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跟陸尉在停車場分別後他走回宿舍,在回去的路上他在思考着究竟要怎麽跟夏星澈溝通,他不知道昨天他那樣會不會給夏星澈造成刺激,如果按照夏星澈的性格找不到他的話估計會鑽牛角尖。
現在他算是明白為什麽夏星澈總是對他小心翼翼,真的無法想象看到那樣的場景一直記得會多麽的煎熬,他腦海裏恢複的記憶還是無法讓他完全代入那樣的情景中,因為他潛意識的已經把自己脫離那樣的痛苦。
可是夏星澈顯然不是,他還在痛苦着。
小時候的事情不能怪夏星澈,畢竟當時他們都小,父母的事情牽扯到他們身上他們都是無辜的,他忘記了還能說少痛苦個幾年,但是夏星澈是一直記着的,顯然受到的刺激比他大,那樣痛苦的畫面根本無法想象要記着十幾年是多麽可怕的事情,他也無法去想象要記着那麽多年是多麽痛苦。
錯就是錯在他爸,從一開始就錯了,就算他們的媽媽精神出現問題也不該強制把他們和媽媽分開,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曾經一躍而下的身影就像是渴望自由的鳥,但由于被折斷了翅膀摔得太慘。
他抖了抖身體仿佛感同身受那般,眼底盡是抗拒,不行,他不會屈服的,他現在有力量了,這一次說什麽都不會妥協。
宿舍門沒有鎖,一擰便開了,突然鼻間飄過一股很難以言語的味道,有淡淡的腥甜味。不過裏邊卻傳來聲音,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因為都是他熟悉的聲音。
兩張床中間有一整面衣櫃擋着,裏邊的人看不到他,而裏面似乎熱火朝天連他進來都沒有人聽到,他蹑手蹑腳的蹲在衣櫃下邊,小心翼翼探出頭。
看到床上的兩人的姿勢時快速拿下棒棒糖張大嘴傻眼。
他的老弟正坐在他老鐵的身上按摩着,而他的老鐵正發出不知道是舒服還是痛苦的呻/吟,他扒拉着衣櫃滿腦疑惑,什麽時候他們倆人這麽好了?
不由得咋舌随後把糖又塞進嘴裏,全然忘記自己是要回來算賬的,默默當起一個吃瓜群衆。
“夏星澈,你就這麽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嗎,虧我背着你狂奔不然你都不知道還在不在,你竟然打我?!”趴在床上的蔣承運臉色略有些難看,他大字趴在床上俨然是躺屍的狀态。
夏星澈有些抱歉,他看着蔣承運後背片片的淤青:“抱歉,這幾天你都過來吧,我幫你摁一摁,盡量幫你把淤青推散。”
蔣承運微微轉過頭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夏星澈:“我就納悶了,不就是碰你一下嗎至于反應那麽大?”
昨晚他就是想幫夏星澈換個衣服而已,誰知道這家夥條件反射就把他摁在床上上打,幸好這家夥的力氣不大,但就算力氣不大也被他揍得很慘了,特別是他的後背,疼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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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苦說不出的一晚,想起來當真是恥辱,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這個他還是知道的。
夏星澈對上蔣承運幽怨的眼神臉上露出幾分愧疚:“對不去,我……”
現在早已經冷靜下來,所以昨天那樣不穩定的情況如果沒有蔣承運他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蔣承運真的是氣不知道往哪裏出,想到這家夥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只能擡手撸了把夏星澈的頭發憤憤然作罷。
夏星澄已經從蹲的姿勢改成坐着的姿勢,他盤腿坐下托腮吃着棒棒糖看這互動的兩人,什麽時候這兩人這麽好了?
那他現在不就是孤軍奮戰了?
“好了,你再趴一會吧等藥酒發熱再把衣服穿上。”夏星澈從蔣承運身上下來,就在轉身準備下床的瞬間被衣櫃旁蹲着的夏星澄吓了一跳。
一屁股坐回了床上。
“卧槽——”蔣承運的小腿被一屁股壓到,重量壓下的瞬間讓他叫出聲,他猛地轉過頭準備開罵結果就對上了衣櫃旁蹲着的夏星澄,慌亂的拉開夏星澈從床上坐起身:“澄澄?”
這個場景甚是有點像捉丨奸現場。
夏星澈被推了一把,雖然也就是輕輕的這一下,但是眼底的情緒濃烈得陰郁,他蹙着眉看着蔣承運,似乎很不滿。不過很快就把情緒掩下,等再次擡眸全然什麽都沒有發生那般。
而後起身走到夏星澄面前:“回來了怎麽沒有聲音。”
說完朝着夏星澄伸出手,指尖微乎其微輕顫着,但下一秒像是想起什麽事情立刻把手收回來背在身後。
不行,不能被看到,會吓到他哥的。
夏星澄看見夏星澈朝他伸出手又伸回去,不經意間他瞥到了手腕上的紗布,紗布?
像是想到什麽可能,無語的笑出聲。
但是眼波深處卻是幾近迸發的怒意,現在只是被極力隐忍着。
興許是這個笑聲有意無意刺激了夏星澈,他的瞳孔縮了縮眉宇輕動像是在強忍着情緒,把手背在身後默不出聲。
蔣承運餘光瞥到夏星澈垂首的模樣,就好像是做錯事了那般,眼神閃了閃,有股不知名的火蹭了上來,真的是都到這個時候了還不說清楚。
着急死。
“一會中午我們去吃火鍋怎麽樣,好想吃辣的。”夏星澄直接無視面前的人走到一旁椅子坐下,臉上沒有絲毫異樣就跟平時一樣,看着蔣承運笑問像是好兄弟唠嗑在聊着一會吃什麽這種很平常的問題。
因為他把夏星澈當做是透明的。
夏星澈的身體一僵。
蔣承運感覺到氣氛的微妙頭疼的抓了抓頭發,面露難色:“澄兒,別這樣。”
“這次不去你店裏吃了啊,我都吃膩了,去其他店吃火鍋吧,你也可以順便學習學習人家的火鍋底料啊,我最近特別想吃番茄——”
“夏星澄!”
夏星澄臉上的笑戛然而止,他擡頭看向蔣承運,目光微閃:“那麽大聲做什麽。”
蔣承運這樣的夏星澄弄得渾身難受,想到昨天夏星澈自殺的事情他現在心裏就堵得慌,完全不知道怎麽辦:
就在他想說昨天的事情身後被一只手狠狠的掐住腰身,他吃痛的倒吸了一口氣詫異的側過臉,對上夏星澈的眼睛只見人用眼神警告他不許說。
啊,煩躁!
“昨天跑哪去了,我一直給你打電話都沒有通,夏星澈也找了你很久,不知道我們很着急嗎!”終究是沒有說夏星澈的事情,只能這麽跟夏星澄說,不由自主的聲音裏染上了愠怒。
也不知道是為什麽而怒。
“你們倆一直在一塊?”夏星澄這會也不演了,他也是回來處理他和夏星澈的事情,但他有些意外蔣承運會對他發脾氣:“所以你們倆是好上了對吧,怪不得你總是把夏星澈挂在嘴邊總給他說話,看來這是一場有組織有計劃的活動,想當我和夏星澈的和事佬?”
沒那麽簡單。
“……什麽在一起?”蔣承運他看了眼自己光溜溜的上身,正想解釋就被截胡了。
“不用狡辯,我都知道了。”夏星澄咬着棒棒糖抱臂看着面前的倆人:“既然你們倆人已經結合起來對付我,那我也就今天說清楚。”
夏星澈看着他,眼裏又是膽怯又是期待。
“一年前你用花瓶弄傷了我,我不管你是出自于什麽想法,這事我肯定會一直記着,這就是你犯的錯,抹不掉的。”夏星澄沒想到自己真的能這麽冷靜,他對上夏星澈的眼睛,這家夥因為他的對視還有些躲閃:“小時候的事情不完全怪你,是父母的錯,但是你因為這樣的事情後總是做出傷害我的事情就是錯,你沒有反省過你自己的方式就是錯,你以為對我好總是擅作主張就是錯,你現在告訴我,你真的是在對我好嗎?”
夏星澈聽完後,眼裏隐忍的情緒是被擊潰的堤壩,身側的手漸漸緊握,他的委屈又有誰能懂,視線落在夏星澄身上想說點什麽,可是幾番掙紮後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眼睑低垂,渾身難受。
對,夏星澄計較的不是小時候發生的事情而是那次砸傷他的事情。
他也不想的,他知道他錯了,他知道當初就不應該那麽沖動,可是他怎麽都攔不住夏星澄啊,心裏像是淤積着一團怎麽都發洩不出的火,眼眶熱得難受。
“夏星澄,當時要是我不那樣把你弄出來你就死了,知道嗎?”
這聲音像是帶着撕裂情緒的呢喃,聲音不大卻飽含着怒意和顫抖,夏星澈看着面前的夏星澄終究是忍不住說出自己想說的話,也終究是忍不住自己委屈的眼淚。
“你要我看着你去死還是讓你恨我,我當然是選擇讓你恨我……我怎麽……舍得你死呢……”
夏星澄愣住,他看着這樣的夏星澈仿佛又回到昨天那樣,突然一下轉變的情緒讓人措手不及,這家夥渾身顫抖帶着恐懼,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是多麽強烈,委屈得他看着都覺得自己好像是個惡人。
但是無論如何,傷了還是傷了,他知道夏星澈委屈,但是在當時那樣危機的情況下明明可以選擇跟他解釋完全不必要用那麽極端的方法,他還是被夏星澈傷到了。
所以現在隔在他們中間最無法跨越的就是傷害的這件事情,兄弟固然是兄弟,但傷害是傷害,他無法否認血緣的存在,但也無法忘懷曾經受到過的傷害,血緣就是羁絆,怎麽就扯不開,唯一能做的就是完完全全說開。
再慢慢處理。
因為他不敢再刺激夏星澈,尉哥說的沒錯,夏星澈應該是出問題了。
所以他要冷靜,在一切都準備變好的時候他不能夠逃避,他想要的就是真相,究竟父母發生過什麽事情,究竟哪個記憶是真的。
蔣承運看向身旁站着的夏星澈,才剛出院現在模樣看着還有些憔悴,加上對夏星澄總是小心翼翼的模樣,心裏不知道為什麽覺得有些難受。
這兩兄弟只要不敞開心扉聊一次就永遠解不開在他們之間發生過的矛盾。
“澄兒,我們慢慢說好嗎?夏星澈他也……挺不容易的。”蔣承運的步子往旁邊挪了挪,身體有半邊擋在了夏星澈面前,似乎做好了什麽準備。
夏星澄意外的看着蔣承運的動作,護人的姿勢已經十足明顯,這兩人還沒有點關系他怎麽不信呢?
“蔣承運,你讓開。”夏星澈看到蔣承運擋在自己面前蹙了蹙眉。
蔣承運有些惱火:“你——”
“這是我和我哥的事情,你不要插手。”夏星澈側過臉看向蔣承運,眼神裏飽含着強烈的掙紮之意,背後的手碰了碰蔣承運的腰身,帶着拜托的意思。
蔣承運這手有毒,碰他一下好癢,撇了撇嘴默默挪到一邊,行吧,只要不打架他就放心的。
夏星澄無語的看着面前兩人,現在不是在談正事嗎?這是在做什麽。
“夏星澈,給你個機會說清楚,你怎麽回事,我就給你一次機會。”他擡眸看着夏星澈,難得收起了嬉皮笑臉:“小時候的事情确實你也是受害者,但是我們都長大了,人總是要往前看的,那你為什麽總是要往回看,活得畏手畏腳。是,你還記得小時候發生的,你沒有忘記覺得痛苦,我确實是忘記了很幸運,你們也不希望我記起來,不論你們是害怕也好,是擔心我也好,但你們之後做的事情并不是保護我,而是在傷害我。”
夏星澈垂首沒有說話,沒錯,夏星澄說的對,他活得小心翼翼畏手畏腳,打着愛護的名義卻一次又一次的在傷害夏星澄,那到頭來受到傷害的還是夏星澄,他根本沒有起到保護作用。他愧疚的表達方式是錯誤的,可是他卻控制不住自己。
“畫室着火你為了不讓我進去完全可以攔住我,但是為什麽要拿花瓶砸我,怎麽說都說不過去,你這事在我心裏是永遠抹不掉的傷。”夏星澄玩着手中的棒棒糖棍子,有些失神像是在想着什麽:“我就不明白了,你究竟在害怕什麽,我畫畫爸攔着我就算了,你又是為什麽,為什麽能看着我那麽多畫都被燒了,你知道我多喜歡畫畫的。”
他說完之後寝室裏陷入了沉默,但是他很有耐心的在等待,等待着夏星澈能說出所有的事情。這些事情就像是燙手山芋,全部攤開後才知道這些事情的可怕程度,他不想因為這些事情影響了他要做的事情。
追夢還沒有開始,不能再中斷了。
他應該是自由的。
可偏偏事情遠遠跟他想象的不一樣,就因為昨晚的夢,他懷疑自己的記憶還是不完整的,所以他想問夏星澈,假若在夏星澈這裏問不到他就真的要去找他爸了,這是最後他才會做的事情。
因為離開家後他做的第一個決定就是不要這個爸爸了,再也不見。
“我害怕。”許久後夏星澈才開聲說道,聲音裏似乎帶着顫抖,仿佛曾經發生在面前的殘忍和血腥還歷歷在目,他忘不了小時候每天做着噩夢,夢到夏星澄一直在哭,一直在喊着自己為什麽不救他。
他不敢,他害怕,他承認是他沒有用。
“你在害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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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我做了個夢,我夢到有小可愛問我大大你什麽時候完結。
我醒來想了想,月中吧,因為我想開新文了,嘿嘿嘿嘿。
所以沒有收藏《裝乖》的小可愛拜托來一個啦,看我每天日萬那麽勤奮上來一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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