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主演專屬的化妝間地方不大, 只能放下兩把椅子和兩面化妝鏡,側面有個小窗戶。
天氣轉冷,除了早上通風時段, 這裏基本不會開窗, 隔絕了冷風,只有陽光灑進來, 房間該是暖融融的。
然而,童遙感受不到一絲暖意,明明沒開空調, 絲絲寒氣卻撲面而來,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狹小的空間內, 堯淮環胸坐在靠近門的椅子上,長長的睫毛在眼周垂落一片陰影, 表情冷淡,聽到開門聲也沒有反應,。
童遙想起第一次見面時,他也是這樣冷着臉,無視她。
看來事情比想象中嚴重。
腦子裏飛快閃過幾個保命方案, 最後在堯淮不經意飛過來的眼神逼迫下,她選擇了最笨也是最慎重的一種,坦白從寬。
“我上午跑去A市試鏡了因為想獨立得到這次機會所以沒有告訴你我知道錯了。”
一口氣說完, 童遙差點憋死自己。
堯淮終于肯施舍一縷餘光給她, 淡淡地開口:“為什麽要瞞着我?”
“因為是臨時決定, 而且前兩天我才跟你說過不拍戲了,”童遙尴尬地摸摸鼻子,“出爾反爾有點不好意思。”
堯淮沉默,四周再次安靜下來。
童遙悄悄往前蹭了蹭, 見他沒有反應,又向前蹭了蹭,一直挪到椅子旁邊。
她蹲下來,伸出爪子,握住堯淮搭在大腿上的手,捏捏揉揉,貓兒似的仰起脖子,眼睛忽閃忽閃地看他。
“我知道錯了,絕對沒有下次了。”
堯淮輕輕抽出自己的手,垂眸道:“是我的錯,沒能做到讓你足夠信任。”
Advertisement
語氣平淡,喜怒不明。
童遙立刻抓住了關鍵詞,信任。
她再次反思自己,他們現在是戀人關系,如果堯淮有事防賊似的瞞着她,僅僅是因為對她的不信任,她也會生氣的。
隐瞞的時候不覺得是件多嚴重的事,堯淮提出來,她才恍然醒悟,先拒絕他的好意然後獨自去試鏡,擔心他插手所以瞞着他,都是對堯淮的不信任。
他明明一直很尊重她的決定。
“我沒有不相信你,只是一時沒有想那麽多,本來打算試鏡通過再告訴你的。”
童遙站起來,舉起一只手,像宣誓一般認真道:“請組織再給我一次機會,如果再犯,雙腿打斷。”
堯淮總算擡頭,揚眉望着她,沒有作聲。
童遙領會了一些意思,猶猶豫豫地貼過去,坐到他腿上,接着将兩條纖細的手臂搭上他的肩膀。
堯淮一動不動,她屏住呼吸,緩緩湊近他的臉,閉上眼睛,親了親男友近在咫尺的嘴唇。
睜開眼,手還貼着他的肩胛骨,她聲音糯糯的,撒着嬌道:“別生氣了。”
兩人距離非常近,幾乎是鼻尖抵着鼻尖,堯淮虛眨了下眼睛,忽地摟過她的腰,再次拉近彼此的距離,重重吻住對方。
童遙順勢環過他的脖子,乖巧接受了這個有些激烈的吻。
迷蒙之中,她能感受到嘴唇先是被堯淮懲罰似地輕咬,緊接着,拜他日益精進的吻技所賜,很快她便主動将牙關打開,城門失守,彼此唇舌交纏,一發不可收拾。
沉溺在堯淮營造的強勢漩渦裏,童遙胸口湧上一股難言的躁動,漸漸的,心跳失控,呼吸紊亂,意識一點一點迷失其中。
不知過了多久,她渾身滾燙,好似失去了全部力氣,環住堯淮脖頸的手弱弱地拿到了前面,輕輕推了推他。
覺察到她的推拒,堯淮半合的眼皮逐漸打開,黑眸裏染上了幾分色氣,在女友誘人的唇瓣上輕舔一下,用低啞的聲音問:“你什麽時候願意嫁給我?”
童遙早就軟了身子,趴在他肩上,小聲道:“遲早要嫁的嘛,別着急。”
化妝間的寒意早已消退,随之而來的是讓人臉紅心跳的熱氣。
溫存了片刻,偷偷去試鏡的事算是過去了,童遙想起什麽,疑惑道:“你怎麽知道我去試鏡了?”
懷裏抱着女朋友,堯淮心情不錯,回憶着兩個小時前發生的事,将過程全部告訴了她。
今天嚴歲和另一個女配殺青,因為戲份快結束了,大家狀态在線,一上午順順利利通過了所有鏡頭。
導演大喜,中午請客組了個飯局,讓劇組提前收工,休息幾個小時。
堯淮找不到童遙,阿清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便去問導演要人。
導演喝了點酒,意識有些混沌,順嘴就把她賣了:“哦,童遙啊,她今天好像有事,不過她不讓我告訴你,你也別說啊。”
“……”
童遙一直不回來,堯淮有點擔心,打電話給鄭皓,所有經紀人今天在總公司開會,鄭皓同樣對童遙的行蹤毫不知情。
什麽事需要這樣瞞着他呢。
堯淮越想越不放心,就讓鄭皓去查童遙的航班記錄,發現她去了A市,而《副人格》的電影試鏡地點剛好在A市。
最後他從錢程那裏得到了确定的答案。
“對不起,我應該給你一點個人空間,”堯淮側臉貼着她的頭發,“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慌和害怕,忍不住想知道你在哪兒。”
童遙自責不已,搖搖頭:“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
至此,危機解除,皆大歡喜,除了出賣她的豬隊友。
從副導演那裏打探到導演最讨厭的東西就是蔬菜汁,尤其是不加糖的那種。
因為有段時間導演血糖高,他夫人每天早上逼他喝蔬菜汁,一連喝了兩個月,導致他現在看到蔬菜汁就想吐。
殺青那天,童遙惡向膽邊生,準備了整整一大杯蔬菜汁,偷偷倒在了導演的保溫杯裏。
最後一場拍完,導演如釋重負,激動地站起來,連連鼓掌,工作人員馬上要迎來假期,同樣興奮地歡呼。
劇組盡是歡聲笑語。
童遙剛拍完打戲,從阿清那裏接過自己的杯子,隔空朝導演舉了舉,導演也拿出保溫杯,笑着舉高,算作慶祝的碰杯。
氣氛到了,導演假裝手裏的是酒,豪爽地猛灌一口,哪知道杯子裏不是他準備的茶水,而是苦澀的綠色汁液。
“嘔——”
堯淮面不改色地上前關心:“沒事吧?”
他早上負責引開導演,算是共犯。
導演擰開一瓶礦泉水,一臉菜色地喝下去,緩過勁兒後,嫌棄地将保溫杯推遠:“一定是我太太幹的。”
“……”
讓導演夫人無緣無故背口鍋不大好,童遙正想解釋,就聽他嘟嘟囔囔道:“我出門前剛把這玩意兒倒掉,她怎麽發現的,難道是趁我去洗手間的時候……”
堯淮與童遙對視一眼,決定将真相爛在肚子裏。
當晚,《妖言》劇組隆重地舉辦了一場殺青宴,制片用多餘的經費包場了當地一家高檔酒店,基本上所有演員和工作人員都到場了。
由于人數太多,宴會做成了自助式,導演和制片還請了一些投資方到場,方便下次合作。
這種場合上,堯淮永遠是焦點,宴會剛一開始,他就被人圍住,走不開了。
童遙一個人在美食區端着盤子吃吃喝喝,她拿着飲料路過放酒水飲料的地方,無意中聽到制片人在和配樂導演聊主題曲的事。
制片人端着紅酒杯,有些頭疼道:“暫定了三首歌,就是歌手一直定不下來,唉,其實主動報名的人不少,但誰唱感覺都差點味兒。”
“害,要我說,歌手不重要,唱功過得去就行,還是得買個好曲子。”
“曲子肯定沒得說……算了,過段日子再看吧。”
主題曲啊,童遙咬着飲料杯裏的吸管,看着堯淮的方向若有所思。
《我悠》錄制的時候,他答應過,願意再唱一次影視劇主題曲。
想了想,她放下飲料杯,小跑到堯淮身後,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腰。
堯淮面上還在應付找他約合作的人,手不動聲色地放到背後,抓住她調皮的手指。
“抱歉,我還有事,以後有機會再與各位詳談。”
他從包圍圈出來,遠離了片方和投資人。
兩人的手仍然牽在一起。
童遙問他:“你說願意唱主題曲的事還作數嗎?”
堯淮不明所以,眨眨眼道:“作數。”
童遙嘿嘿一笑,晃了晃他們交握的手:“你來唱《妖言》的主題曲好不好?”
堯淮已經不是當年傲氣沖動,脾氣倔強的少年了,面對唱歌的抵觸心理早就有所好轉,加上童遙看起來非常期待,于是不做猶豫,點頭答應。
童遙高興地拉着他去找制片。
制片人早年聽過堯淮的歌,聽說他主動要求獻唱主題曲,高興地又喝了兩杯,當場拍板定了人。
像是怕他反悔,沒過幾天,制片人就挑好了錄音棚,讓音樂制作方确定了錄音時間。
正式錄歌那天,童遙和堯淮一起去到錄音室。
她坐到控制室,聽着耳機裏驚豔她一整個少女時期的聲音,不自覺露出笑容。
命運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當年豁上臉皮,懇求多次的歌手,如今成為她的男朋友,與她一牆之隔,唱着他們合作電視劇的主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