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肖旸在這個圈裏給人的印象,套用一句娛樂圈的話來說,這是一種黑紅的存在感,那類家族接班人日常忙工作的先不說,整天無所事事游手好閑的浪蕩子們大多數是知道他的,好多還都在一起玩過。
這兩天冷凝明顯對肖旸态度冷淡下來,肖旸不能不知道。當然冷凝從來沒有正面對肖旸承諾過什麽,比如說捧他之類的。只有最開始那一次答應給他補償,肖旸也借她的勢進了劇組參加了一個大制作電視劇。
不算虧了。
若是這事放在其他人身上,恐怕也就只能算了。
冷總沒那個意思,不能得罪人吶。
姜家給女兒生日宴這事肖旸幾天前就知道了,在溫泉山莊親眼見過姜茵給冷凝請柬,他沒提,冷凝也沒答應帶他過來,這幾天又聯系不上人,肖旸心裏也不太得勁。
正巧就接到以前朋友的電話,叫劉知言,別人叫他劉公子,人打電話過來問他要不造去參加宴,肖旸一問清楚情況馬上同意了,所以才有了今天這麽一出。
冷凝過來的的時候肖旸當然看到了,她跟着楚雙一起來的,肖旸心裏說不清什麽滋味,總歸是不舒服,來來去去的煩。
便沒有像以前一樣一看她就粘上去,心說自己也不是總上趕着的。
外頭花園熱鬧,屋裏也熱鬧。
宴會廳很大,大廳又連帶着小廳,肖旸待在一個角落沒讓人發現。那個帶他來的劉公子并不是什麽好心人,一夥人劉想逗着肖旸的樂,但大家都發現了肖旸今天有些不同,沒跟以前似的一挨就發瘋,然後做些出格的事說些不着調的話,反而是一副安安靜靜的樣子。
劉知言奇怪,暗道這小賤人今天怎麽了,安安靜靜的,逗他也不發火。
不過,媽的,正經起來的樣子看着還真帥。
難怪那麽多人想包他養他,偏偏肖旸這人就算落到泥裏了,骨頭還矜持高高在上,你就是嘴上調戲他一句他都能跟你發生動手。
啧啧,十分不好養。
“怎麽着,聽說你接到戲了?誰幫的忙,你不是不肯跟人,這不是也沒倔強嘛,早知道這樣你還不如跟我呢。”劉知言坐在沙發上,端着杯紅酒慢慢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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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知言向來是這樣的劣性,肖旸忌諱什麽不愛聽什麽他偏說。
肖旸眉眼淡淡看着遠處,聽這話就是冷笑一聲,“哼,你要我跟你,掂量過咱兩誰壓誰麽?”
肖旸高傲的很,他長得比人帥,身高比人高,這人也敢開這個口。
“艹!你特麽怎麽給老子說話的!”劉知言一腳就踹過去。
肖旸一點不急,穩穩擋住了,反諷回去,“想當我老子,下輩子投胎請趕早吧。”
丢下這句話,劉輕飄飄走開了。
劉知言臉色一言難盡,灌了一杯酒罵:“媽的,他怎麽越來越難搞了!我帶他過來幹嘛,給我自己氣受的?”
旁邊兩個不知道哪家的公子哄笑,說:“誰不知道他出了名的難搞,現在連嘴上便宜都占不了,真要命。”
肖旸沒功夫跟劉公子逗貧,眼睛一直溜溜跟着冷凝走,但人沒敢跟得太近,冷凝對他都那樣了,他怎麽着也該冷一冷吧。
正靠在牆上想七想八,不妨耳朵裏就灌進兩道不和諧聲音。
讓人聽着更加怒上心頭。
所謂的名媛閨秀背後陰着說人壞話,要說的是別人也就算了,偏偏他們罵的是冷凝。
那肖旸是什麽感覺,肖旸是之前一直跟着冷凝轉,為了貼上去舔着臉纏了她好幾次。
這兩人嘴裏不幹不淨羞辱冷凝,不就是間接把他給罵了?而且他們說的那個男人就是自己吧?
原來的“肖旸”就不是什麽好性人,不然也不會把自己名聲弄得那麽惡劣,甚至一直跟着劉少他們混。
讓他聽到了這些不堪入耳的話,絕對做不到裝作沒聽見咬牙切齒忍下去,于是就有了坦坦蕩蕩拿着紅酒杯,毫不手軟當面潑上去這事。
安雪和另外一個人完全沒防備,結結實實被潑了個正着,紅酒業滴滴滴嗒嗒濕漉漉黏在胸前禮服上,連脖子處都被噴濺上了不少。
她們的尖利叫聲引來周圍人的注目。
“你幹什麽!你找死啊!”安雪完全端不住她小姐的做派,臉色猙獰幾乎想向肖旸撲過去抓爛他的臉。
肖旸淡淡:“抱歉,不是故意的。”
旁邊馬上有兩個傭人上前,手裏拿着幹淨毛巾,一小心翼翼說,“兩位小姐我帶您去客房處理下,換件衣服吧。”
安雪見不少人已經注意到了這邊走了過來,盡量壓住怒火,這時才看清楚潑了他紅酒的人居然是肖旸。
她抖着手指指向對方,聲音有些尖銳:“是你!肖旸,你怎麽會在這裏!誰放你進來的!”
此時,姜家今天宴會的主角姜茵過來了,連忙安慰兩個被潑了紅酒的人,但聽到安雪話眉頭依舊忍不住輕輕皺了皺眉,她這個主人還沒說話安雪就指責了起來,能進來的客人必定都是拿了她的請柬的,安雪那話的意思不就是自己的客人不妥當?
衣服髒了多大點事就換掉就是了,非要把場面弄得這樣難看,姜茵有些瞧不上安雪,這人實在不夠聰明。
果然,安雪才一呼喝說出這樣的話,劉大公子就一臉冷笑走了過來,“你對我帶過來的朋友有什麽意見?還是說這宴會我們來不得?安小姐充起主人的款來了,沒記錯這裏不是安家吧?不小心弄髒你的衣服是不對,賠你一件就是了,安小姐何必這麽咄咄逼人。”
劉知言從來都是個混不吝的,他可沒有什麽憐香惜玉的心思,很不在乎人說他一個男人沒風度。
落了他的面子,百分百的要報複回去。
安雪和他身邊那位小姐當真是禍從口出,要不是她們肆無忌憚的背後說人壞話,現在也不至于被個不講道理的貼着臉羞辱。
肖旸看人多了,就收起了他那副冷冰冰的神色,稍微表現得有些愧疚,在劉知言說完那番話後,對着他說:“都怪我剛才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才會把酒水潑到兩位小姐身上,是我的錯。”随後,對着安雪兩人假模假式的道歉。
宴會上弄髒衣裙的事常有,誰不是衣服髒了只能認個倒黴低調去處理,大事化小。有幾個會向安雪似的尖聲厲叫,不知道的還以為怎麽了呢。
這也太失禮了些。
圍觀的不少夫人太太們皺眉,覺得安家這丫頭被寵過頭了,家教和人情世故都丢到了一邊。
今天安太太也是過來了的,只是她在另一個廳和一位夫人攀關系聯絡感情,等她聽到風聲趕過去後,女兒已經丢了臉,安太太畢竟是人精,臉色也沒變,先是給姜太太致了歉,說女兒小不懂事她回頭教育之類的,然後就拉走了安雪。
一點小風波來的快去的也快,安家人一個個又自持身份地位,明面上不能真的對肖旸怎麽樣。
肖旸鬧了事一點事沒有。
不過就是,冷凝看見他了。
冷凝臉上看不出生氣看不出憤怒,一開始也沒有要上前幫他解個圍,即使肖旸并不覺得安雪能把自己怎麽樣,但冷凝那種冷眼淡看你跟我無關的表情,真的氣得肖旸胃疼。
肖旸冷冷轉身,随幾人去了另一邊的娛樂房,在沙發坐下,肖旸挑眉看向劉知言,說:“來玩牌,玩幾把大的敢不敢?”
劉知言眼睛瞬間發亮:“慣上天了是不是還敢激我?老子有什麽不敢的,怎麽玩,彩頭是什麽!”
肖旸脫了西裝外套仍在一邊,用力扯了扯領帶,解開一顆扣子,臉上一副嚣張傲氣的表情,伸手從茶幾下摸出一副骨牌,“簡單點,就推牌九。”
劉知言沒什麽不行的。
肖旸繼續道:“玩五把,每局一個賭注,能立刻兌現的。”
“行,開始吧!”劉知言興奮得不行。
旁邊圍觀的一夥公子哥開始起哄,鬧聲不斷,密密集集熱鬧了起來。
兩人輪流坐莊,一人主動當裁判。
第一局,開完牌,肖旸贏。
他眼皮都不擡飛快說,“手表。”
劉知言臉色都不帶變一下,嗤了一聲從手腕上摘下手邊扔了過去。
緊接着第二把開始。
二人輪流摸牌,看牌,比大小,圍觀人群也看的呼吸急促。
等劉公子慢慢揭開最後一張牌,旁邊的人“喲!”一聲吆喝了出來。
劉知言惡劣一笑,一條腿踩在了茶幾邊沿上,摸着下巴說:“你不是會跳舞?給我來一段!”
原主之前被人拍過在酒吧胡亂扭動的場面發在群裏,亂糟糟讓人看笑話,但肖旸可是真的會跳舞,三歲就開始學。
他玩兒得起自然輸得起。
一雙水波潋滟的桃花眼緩緩一動,開了一罐啤酒仰頭喝下去大半,無意侵倒出來的紅酒弄濕了領帶衣襟和胸膛前一片,濕漉漉的貼在皮肉上。
肖旸一下站起來,笑看衆人申請散漫道:“讓開,給騰個位置。”
豁然又是一千起哄和吹口哨的聲音。
一下子前面一大片位置空了。
肖旸打了個手勢示意調音師,“給段音樂。”
音樂一響,肖旸神色姿态都跑一邊,動作利索,腰部胯部扭動,力道十分重。
這赫然是一段拉丁!
随着音樂,肖旸半轉個個圈,又猛然回頭讓轉動腰部,雙腿步子來回變化,配合着雙手的大開大合。
咚咚咚!
在場所有人都被他給秀暈了。
太性感了!
怎麽會跳的這麽好!
一個男人怎麽能跳出這麽狂野性感的拉丁舞!
不少女人費勁忍住了喉嚨裏想要尖叫的欲望,留下一點嗚嗚嗚的興奮!
天啊!
劉知言看得眼睛都直了,不敢相信自己被一段舞撩得都要出鼻血了,不自在地掩飾了一下。
随着肖旸最後一個動作停止,音樂也随之中斷,許多人還一臉沒看過過瘾的樣子。
肖旸發出一聲哼笑,走過來坐在沙發上,嘴裏道:“繼續。”
“靠!”劉知言狠狠罵了一句,眼睛卻滿是興奮,洗牌摸牌。
第三局,還是肖旸贏。
肖旸眼睛從上到下把劉大公子掃視了一遍,慢吞吞開口:“撒個嬌,做個那什麽時候的表情。”
“啥?你他娘的說啥?!”劉知言以為自己聾了。
肖旸眼皮半掀不掀,“不是說什麽都玩兒得起?這才到哪兒。”
劉知言原本臉是黑的,咬牙切齒的,片刻後,忽然就哈哈一笑,“行,特麽真有種,看老子等下怎麽收拾你。”
他果然是個沒臉沒皮的,瞬間擺出了一張蕩漾了表情,姑娘家軟乎乎撒嬌的聲音被他學得矯揉造作,把旁邊人惡心得夠嗆。
肖旸拿出手機,咔嚓一聲,給他拍照存檔。
劉知言竟然也沒說什麽,只涼涼看了他一眼。
第四把,劉知言又輸了,被迫脫光了上身,去大廳那邊溜了一圈。
如果說一開始劉知言心裏還有火,現在全是全消了,反而有些好奇問肖旸,“你不對勁啊,誰給你氣受了?憋這麽多全發在老子身上了,媽的!”
肖旸的不痛快當然是冷凝給的,可是他不能說,說了就是自找的。
皇天不負有心人,老天開眼,最後一把牌九終于再讓劉公子劉大少爺贏了回去。
劉知言捏着下巴,眯着眼睛一臉不懷好意,道:“我這讓你涮了這麽久,你說,該讓你做點什麽呢。”
肖旸坐在那聳聳肩。
“有了!”劉知言眼睛一亮,擡擡下巴,道:“肖旸,冷凝認識吧?”
肖旸聽到熟悉的名字就是一頓,随即點頭,“知道,怎麽?”
“冷總前些日子不是跟安越退婚了,你去吻她,舌|吻她,狠狠吻。”
“哇哦!”旁邊人都驚了,劉知言是嫌命長了,冷總都敢去惹,不怕回去被家人打斷腿啊。
不對不對,他不是自己惹,這不是讓肖旸去嘛!
有好戲看了!
肖旸一滞,沒想到劉知言會扯到冷凝,這怎麽辦。
讓他吻冷凝,要命。
冷凝會不會扇他巴掌?
肖旸眉頭皺了起來,媽的,玩大了。
“能不能……”
話還沒說完就被劉知言用他過的話怼了回去,“玩不起?”
肖旸:“……”
肖旸有些了躁,站起來來回走了幾趟,低聲暗罵了幾句。然後開了桌上的酒,紅的白的混着灌了幾杯,沖劉知言扔下一句:“等着。”
肖旸站在門廊處,支着腿,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劉知言隐約聽見他說了“冷姐姐”三個字,面色古怪,心想這家夥不會是直接打電話給冷凝了吧?
肖旸一身酒氣,在走廊牆壁上側身靠着,臉色潮紅,眼睛發亮。
不知道他跟冷凝說了什麽,幾分鐘後,冷凝還真過來了。
冷凝今天穿了一身黑色抹胸長裙,低調,冷感十足。
肖旸遠遠看她走過來,對方在打量他,接着蹙了下眉頭。
肖旸并沒有喝醉,但的确一身酒氣。
冷凝走過來了,站在肖旸面前,說:“喝酒了?”
肖旸低頭看她,搖搖頭,“沒喝醉。”
冷凝頓了下,才說:“我叫人來送你回去,你今天跟誰來的?”
冷凝自顧說話,肖旸猝然打斷她,“你不回我消息,是怕我纏上你?”
冷凝眉頭越發擰緊。
肖旸嗤嗤笑了,神情驕傲,“我不纏着你,但冷姐姐,你讓我親你一下。”
冷凝面露短暫的滞澀,過了片刻,才開口:“你在胡鬧什麽,肖旸。”
肖旸心裏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随後往前踉跄幾步,一下把冷凝按在了對面牆上,雙手撐在她耳邊,低頭湊過去,軟軟地撒嬌他是個中好手,比劉知言可強太多了。
“讓我親一下好不好,別人都看我笑話了……”話落,聲音已經消溺在兩瓣柔軟的唇舌間。
這完全是耍賴,哪裏是求人明明是強買強賣。
冷凝果然被弄愣了,在她還在思考對方那句“會被人笑話”是什麽意思的時候。
肖旸動用一點都不強硬,是軟糯而纏綿的人向含着一塊棉花糖慢吞吞地吮吸,他口腔裏全是酒精味道,貼進冷凝,味道順着氣管直沖冷凝的鼻腔喉腔直到抵達深深的胃部。
畢竟是個成年男子,冷凝手下推搡卻不動分毫,一丁點的心軟更加致使壓着她的人得寸進尺。
太荒謬了。
冷凝腦子裏閃過這麽個念頭。
“肖旸。”冷凝勉強避開纏膩,“冷靜。”
肖旸充耳不聞,完全不想,一切一切都在刺激着耳鼓膜,香的軟的迷人的感官和觸覺?
直到一個清脆的巴掌扇了過來。
“啪!”
果然被打了。
肖旸半點都不意外,心思還留在剛才的親吻那溫熱綿軟的感覺當中。
“對不起,你別生氣……”
冷凝眯着眼睛,冷淡淡看着肖旸。
肖旸道:“你再打我一下吧。”
“好啊。”冷凝臉色如常擡手啪啪甩了肖旸清脆的兩個巴掌。
別說肖旸懵了,站在房間門後偷看的劉公子也懵了,心中不由自主發出一聲:“我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