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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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荼,你先坐着休息一下啊。”
“神荼,你要不要吃點什麽?我去買啊。”
“神荼,你口渴不渴啊,我去給你拿杯水啊。”
“神荼……”
一進屋子,戴着眼鏡的青年就開始圍着黑發青年團團轉,噓寒問暖,無微不至,整個人殷勤得不行了,只差沒在後面裝個尾巴沖着對方拼命搖晃讨好了。
然而,他的殷勤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坐在沙發一端的神荼靜靜地坐着,看也懶得看他一眼,細長的丹鳳眼微閉着,長長的睫毛在他膚色雪白的頰上落下淺淺的陰影。
修長的腿踩在地上,斜展開,那長度已經越過了沙發前的茶幾。神荼微微傾斜着身體靠在沙發的一頭,手肘撐在沙發的側倚上,雪白的繃帶之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此刻在用力地揉着自己的太陽穴。
薄薄的唇抿緊着,一雙細長的眉微蹙着,越發透出幾分淩厲感,昭示出神荼此刻不怎麽好的心情。
就連安岩讨好地圍着他團團轉他也沒心情瞥那二貨一眼,因為他現在頭疼得厲害,一抽一抽得幾乎要裂開。
今天上午神荼和安岩兩人去協會做了全身檢查,想看看能不能找出驅逐蟲子的辦法。
可是身體裏的蟲子頗為敏感,神荼才剛開始做了兩項檢查,它立刻就鬧騰了起來。神荼強行使用神荼之力想要逼它安靜下來,卻讓他反彈得更厲害,導致神荼突然掌控不了力量在人身和豹身之間反複化形了好幾次,幾乎将神荼之力消耗殆盡。
協會的人一看這樣不行,副作用太明顯了,就讓他們先回去,自己這邊再找資料研究看看。
神荼這邊是折騰了一上午,比做了幾個S級任務還累,安岩反而是活蹦亂跳的沒一點事情。
因為是神荼先去做了檢查,他在後面等着,結果神荼出了事,當然也不會讓他再去做檢查,于是就逃過了一劫。
一看神荼遭了罪,安岩此刻更是愧疚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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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他上跳下竄圍着神荼團團轉,噓寒問暖,殷勤備至,狗腿得不行,幾乎是真的把神荼當成大爺去伺候了。
剛一到家,看着神荼直接在沙發一邊坐下來閉目養神,他立馬就急匆匆地跑到廚房去燒水給神荼喝。
等着燒水器咕嚕咕嚕地響了幾分鐘,他趕緊往玻璃杯到了半杯滾燙的開水,看了看那熱氣騰騰的霧氣,他想了想,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冰礦泉水,往玻璃杯裏到了半杯。
再試了試水溫,感覺不冷不燙溫度正好了,他這才滿意了,捧着這杯溫水就往客廳裏去了。
“神荼,來喝點水——”
話說了半截就哽在喉嚨裏,安岩微微張着嘴,錯愕地看着沙發。
他跑去廚房之間還靠在沙發側倚上閉目養神的神荼已經不見了蹤影。
此刻,在那黑亮的皮沙發的一端,一只足足有一人之大的雪豹正盤踞在其上,閉着眼似在沉睡。
安岩咽了一口口水,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将手中的水杯放在沙發前的茶幾上。
然後,他坐在了沙發的另一端,看着對面那只危險卻又莫名給人一種美感的雪豹發呆。
他倒不是怕,畢竟剛才在協會的研究所的時候,他就看到神荼在人身和豹身之間化形了好幾次,而且剛才回來之前,研究所的工作人員也有跟神荼說,這幾日都有可能出現這種狀況,這是正常現象,不需要擔心。
安岩坐在沙發上怔怔地看着那只雪豹。
他還是第一次近距離地這麽仔細地去看神荼化身的這只野獸。
畢竟以前神荼化身雪豹的時候都是在戰鬥的危急關頭,那個時候都是一片混亂光顧着逃生打怪了,哪來的空閑去看雪豹是什麽模樣。
雖然有些好奇,但是要是平常的時候跟神荼說“神荼啊我想看看你變身的那個豹子你變給我看看好不好”……他相信神荼保證不打死他。
所以現在難得有機會,他就忍不住兩眼發光地盯着那只雪豹上上下下地瞅。
雪豹巨大的身軀靜靜地趴在沙發上,那皮毛被漆黑的沙發襯得越發雪白,黑色斑點交錯在雪白皮毛之中形成一種說不出的神秘而極具威吓力的黑色花紋。
此刻雖然慵懶地趴在沙發上,可是那隐藏在美麗皮毛之下一塊塊強勁有力的肌肉昭示着這只野獸所擁有着的可怕的爆發力。
長長的尾巴纏繞在身邊,最後一小截從沙發上垂下來,尾巴尖兒一點白毛落在地上。
那是一頭充滿了野性美麗得不可思議的野獸。
那也是一頭危險到了極點的野獸。
風從窗口吹進來,掠過沙發上那只野獸的毛發,還有那有着自然中最為流暢線條的身軀,充斥着一種說不出的野性的美感,點綴着黑色斑點的雪白皮毛宛如被風掠過的湖面一般微微波浪起伏了一瞬。
……
毛絨絨的。
好想摸一摸。
安岩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一時間只覺得手癢得厲害。
上次神荼的頭發軟軟的跟絲綢一樣摸起來很舒服。
回憶起當時那種舒服的感觸,他手指忍不住搓了一搓。
可是這種大型毛絨絨……
安岩又咽了一口唾沫。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湊過去。
趴在沙發蜷縮着那巨大而又線條流暢優美的身軀的雪豹仍舊安安靜靜地,像是睡得很沉,一時半會都不會醒來,頓時讓安岩膽子又肥了幾分。
于是,他伸出癢得不行的爪子,仔細打量了半天。
嗯……豹頭不行,太容易弄醒了,爪子太鋒利了不行……至于後面……老虎屁股摸不得,豹子肯定也……
小心翼翼地落在雪豹應該是最不敏感的後背上。
手指一按下去,就深深地陷入那濃密的皮毛之中。
略有些粗糙但是濃密卻又溫暖的毛發包裹着他的手,那種毛絨絨的感觸給人一種暖暖的心滿意足的感覺,讓安岩忍不住輕輕摸了一摸。
嗯……比貓咪摸起來毛發稍微粗糙一點硬一點,但是皮毛之下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血肉的熱度卻高了幾分,那飽滿的肌肉的線條摸起來給人的手感反而更好,再加上撫摸的是兇猛而有攻擊性的野獸的那種說不出的危險感和刺激感,一時間讓人滿足到了極點。
手掌裏的皮毛搔得掌心微微發癢,也搔得安岩心癢難耐。
本來想着摸一摸就撤的他此刻怎麽都舍不得将自己的手從雪豹身上拿開。
再摸一下。
他想。
我就再摸一下。
他這麽想着,手輕輕地一下一下在雪豹後背濃密的皮毛上撫摩着。
一只手還不夠,幹脆另一只手也上了。
一邊摸,還一邊樂呵呵的傻笑。
摸了好一會兒,他不僅沒收手,反而得寸進尺将臉都湊過去,貼在雪豹毛絨絨的側背皮毛上,用臉頰蹭了一蹭。
哦哦~~~這種毛絨絨的感覺真是超級棒~~~
他蹭了一會,一臉心滿意足地擡起頭來,腦中還想着接下來摸哪裏比較好。
結果,一擡頭,那張心滿意足呵呵傻笑的臉就陡然僵住。
被吓得腦子瞬間空白的安岩的心髒緊跟着噗通一下停頓了一秒。
不知何時醒來的雪豹那只巨大的頭顱已經擡了起來,轉過來,那雙仿佛凍結在深海之中的冰藍色眸子冷冷地看着他。
即使化身為雪豹也絲毫不減那可怕的壓迫力以及威懾力的冰藍色瞳孔盯得安岩頭皮發麻。
那種一言不合就要咬斷你喉嚨的危險感讓安岩喉嚨哆嗦了一下,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液。
“神、神荼……我、那個我就是……就是……”
他一邊結結巴巴地解釋,一邊小心翼翼地向後退去。
明明他站起來要比趴在沙發上的雪豹要高,但是不知為何那雪豹盯着他的眼就如同居高臨下一般,讓他心裏直抖,好半響也沒說出一句完整話來。
安岩才後退了兩步,剛退到沙發的另一頭,只見眼前一黑。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一個巨大的重量已經重重地壓在他身上,将他壓倒在沙發上。
後腦重重地磕在沙發一側的側欄上,雖然是軟的,但是那巨大的沖擊力帶來的疼痛還是讓他忍不住嗷了一聲,一時間眼前發黑。
眼鏡在空中抛開一個弧度,啪的一聲砸在地上,又碎了。
嗯。
又。
等安岩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被壓在沙發一側上。
伸展開身軀之後越發修長巨大的雪豹壓在他的身上,那重量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那爪子按在他肩膀上,利爪刺破了他的衣服,微微刺進他的皮膚給人一種刺痛的感覺,但是卻又沒有真的刺破他的皮膚流出血來,只是給人一種心理上莫大的壓迫感和疼痛感。
雪豹壓在安岩身上,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
這頭野獸正在将自己的獵物踩在腳下,居高臨下地審視着這個弱小的獵物。
說不清是因為此刻化身為雪豹的緣故還是其他,那雙常日裏像是冰凍在深海中的藍色寶石的眼眸少了幾分冷冰冰的意味,多了幾分野性和攻擊性。
它高傲地俯視着身下的安岩,就像在俯視自己的獵物。
和那雙莫名透出幾分危險性的藍眸對上的一瞬間,安岩腦子嗡了一聲,一時間只覺得渾身發寒。
“神、神荼!”
他結結巴巴地喊着。
那雪豹卻沒搭理他,徑自俯身低頭,那毛絨絨的頭顱拱進他的頸窩。
柔軟溫暖的皮毛在他臉頰上摩擦着,安岩陡然一僵。
一個濕潤而又厚實的東西從他頸上血管細密的一側舔舐而過,那粗糙的舌頭擦過頸上柔嫩的肌膚,舌上貓科動物特有的肉刺瞬間就給人一種麻麻的刺痛感。
那尖利的齒尖輕輕地從自己脆弱的頸部肌膚劃過那一瞬,安岩驚悚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了一片。
那帶着肉刺的粗糙舌頭舔舐脖子時有一種脖子上的嫩肉都被刮下來的微微的刺痛,偶爾會感覺到那牙尖試探般輕輕在他脖子上、頸窩處、甚至是鎖骨那裏咬上一咬,每咬一下,安岩就沒出息地哆嗦一下,生怕雪豹真的吭哧一口咬下去,他的小命就沒了。
他莫名有一種身上的這頭野獸像是在通過舔舐辨別自己的獵物是否可口這樣的感覺。
而雪豹那尖利的牙齒随時随地都會在下一秒刺破他的血管咬斷他的喉嚨——
神荼該不會喪失人類意識了吧?
一想到這個可能,被一頭雪豹壓着渾身都僵硬得動彈不得的安岩滿腦子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那、那那這個壓着自己的就是貨真價實的野獸啊啊啊啊!
它不會真的咬斷自己的脖子吧啊啊啊啊——
臉色慘白的看着身上的雪豹的安岩在心底發出無聲的哀嚎。
然後求生的本能讓他開始手舞足蹈地開始掙紮了起來。
“神荼!你醒醒——別、別咬我啊!”
他拼命掙紮。
“別吃我,我不好吃啊——神荼!醒醒——”
拼命想要從他以為已經徹底喪失人類意識而獸化的神荼爪下掙紮掉的安岩并沒有注意到,那居高臨下俯視着他的雪豹眼中人性化的鄙夷的眼神。
二貨。
變成了雪豹不能說話的神荼用眼神這麽說着。
不過恐吓這個膽子肥得敢打擾他休息的二貨以及順便吃點豆腐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神荼也打算見好就收。
他按在安岩肩上的爪子微微擡了擡,打算收起來,躍到一邊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
啪嗒!
手舞足蹈地掙紮的安岩一個沒留神,手一揮,一下子打翻了放在茶幾上的水杯。
翻倒在茶幾上的水杯裏的水全部濺了出來,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
雪豹微微一側頭,躲了過去。
于是那一潑水盡數濺落到了安岩身上,一下子将他的半邊臉和胸口澆了個透濕。
被水澆得有些懵了的安岩安靜了下來,神色帶着幾分茫然地看着神荼。
濕漉漉的黑發貼着他淺淺的小麥色的臉頰,水痕從發梢尖兒流出來,劃過那細嫩而泛着年輕光澤的肌膚。
因為剛才眼鏡摔了出去,青年黑亮的眼眸帶着幾分霧氣,而此刻眼中那幾分茫然的神色越發讓這種迷霧放大了幾分,愣愣地看着神荼,那目光中又還殘留了一點害怕一點驚恐的情緒,像是受了驚的小鹿一般,讓人看一眼就莫名的有種酥軟憐愛到心底的悸動。
那水痕順着下巴繼續流下去,掠過細長的頸,那頸側還有一塊因為被雪豹帶着肉刺的舌舔舐而導致的紅痕。
鎖骨點點紅色的細小的齒痕被水一浸就越發明顯。
白色的襯衫被水浸透而變成了半透明的模樣,濕漉漉地幾乎和肌膚緊貼到了一起,那幾乎就是将整個胸口都暴露在空氣中。
那胸口的肌膚不知道是因為被濕漉漉的白色襯衫貼着的緣故,還是很少見到陽光的關系,此刻看起來水嫩嫩的。
冰藍的瞳盯着身下的獵物,雪豹的喉結不着痕跡的蠕動了一下。
像是吞了一口什麽。
可是那輕微的動彈太快讓人根本看不清楚,更別說此刻處于茫然中還沒眼鏡的安岩了。
“神荼……”
微弱的聲音,被按在雪豹爪下的獵物小心翼翼地、試探着喊着他的名字。
像是想要努力将他喚醒過來。
沒有任何回應。
雪豹突然再一次俯身低頭,安岩吓了一跳,本能地想逃。
可是肩膀卻被雪豹的前爪死死地按住,他一動,肩上就隐隐傳來幾分刺痛感,像是那利爪刺進了皮膚裏。
安岩不敢動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雪豹的頭再一次湊過來。
雪豹低下頭顱,柔軟的鼻尖輕輕在他臉頰上蹭了一蹭。
然後舔了舔他的頰。
那一身濃密的皮毛覆蓋在安岩的身上,暖暖的,毛絨絨地包圍着他。
安岩大氣不敢出一口,一動不敢動,生怕動一動就刺激到了對方,然後啊嗚一口咬斷自己的脖子。
那粗糙的舌一點點順着他的臉頰滑下去。
麻麻的,還是有些刺疼。
雪豹一舔,安岩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因為臉上的皮膚本來就嫩,現在簡直像是被粗糙的木板狠狠擦過一般,頗疼。
…………有一種要毀容的感覺。
神荼大爺雖然我的臉沒你的好看但是也是爹媽給的,你不能就這麽毀我的容啊。
安岩這麽欲哭無淚的想着,突然哧啦一下,雪豹咬住他胸口的襯衣,尖利的牙齒一下子就把那襯衣給撕裂開來。
完了完了。
安岩這一下是真快要被那明晃晃的利齒吓得沒出息的哭出來了。
要開吃了。
這頭豹子是真打算動口開吃了——
神荼你大爺啊啊啊啊啊——
你現在再不醒來你以後就只能在你肚子裏找我了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 說起來你們不信,是二貨岩先撩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