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請你告誡自己一百遍
孟以冬到家的時候,家裏空蕩蕩的,若非蕭升那扇緊閉的房門,他一定會誤以為蕭升還在車裏沒上樓來。
“哥?”孟以冬路過時叫了一聲,沒人應,他也不去敲門,回房間拿了浴袍便鑽進了浴室,水聲潺潺,洗了有二十來分鐘才停下。
蕭升闖進來的時候,他正朝着鏡子擦精油,門有響動,孟以冬和蕭升在鏡子裏打了個照面。
“氣消啦?”孟以冬說。
蕭升固執的站在門口,半只腳都不肯踏進來,“你,跟林黎,什麽關系?”
“如你所見呀。”
“什麽如我所見?”蕭升語氣不善,“是,我看到你們抱在一起,怎麽?是我這麽多年都沒發現我親愛的弟弟是個gay嗎?”
孟以冬重新垂下頭給胳膊上塗抹精油,嘴裏道,“如果你恐同的話,我可以搬出去。”
“恐什麽同我恐同?!”看得出蕭升努了很大的力,但沒有任何作用,他沖進來抓住孟以冬的胳膊強迫他停了下來,才說,“我要聽你給我個解釋!”
“我要怎麽給你解釋?”孟以冬反問,“是解釋我為什麽性取向跟別人不一樣,還是解釋我為什麽從來沒告訴過你我是個gay?”
“......”蕭升說不出話,眼眶通紅的望着他。
“這種事需要我特別說明嗎?難道我得在我身上挂一個大號廣告牌,上頭寫‘我是gay’,這樣才對嗎?”
蕭升感覺孟以冬的每一個字裏都藏着一根刺,密密麻麻的插在他心髒上,好半天,才松開手,“我不是這個意思。”
“哥,”孟以冬重新面向鏡子,拿起精油瓶,往手心裏倒了一些,“你知道你把自己折磨成什麽樣子了嗎?”
“什,什麽?”蕭升驚愕的看向他。
“別人不知道,我能不知道嗎,”孟以冬在脖子上塗抹着,緩緩說,“你其實不怕外人說你什麽,你怕的是我說你什麽,是不是?”
“......”
“你惡心你自己,你覺得自己是個有特殊癖好的精神病人,你不想聽到那些駭人聽聞的形容詞,所以你在面對問題時提前把自己鎖起來了,鎖的死死的,不讓任何人碰。這一年多,你喜怒無常,你逃避,你惶恐,你念個研究生把自己忙的跟個總統一樣,你能不瘋嗎?換我我早進醫院了!”
蕭升聽完,松口幹笑了一聲,“冬冬,你誤會了,我,”
“還要裝?”孟以冬如此問,沒等蕭升想到合适的回答,轉身握着他後頸,吻住了他。
精油的香味讓人快要站不穩,蕭升再次感覺到心跳停滞,他動作僵持,腦子卡頓,連呼吸也忘了,直到孟以冬松開他,又過了幾秒,他才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
“一年前那個晚上發生過什麽,我不是沒有察覺,”孟以冬離他幾公分的距離,目光在他臉上游走,聲音循循善誘,“但這件事只有你跟我知道,所以不要怕,想做什麽,想要什麽,跟我說。”
“孟以冬你,”
“我不是你親弟弟,這件事,請你告誡自己一百遍。”
蕭升這時連作何反應也不知道了,但好在有救星,門鈴接二連三的響,孟以冬收緊了浴袍,“我去開門。”
周遠揚跟劉琛石人一樣站在門外,三人對視幾秒後,周遠揚擡手亮出了手裏的一提宵夜和啤酒,“當~驚不驚喜!”
“遠揚哥,你回來了!”
“那可不,”周遠揚擠進來,褪掉鞋子直接走進去坐在了沙發裏,“下飛機就過來了,勤想着寶貝弟弟你啊,快過來哥哥香一口!”
“周遠揚,求你了,咱能別這麽色眯眯的嗎。”劉琛跟來,手裏也提了不少東西。
孟以冬還是坐下去在周遠揚懷裏膩歪了一陣,才問,“淇淇呢?”
“他一同事結婚,去喝喜酒了,你哥呢,又沒回來啊?”
說着話,蕭升關了浴室燈出來,額前頭發濕漉漉的,下巴還挂着水珠子,見了這一屋子人,“什麽點兒了,還往我這跑?”
“你在啊!”周遠揚說,“你看到我難道沒有一點驚喜嗎?”
“驚喜什麽,我是沒見過你,還是你長的傾國傾城?”
蕭升走過來坐下,扒拉茶幾上的幾個大袋子,發現裏頭全是燒烤串兒和啤酒,還有些清淡的吃食和奶制品,是給孟以冬準備的。
後來酒過半巡,幾個人起仰八叉的沙發和地上躺着,孟以冬照舊坐在一邊,手裏的牛奶才喝了一半。
“劉琛說你不對勁,”周遠揚半醉半醒,指着蕭升說,“我趕緊回來,回來穩住局面,什麽事...大家夥兒一起面對!”
本科畢業後,周遠揚跟郁辛辭,一個來了北京,一個去了上海,只是工作性質原因,周遠揚總是出差,全國各地的跑,能這麽坐下來喝酒的機會,少之又少。
蕭升許是覺得欣慰,竟沒跟他開杠,劉琛累的睡着,周遠揚很快也沒了動靜,蕭升坐在地上背靠着沙發,一個人又喝了五六瓶,最後放下空瓶子,視線才落在了專注看電視的孟以冬身上。
“冬冬......”
“嗯?”孟以冬收回視線,“還喝嗎?”
蕭升覺着他有重影,胡亂的搖頭,伸出手去,“扶,扶哥起來。”
“等等,”孟以冬起身,把周遠揚和劉琛的身子擺正在了沙發兩端,又回房間拿了毯子給兩人蓋上,關了客廳的燈才站到蕭升身邊,蹲下來,看着他,“好了,我送你回房間。”
“嗯!”蕭升奶聲奶氣的點頭,伸出兩只胳膊摟住了孟以冬肩膀。
跌跌撞撞回了房間,孟以冬把人放平在床上,而後去關了房門,回來時蕭升正給自己脫衣服,手法淩亂,終于是把自己纏在了T恤裏。
“唔,救命!”
“嘁,還知道喊救命......”孟以冬上床,跪到他身邊,替他解了衣服的死結,折騰好一會兒他才平靜下來,酒精燒的他臉頰通紅,躺在床上,眼角還有些淚痕,孟以冬支着頭側躺在他身邊,盯着他這副樣子出神。
“你不是我,”他說,“無法接受是正常的,不必這麽害怕。”
他伸手摸到蕭升的眉心,而後到了鼻尖,輕輕揉捏着,“怕也沒關系,我在呢。”
指腹撫過蕭升的嘴唇,他湊近了些,“我想親你。”不是詢問,只是通知。
“哥,辛苦了。”這句話含進了蕭升嘴裏,酒意甚濃,他品嘗着蕭升的嘴唇,舌尖輕輕勾到他牙關,沒費什麽力氣便鑽了進去,少時,後腦勺扶上來一只手,摁着他的頭,越吻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