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季南,我們又見面了。”
蒙在眼上的黑帶被拿下的一剎那,那張糾纏了季南無數日夜的面孔再一次毫無預警地出現在面前,唇畔嵌着的淺笑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
“瞧這驚訝的眼神,你不會真以為我們不會再見了吧?”
若不是膠帶封住了嘴巴,季南恐怕早已歇斯揭底地尖叫了起來。
“你還是那麽怕我。”季禮冰涼的手掌輕輕撫摸着季南蒼白的面頰,“看來你是忘不了我的。”
季南不是忘不了季禮,而是無法忘記那些年季禮帶給他的痛苦回憶。原以為樊向陽是他生命裏的一場救贖,結果倒頭來他還是孤身一人。
“南南,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季禮猙獰露骨的眼神仿佛恨不能将季南拆骨入腹,“我那麽愛你,你卻選擇樊向陽,他到底有什麽好?他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
季南撇開頭,不想去看季禮那張令人作嘔的面孔。
察覺到季南眼中一閃而過的厭惡,季禮暴跳如雷地扼住他的下颚,強迫季南轉過頭直視他,“看着我!你真以為樊向陽把你當寶貝嗎?你不過是個沒人要的私生子,樊向陽那種人怎麽可能看得上你這種被人玩爛的賤`貨!”
“你對他來說不過是嘗鮮!你看他有了白錦,不就直接把你踢到一邊?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
從季禮口中聽到白錦的名字,季南蓄滿淚水的雙眸微微睜大,嘴巴裏發出嗯嗯啊啊的叫聲。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怎麽會知道白錦?”
季禮以憐憫的目光看着季南,“因為白錦是我送給樊向陽的禮物啊。”
“白錦是不是和你長得很像?”季禮得意洋洋地說着自己的豐功偉績,“為了找那麽一張和你相似的面孔廢了我不少力氣呢,現在看來樊向陽也不過是喜歡你這張臉。”
樊向陽對季南來說就像是一場美夢,現在夢醒了,他被人強行拉回現實,感覺四肢百骸都叫嚣着疼痛。季禮将鮮血淋漓的現實毫不留情地揭穿,企圖攻破季南心底僅存的那點希望。他知道樊向陽是季南的希望之火,一旦那點火苗蕩然無存,季南不過是一具任人擺布的空殼。
“這些還不夠的話,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為了調查樊向陽,季禮廢了不少心思,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被他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你見過溫亦然吧?”
季南不可能忘記溫亦然,因為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樊向陽眼底藏着情深似海的溫柔。
“溫亦然跟你這種私生子可不同,他是溫家的二少爺,聽說樊向陽曾經為了他可以連命都不要,你覺得你拿什麽跟人家比?”
“樊向陽不過是稍微對你好點,你就像條哈巴狗一樣黏上去。”
溫亦然這三個字一直都是季南不敢觸碰的禁區,他知道那個男人對樊向陽有着非同一般的意義。有些事情不管你如何千方百計的否認,倒頭來也是于事無補。
季南漸漸放棄了掙紮,明亮的雙眸上布着一層暗蒙蒙的灰,眼淚像斷了線一般滑落眼角,心口劇烈的疼痛漸漸趨于麻痹,原來痛到極致竟是心如死灰。
徐楓鎖定了季南的位置,肖雲峰片刻不敢耽擱地通知了樊向陽。
從未如此恐慌過,自季南失蹤到現在,樊向陽的手不停地發抖,連方向盤都好幾次把持不住。本想借着這次絕好機會将白錦背後的季禮引出來,但他萬萬沒先到季禮那家夥已經喪心病狂到敢在光天化日下動手。
樊向陽很清楚白錦不是被季南推下樓,只是經過那麽多日的觀察,他始終抓不到白錦的破綻,心想着不如趁此機會,把戲演得真一點,引出白錦身後的季禮。想不到季禮還沒被引出來,季南卻對他産生了難以理解的誤會。
當樊向陽看到季南滿是受傷的神情看着他,內心深處像是有什麽東西轟然倒塌,若不是強心壓抑心中的不舍,他可能當場就将事實全盤脫出。
事到如今,樊向陽萬分後悔,明明有其他更多手段,為什麽要用這樣的方式去引出季禮?
樊向陽和肖雲峰同時趕到目的地,徐楓因為擔心他們二人應付不過來,也帶了些人手過來安排在別墅外,以備不時之需。
肖雲峰擔心樊向陽的情緒過激,建議道,“樊少,我去吧。”
“你和徐楓在外面等,我進去。”
話音未落,徐楓抓住樊向陽的手臂,“向陽,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麽事,你要答應我,決不能開槍。”
今時不同往日,樊家祖輩是黑道起家,但到了樊向陽這代已經差不多洗白,若這時候鬧出人命被警局盯上,恐怕有的是人想借此機會整垮樊家。
樊向陽知道徐楓擔心什麽,“我知道。”
季禮既然有膽子光天化日之下綁架季南,也能猜到以樊向陽的本事很快就能找到這裏,所以他的目的不是為了把季南搶回來,而是為了徹底摧毀季南,他季禮得不到的東西,樊向陽也休想得到。
樊向陽剛想敲門,卻發現門并沒有上鎖,就像是等待他的到來。
屏住呼吸,推開門。
即使做好了與季禮對峙的場面,但眼前的場景一瞬間讓樊向陽的心停止了跳動。
季南被脫光了衣服五花大綁坐在椅子上,嘴巴和後`穴裏都塞滿了黑色的按摩棒,粉`嫩的乳尖上穿着閃閃發光的銀針,幹涸的血跡凝固在雪白的肌膚上。
緊接着,連站在門外的徐楓和肖雲峰都聽到從屋內傳來樊向陽暴跳如雷的怒吼。
“季禮!!!!!!”
一個人一旦将生命置之度外,任何人和事物都不會對他構成威脅,季禮最好了和樊向陽同歸于盡的準備。
“樊少不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季禮湊近雙目無神的季南,手掌順着季南修長的脖頸一路下滑摸到平坦的小腹,“季南這樣是不是很漂亮?”
樊向陽早就将徐楓叮囑的話抛之腦後,準備掏出藏在腰間的槍,季禮卻先他一步從口袋裏拿出一把尖刀放在季南的脖頸上,鋒利的刀刃将細嫩的肌膚輕輕胳膊,鮮紅的血液緩緩流出。
“季禮,你到底想要什麽?”樊向陽舉起雙手,聲音不可控制地微微發抖,生怕那把刀稍稍一動,要了季南的命,“只要你不傷害季南,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
“哈哈哈哈,向來呼風喚雨的樊少竟然會害怕?”季禮放肆大笑起來,外面的人都說樊向陽心狠手辣,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不過是一個季南,就能讓他害怕得聲音都在發抖。
“你有什麽不滿沖我來,把刀從季南身上移開。”
守在門外的肖雲峰聽到樊向陽那聲怒吼就有些左立不定了,他不顧徐楓的阻攔從別墅後面爬牆進入二樓的陽臺,通過那裏進入主屋。徐楓吩咐跟随前來的部下将別墅團團圍住,一旦聽到屋內有任何槍聲,立即沖進去。
肖雲峰順利進入主屋,他悄無聲息地潛入樓下,背對他的季禮絲毫沒有發現有人進入屋內。舉着雙手的樊向陽注意到躲在樓梯轉角的肖雲峰,稍稍後退兩步,對挾持季南的季禮說道,“季禮,你不是想得到季南嗎?如果殺了我,季南就是你一個人的了。”
“呵呵,樊向陽你真以為我是傻子,那麽好騙嗎?”季禮咬牙切齒地看着樊向陽,“殺了你,季南只會恨我。比起殺了你,不如讓季南對你徹底死心,來得更讓我痛快。”
季禮看起來瘋瘋癫癫,說的話卻思路清晰,他很清楚樊向陽在季南心裏的地位,殺了樊向陽只能讓季南永遠惦記着他,他絕沒有傻到會那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