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豬食
謝卓的作業每天都是第二天才補,今天遲良的作業也沒寫,正好許野的位子空着,遲良坐過來,一邊抄一邊不停的叭叭。
“欸你這衣服是新買的嗎,沒見你穿過。”
謝卓脾氣不好,耐心還行,遲良嘚吧半天也沒把他說煩,“許野買的。”
遲良眯着小眼睛會心一笑,“原來是野哥買的,難怪這麽适合你。”
遲良看了看他衣服上的字,“無理,就是不講理呗!”
謝卓無語的看了他一眼,“你語文是跟王平學的吧?”
遲良傻樂,“不是,是跟張欣學的。”
楚新鵬回頭插了句嘴,“小心被張欣聽見弄死你。”
謝卓突然想到什麽,問遲良,“你是不是在許野的卷子上寫答案了?”
遲良說:“我瘋了?我的卷子還沒人幫我寫呢!”
謝卓也是看見遲良在這抄作業才想明白,他都懶到這個份上了,怎麽可能在許野的卷子上寫答案,
謝卓奇怪,“那他卷子上的答案是誰寫的?”
“什麽卷子?什麽答案?”遲良好奇的問:“你說的是昨天那張?”
“不是。”
遲良刨根問底,“那是哪張?”
“沒哪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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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卓看着黑板發了會呆,筆在指尖上轉了兩圈,“你們有沒有覺得許野這次回來有點不一樣了?”
楚新鵬回頭,“哪裏不一樣?”
遲良說:“就是,哪裏不一樣,我沒覺得啊。”
謝卓看着他們二臉迷茫,難道只有他這麽覺得?
謝卓搖頭,“說不上來,就覺得他怪怪的。”
正在背課文的熊智頭也不回的說了句,“怪帥的。”
遲良一陣抽風的大笑,“哈哈哈對,就是怪帥的,野哥剪了個頭發帥多了。”
謝卓慶幸許野神經病的程度沒有遲良嚴重,不然不得煩死他,“閉嘴。”
熊智背完一段,推了推黑框眼鏡,回頭看謝卓,“你這兩天怎麽這麽關心野哥。”
遲良也發現了,他連忙說:“對對對,誰奇怪都沒你奇怪,你都睡他屋去了,啧啧啧。”
“睡誰屋去了?”楚新鵬問。
遲良嘚吧嘚的把剛才謝卓從許野屋裏出來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還說昨天晚上謝卓問他許野去哪了,之後人就不在寝室了。
他不提還好,說起來謝卓就想起昨天晚上他發給許野的那條語音。
遲良正在抄的作業被謝卓一把抽走,“出賣我還有臉抄我作業,滾回你自己的位子去。”
遲良一愣,“你怎麽翻臉不認人啊?”
“就不認,滾。”
大課間,謝卓叫了份外賣拎回寝室,敲門敲了半天都沒人給他開。
謝卓跑到樓下找宿管,宿管非說許野出去了,他早上都燒的叫不醒了怎麽一個人出去?
謝卓好說歹說,求了半天宿管才肯幫他開門,結果一打開門,屋裏連個鬼影都沒有。
宿管阿姨說:“我就說人出去了你還不信,別人也就算了,許野你還擔心。”
是啊,許野有什麽可擔心的,神經病一個,他是瘋了才會怕他死在屋裏!
宿管把門鎖了下了樓,謝卓站在門口給許野發信息,信息發出去半天都沒回,打電話還不接。
謝卓又打了一個,“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謝卓:“......”
外賣袋子往地上一撂,剛走到樓梯口,就看見一個穿着白色上衣的人一瘸一瘸的上來了。
“你幹嘛去了?”謝卓暴躁的吼了一嗓子。
許野拎着塑料袋,拿着手機,還抱着一摞草稿紙和幾本書,燒沒退,整個人迷迷糊糊的,被謝卓一吓,抱着的東西嘩啦一下掉了一樓梯。
謝卓看那一地的東西氣不打一處來,“不是讓你躺着嗎,給你請假是讓你到處亂跑的?”
許野看他,暈暈乎乎半天才認出他是誰,他費勁的蹲下去撿掉在臺階上的書,“我去買點東西。”
謝卓從樓上下來,撿起一本《臨床醫學》,有點無語,“你可真是閑的,看得懂嗎,手裏就那麽點錢還亂花。”
許野手腕上挂着一塑料袋的筆,還有一包不知道是什麽玩應的東西在裏頭。
許野問謝卓,“你怎麽來了,不上課嗎?”
“管好你自己得了,”謝卓把他撿起來的書都搶過來,看了一眼他手腕上的塑料袋,“你買這麽多筆幹什麽,就為了寫我名字?這麽多筆你得寫到下輩子去!”
許野撿起最後一本書,拍了拍,嗓子跟被砂紙磨過似的,“心理學上說,自戀是病。”
“你才有病!”
謝卓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拽起來,看着他慘白的臉,“病的還不清,瘋子!”
寝室門口,許野看見地上的外賣袋子,“這是什麽?”
送個飯送了一肚子氣,謝卓賭氣說:“豬食。”
許野拎起來摸了摸,還是熱的,包裝盒上寫着“合合粥鋪”,他看了謝卓一眼,“你把豬食放我門口幹什麽?”
明知故問!
他還真是一點都沒變,虧他還覺得他變了,他根本就是換了個方法引他注意!
謝卓瞪他,“喂豬。”
許野捧着外賣盒,開門,“哦。”
連句謝謝都不說,還哦!
謝卓罵他,“哦個屁,早知道你能站起來自己出去,我才不管你。”
有錢難買早知道,許野嗓子疼,不想說話。
正好他還沒吃飯,進門放下東西就先喝粥。
謝卓看他吸溜吸溜的喝的挺快,火氣消了一半。
看了一眼他買回來的東西,謝卓說:“你有錢能不能別亂花,省着點不行嗎,買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又不能當飯吃,還不如把錢都存飯卡裏呢。”
許野含含糊糊的說:“你這麽沒規劃嗎,錢都放飯卡裏,吃了了不就沒了嗎。”
這話別人說也就算了,從他嘴裏出來跟個笑話差不多,“你還知道規劃?那你說說,你買這些玩應是打算留到幾百年以後升值?”
許野看他,淺眸裏閃着光,看起來懵懂又無辜,弄的謝卓都不好意思繼續損他。
許野在心裏默默的嘆了口氣,他到底是怎麽當上學霸的,買書為了升值?
謝卓從裝筆的袋子裏拿出彩色的小包裝袋,“這什麽東西,軟乎乎的,衛生巾嗎?”
許野含着粥擡頭,拿過來打開,抽出一片撕開貼在了腦門上,“這是退熱貼,不是衛生巾。”
謝卓看着他貼在腦門上的藍條,皺眉,“管用嗎?”
“管。”
謝卓不信,“這麽個小玩應,不涼不熱的,能管什麽用。”
許野看了他一眼。
這人是杠精嗎?問了還不信,不信還要問。
許野:“那就不管。”
謝卓說:“不管你買它幹什麽,還不是亂花錢?”
“......”
我能請他出去嗎?
謝卓昨天睡過的床鋪還沒收,他坐在上面看着許野,看他把右腿斜着伸出桌子,謝卓問:“你腿包了嗎?”
“沒。”許野撩起褲腿,傷口還沒結痂,“透透氣好的快點。”
傷口經過二次創傷都豁開了,謝卓扶額,“我可真是為你操碎了這顆老媽子心!你現在發燒都不知道是因為傷口感染還是傷風,你把腿就這麽晾着,你就不怕?”
許野嚼着粥裏的小肉丁看着謝卓,半晌,搖了下頭,“不怕。”
“靠!”
謝卓驀地站起來,拽了把椅子,“別吃了,昨天光顧着你腿了,你後腰不是也有傷嗎,坐過來我看看。”
昨天許野确實沒好意思說,他腿上的傷自己能上藥,後腰反而不好弄,可是謝卓沒提,他也不好意思讓他幫忙。
許野放下手裏的塑料勺,倒坐在椅子上,兩手扶着椅背回頭看了謝卓一眼。
謝卓伸手打算去掀他的衣服,見許野回頭看,他又把手收了回去,兇了吧唧的說:“看什麽,自己把衣服撩起來,還想讓我給你脫?”
脫就算算了吧。
許野吧衣服撩開一點,露出後腰。
少年的腰精瘦,謝卓記得小的時候他跟許源一樣肉嘟嘟的,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變的這麽瘦了。
後腰上的口子從一側直接開到另一側,說是只破了點皮,但這麽長一條看着就觸目驚心。
謝卓問:“你到底是撞哪撞出這麽大一條口子?”
許野兩條胳膊搭着椅背,下巴擱在上面,嗓子啞,說話慢,聽起來懶懶的,“茶幾。”
謝卓去過許野家,那個茶幾他見過,很低,得是坐在地上才能撞上去。
想到那天他臉上的巴掌印,謝卓問:“真是你爸打的?”
“嗯。”
“你爸為什麽打你?”
謝卓動作很輕,藥擦在傷口上只能感覺到冰冰涼涼的,一點都不疼,“成績不好。”
謝卓看了他一眼,“你成績不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至于為了這個打你?你這個禮拜跑的無影無蹤的,還說要退學,該不會是為了這事兒吧?”
許野也不知道具體是因為什麽,他應付的“嗯”了一聲。
挨了頓打,被趕出家門,還這麽沒心沒肺的一點都看不出着急,謝卓搖頭,“活該你挨打。”
他嘴上這麽說,上藥的動作卻更輕了。
他家的那點事謝卓最清楚,許野的媽不是親媽,他是許西風跟別人外遇生下來的,他從小就被許西風帶回家裏養着,對外周梅把他當兒子,對內,光謝卓就見過好幾次周梅動手打他。
不過那是小時候的事了,長大後周梅就再也動不了他了。
這次可以說是十年來最狠的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 我卓哥是個很溫柔的學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