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摘西瓜
陸辰舟盯着面前發着光的小少爺, 垂下眼眸,啞着嗓子問:“你來做什麽?”
姚堯理所當然地說:“你上次請我吃西瓜,我這次就找人過來幫你摘西瓜。”
上回那塊瓤心的甜味還萦繞在心裏, 人投我以木桃, 我報之以瓊瑤,姚堯擔心方橋會使壞, 特意找姚海豐去要人手。姚海豐安排到下面,工廠支部的一聽說,剛好能組織一個助農活動, 于是開着幾輛面包車拖着人, 浩浩蕩蕩地來摘瓜。
姚堯到這裏一看, 果然只有孤零零的幾個人站在田地旁邊, 他數了數, 問:“就你們四個?”
陸辰舟沒說自己打算去雇人,點點頭。
真的被他猜對了,方橋絕對會壓榨這對母子,姚堯扯扯嘴唇, 說:“沒事, 工人階級有力量。”他指向後方正在拍合影的工廠員工們,“他們幫你。”
支部活動必須合影留檔案, 戴帽子的組織委員喊姚堯過去一塊照相, 姚堯把陸辰舟、方夢華以及兩個幫工拉過來, 讓他們站到伍裏一起拍照。
“三、二、一, 茄子!”
合影的時候姚堯站在陸辰舟旁邊, 跟着大家喊茄子,揚起嘴角露出牙齒。
陸辰舟偏頭瞅着他。
“诶,那邊的小哥歪頭了, 請正視前方,我們再來一遍,三二一!”
照相的人提醒,陸辰舟這才正過臉,盯着鏡頭看。
照完相後,方夢華還有點懵,以為自己在做夢,剛才還在為人手發愁,怎麽就突然天降神兵,這些穿着工廠藍制服的年輕人說,要幫助他們把地裏的瓜全摘了。
姚堯走過來,對方阿姨說道:“阿姨你放心,人多力量大,很快就能把活幹完。”
方夢華感激不盡:“太謝謝了!”
姚堯繼續說:“沒事的,方法總比困難多,好人總比壞人多。”他意味深長地看着方夢華,說道,“在你遇到困難的時候,有人給你遞繩子,你也要順着往上爬啊,如果自己不抓住繩子,自願待在井底,那天王老子也沒辦法把你拽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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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夢華迷茫地看着姚堯,沒有理解他在說什麽,反倒是陸辰舟再次看了他一眼。
姚堯放棄跟方阿姨溝通,跟着飲料廠的工人們一起準備摘西瓜。
工人們有很多是本地人,家裏也有人種田,知道怎麽幹農活。懂的人自發開始指揮,一塊田裏分幾個人,大家間隔幾米一字排開,第一個人摘了西瓜往第二個人手上抛,第二個人接住丢給第三個人,就這麽一個一個往下傳,一直傳到拖拉機旁邊。
原來的那兩個幫工,一人站在車鬥上,一人站在底下,底下的人用網布兜住西瓜,向天上抛,上面的人空中攔截,最後把西瓜放進車裏。
姚堯沒幹過農活,看得目瞪口呆,一個西瓜從摘下來到上車,全程只用不要一分鐘,圓圓的瓜就這麽滴溜溜地,經由衆人的手滾上車。
姚堯穿着白球鞋在田裏走來走去,葉子在他的腳上蹭,挂上不少泥土,他想找個地方幫忙,但大家都不讓他動手,笑着說:“小老板,你就到一邊玩兒去吧。”
誰敢讓大老板的兒子當勞動力啊。
而且姚堯這種一看就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負責在旁邊喊加油得了。
在原書裏,原主會打架,雖然大多數時間不用他出手,但整天吊着眼睛兇巴巴,看起來很厲害。
姚堯雖然臉長得跟原主一樣,但脾氣柔和委婉許多,穿越過來後,漸漸地長相也越來越像原來的自己,臉上時常清淺地笑着,整個人帶着一股子書生氣。
陸辰舟蹲在地裏,将西瓜從瓜藤上摘下來,抽空去看無所事事的姚堯,沖他招招手。
姚堯沒懂他的意思,湊過去問:“怎麽?”
陸辰舟拉了他一把,姚堯一時不察,被直接拽到地上。
姚堯剛想喊,就發現屁股下有塊石頭,平平整整還很光滑,當凳子剛剛好,而且旁邊就是一個放農具的小棚子,把陽光完全擋住,坐在那裏很陰涼。
陸辰舟摘下一顆瓜,徒手掰開,遞給姚堯。
姚堯目睹他手掌劈瓜的壯舉,猶豫片刻,接過瓜塊。
于是姚堯安穩地坐在地上,捧着新鮮的西瓜,邊啃邊看大家幹活。
綠油油的瓜田一片和諧,太陽照在葉子上像鍍了層金色,藤蔓彎彎繞繞盤在矮矮的架子上,藤上結出來的西瓜圓潤得找不到一個死角,忙碌的人們在綠色的田地裏穿梭,拾取着豐收的果實。
姚堯吃着西瓜,看着這幅景象,腦補出一篇小學生作文,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地眼睛往陸辰舟身上瞟。
平時陰暗孤僻的陸大魔王比想象中還要吃苦耐勞,他彎着腰摘西瓜,沒有叫一聲苦。
因為T恤袖子紮在肩膀上,他幹活的時候露出結實的小臂,肌肉線條流暢有力,彎着身體時,腰窄得仿佛是從藝術家手裏雕刻出來的。
汗水順着他的額頭臉頰,流到下巴上,滴落下來,融進泥土裏,陸辰舟嫌棄出汗太多,用手背推了一把劉海,将額前的頭發蹭上去,露出額頭與眼睛。
姚堯看到一愣。
他之前就隐隐約約察覺到陸辰舟其實長得不錯,如今見他把頭發撩起來,猛地被驚豔了一下。
陸辰舟的眼窩比較深,顯得眼睛特別漆黑,整張臉的線條很濃郁,讓人看了還想看。
原來書裏描寫陸辰舟的外貌是真的,不過大部分描寫都在書的後半部分,也就是陸辰舟黑化後的事。
姚堯突然有個想法。
也許陸辰舟沒有那麽可怕?
他低頭看向自己手裏吃不完的西瓜,會把西瓜最甜的部分給他吃的人,會是一個恐怖的人嗎。
姚堯拿不準把握。
因為飲料廠來的人多,半個上午就收好一小半的田地,按照這個進度,下午就能完工。組織委員讓大家找陰涼的地方休息一下,方夢華好歹以前當過小學老師,連忙招呼所有人:“地裏的西瓜盡管吃,補充水分解渴。”
剛開始工人們還客氣客氣,方夢華直接把西瓜塞到人家手裏,工人們一看,笑呵呵地自己弄開來吃。
陸辰舟在姚堯旁邊的陰影處坐下,姚堯把沒吃完的半個瓜還給他:“吃不完,太多了。”
他特意說:“我沒碰這半邊,是幹淨的。”
陸辰舟瞄了他一眼,接過西瓜,幾口就啃得幹幹淨淨,把瓜皮直接丢進地裏。
這時候組織委員抹了一把嘴,大聲說道:“我們唱個歌吧!”
工人們紀律性很好,主動回應:“好!”
組織委員是個樂呵呵的漢子,他手裏拿着瓜,嚷嚷着:“我剛才見到這些瓜就想起那首歌。”說着他就開始唱,“達坂城的石頭硬又平呀,西瓜大又甜啊!”
他的嗓子還有點劈,一出聲頓時讓所有人都笑出來:“這裏又不是新疆。”
“無所謂啦,西瓜一樣大又甜。”組織委員幹脆站起來,揮舞着手裏的西瓜打拍子,領頭唱,“達坂城的姑娘辮子長啊,兩個眼睛真漂亮!”
工人們跟着一起唱起來,嘹亮而不算太整齊的歌聲響徹天空,拖拉機上的兩個幫工直接吆喝起來,拿着車上的盆當鑼敲給他們伴奏。
“哈哈哈。”姚堯笑得合不攏嘴,飲料廠的工人們實在太有意思,他好久沒這麽開心了。
姚堯開懷大笑,完全沒有發現,他身邊的人從始至終目光都沒有離開他身上。
“你要是嫁人,不要嫁給別人,一定要嫁給我!”
單身男子漢們的吼聲震天動地,把旁邊停在樹上的鳥兒驚得起飛,朝向蔚藍的天空一飛沖天。
陸辰舟目光沉沉地望着姚堯,直到工人們唱完,重新站起來幹活時,他才用餘光瞟了一眼遠處。
遠遠的地方,剛才有個人一直拿着一部照相機,相機的長鏡頭對準他們這邊,把摘西瓜和唱歌的場景全拍下來了。
陸辰舟眯了眯眼睛,沒有吭聲。
中午的時候,姚堯想自掏腰包讓組織委員帶着大家去吃飯,組織委員笑着推拒:“支部活動是有經費的,我們也是為了完成助農任務到這裏來,小老板不用覺得我們白幹活。”
姚堯感受到支部成員的高風亮節,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這才收起錢包。
組織委員早就安排好盒飯,一到十二點,又行駛來一輛車,餐廳直接把飯菜打包,一路給他們送到手邊。
方夢華從家裏拖過來一些油布,鋪在田邊樹下的空地上,讓工人們可以在上面吃午飯,并且吃完能躺着小憩一下。
姚堯好奇地排在工人隊伍的最後面,跟着領了盒飯。
他把飯盒拿到手上,想問問陸辰舟吃了沒有,轉頭去看,發現陸辰舟站在遠處的空地上,抱着胳臂,站得筆直。
那身形完全沒有在學校時的駝背,站得筆直,宛如一棵漂亮的小白楊。
而陸辰舟目光正對的方向,走過來一個人。那個人衣着時髦,脖子上挂着相機,在陸辰舟面前站定,兩個人似乎在搭話。
姚堯有些好奇,但不好去打擾,找地方坐下,打開飯盒,掰開一次性筷子開始吃午飯。
人家來幹活,只有姚堯一個人不停在吃,像來郊游一樣。
等姚堯把飯吃完了,陸辰舟還在跟那人說話,那人發現姚堯在往他們那邊看,轉過頭來,沖姚堯微笑。
姚堯一愣,這才察覺這個人可能認得他,站起來迎上去。
那人見姚堯過來,沖他打招呼:“姚堯是吧?你父親姚先生曾經向我提起你,他說想讓你當我的短片主角,但是你不願意。”
男人說着說着,爽朗地笑起來:“真是可惜,不想往娛樂圈發展嗎?”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大家應該知道誰走娛樂圈路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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