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瘟疫如鬼魅
難民在傅家的幫助下得到了穩妥的安置,這對皇族來說是天大的好事,省去了一堆的麻煩是顧陌寅這位新上任的皇帝求之不得的事情,可并非所有的人都這麽認為。
那便是目前跟顧陌寅走的最近的王崇陽,他暗中察看了難民的生活環境,不得不說傅庚年很舍得給難民花錢,也很會收買人心。但王崇陽沒有顧陌寅那麽好騙,他已經從中看出了一絲端倪。
那就是,傅庚年這麽做的目的只是為了做善事積陰德嗎?
顯然不是的。
禦花園內梅花綻放,偶爾有細碎的花瓣随風而落,在衣服上染上一層淺淡的香味,顧陌寅伸手揪了幾朵花瓣在手心裏揉搓把玩,一旁跟着的王崇陽焦急的等着他的回答,顧陌寅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
王崇陽無奈,只好又重複了一遍,“皇上,傅庚年這麽做絕非您想的怎麽簡單,臣希望你現在就派人将難民營一鍋端!否則只怕後患無窮!”
花影婆娑,風吹過的時候可以聽到花瓣與葉子之間摩擦的窸窣聲音,風吹動的時候更是花香彌漫醉人心脾,深宮內的隆冬與外面截然不同,即使到了現在依舊是百花争豔。
顧陌寅一口氣吹掉了掌心內已經被揉成碎末的花瓣,冷冷哼了一聲道:“王将軍,你多慮了。傅庚年是一代忠臣,他為朕分憂解難乃是理所應當的事,你何必這麽多思多慮?”
說着指了指不遠處一座涼亭,涼亭內正坐着幾個貌美如花的妃子談笑着,在花園內就可以聽到她們銀鈴般的笑聲。
“人生得意須盡歡啊王将軍!走吧,随朕一同看看有什麽好玩的。”
顧陌寅一門心思全然不在他說的這件事上,王崇陽也怕說多了會招惹他心煩,也就是順着顧陌寅的意思做了。
“是,皇上,是臣多心了。”
王崇陽跟着顧陌寅走去涼亭,顧陌寅隔着一段距離就朝那些妃子喊:“美人們,有什麽趣事啊?”
跟着如此這般的主子,王崇陽哭笑不得,但主子無作為臣子也不能真的袖手旁觀,傅庚年所做的事王崇陽還是十分有興趣插一手的。
最主要的是,他在調查的過程中發現這件事的主要負責人是傅青绾。
當初傅青绾讓他在京城丢了面子,納妾未遂還惹了一身腥,這次他定要狠狠的反擊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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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王崇陽知道顧陌寅在暗中查一個叫青绾的女孩的下落卻始終沒有接到皇帝的任務,顧陌寅将這件事交給了梁大人去做,宮中一切貼身的太監更是出衆了大半,作為皇帝的心腹始終沒有接到這件任務的通知王崇陽十分的納悶。
既然顧陌寅為了給他交代任務,他就只好裝作不知道,不然怕是要被多疑的皇帝誤認為他在幹涉自己的決策。
何況王崇陽本人并不希望顧陌寅找到青绾,上次納妾未遂不代表以後不會成功,傅青绾花落誰手還未可知。
只是在王崇陽的內心裏已經暗藏了一個無法告知主子的秘密。
天色尚早,徐薇穿戴整齊之後就和如煙一起去了難民營,在沒有任何娛樂活動的古代社會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打發時間又好玩兒的事情真是不容易得很!
徐薇已經坦然的将看顧難民做飯施粥當做了人生的一大樂事,南風好幾次催促她聯系劍術都被她推三阻四的拒絕了。
雲竹更是看着她一天一天的沉浸在與各路難民的交流中無法自拔而深表擔憂,一大早雲竹已經先到了難民營,晨霧剛散盡,朝陽破雲而出,正是一片無比美好的野外晨光風景圖。
徐薇的馬車剛到城外就看到了雲竹素日常騎的那匹白馬已經拴在了樹幹上,下了馬車徐薇看到雲竹正在難民營外進行晨練。
“小姐,雲竹公子怎麽一大早到這裏來晨練了?他不是一般都在西苑練習的嗎?”
如煙看着伸胳膊彈腿的雲竹問徐薇,雲竹卻全身心的沉浸在自己的套路之中竟然沒有注意到有人在靠近。
徐薇一只手搭在身側,另外一只手架在那只手臂上,單手握拳拖着下巴邊走邊觀察雲竹,“誰知道這家夥最近怎麽了,好像比我還喜歡這裏。”
如煙抿唇笑道:“小姐,我想一定是雲竹公子在府上不好找你才把特意來到這裏等你吧?不然雲竹公子怎麽可能大早上就特特的騎馬趕來?”
這厮的确是太閑了!
鑒定完畢徐薇大步走過去喊道:“雲竹師兄,早啊!”
雲竹并未停止手上的動作,道:“昨天一天都被師父關在家裏看書,果然一早就着急的出來了,小青青,這麽早來這裏是不是聞到了我身上醉人的芬芳呢?”
徐薇啐了一口,“我說師兄,自戀也要有個限度,別真當自己是萬人迷好嗎?”
雲竹收了動作負手而立,身體微微前傾朝徐薇壓了壓,“小青青,不要口是心非,師兄心裏都明白。”
“雲竹師兄,這附近應該有水井什麽的,跳進去自我了結了吧。”
雲竹眼睛耷拉了一角委屈的看着徐薇道:“小青青,你又要謀殺親夫。”
徐薇伸手一掌劈下去,雲竹靈活的一擋将她的手臂阻擋在自己身體之外,徐薇用力往下按了按,咬牙道:“呵呵,師兄,最近進步了哈。”
如煙在一旁看着只發笑不說話,不過每次看雲竹的時候眼光都帶着不經意的審視,雲竹也發覺了那不怎麽友善的目光,錯開徐薇的手臂對如煙說:“如煙,又在想什麽呢?看我看的眼睛都直了哦。”
“嗯?沒什麽啊。雲竹公子你長得這麽好看不就是給我們看的嗎?”
徐薇點點頭給了如煙一個贊許的眼神,不錯嘛丫頭,有我的三分精神了哈。
雲竹松開了徐薇的手臂将自己的衣服撲擺平整後咳咳清了清嗓子,“一起去看看他們吧。”
如煙和徐薇相視一笑,看着雲竹吃癟感覺就是爽。這個感覺真是不要太爽啊!
“傅姑娘,你終于來了,我家娃從昨天夜裏就發燒,我們也無處尋大夫去,你看看這是怎麽回事?急死俺了。”
徐薇剛進了一家帳篷就聽到一個大姐在喊自己,徐薇回頭一看只見那位大姐手中抱着一個大概只有三四歲的孩子,孩子臉已經燒紅了,眼睛無神的半眯着。
“怎麽回事?着涼了嗎?”徐薇說着已經伸手接住了那個孩子,孩子身體很輕,一看就知道是常年營養不良,骨頭幾乎可以透過一層層棉衣直接紮在人的手臂上。
徐薇摸了摸小女孩的額頭,“呀!這麽燙!如煙,你快去找上次的那個大夫,這小姑娘燒的太重了!”
“是小姐!”
如煙應了一聲就準備出發,後面又一個帳篷內傳來了呼喊聲。“傅姑娘,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高燒不退怎麽辦?”
徐薇将手中的孩子遞給了她的母親,來到另外一個大姐的住處,大姐神色十分緊張,眼圈紅腫,“傅姑娘,我守了我兒子一晚上,一直用冷水給他敷面,可是高燒還是不退。”
“大姐你先別急,我已經讓人去請大夫了,你先看着孩子。”
徐薇這麽安慰着大姐還是心急如焚,“傅姑娘,我丈夫在洪災時被草房子砸死了,我就這麽一個兒子相依為命了,他才之後三歲啊!傅姑娘求你一定要救救他!”
大姐說着噗通一聲跪在徐薇面前,徐薇一驚馬上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大姐你先起來,你的孩子只是發燒而已,不用這麽緊張,你先起來吧。”
哎,這些人經歷過一次死亡早已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會兒哪怕是一點傷害也會在他們心中留下一道無法根除的烙印。
“傅姑娘,這孩子是我的命根子啊!他要是出了事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大姐越說越激動,最後嚎啕大哭起來。
雲竹伸手将大姐從地上拽起來,“大姐,你現在哭鬧也沒用,等大夫來了幫你的孩子診斷之後才能知道具體是什麽病因是吧?所以你現在能做的就是看顧好孩子,而不是求一個壓根不懂醫術的人。對不對?”
大姐擦擦眼角的淚認同的點點頭,“我去看看孩子,傅姑娘,剛才我太激動了,實在不好意思。”
“雲竹公子,我的孩子昨晚也突然高燒不退啊,現在都燒的說胡話了,我還以為是昨晚上踢了被子着了涼,怎麽這幾個孩子都病了?”
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男子也是一臉緊張,伸手指着自己的住處哀求道:“公子能不能看看我的兒子?”
雲竹看到這位大哥于心不忍,只好走過去看看,伸手摸了一把孩子的額頭,又是出奇的燙手,症狀與剛才的兩個孩子一模一樣。
一時間心裏突然緊張起來,同時發燒,而且病得這麽嚴重,不想普通的風寒,難道真的如師妹說的這是瘟疫?
事情沒有确定之前雲竹不敢聲張,以免亂了大家的心緒,便找了徐薇商量對策。
“師兄,這次可能真的是瘟疫,幾遍不是瘟疫也是一種傳播性很強的流行病,而且……”徐薇話說了一半又有一個大叔抱着孩子出來,喊着說孩子高燒不退說胡話。
這樣接着來了五六個之後徐薇就徹底的斷定了自己的猜測。
“大家先別急,這可能是流行性感冒,一會兒大夫就來了,大家一定要耐心的等着大夫來診斷,不要慌。”
徐薇努力平複病患家人的情緒,保證以最快的時間讓大夫來,家屬們才勉強平靜了一會兒。
等人各自回到住處之後雲竹拉着徐薇的手臂壓低聲音道:“師妹,這事沒那麽簡單,說不定真的是致命的疾病。”
徐薇點頭,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眉心鎖成一個結惋惜的嘆道:“怎麽突然會發生這種事?患病者都是兩歲到五歲之間的孩子,大家卻沒事。這是什麽病?”
雲竹揉了揉徐薇的頭發笑道:“小青青,別亂想了,你這小腦袋可不能一次裝下這麽多的問題,等大夫來了就知道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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