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一樣的農夫
打破這一僵局的自然是要分一杯羹給應子珏的于小舌。
于小舌一聲呼喚後,白諾就見應子珏不在那麽期待的盯着自己了,而是直接無視了自己,自顧自的跑去和于小舌他們一塊兒吃去了。
白諾眼睜睜的看着應子珏從他身旁走過,連個眼角餘光都沒給,真是太過分了。
而大夥兒都席地而坐的吃喝着,唯有自己好似被屏蔽在外一般,再觀應子珏,正吃的開心,于小舌給他倒了一杯酒,他接過,毫不客氣的就飲了,瞅着于小舌的目光,簡直比瞅着自己還要寵溺。
應大腿,人家是有家室的,你的家室在這兒呢!
白諾不知自己心底的氣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反正就是看見應子珏瞅于小舌的那種目光,那火氣就冒出來了。
白諾氣呼呼的往他們坐的地方走去,然後,妖王大人表示自己真心不是故意的,只不過腳下一個踉跄,往前一颠簸,于是,就很不湊巧的将應子珏正要夾菜的手踢到了不說,還把地面上擺着的那幾道菜全都給踢翻了。
這陣仗,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若表現不好,大夥兒就會覺的你這個人,人品有問題了。
白諾自是不知別人怎麽想,也根本不會在意這樣的事。
見飯菜翻到在地,一旁的常柏升很尴尬,也覺的很可惜,這可是他家小舌親手做的啊。于小舌一下就看出了常柏升的心思,心底感動的同時,忙準備開口圓場,哪知白諾根本沒這個覺悟,只說道:“大腿,我還沒吃飯吶。”
這話聽在別人耳裏自是別有深意,以為白諾不滿應子珏與那二人同桌,故意使壞,讓大家都吃不成,這白公子果然是富家公子,性情竟這樣自大。
白諾不知道那些唰唰的盯着自己的眼睛算怎麽回事兒,也自是不管,但方才還熱熱鬧鬧的鄉野突然就安靜了下來,白諾還是察覺出了些異樣,再看自己面前這三個人,常柏升搖着頭,于小舌使勁兒朝自己眨眼睛,也不知是什麽意思,最奇怪的就是應子珏了,一言不發不說,還跟尊石像似的穩穩不動。
白諾正要來一句,‘你是不是吃昏了’,就見應子珏偏頭看着自己,那眼神簡直深沉如水,寒冷如冰。白諾從來沒有被應子珏這樣凝視過,這種眼神令他心底有些發寒。
“你怎麽了?”白諾傻乎乎的問道。
應子珏緩緩而立,眉頭皺的很深,轉身盯着白諾的那一瞬,白諾竟覺的自己的雙腿如有千斤重,半步都挪不得,如果不是應子珏的穿着時時刻刻的在提醒白諾,他不過是個凡人是個莊稼漢,白諾都會錯覺的以為應子珏是...不過,不可能。
“道歉!”應子珏薄如蟬翼的嘴裏喝出這兩個字,沉悶的讓四下之人個個都好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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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諾瞅了下四周,再看了眼應子珏,明明這種時候本妖王應該氣場十足,霸氣超牛的來一句‘你知道我是誰麽,敢讓我道歉!’的,然而,事實卻是,本妖王也不知哪根筋沒搭對,竟脫口而出道:“大腿,你兇我。”
白諾睜着他那雙最誘人的桃花眼,像一只受了驚吓的小鹿,眨巴眨巴的瞧着應子珏,那表情,連白諾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就那麽自然而然的出來了。
白諾如此一言,應子珏方才那話就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四下看熱鬧的人,更是伸長了脖子瞅着,只因這村子的風俗委實太過重夫輕妻,一般相公的話,只要不背倫常,做妻的都應毫無條件的答應。
大夥兒正瞅着,就聽應子珏低嘆了口氣,而後,竟用一種教育啓蒙之子的語氣,對白諾道:“諾諾,你打翻了人家的東西,就是不禮貌,是不對的,只要不禮貌不對,都該道歉。”
白諾怔了怔,這應子珏的畫風變起來,比他這個妖王更無違和感。
“可我不是故意的,這不是故意的也得道歉,憑什麽?”白諾這麽說,真的只是想知道為什麽。
衆人又看向應子珏,心想這下應子珏鐵定會發火了,這樣的言論簡直荒天下之大謬,可是,應子珏是誰,不一樣的農夫。
“就憑為夫讓你道歉。”
這話應子珏說的怡然自得,白諾很是配合的扯了扯嘴角,真是到哪兒都不忘振夫綱啊,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白諾看着常柏升和于小舌,大夥兒以為要道歉了,正準備散了,卻見白諾只是目光在他們身上停留了一會子,而後果斷蹲下,用一雙嫩嫩的小手,将那些灑了的飯菜悉數攏在一起,然後,十分認真嚴謹的大聲說了一句,“把你弄翻了,對不起咯。”
衆人滿頭黑線!
白諾卻得意洋洋的瞅着應子珏,一幅邀功的樣子,大夥兒又以為這下應子珏該生氣呵斥一番了吧,哪知應子珏的臉上卻蕩開一個淺淺的微笑,“不錯,諾諾學會說對不起了。”
白諾眨了眨眼,心想,難道這白公子以前連對不起都沒說過,也和自己一樣沒道過歉?這還真是巧。
“大家趕緊吃吧,待會兒還有的忙吶。”于小舌忙跳出來打圓場,大夥兒雖叽叽咕咕的議論着,但到底覺着田裏的事兒是大事兒,也就嚼嚼舌根,便就這麽過去了。
只有常柏升,在看着應子珏攜着白諾往回走時,有些奇怪的對于小舌道:“小舌,你有沒有覺的很奇怪?”
于小舌收拾着東西,頭也不擡的回道:“不奇怪啊。”
“哪有不奇怪,這子珏方才說的那些話分明就像是在教一個不懂人間世事之人,這,這只有啓蒙之兒才會這樣教,白公子是富家公子,自小定是請了最好的先生,而且我原聽說白公子是個舞文弄墨,溫潤如玉之人,怎的這麽,這麽...”
“柏升哥哥,你又沒見過白公子,傳言總會有誤嘛,況且,白老爺才去不久,應大哥不想白公子傷心,所以才那麽婉轉吧。”
常柏升聽了,覺的有些道理,也就囫囵的點點頭,不再計較。
且說白諾随應子珏回來,才進院子就嚷嚷着餓,然後看着應子珏往廚房裏去,便跑到屋外,得意的撈起那本被自己随意扔在石桌上的家規,左右翻了兩翻後,手一擰,直接給撕成了碎片。
“這村子的規矩得讓我來改一改了,這應家家規得讓我來定定,怎麽着也得讓我家大腿變成妻管嚴才對啊。”白諾說着,開心的吃吃的笑了起來,完全沒注意到,自己關心的事好似有些偏離軌道了。
“諾諾,吃飯了。”
“來了。”白諾一笑,想着方才田裏的那些男人奔跑的姿勢,便把手中碎片一灑,歡快的小跑而去。
白諾現下可是滿滿的成就感,這種成就感竟比以前殺仙捉仙還要強烈,別人都是做了飯送去田裏,而自己呢,可是應大腿親自回來做不說,還那麽親切的讓我吃飯吶。
白諾想着,嘴角都笑的快合不攏了,一進屋子就聞到了香味兒,忙蹿過去,扒着碗就開始吃,不得不說,應子珏簡直是神廚,做什麽都好吃。
“諾諾,你既來到了這兒,就要好好遵守這兒的規矩,切不可胡來,以後若再有今日這樣的事,我便罰你了。”
白諾點着頭,聽應子珏這麽溫柔的說話,心底倒有些不忍起來,這對自己這麽好,待自己修為一恢複離開了,這家夥是不是得哭着去跳河啊?
“說吧,你方才為什麽突然氣呼呼往我們那兒走?”
白諾持着碗筷的動作一滞,想了想前因,十分老實的回道:“因為看見你對那根蛇笑,很生氣。”
應子珏聽了,嘴角微不可察的揚了揚,“可以多跟小舌親近親近,能學到很多東西,我給你一月的時間,你若是學不會,咱倆都要餓肚子,都要穿髒衣服,破衣服,懂了麽!”
白諾聽應子珏陡然變大的聲音,才驚覺到,原來這飯是鴻門宴啊。
“還有,把你撕碎的家規一片片的給我粘好,否則,你就在應家祖先的靈位前跪三日!”
白諾怔着,這跟大腿,真是讓我捉摸不透啊,你的畫風能變慢些麽。
待白諾回過神來的時候,應子珏已沒了影子,白諾追出去,瞅着院子裏散了一地的家規碎紙片,突然反應過來,原來應子珏剛才是看着我撕的,他是故意的!
白諾氣的想撞牆,但是,這要是一張張的粘,得粘到什麽時候,想着,白諾四下看了一眼,見沒人,慶幸自己這點兒修為做這些小事還是可以,遂捏了一個訣,手指在空中劃了一下,那些散落的碎紙片便自動粘了起來,待大功告成時,也不過只花了一小會兒的時間罷了。
瞧着那本自動粘完的家規大全,白諾正欲拾起,卻聽背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你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