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最後一夜
東區, 裴家。
“知道了,頭兒!”電話裏傳來刑偵一隊彭銳興奮的聲音,“容辛姐姐那個案子我們之前就查過, 但是一直遇到挺多的阻力。現在有您發話, 調查應該會順利很多, 我明天就去聯系當年B市的負責人。裴焰要是知道您也決定出手幫忙, 一定會開心死的!”
“先別告訴裴焰。”彭銳的激動被老裴打斷。
“……哦,好的。”
老裴深深的抽了口煙,用鼻子噴了出來,銳利深邃的眸子在煙霧的朦胧中倒映着忽明忽暗的煙尾火光:“你們暗中去做,低調些,在沒有出結果之前,不要告訴任何人。”
夜已經深了,天幕變成了墨染的深黑,老裴把手機揣回外套的口袋裏, 胳膊肘架在陽臺的欄杆上, 眺望着A城繁華的夜色。
燈火通明中, 最中央的一座摩天大樓的玻璃幕牆外幻化着流光溢彩的流線型圖案,鴻城集團的logo在最顯眼處, 像是金字塔頂端的掠食者, 居高臨下的睥睨着城市的忙碌繁華,冷漠自傲得像是無論什麽都不能将它撼動。
老裴沉默的看了很久, 把最後一口煙抽了,煙頭踩滅扔了,撣了撣外套驅散身上殘留的煙味,轉身拉開陽臺門回到了屋裏。
徐曉燕正在一邊看電視一邊回手機消息,老裴把帶着秋夜寒氣的外套挂在架子上, 坐到了她旁邊。
“怎麽半夜打電話,”徐曉燕遞給他一杯熱茶,“又是為了“俠客”的事?”
張遠東和汪成澤被五花大綁扔到警察局門口的事情持續發酵,網絡上甚至給那位不知名的正義之士起了個名字叫“俠客”,關于他身份的猜測成了時下最熱的話題。
“啊。”老裴點點頭喝了口茶,又糾正道,“什麽俠客,不過是個觸犯法律自作聰明的嫌疑犯罷了。”
徐曉燕笑笑,沒和他争辯。
在電視的情節進行到虐戀情深,男女主因為不得不分開而抱頭痛哭,老裴看了一會兒,忽然冷不防的問徐曉燕。
“媳婦兒,你說兒子是只喜歡男人,還是都行。”
徐曉燕正戴着老花鏡仔細看手機上同事發來的短期失憶的新藥研究報告,聞言頭也不擡的篤定道:“是純同性戀的可能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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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裴的表情一言難盡,半晌掙紮道:“不是吧,我覺得他對漂亮小姑娘的興趣也挺大的。”
“他對女生的興趣只停留在好奇和欣賞上,沒有更深一步的情感需求。”徐博士摘下眼鏡,把手機放到了一邊,“你還記得他小時候在小夥伴的撺掇下,邀請人家小姑娘去海邊玩沙子那次嗎?”
“記得呀,不是玩的挺好的嗎。”老裴不明所以。
徐曉燕用憐愛的眼神看着一頭霧水的老裴,眼底充滿了心理學家對一頭霧水的普通人的同情:“他全程的注意力都在泥巴上,人家小姑娘穿着那麽好看的花裙子,他看都沒看一眼,還拽着人家跟他一起堆,把人家弄的一身黑。”
老裴:“……”
老裴蒼白無力的試圖找出個合理的解釋:“可能是他那時候小,還沒有戀愛的心思。”
“那你見過他這些年來對哪個女孩子上過心嗎?”
徐曉燕一擊致命,笑着拍了拍老裴的腿:“行了,別掙紮了,你兒子就是後知後覺的僞直男而已,一旦覺醒,壓抑了這麽多年的情感肯定難以抑制。我覺得小辛挺不錯的,是個挺完美的媳婦兒,你不要對他太苛責,兒子喜歡才是最重要的。”
老裴沒說話,喝了口熱茶,紅茶入口,不如早上的碧螺春,茶氣氤氲中仿佛浮現出今早容辛決絕的眼神。
今早讓他們分開的決定,真的是對的嗎。
老裴在心裏無聲的嘆了口氣,換了個話題:“那藥還沒研究完呢?”
“快了。”徐曉燕指了指屏幕上的檢測報告,“已經完成第三周臨床試驗,估計下周他們就會給我寄樣藥過來。”
“失意藥。”老裴念叨了一下,似乎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笑着搖了搖頭,“時代真是的進步了,這種東西在咱們年輕的時候想都不敢想。現代的孩子們真是會走捷徑,受不了了就強行忘掉,不知道經歷和挫折才是人生最寶貴的東西。”
徐曉燕不太認同,作為心理學家,她見過的病例數不勝數,也對這種事情有更深刻的認識:“不知他人苦,莫勸他人善。現在的孩子們經受的精神壓力比咱們那個年代大很多,有的人的痛苦咱們根本想象不到。”
老裴不置可否。
徐曉燕笑了笑:“這也是為什麽我要幫他們進行這個藥的研究,不管是不是捷徑,能從痛苦中解脫重新找尋人生的樂趣才是最主要的。”
———
與此同時,容辛家。
修長的手指一顆一顆的解開扣子,白皙的胸腹一點點呈現在裴焰面前,容辛仰躺在沙發上,不知是因為喝了酒還是其他原因,他的嘴唇比平時顏色豔一些,緋色嬌豔欲滴,潋滟的桃花眼幽深似海,明明清冷高潔,卻又帶着某種難以言喻的不刻意的魅惑。
裴焰的腦子“轟”的火山爆發,鼻血險些噴出來。
雖然小半輩子桃花無數,但是裴焰連妹子的手都沒正經牽過,充其量看過些小電影,卻在第一顆扣子解開的時候就明白了容辛的意思。活了十八年,他從來沒有覺得什麽場面比這一刻沖擊力還要大。
“小……小辛辛,”沖擊過後是幸福到極點的狂喜,裴焰的喉結止不住的滑動,眼睛發亮的撐在容辛上方,連手臂都有點抖,低聲确認道:“你是認真的嗎?”
容辛從吃晚飯開始都沒有露出一點情緒上的破綻,卻在聽到裴焰小心翼翼中帶着激動顫抖的聲調中險些崩潰,鼻子一瞬間就酸了。
當若幹年後,裴焰回憶起這一夜的纏綿時,會是什麽感覺呢。
會恨他入骨嗎。
會後悔嗎。
容辛用盡全部的力氣保持着淡然精致的面具,卻只覺胃囊都緊縮成了一團,絞痛連接着心髒突突的跳着,疼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太自私了,為了給自己留下最後的回憶,卻讓裴焰先幸福得升入天堂再讓他痛苦的墜落地獄。
但是這樣也好,長痛不如短痛,等自己徹底離開,就再也不會拖累他了,裴焰也許會痛苦一陣子,但是再也不會陷入被卷入是非的危險,也再也不會為了自己而萬般為難。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他還是最初的他,陽光善良,不受一絲污穢的浸染。
“你說呢?”容辛說。
裴焰呆愣在原地。
容辛淡淡一笑,摸了摸裴焰的臉:“平時那麽聰明,怎麽這個時候犯傻……情到深處有些東西水到渠成,我不過是想要把想了很久的事情完成,當然是認真的。”
這也許是他這輩子唯一一次的主動,也是最後一次。胃裏的疼痛如同絞肉機似的翻攪,容辛的面色蒼白的幾乎毫無血色,卻在裴焰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摟住他的脖子,深深的吻了上去。
唇齒間是朝思暮想的清香,手心裏是愛不釋手的滾燙,裴焰終于回過神來,被徹底點燃。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受容辛控制了,裴焰急迫霸道卻又溫柔的掌握了主動權,完全沒有給他後悔的機會。秋日的深夜萬籁俱寂,這一方亮着燈的空間裏卻仿佛被點燃了炙熱的火,沒有手忙腳亂的生疏,仿佛在心裏預演了無數遍,又仿佛天生就注定無比契合。
到後來,不知是不是因為疼痛,容辛的淚水竟然止不住的落了下來,把桃花眼哭的視線模糊,裴焰第一次見他這麽哭,吓了一跳。容辛緊緊的抱住他的脖子,幾乎急切的側頭尋找着他的唇,如同迷途的羔羊,極度渴望着熟悉的溫暖:“裴焰……你親親我……”
裴焰的耳中轟鳴作響,他愛死了容辛依賴他的樣子,卻又沒來由的心疼。
原來即便是平時再高冷淡漠的容辛,第一次時也會這麽害怕。
“好。”裴焰立刻一遍一遍的親吻着他,從來沒有感受過容辛這麽熱烈的回應,擁抱的力道幾乎讓裴焰感覺到了疼痛,仿佛只有這樣,他才能獲得足夠的安全感和慰藉。
裴焰不知道,癌症正肆無忌憚的在容辛的身體裏肆虐,容辛胃痛如絞,上腹深處像是在無數利刃切割似的上刑,他甚至已經分不清疼痛來自于哪裏,甚至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喉嚨深處湧上的血腥味又被一次次咽下去,他始終沒有按一下胃部,只是把裴焰抱的更緊。
“我愛你。”裴焰動情的親吻着他的鬓角,難以自持。
“我也愛你……”容辛閉上眼睛,淚水無聲的滑落了下來。
沒有什麽能阻止不了他享受和裴焰在一起的每一分一秒,也沒有什麽能阻止他彌足深陷般在劇痛中甘之如饴,沉浸于最後一次刻骨銘心的溫存。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時,已經是淩晨三四點了。被子一半垂在地上,枕頭靠枕都七零八落的丢了一地。
五個來回的折騰早已讓容辛精疲力竭的近乎昏迷,裴焰卻依舊生龍活虎,他換了個姿勢把雙臂從容辛的胳膊下穿過,抱着他側躺在了床上。
容辛在他懷裏顫抖着,像是樹袋熊似的抱着他的手,即便是已經喪失了意識,卻沒有松手的跡象。他雪白的皮膚上盡是裴焰留下的粉紅色痕跡,發絲烏黑而柔軟。
我們會這樣下去一輩子的,裴焰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發,忍不住的心想。
——這是我的人,我媳婦兒。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滿足,身體上的快感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最重要的是心理,他幸福的快要融化了,恨不得立刻許下容辛一輩子,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給他。這種心情化作動作,裴焰順着他的上臂一直親到脖頸,吻到臉頰的時候,卻感覺到了潮濕。
是眼淚,容辛又哭了,哭的整張臉都布滿了淚痕。
裴焰吓了一跳,趕緊把容辛翻過來抱在懷裏親:“是特別疼嗎?”
容辛沒有醒,長長的睫毛上挂滿了晶瑩的水珠,微弱的喘息着。他的面容精致瓷白,哭的時候是沒有什麽聲音的,只是在不停的倒氣,整個人都在顫,看上去像是一碰就要碎了似的。
裴焰心裏忽的沒來由的突的一跳,有一瞬間他幾乎有種錯覺,好像容辛并不是因為生理上的疼痛而哭,而是因為什麽傷心到極致的事情。
這種感覺近些日子一直有,此刻卻最為強烈。
聯想起容辛最近的反常,裴焰忽的有點發慌。
“小辛辛?”他用力的把容辛抱在懷裏,感受他微涼的體溫貼在胸口,又深深的親了兩口,意識到容辛看得見摸得着,甚至還在猛中被勒的不舒服的哼唧了一聲,裴焰的心裏這才稍稍安定了些。
不會有事的,一定是自己多慮了。
如果真的有什麽事情,還會有剛才幾個小時的親昵嗎。
裴焰小心翼翼的給容辛蓋好被子,深邃的眼神一動不動的靜靜地看了他好久,像是要透過那絕美的皮囊,看到他心裏最深處的秘密,卻終究什麽都沒有看出來。直到東方露出魚肚白,裴焰的眼皮越來越沉,終于戀戀不舍的合上眼睛,擁抱着容辛,沉沉的睡去。
———
霍普大學,計算機實驗室。
“不行,這算法太強了。”陳三煩躁的揉了揉一頭雞窩似的頭發,踹了旁邊的凳子一腳,“遠哥,實在不行就算了,你這費勁吧啦的攻克鴻城集團網站防火牆幹嘛,真指着人家看在你技術過硬的份兒上給你個實習?”
謝之遠的手指在鍵盤上噼裏啪啦的打着,眼睛也不轉一下的緊盯着屏幕:“別人也許不行,但是我行,更別提我還有你幫忙。再說了,國外有這種先例,管他用什麽方法,證明咱們牛逼就行了。”
他一雙眼睛早就熬的通紅,陳三正在撸袖子打算直接把他從座位上薅起來強行帶走去休息,聽了這話心裏一爽,沒下得去手,往後一靠連人帶椅子轉了個圈兒,得瑟道:“也是,咱倆信息學院雙□□頭可不是白叫的。”
謝之遠笑了一下,又繼續跑另一個程序。
陳三啧啧兩聲,謝之遠認真起來那是真不要命,幾天了,除了上課就是跑機房,幾乎是沒日沒夜的研究鴻城集團的防火牆,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麽邪,自從有一天從外面回來之後就魔怔了。要是真對鴻城集團的實習那麽感興趣,當初辯論賽的時候怎麽沒見他那麽有動力。
“遠哥,”陳三問,“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我可是你親哥們兒,你得給我交個底兒。”
謝之遠敲下一個回車,終于停下來,回過頭來看着他。
陳三試探了一下:“你該不會是……想要幹什麽違法亂紀的事吧。”
按理來說正常人聽到這種問法只會覺得荒謬,然後立刻否認,然而陳三卻清晰的看到謝之遠的目光閃動了一下。
“怎麽可能,我日子過的好好的,幹嘛給自己找不痛快。”
謝之遠的神色淡淡,捏了捏僵硬的脖子笑道:“我只是想挑戰一下自己,如果能成功,當然在整個黑客屆都能揚眉吐氣,不成功也沒什麽損失,何樂而不為呢?”
完蛋,要壞事。
作為謝之遠在霍普大學的鐵哥們,陳三最知道謝之遠平時正常的時候是什麽樣子,因而也最能知道他不正常的時候是什麽樣子——就是現在這樣。
“謝之遠同學,”陳三正色,“我覺得你有必要……”
“等等!”謝之遠忽的眼神一凝,然後像是意識到了什麽重大的發現,興奮又緊張的幾乎難以言表,瞬間在鍵盤上噼裏啪啦的一頓操作。
“怎麽了這是?”陳三也忍不住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屏幕上的代碼一行行滾動,謝之遠的鏡片上倒影出電腦屏幕清晰的倒影,陳三的眼睛逐漸睜大,只見謝之遠 像是在這一刻打通了任督二脈,用另一種算法突破進攻,竟然真的繞過了之前卡了兩天的難題,看似堅不可摧的鴻程集團的防火牆就像是被剝洋蔥似的被一層層攻克了下來。
“卧槽!卧槽!”陳三激動的手都抖了,“你弄出來了!”
謝之遠敲下最後一行代碼,然後向後一靠,狠狠一敲回車鍵。
一瞬間,鴻城集團的內網入口展現在了他的屏幕上。
陳三目瞪口呆,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指着電腦屏幕又指着謝之遠,半晌從喉嚨裏擠住一個驚天動地的:“牛逼啊!!”
謝之遠牛逼他是一直知道的,從B城出來的學霸,每學期必拿一等獎學金,參加過無數計算機比賽,信息學院裏絕對的大神和天賦型選手,他早就知道謝之遠的計算機水平超過了大學生應有的水平,平時也喜歡搞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卻沒想到他已經牛逼到了這種地步。
“你要發達了阿遠!這可是鴻城集團的內網!你只用了一周時間就破解了出來!我擦!以後要豪車美女都不愁了!!!——”
謝之遠笑了,看上去卻沒有陳三這麽激動,似乎還有什麽未決的東西在他的心裏蠢蠢欲動,他在鍵盤上敲了幾下:“代碼發給你了,拿着這個去應聘鴻城,應該沒問題了。”
陳三驚了:“你給我幹什麽,是你最後搞出來的。”
“你拿去吧,就像剛才說的,”謝之遠揉了揉酸痛的脖頸,“我能在黑客屆揚眉吐氣就行了,鴻城集團我其實興趣不大,其實說實話,你如果去了也別待太久,當個跳板就得了。”
陳三還想說什麽,被謝之遠打斷:“餓死我了,我再最後完善一下,你去幫我買份兒面吧。”
陳三現在恨不得把他供起來,立刻應了一聲跑了。
謝之遠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猛地從椅背上坐直了起來,飛快的打開了鴻城集團的內網,利用內部權限,第一次嘗試登陸趙元琪的賬號。
裴焰這一覺睡的不踏實。
明明在睡覺之前享受到了這輩子最幸福的一晚上,做夢的時候卻噩夢不斷。夢境中的容辛好像站在懸崖邊上,裴焰吓得魂飛魄散,想要沖上去抓他,卻發現自己被樹枝緊緊的纏繞住動彈不得,他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喊他,容辛聽見了,卻只是回頭看了他一眼,絕美的桃花眼中留下最後一抹不舍,然後縱身跳下了懸崖。
“容辛!”
裴焰猛地驚醒了,腦門上全是冷汗,把纏在胳膊上的充電線拽下來,翻身就去抱容辛,卻抱了個空——容辛不在床上,床鋪冷冰冰的,廚房裏也沒有熟悉的做飯聲。
裴焰渾身的汗毛瞬間炸了起來,噩夢仿佛成真,一瞬間他的腦子裏閃過無數可怕的念頭,接連幾日的不安在這一刻得到印證,他連滾帶爬的沖下了床,套上毛衣連鞋子都顧不上換就要沖出去找人。
“醒了?”
背後,清冷的聲音在陽臺的方向響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删改了很多,終于被放出來啦~小可愛們之前如果提前看了建議再重新看一下後半段,因為删除了一部分內容,後面的內容是新加的,之前沒有~
感謝在2020-09-06 00:10:21~2020-09-08 02:37: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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