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媒婆上門
“說什麽？你倒是一次給我倒出來，吞吞吐吐，你是要急死小爺？”趙一鳴惡狠狠瞪一眼小厮，不耐煩道，說的急，扯到後背傷處，疼的他抽了一口氣。
小厮連連點頭，結結巴巴道：“雙喜....雙喜姑娘說公子對她念念不忘，非她不娶，把晚秋小姐氣哭了....”
小厮膽戰心驚，說道最後，聲音低若蚊蠅，只怕自個都聽不清了，他垂着頭，都不敢看主子的臉色，過了片刻，卻還等不到趙一鳴的回話，他偷眼一瞅，不覺愕然，只見少主子嘴角含笑，一連關了四日，似乎就此刻才有了幾分好顏色。
德福從門外進來，打發走了小厮，端着藥碗喂趙一鳴喝藥，突然道：“公子，夫人今日請了媒婆上門了,還約好鎮上幾位員外夫人明日去落雲觀燒香....”
趙一鳴一仰頭，把半碗藥連沫子都吞了，就着德福遞上來的茶碗漱口，收拾幹淨後笑道：“德福，你要替夫人傳何話，說說.....”
德福汗顏，不再拐外抹角，直道：“夫人說了，等您身子好利索了，就給您安排通房丫頭暖被，叫您不要再惦記外頭的，婚事也再這一年張羅下來，回頭...”
趙一鳴彎起的嘴角慢慢扯平了，臉色越來越難看。
德福跟着也不敢再說下去了。
“回頭如何？”趙一鳴淡淡道。
“回頭.....回頭要是那丫頭再糾纏您，您就使幾個錢打發打發.....”德福讪讪的，老老實實一字不落說個明白，趙一鳴忍不住撇嘴笑了。
“你回去與夫人說，他兒子不是老頭子，胃口刁，不是阿貓阿狗能打發的....”
趙一鳴穿着素白單衣，弓着背扶着腰，披散一頭烏發，來來回回再偌大的廳堂裏跺步，“至于打發這姑娘嘛...讓夫人準備三千兩去，她要不舍得，你再開口五千兩！”
“啊？”德福驚得張大嘴。
“啊什麽啊？就說是公子我說的！”張一鳴嫌棄似的趕德福走，“快去快去，她要能挑個天仙出來，公子我勉為其難，娶娶也就算了，要是些庸脂俗粉，就讓她別來污我的眼！”
......
遭了黑虎娘那樣一番擠兌，雙喜也是個要臉的，連着幾天都不曾上他家門，這些日子事事不順心，唯一能讓人有些安慰的，便是鹹鴨蛋再福滿樓似乎吃開了，雖然之前一共送出去不到五十個，做菜也撐不住幾天，可随着下一批鹹鴨蛋出缸之日臨近，那福滿樓的老掌櫃也憋不住了，五天時間不到，連着派了兩回小厮上門問詢，直說是好幾個老爺太太嘗過味兒後惦記着，都來求了幾回菜了。
這話兒可讓雙喜又是心喜又是着急，鹹鴨蛋賣到了十文錢一個，這樣的天價，從古至今，估摸着也就只有她一人賣這樣的好價了，眼見着能看着白花花的銀子進腰包，卻還得日日忍耐，煎熬，實在是折磨人啊！
又連着過了三日，雙喜偷偷又去了北街黑虎家兩次，可惜的是，卻再沒瞧過黑虎一次，他家木門一直緊閉，雙喜不敢敲門，貼着門聽，總能聽到那個叫三丫的姑娘與黑虎娘說話逗趣兒，逗得老太太哈哈笑，偶爾也能聽到黑虎的聲音，似乎跟着一起再曬太陽，只說的話有些少，也有氣無力的，沒多少勁頭。
雙喜心中微微酸澀，隔着門，也跟隔着千山萬水一樣，與那人就這般隔離再兩個不同的世界裏。
她沒有再敲門，兩回都是默默的聽過壁角，知道他一日日好，便默默回去了。黑虎娘這般不待見她，三丫也對她不冷不熱，她臉皮再厚，也做不出三回五回主動上門，被人羞辱的事兒了....
雖然心裏酸澀別扭，但總算鹹鴨蛋争氣，眼見着就可以送貨大賣了，雙喜低落好些日子的心情，在金錢的誘惑下，終于緩和過來，滿心滿腦子全是白花花的銀錠子，就指望這批鴨蛋賺的人生第一桶金了....
正當雙喜為鴨蛋沾沾自喜，為金錢折斷二尺小腰時，又遭人潑了一大盆涼水。
這一日黃昏，雙喜撿了個鹹鴨蛋，煮熟後迫不及待剝開，見蛋黃腌制的都開始冒出淡淡黃油，又嘗了嘗，鹹淡适中，正合胃口，喜得她都快跳起來。
鴨蛋已經腌制好，明日就可以上福滿樓的飯桌了。
正高興着，院外突然傳來喧嚣，雙喜趕緊把鴨蛋藏好，央三喜去開門。
等雙喜收拾好廚屋，探頭出來時，就看到堂屋裏進了個四十上下的女人，富貴人家裝扮，穿金戴銀，圓乎乎胖墩墩，一臉和氣，圓潤身子裹着精面繡花大紅綢緞，華麗富态的緊。
三喜面紅耳赤，與這花枝招展的大嬸子回話，那臉紅的都要滴血了。
雙喜納悶，把濕手往身上随便抹了抹，問詢來人是做啥的。
那婦人擡首見了雙喜，眼睛一亮，喜滋滋拉了她過來，嘴角的笑都快扯到眼珠子下了，揚着手裏的帕子大聲道：“姑娘啊，這是喜事兒，我是東大街的王媒婆，這是要與你娘提親來了！”
“....”雙喜吃了一驚，心思兒一轉，心裏漸漸冒起喜悅來。
提親？
他家大哥那熊樣，哪有女子看上他的，定不可能是為他來的，三喜太小，也不可能是為她，那麽這媒婆必定是沖着自個來的了，而這些日子來，也只有黑虎與她說了許多回，要娶她的，難不成這媒婆就是黑虎叫上門來的？
雙喜心頭小鹿狂跳，臉龐也冒起紅暈來，都不好意思多看王媒婆一眼。
顯然那王媒婆也早知姑娘們的害羞心思，倒是沒說啥羞人話，再雙喜的引導下，坐上堂屋客座，喝上三喜端上的熱茶，一雙笑眼往屋裏四下環顧，候着李四娘回來。
三喜捂嘴在一旁偷笑，雙喜也搓着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自在的很。
那媒婆屋裏院外瞅了一圈，甩着羅帕嘿嘿笑起來：“雙喜姑娘好福氣的，這要嫁出門，可再不用過苦日子了，日日住大屋，丫鬟仆婦前後伺候着，啧啧，好福氣啊！老婆子都眼熱呀！”
嗯？黑虎家比她家還窮，這媒婆為何說這般糊塗話？
雙喜心裏頭咯噔一聲，臉上紅暈漸漸褪去三分，試探着問道：“王嬸子，您這是....這是受哪戶人家所托啊？”
王媒婆臉上笑容扯得更開了，連眉毛都快要飛到鬓發裏，“哎呀，姑娘啊，你可真是個趣人，這話兒該你娘問的....也罷，反正你娘還沒回來，我便說與你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