第34章 ☆、章
房間裏一片死寂。
靜得仿佛能聽見屋子裏幾個人心髒跳動的聲音。
陰森冰冷的氣息在房間裏一點點充斥着,讓人呼吸的時候都隐隐感覺那空氣帶着一種說不出的陰冷潮濕的味道。
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是将冰塊吸入鼻腔之中,滲入肌膚之中,凍僵了流動的血液。
在這種幾乎要将人逼瘋的可怕的陰冷和死寂之中,那三縷青煙微微一動。
三支香燃燒到了盡頭,火星熄滅在灰燼之中。
在那一點火星消失的最後一秒,玉盆中幾乎靜止的水面忽動了動。
【好】
那陡然浮現出的水紋痕跡讓其他人瞬間傻了眼懵逼當場。
唯獨罪魁禍首的那個二貨一躍而起,歡呼雀躍,喜大普奔。
…………
………………………………
如血般鮮紅的霓裳散落在漆黑的地面上。
精細複雜的金絲繡紋繡出的風紋纏繞在那鮮紅色的長袖上,只見那厚厚的長袖如蝴蝶飛舞般散開。
一層又一層繡着繁複繡紋的大紅衣披,扣着暗紅的中國結的扣子,層巒疊嶂,厚厚地鋪開。
那華麗鮮紅的嫁衣宛如一朵在黑暗中盛開的大紅牡丹的豔麗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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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碎玉的撞擊聲響起。
那精雕細琢的龍鳳金釵閃着金色的光澤,從其上垂落的一連串細小的玉墜子微微晃動着,泛着白潤的光澤。
那些細碎的玉墜子一晃動,撞擊在一起,就發出清脆的玉碎聲。
可是,哪怕是那圓潤的白玉也比不上那鳳冠之下肌膚的白皙和光澤。
那仿佛沉浸在牛奶之中的冰雪般的肌膚被那一片片大紅襯得越發冰肌玉骨。
細膩光澤的皮膚上幾乎看不到一點毛孔,就如同光滑的白色玉石雕刻而成的白潤。
常日裏呈現粉櫻色調的唇,此刻染上大紅的豔色,薄薄的一片,像是落入牛奶裏的鮮紅花瓣,誘人到了極點。
鳳冠之下的一張容顏哪怕是在黑暗中,也呈現出一種仿佛發着光的美麗。
那精致的眉眼就宛如畫中的人一般。
繡着風紋的大紅的蓋頭從那張美得驚人的白皙的臉的一側滑落,一只手擡起,細長白皙的手指略微掀開蓋頭。
只見那細碎的玉墜子晃動中,那人細長的丹鳳眼微微挑起淺淺的弧線向這邊看來。
在蓋頭那鮮紅的色調的襯托下,像是一雙點綴着漫天星光的冰藍色寶石嵌在鮮紅之中……
………………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神荼你大爺!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啊哈!!!
小爺可算抓到你的把柄了。
就算要結冥婚就算小爺這輩子要單身狗,只要能看到你鳳冠霞帔穿嫁衣的笑話老子這輩子就算是值了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這個笑話老子可以笑上十年一百年都不會膩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趕緊拍個照發微博發朋友圈,看那些妹子還會不會喜歡你。
這簡直是做夢都夢不到的事情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老子一定要笑個夠本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唷!”
樂極生悲。
狂笑的青年一頭從床上栽倒在地上,撞了個頭暈眼花。
他呆頭呆腦地趴在地上懵了好半晌,才終于反應過來了。
“切,只是夢啊……”
他遺憾地砸了咂嘴,伸手從床頭櫃上摸索了一下,摸到他的眼鏡。
戴上之後,眼前模糊的一切才變得清晰了起來。
安岩用力揉了揉自己摔下來撞到的脖子,一邊想着剛才夢到的情景。
想着想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行了。
只要一想到神荼鳳冠霞帔穿嫁衣的樣子他就笑得停不下來怎麽辦哈哈哈哈哈。
被那個霸道總裁欺壓了這麽久,現在可算能讓對方栽在他手裏一次了。
那種農奴翻身把歌唱的感覺簡直——哈哈哈哈哈哈哈!!!
反正這幾天神荼的靈體都在張天師那邊他也不怕被他聽到。
只要一想着夢中的情景,安岩頓時将要和男人結冥婚的不甘願都丢到了九霄雲外,甚至還有些迫不及待了起來。
神荼穿大紅嫁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媽呀這樣不行,在這樣下去還不到那一天他就要笑死了。
嗯,要克制。
一定要克制…………
我克制……
……………………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克制不住怎麽辦哈哈哈哈哈!!!笑死小爺我了哈哈哈哈哈!
不過話說回來,神荼那張簡直可以說是紅顏禍水的絕色的小臉襯着鳳冠霞帔似乎還挺好看的……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媽呀笑得停不下來!
安岩覺得他往後十年一百年這輩子的笑料都足夠了。
…………
…………………………
三天後。
“……安岩,你确定要這套?”
張天師揪着自己一邊的一瞥胡須,看着眼前火盆裏的那個東西,一臉複雜。
“當然要這個!”
安岩一邊說,一邊高高興興地在火盆裏點燃那大紅的嫁衣。
他興高采烈,毫不心疼地看着這套花了他整整八百大洋訂制來的鳳冠霞帔在火焰中一點點被燒成了灰燼。
“這可是我特別訂做的!”
這套仿古的鳳冠霞帔可是他特地在網上加急訂做的。
還特地叮囑了店家要使勁往厚了做、往重了做,布料別省,那什麽花紋啊繡紋啊吊墜啊使勁往上面堆,不用客氣!
最後收到衣服的時候,嚯!幾十公斤!都快抵上一個人的重量了。
那衣服上鳳冠上叮叮當當的吊墜啊挂飾啊流蘇啊那更是眼花缭亂,整個兒一個花團錦簇,富麗堂皇得跟一朵大紅牡丹花一樣。
安岩非常滿意地給了賣家一個好評。
“你小子還真是……狠啊。”
看着安岩傍晚就抱着這一大堆大紅嫁衣而來頓時傻了眼的王胖子忍不住說。
一想到這身嫁衣燒了是要給神荼穿的……
王胖子只覺得渾身一個哆嗦頓時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安岩,你這樣神荼會生氣哈。”
江小豬哭笑不得地看着安岩那一臉興致勃勃地燒嫁衣的樣子。
明明三天前還一臉心不甘情不願不樂意和男人結冥婚的樣子,現在這副迫不及待的樣子真是……
想了想,他還是好心地提醒了一下好友。
“一旦神荼活過來了,你肯定會死得很慘撒。”
安岩撇了撇嘴。
“你覺得我要挾他必須以嫁進安家的方式結冥婚他就不會發火?”
“……會。”
“所以啊。”
戴着眼鏡的青年非常灑脫地一攤手,一臉老子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
“反正不過是死得很慘和死得更慘的區別而已,都是死得慘,沒差了。”
“…………”
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抱着小爺我就算是死也要看神荼那家夥的笑話的決心,安岩将他重金訂制的那個大紅鳳冠霞帔燒得幹幹淨淨。
然後,又興高采烈地将同樣是特別找專人訂做的紙糊的大紅花轎給燒了。
全部燒光之後,他才一臉滿足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塵。
“好了。”
他心滿意足地說,看了看天色,正好已經到了張天師說的子時。
也就是晝夜交替陰陽交彙的那一瞬。
無語地在旁邊看着安岩各種作死的張天師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罷了罷了。”
他揉着一撇胡須說,“這就開始吧。”
他指了指靈堂的中間。
“你進去罷。”
不久之前還是一片雪白色的靈堂今日卻是被大片大片的紅布包住,在陰冷的黑暗中呈現出詭異的暗紅色。
兩個巨大的紅色棺木放在靈堂正中央。
鮮紅的朱砂繞着兩具棺木細細地撒開,描繪出神秘的符文。
如血般鮮紅的綢緞打成結在靈堂上空撒開成八卦的形态,與地面鮮紅的朱砂交相輝映,滿眼都是血紅的色調。
大紅的金紋喜字貼在那陰森森的棺木之上,黑暗之中莫名滲人到了極點。
那種詭異的陰慘慘的感覺讓安岩本能地哆嗦了一下。
運了運氣,他鼓起勇氣爬上了那個空的棺木。
躺進去之前,他看了一眼旁邊的棺木。
暗紅棺木中,年輕的男子安靜地躺着。
綢緞般漆黑色的發絲柔軟地散落着,膚白若雪的側臉冷冷清清的,在靈堂一片鮮紅色調的襯托下越發慘白可怖。
細長的睫毛在那蒼白的臉上落下漆黑的影子。
哪怕是一張毫無血色的慘白的臉,在這黑暗中也如畫中人一般,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
安岩靜靜地看着那張毫無生氣的臉好一會兒,然後深吸了口氣。
他一翻身,躺進了那個空着的棺木中。
取下眼鏡放在一邊,他雙手交疊放在腹部,然後一臉平靜地閉上了眼。
放置在兩個棺木中的香爐裏的檀香燃了起來,細細的青煙缭繞而上。
一股淡淡的讓人心神緩和的檀香味一點點彌漫了整個房間。
安岩閉着眼,鼻尖環繞着淡淡的香氣,只覺得心跳一點一點地緩下來、慢下來,意識也一點一點的模糊了起來……
…………
…………………………
好重。
太重了。
喘不過氣來——
迷迷糊糊有意識的時候,第一感覺就是重。
有什麽很重的東西沉甸甸地壓在他身上,壓得他呼吸都不暢了起來。
尤其是頭。
頭上似乎戴着什麽非常沉重的東西,壓得他有種脖子都快要斷掉的感覺。
恍惚中,青年頗為艱難地睜開了像是被縫住的眼。
視線中是一片沉沉的暗紅色。
……這是哪裏……
安岩迷迷糊糊地想着,揉了揉眼,想讓視線清晰一些。
一擡手,映入他眼中的就是長長的紅袖,袖口上繡着風紋,挂着金色吊墜,散着金色流蘇。
怎麽看怎麽眼熟……
卧槽!
安岩猛地睜大眼,腦袋往上一擡。
砰地一聲,像是撞到了什麽東西。
而眼前那無數細小的玉墜子像是簾子一般垂下來,散在他眼前,撞擊着發出清脆的玉碎響聲。
他一擡頭,左右一看,發現自己正在一個暗紅色的花轎之中。
剛才砰地一聲就是頭上的東西撞到花轎頂部的聲音。
他擡手一摸腦袋,那鳳冠上滿滿的挂飾戳得他手心一痛。
某種極其不好的預感在心底湧出,安岩猛地一低頭。
頓時整個人都懵了。
只見那件他腦補了無數次穿在神荼身上的複雜沉重得要死的大紅嫁衣此刻就套在他身上,那鮮紅的顏色混着暗紅的花轎,映得他的臉色慘紅慘紅的。
卧槽!
張天師!說好我娶的呢!說好是神荼鳳冠霞帔的呢!
不帶這麽騙人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荼爺日常:挖個坑讓二貨跳
二貨日常:自己挖坑自己跳
安岩:泥們奏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