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28
月明星稀夜,彎彎的明月高挂夜空。
萬裏無雲,晴朗的夜空只見淺淺的月光灑滿大地。
某個二貨還在跳腳。
擋在安岩身前的神荼任由後面的二貨氣得跳腳,他自己則是氣定神閑地站在前面,一手将安岩牢牢地攬在身後。
右手揚起在身前,抓在手中的驚蟄在黑暗中閃動着幽藍色的光澤,照亮了神荼那張冷冷清清的俊美的臉。
本來姿态慵懶地伏在那高高的岩石上的苗族女子那映着月光的嘴角抽了一抽,又抽了一抽。
“該怎麽說呢……”
原本閑适的表情此刻變成了像是咬斷了半截蟲子,吞也不是吐也不是一口氣悶得上不得上下不得下的超郁悶神色。
“真是讓人超級火大——”
最後一個字的落音是狠狠的咬着字的狠音,女子猛地擡手,指尖在黑夜中一劃動。
夜色裏遠遠地也看不清她到底做了什麽,神荼只覺得心髒陡然兇猛地一跳!
兇猛到絕對不正常的力度,像是要硬生生突破胸口跳出來的兇狠。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心髒突突地跳動了起來。
以極其兇猛的力度——
一下一下像是在狠狠地撞擊着他的胸腔和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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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的肋骨是堅硬的,心髒是柔軟的,每一下撞擊,心髒都會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那像是要撕裂心髒的劇痛從心髒的脈絡向着四面八方擴展而去,滲透到神經深處,浸入骨髓,像是感染了身體的劇毒在一瞬間就浸透了他的五髒六腑。
一開始撕裂的劇痛僅止于心髒,随着一下又一下的跳動,那種可怕的痛感從心髒傳遞到五髒六腑,傳遞到血脈骨髓。
就仿佛有無數的肉食蟲在他的身體乃至于骨髓深處啃噬嗫咬着他的血肉——
那種極端到無法形容的疼痛瞬間在神荼的整個身體裏爆炸開來——
因為過度的劇痛一瞬間讓神荼的整個感官以至于意識都在一瞬間呈現出一秒的空白——
“神荼!”
等他的意識越過那一瞬間的空白回來的時候,神荼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在不受他控制的那個瞬間單膝跪在了地上。
“神荼!你要不要緊!”
安岩在旁邊驚慌失措地喊他的名字。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可是下一瞬的劇痛令他用力一咬牙。
五髒六腑像是被火燒一般痛得發瘋,四肢裏仿佛有無數的蟲子在啃噬他的血肉。
他咬緊牙,劇烈的疼痛幾乎麻痹了他的神經,讓他動彈不得。
光是這樣單膝跪在地上撐住身體不倒都已經是極限。
散落的黑發掩蓋的額頭下,冷汗淋淋而下。
原本緊張地跪在他身邊的安岩頓了一頓,站起身來,他向前走了兩步。
手中的槍高高擡起,槍口對準了那個苗族女人的方向。
鏡片之後黑亮的瞳中,隐隐可見一簇帶着怒意的火焰在跳躍。
“不管你做了什麽,給我立刻停下來!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專門用來對付在冒險中遭遇的怪物的攻擊性子彈擁有多大的破壞性,安岩非常清楚。
他喜歡冒險,可是他不喜歡傷害別人,就算和敵人發生了争鬥他多使用的也是防禦和控制性特效的子彈。
他從不曾将這種破壞性的子彈對準同為人類的存在。
所以,不久前就算那個苗族少女差點一刀捅到他身上,他也沒有使用這種子彈。
可是此時此刻,他用力地抿緊了唇。
第一次将只擁有攻擊性子彈的槍口對準人類的他的目光中還帶着幾分緊張,但是更多的卻是堅決。
……能夠讓神荼那個強大而又高傲的人一瞬間就俯身跪下去的痛楚……
安岩不敢想象神荼剛剛經歷了什麽。
月光撒了一地,苗族女人側過頭來,瀑布般的黑發撒落在女子圓潤雪白的肩頭,越發襯出女人那妖嬈到驚心動魄的身姿。
而那撒落的黑發,也越發讓月光照出那張滿是疤痕的猙獰的臉的可怖。
那半邊紅潤半邊爛肉橫生的唇停下來,不再念出那細小的蠱咒。
她看着安岩,微微皺了皺眉。
無形的第六感在告知她這個看似無害的青年此刻手中擁有着一種可以危及到她的力量,她拿捏不準,便停了輕念蠱咒,皺着眉想先弄清楚那種危機感是什麽。
就是這一停頓——
就是這一微小的瞬間——
一道幽藍色的光陡然亮起。
漆黑的夜色中閃爍着藍色光澤的驚蟄破空而來。
如撕裂夜空的閃電。
帶着萬鈞雷霆之力陡然劈向苗族女人的手腕——
在苗族女子停止念咒的一瞬間抓住這一空隙,強硬地控制住自己因為過度疼痛還處于麻痹中的身體的神荼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一剎那,狠狠地揮出了手中的驚蟄。
苗族女人措手不及。
她眼睜睜地看着那破空而來的驚蟄馬上就要砍斷她的手腕。
驚慌之中她只來得及一個狼狽地側翻,摔下岩石躲了過去。
而原本被她捧在手中的雪白肉蟲則是脫手而出,在空中一個騰飛,眼看就要摔在地上。
安岩将手中的槍一抛,果斷向前一撲,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差點就摔在地上的肉蟲子。
啪的一聲,他整個人都灰頭土臉地趴在了草地上,看起來狼狽得不行。
可是手中那個蟲子蠕動的感觸卻讓他重重地舒了口氣,放下心來。
小心地把那個肉嘟嘟的白蟲子用雙手捧在手心裏,警惕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苗族女人一眼,安岩趕緊起身,退回了神荼身邊。
“神荼,這個……”
他小心地捧着蟲子給神荼看。
神荼目光淡淡地瞥了那蟲子一眼。
“先回協會。”
他說。
一手拿着旋回來的驚蟄,另一只手一撐地,似乎打算站起來。
“小帥哥,你還是沒明白。”
女人幽幽地嘆息聲從對面傳來。
她已經從草地上站了起來,看不出絲毫剛才躲避驚蟄時狼狽的模樣。
“我說過,我是毒師,只要那只母蟲沒有下在人身上,就得受我驅使。”
她一邊這麽說着,一邊轉過手來,手指又在空中掐了一個奇怪的動作,唇裏又輕輕蠕動了幾下,像是念着什麽。
安岩猛地将手一握緊。
剛才還老老實實地躺在他手中的蟲子突然跳起來,差一點就從他指縫裏溜了出去。
還好他反應快一把将雙手握緊,團成一團,将蟲子牢牢地圈在其中。
他不敢用力,只能将手指并攏,握得密不透風。
對面的女人似乎輕笑了一聲。
安岩無暇去看那個苗族女人在笑什麽,他緊張地握着那個蟲,掌心能清楚的感覺到那個蟲子在躁動,拼命在他雙手中間爬動着,似乎想要找到縫隙爬出來,回到主人身邊去。
找了好一會兒沒找到,它似乎暫時安靜了一下。
就在安岩剛剛松了口氣以為它已經放棄的時候,突然啪的一聲。
不大,很輕的一聲,卻是讓安岩的心髒跟着重重地一跳。
手心裏圈着的蟲子狠狠地用自己的身體撞着安岩的手。
兇狠的,毫不在乎自己那柔軟的身體的。
一下一下,用自己柔軟的身軀狠狠撞着安岩的手。
那簡直就像是要将自己活生生撞死在安岩手上——
身邊傳來一聲悶哼,安岩側頭一看。
剛準備站起身來的神荼剛離開地面的左膝又重重地落了下去。
這一次,他雙手都撐在了地面。
雙手的指尖深深地、狠狠地摳進地下。
落地的驚蟄唰一下消失在草地上,神荼單膝跪在地上,垂着頭,漆黑的發絲散落在他的頰上,越發襯得那張側頰一種觸目驚心的慘白。
“神荼!”
神荼除了一開始的悶哼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可是哪怕僅僅只是從旁邊看着,安岩也能感覺到神荼現在在經歷着何等的酷刑。
不過是數秒鐘的功夫,那貼着神荼額頭的黑發整個兒已經被冷汗浸透,濕淋淋地貼在雪白的肌膚上。而那緊緊閉着的眼的眼角已是無法抑制地痙攣抽動了起來。
那抿緊成一條直線的唇已經徹底沒了血色,一片慘白,安岩幾乎隐約聽見了神荼咬緊的牙關那齒尖錯動到咯咯作響的聲音。
安岩跪在神荼身邊急得不知所措。
手中的蟲還在一下一下狠狠地撞着他的手,擺明安岩不松手就将自己活生生撞死在他手中。
蟲子一死,神荼就得跟着死——
可是若是一松手,那蟲就會爬回苗族女人手上——
怎麽辦……
怎麽辦!
到底要怎麽做才——
【只要這母蟲還沒下在人身上,就要聽我驅使。】
安岩一咬牙。
心一橫,不管三七二十一。
賭了!
他眼一閉口一張,将兩只手往嘴裏一送。
在苗族女子投來的錯愕目光中,他一口将手中的蟲子吞了下去。
………………
……………………
整個夜空一片寂靜。
蟲子一入人體瞬間安靜了下來,安岩等了幾秒沒感覺身體有什麽異樣,趕緊擡頭去看神荼。
一擡頭,他就對上了那雙冰藍色的眼。
神荼側頭看着他,濡濕的漆黑額發貼在那沒多少血色的白得幾乎透明的臉上,唯獨那雙看着他的冰藍的眼亮得驚人。
像極了在夜空下閃動着璀璨光澤的冰藍色寶石,倒映着安岩的影子,那漫天的星光似乎都融化在這雙美得令人心悸的瞳孔中。
“……二貨。”
他說,沙啞得過分的聲音。
卻偏偏和他那雙盯着安岩的亮得驚人的藍眸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然後,不等安岩說話,他徑自手一撐地面,起身。
唰的一下,閃着幽藍光澤的驚蟄再一次出現在他右手。
他的臉還蒼白得厲害,可是抓着驚蟄的手仍舊是平穩而有力。
他擡腳。
修長的腿在空中一掠,電光火石的一瞬,他整個人已出現在那個還在震驚中的苗族女人身前。
驚蟄的尖端已抵住對方的喉嚨。
“我認輸!”
在驚蟄抵住自己喉嚨的一瞬間,苗族女人果斷舉起雙手喊出聲。
而直到女子喊出認輸的話時才終于反應過來的安岩趕緊從草地上爬起來,跟着跑過來站到神荼身邊。
“老實點!”
他沖着苗族女人橫眉豎眼。
“先幫我們解了這個蟲蠱。”
女人眨了眨眼。
“解不了。”
她說,仍舊保持着高舉雙手的投降姿勢。
“什——”
“我沒說謊。雙生蠱一旦使用就會徹底脫離毒師的掌控,除非是下在我自己身上。”
瞥了一眼那仍舊抵在自己脆弱的喉嚨上的驚蟄,女人回答。
“就算你們殺了我,也沒辦法。”
安岩剛要說話,一直怔怔地站在旁邊的藍瑤瑤突然撲過來,一把拽住他的手。
她仰着頭,抓着安岩的手,那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安岩。
“安岩哥哥,你要殺我阿姐,就連我一起殺了。”
安岩繼續張口,可是又一次還沒來得及說話,突然一只手從後來伸過來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整個人向後一拽。
他一下子被從藍瑤瑤手裏拽開,整個人向後撞到神荼身上。
神荼仍舊側着頭,目光冷冷淡淡地看着驚蟄指着的苗族女人并沒有看向這邊,可是他的左手卻是用力地勾着安岩的脖子,将安岩死死地壓自己身上。
“我靠,神荼,別使那麽大勁啊,喘不過氣來了——”
被勒住脖子的二貨還沒反應過來就為了喘氣開始拼命掙紮。
眼睜睜看着安岩從自己眼前被拽走的藍瑤瑤愣了一愣,突然看到對面那個男子眼角淡淡瞥來的一眼。
目光冷清,神色淡漠,看不出任何表情。
但是就是那輕描淡寫的一眼,讓她胸口莫名哆嗦一下,竟是本能地後退了一步。
低頭看了那個還在拼命掙紮的二貨一眼,神荼松開了安岩的脖子,然後指着苗族女人的右手一擡,驚蟄在他手中打了個旋兒,消失了。
他一轉身,剛剛松開安岩脖子的左手用力一把抓住安岩的右手,将他拽到身邊。
“走了。”
他冷冷地說。
“啊?這就走了?”
安岩呆呆地被神荼拽着踉跄了一步,本能地跟着走。
可是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那對苗族姐妹。
“就這麽放過她們?”
他一臉不甘心地問。
“你想殺她們?”
神荼冷淡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安岩一頓,立馬像是轱辘一樣搖頭。
雖然對這對苗族姐妹恨得牙癢,但是讓安岩真的下殺手他是絕對做不到。
就算不下殺手,折磨人什麽的,他也做不出來。
前面的神荼低低地啧了一聲不說話了,只是用力拽着他加快了腳步。
不過安岩自己也回過神來了,又不能殺了那對姐妹,又不能解了身體裏的蟲蠱,那留下來幹嘛?
還不如幹脆點走人了。
“也是。”
這麽一想,安岩頓時也釋然了。
他順着神荼的步伐加快速度,“還不如早點回協會,看看張天師他們有沒有什麽辦法幫我們把蟲子拿出來。”
………………
………………………………
眺望着兩人離去的背影,苗族女人微微眯起了眼。
剛剛舉起的雙手早就放了下來,恢複成一開始慵懶的姿态,她白皙的手指按在唇邊,明明醜陋的臉也透出幾分妩媚的模樣。
“阿姐,就這麽放他們走啦?”
剛才被神荼一眼吓到,現在想起來覺得超沒面子的藍瑤瑤不甘心地瞪着離去的兩人。
“不然呢?”
苗族女子慵懶地坐在夜色下的草地上,她的指尖點了點自己的臉。
幾只細小的蟲子從她那張臉的黑疤裏鑽了出來,突如其來的,那張大半都爛掉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愈合了起來,
很快的,一張美豔動人膚色雪白完好無損的臉就出現在月光之下。
“你阿姐我可不是那個小帥哥的對手,自然要舉手投降。”
她的聲音也恢複了初見時輕柔酥軟的動聽語調,斜了一眼自己的阿妹。
那千嬌百媚的一眼,若被斜的是一個男子,只怕骨頭都酥了。
“怎麽樣,這次玩得開心嗎?早叫你別再拿這種事玩,看,這次碰上一個硬茬了吧?”
藍瑤瑤嘟着嘴不說話了。
好吧,拆散情侶是她的惡趣味。
每次山寨裏來了情侶,她就忍不住去耍弄一番。
而拆散情侶的成功率高達百分之百,才讓她玩得更加樂此不彼。
至于蟲子什麽的,她也不是真的打算下蠱,只是吓唬一下罷了。
誰知道這次就不靈了。
“讓你收斂點。”女人嗔怪地戳了戳自家阿妹白嫩的額頭,“這次要不是我來得及時,恐怕我都只能幫你收屍了。”
“你是感覺不到,你纏着那個笨笨的小家夥的時候,那小帥哥的煞氣都快把我的蟲子吓得縮在洞裏不肯出來了。”
她一邊說,卻見阿妹沒有将她的話聽進去,只是怔怔地看着某人的背影。
頓時忍不住莞爾一笑。
“原來我們的三妹喜歡那種笨笨的男人啊。”
原本只是看着安岩的背影發呆的藍瑤瑤臉陡然一紅,仰頭反駁。
“誰會喜歡那個笨蛋安岩。”
“随便你怎麽說,不過,藍瑤瑤,這是阿姐給你的警告,若是有好感就到此而至,那個人你惹不起。”
“哈?那個笨蛋有什麽惹不起的?”藍瑤瑤一邊說,一邊得意地挺了挺胸,“而且他明明也有些喜歡我啊。”
“那個小家夥倒是好唬弄,我說的是……”
女人頓了一頓,神色頗為忌憚地看向遠方。
“有個怪物可是牢牢守着他啊。”
“怪物?”
一臉莫名其妙地順着阿姐看的方向看去,看到那個男人,藍瑤瑤一撇嘴。
“哪有阿姐你說的那麽厲害,明明你在他身上下蠱他都沒察覺到的。”
她不服氣地反駁。
“呵,你真以為他沒察覺?”
“不是嗎?”
“當時我一靠近他就已經發現我了,我看他幾乎已經要動手了,都做好和他硬對上的準備了。”苗族女人眯了眯眼,像是在回憶,“但是最後他卻沒有出手,任由我把那只蠱下在他身上。”
藍瑤瑤有點懵,想起自己拿蟲子吓唬安岩哥哥的時候安岩哥哥那副汗毛豎起來的樣子,還有其他人每次一聽到要吞蟲子就哭着求饒的模樣,她怎麽都想不出來,怎麽會有人面不改色地讓阿姐下蠱。
“為什麽啊?”
“為什麽?”女人冷哼一聲,“那個小帥哥可是連我們都一同算計了啊。恐怕他是知道那是雙生蠱,才臨時改變主意不反抗任由我給他下蠱的。”
“算計?我們?”
藍瑤瑤一臉茫然。
苗族女人看着阿妹那茫然的小臉,無奈地搖了搖頭。
“就你這樣,還想和人家搶男人?”
“搶……搶什麽男人!誰要搶那個笨蛋啊!阿姐你真是——還有那個叫神荼的家夥到底想做什麽啊?”
“想做什麽?”
苗族女人漫不經心地撥動了一下自己柔軟的長發,眯着的眼裏滲出一點鋒芒。
“他的目的不是達到了嗎?”
藍瑤瑤張大嘴。
“阿姐你是說……笨蛋安岩?”
“是啊,那個小帥哥成功地把那個笨蛋小家夥的命和自己綁在一起了。”
她說,“藍瑤瑤,你不是對那個笨蛋小家夥有好感嗎,讓你和他一起用上雙生蠱你幹不幹?”
藍瑤瑤的腦袋頓時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好感是有一點好感,因為那人笨笨的很可愛,但是讓她連命都綁上去她可不幹。
“那個小帥哥也是夠狠,毫不猶豫地就把自己的命丢上賭局了……看他那樣子應該很清楚被我下了蠱會有什麽下場。”
“……阿姐。”
“什麽?”
“因為安岩哥哥不喜歡男人,他才那麽做吧,總覺得有點可憐……”
“可憐?”苗族女人陡然冷笑一聲,“阿妹,你沒有看清楚。可憐的是你喜歡的那個笨蛋小家夥啊。”
“雖然我一開始說那個小帥哥是拿命去賭,不,我說錯了,那并不是賭局,就算是賭局,那也是一場小帥哥贏定了的賭局。”
“而他也非常清楚自己會贏。”
“一定要說的話,他根本就是在逼迫那個笨蛋。”
“他用自己的性命,逼迫那個笨蛋小家夥在‘看着他死’和‘與他的命綁在一起’這兩種選擇裏面選一個。”
“那個小家夥雖然是個笨蛋但是意外的是個心腸軟的好人,所以他的選擇注定只有一個。”
“他這種性格連我們這些剛認識他的人都猜得到,更別說那個把他看得死死的小帥哥了。”
“說是拿命去賭,但是那個小帥哥比誰都篤定會有怎樣的結局,那是必勝的賭局。”
苗族女人繼續冷笑。
“而且,我可不信那個小帥哥沒有解決我的蟲子的辦法,不過就算是有,他也不會拿出來。”
“在那個笨蛋小家夥身上套個枷鎖,好處可是多得很。只要這個蟲子還在身體裏,那個小家夥恐怕都不敢去輕易喜歡別人了。”
藍瑤瑤還是有點懵。
“阿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苗族女子擺了擺手。
“剛才不是說過嗎,雖然是個笨蛋,但是意外是個好人啊。”
“而且還是個會為別人着想的好人……所以,如果以後他遇到讓他心動的女孩,他肯定會考慮到自己的性命并不掌握到自己手中,随時有可能出事這種事,如果和別人在一起反而會害了別人……有了這層顧慮,就算他對哪個女孩動了心,也會盡快掐滅。”
“蟲子一天在他身體裏,他就一天不敢輕易去喜歡哪個人。”
她眯着眼說,
“那個小帥哥用這個粗暴卻直接的辦法,直接從源頭給掐滅了他對其他女孩動心的可能性。”
說着,苗族女人突然妩媚一笑。
明明妩媚豔麗到了極點,卻不知為何讓人遍體生寒的一笑。
她說,“如果當初,我能有這小帥哥這麽狠,也就不會用我那好哥哥的屍體去喂我的蟲子了。”
“阿姐,既然你知道,就該直接揭穿那家夥,讓那個笨蛋知道他的陰險才對啊!怎麽可以讓那個家夥的陰謀得逞?”
“揭穿?”
女人冷冷掃了她一眼。
“你覺得那個怪物會給我這個機會?還是你嫌你的命太長?”
她閉嘴。
那個男人放過她們。
這是兩人在電光火石目光交彙的一瞬間達成的協議。
“…………”
藍瑤瑤沒有再吭聲,因為突然覺得有些冷,她縮了縮肩膀。
她突然又想起了不久前,那個男人淡淡瞥了自己的一眼。
哪怕僅僅只是回想都讓她下意識哆嗦了一下的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蠱的三大好處。
1,同生共死。
有神荼保護着,安岩肯定不會死在前面。
所以神荼的打算就是,一旦他有萬一,就必須帶着安岩一起死。
安岩死了也得是他的。
2,斷了安岩找女孩的心思。
畢竟自己的性命不屬于自己了,二貨肯定不敢随便禍害女孩子了。
3,……以安岩的視角來看。
神荼中了蠱,全部都是他害的。
他又拖累了神荼,他對不起神荼。
嗯。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