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別亂動
一人一狗回家的路上, 居然被突然出現的狗攔住去路。
流浪狗沖着他們狂叫,祁衍見這狗有點不正常,眯了眯眼, 叫了一聲祁火火, 将它攔在身後, 然後一邊緊緊盯着虎頭, 一邊脫掉校服纏在自己的手臂上。
餘夏見到虎頭,有一瞬間的心虛,第一反應就是慶幸, 還好祁衍聽不懂虎頭說的是什麽, 然後他跑到祁衍面前,和虎頭對峙, 兩只狗氣氛緊張。
虎頭要氣瘋了, 覺得受到了欺騙,面對眼前這個滿嘴謊言的騙子, 虎頭雙目充血, 恨不得上前一口咬斷它的脖子,食其肉,啖其骨。
之前餘夏說會給它出主意狠狠教訓胡狼, 然後自己幫它演了一出戲。結果戲演完了,狗卻仿佛從人間蒸發了。虎頭找了餘夏好幾次,都沒能找到,才後知後覺, 自己被騙了。
此時發現餘夏的蹤跡,虎頭忍不住冷笑,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它眼紅地瞪着餘夏, 然後嗷嗚一聲,咬了上去。
餘夏沒防備,他還打算和虎頭打聲招呼敘敘舊,也是看到它才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事情,結果剛想開口說話,就被虎頭咬住,疼的他一激靈,下一刻,自己就被狠狠甩了出去!
而随後,就是虎頭的慘嚎聲,餘夏扭着脖子,只見虎頭躺在地上不住抽搐,嘴裏叼着一團毛發,它旁邊,是臉色不善的祁衍。
餘夏疼的龇牙咧嘴,爬了起來,才發現自己身上連皮帶毛,被虎頭撕了一塊下來。
餘夏也嗷嗚一下瘋了,“我艹——我去你媽的!你有病啊!”
“你沒事吧?”祁衍聽見小東西的喊叫緊張地看着抱起它,檢查它全身,當看到它身上禿了的一塊泛着血絲,眼神驀的沉了下來,冷冷看了地上的虎頭一眼,“你找死!”
虎頭掙紮地爬了起來,眼冒金星,它的頭部剛剛被祁衍砸了一下,那一拳力道之大,讓它瞬間喪失了攻擊性,倒在地上半晌起不來。
餘夏看它那模樣,心說壞了,別讓祁衍一拳給打死了。
他在祁衍懷中亂動,被祁衍按住。
祁衍低聲道:“別亂動。”他的臉色有點不好,語氣也就不自覺重了點,“我剛才不是讓你在我身後嗎?誰讓你沖出來的?”
餘夏安撫地舔了舔他,随即示意他放自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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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衍見它在他懷裏實在鬧騰,只好放它下去,還再三囑咐,不要靠近虎頭。
虎頭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憤怒地盯着幾步之遙的餘夏,卻忌憚着虎視眈眈看着自己的祁衍,不敢亂動,它怒吼道:“卑鄙無恥的狗崽子!我錯信你了!你他媽的狗東西居然敢騙我!有本事出來我們單挑!躲在人類背後算什麽英雄好漢,狗界的恥辱,敗類!我虎頭今天在這裏發誓,從今以後,和你勢不兩立!你死我活!”
餘夏一言難盡,但這事情确實是自己做的不地道,只好好脾氣地安撫道:“虎頭哥,先別生氣,大家有話好好說。”
“別叫我哥!我沒你這種忘恩負義的狗兒子!”虎頭怒不可遏道:“你他媽怎麽不躲了,繼續躲啊!你要麽就一直躲在這人類背後,要麽就一直別出來,否則,我追殺你到天涯海角!你這種狗,和胡狼有什麽兩樣?!”
餘夏面無表情道:“有話就好好說,幹嘛罵人,我們之間有誤會,我想和你好好解釋,但如果你一直這個态度,我覺得我們就沒有談的必要了,你想咬死我,我只好先下手為強,讓你今天不能囫囵個兒的回去了。”
他說着就要讓開,身後的祁衍目光不善。
虎頭:“……”
餘夏繼續威脅道:“他一拳下去能要你半條命,現在你的腿還打着擺子,我這一讓開,你說是你先咬死我,還是他先打死你。”
虎頭氣的叫的更大聲了,“你狐假虎威,狗仗人勢!”
餘夏笑嘻嘻道:“那有本事你也找個靠山啊。”
虎頭:“……”它要能找到還當什麽流浪狗。
餘夏:“所以嘛,大家平心靜氣談談,對我們都好,對不對?”他表态,“這件事,是我不對,虎頭哥,先消消氣,你聽我狡辯。當初拜托你和我演場戲,雖然戲是假的,可你把我咬掉半條命,卻是真的。我成功找到主人,住進他家,之後一直在養傷,被關在屋子裏出不去,怎麽找你?再說你,你找不到我,為什麽不去找白貓?它知道我住什麽地方。”
“你以為我沒找過嗎?!”虎頭憤怒道:“可那兩只小貓咪天天玩瘋了,等它們回來之後,我都睡着了!我醒了它們又走了!”
餘夏:“……”
餘夏:“行了行了,總之都是我的錯好了吧,這樣,下周一,下周一中午十二點我們在小區門口見面,我想了好幾個法子治胡狼,但總要親眼見到它才知道什麽法子最有用吧。”
虎頭警惕問道:“你不會又在騙我吧?”
“我至于騙一條狗嗎?”餘夏說道。
虎頭将信将疑,又礙于有人類在旁邊讨不到好,只好捏着鼻子認了,走之前最後扔下一句狠話,“我姑且再相信你一回,如果讓我知道你又騙我,我會送你兩份大禮!”
餘夏知道它說的兩份大禮是什麽,見虎頭轉身就想走了,叫住它,“你就這麽走了?”
虎頭戒備道:“不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餘夏理所當然道:“既然來了,就再做一場戲,不然這一趟你不是白來了?我們繼續打,然後你裝作落荒而逃……”
餘夏小算盤打的噼裏啪啦響,無時無刻不在祁衍面前秀自己。
“為什麽我又要落荒而逃?”虎頭不滿道。
“你不分青紅皂白咬我一口,難道不應該賠罪嗎?!”餘夏給它看了看自己身上禿的一大塊。
虎頭:“……”
虎頭不耐煩道:“知道了。”
兩條狗開始發了瘋的狂吠,然後撲向彼此。祁衍心一緊,趕忙上前阻攔,就見咬的不可開交的局勢開始發生反轉。祁火火勇猛地撲向黑狗,黑狗慘叫,不住甩頭,祁火火被甩開,在空中一扭身子,然後穩穩落地。黑狗汪叽幾聲,摔在地上,動了動爪子,然後顫顫巍巍站起,虛弱地沖着祁火火喊了幾聲,夾着尾巴鑽進小道不見了。
餘夏抖了抖耳朵,踩着歡快的小步子到祁衍面前,蹭了蹭他的腿,然後仰頭看他。
祁衍望着祁火火期待的小眼神,似乎能聽到它說,怎麽樣,厲不厲害?老子牛逼不?
他抿了抿唇,彎腰将它抱了起來,深深看着小東西湛藍的眼睛,啞聲道:“很厲害。”過了一會兒,他又說:“但如果有下次,我不希望你攔在我的面前,我想你站在我的身後,我能保護好自己,也不會讓你受傷……”
這是第二次了。
第二次,小東西以自己弱小的身軀堅定地擋在他的面前。
祁衍不感動是假的。多少年了,一直以來,他總是默默承受着所有的痛苦,所遭受的每一次不公平對待,都會讓他更加堅強,直到現在,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堅不可摧,以為自己能夠面對所有的惡意而不為所動,以為自己已經強大到不需要救贖,可現在才知道,內心深處,他還是渴望一個人全心全意的愛他,祁衍等到心灰意冷,最後索性不要了。
可這個時候,小東西出現了,祁衍冰冷的世界裏,終于有了一點火光。
餘夏咬着祁衍的手指輕輕研磨。
祁衍趁機教訓祁火火,“聽到沒有?尤其是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遇到比你大的動物你要趕緊躲開,你這幅小身板很容易吃虧。”
餘夏:“汪汪!”
餘夏覺得祁衍的認知有錯誤,他的體型在這段時間內長得飛快,根本不是以前的那個團子了,不過祁衍好像認為他和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沒區別。
一人一狗回了家,祁衍剛打算開門,就聽到身後一道驚喜的聲音。
“不會吧,太有緣了?祁衍你家居然住在這兒?!”
是陶擇的聲音。
陶擇爸媽不靠譜,出去旅游也不提早告訴他,快到家了他姐才打電話,加班完之後順便把他帶了過來,說讓他在她這裏暫住幾天。
父母不在家他還樂得自在,不管多晚睡都沒人管。估計他爸媽也是這麽想的,于是走之前也沒給他留鑰匙,還把他托付給了他姐姐,讓他姐姐陶蓓蓓管着他。
陶擇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跟着他姐來到她家。
還好有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小外甥能給他玩,陶擇想想,也不是那麽不能接受了。
結果剛到這裏,居然看到了祁衍,然後垂眼看到了祁衍腳邊歪着頭看着自己的那條很會演戲的狗,嘴角抽了抽,心說果然,全是假的,什麽路上見義勇為救助殘疾流浪狗,什麽這狗不會走路,都是假的。
一個兩個的都太會演了。
突然有點心疼被罰跑了二十圈差點虛脫的孫岩和施紹。
撞破了祁衍和這條狗的罪行,陶擇戰戰兢兢,不知道會不會被滅口。
陶蓓蓓跟在弟弟的身後,看着這個不常見面的鄰居,疑惑地問陶擇,“你們認識?”
陶擇幹笑:“我倆一個班,他是我同桌。”
陶蓓蓓笑了,“原來是陶陶的同學啊,我天天早出晚歸,居然都不知道,歡迎你常來我們家玩啊。”
祁衍點頭算是和他們打招呼,門開了,他喚了祁火火一聲,兩人進去了。
餘夏看到陶擇,以及他臉上一言難盡的表情,自然明白他倆被拆穿了,于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臨走之前還嗤了一聲。
陶擇:“……”
他剛剛……好像看到了這條狗眯着眼睛很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過來。”祁衍翻出醫藥箱,喊了餘夏一聲。
餘夏聞聲跑到了沙發旁邊,跳了上去,調整了個姿勢躺着,讓祁衍給他上藥。
祁衍:“你倒是自覺。”
餘夏哼了一聲。
祁衍剛想替他清理傷口,餘夏立馬又擡起頭來,一只爪子擋住了他的手。
祁衍:“??”
且慢!
餘夏爬了起來,叼來遙控器,笨拙地按按鍵,播放的是《貓和老鼠》,然後下巴搭在抱枕上面,踢了踢祁衍,示意可以了。
祁衍:“……”
餘夏的一派大爺的姿态,完全把祁衍當成了小弟來使喚,惬意的眼睛都快眯了起來。
磨了磨後牙槽,祁衍也不知為何,看到小東西這副模樣,手有點癢,把它的腦袋撥到一邊,“傷口不疼了?”
“汪!”餘夏回頭,不滿的叫了一聲。
不要碰老子金貴的腦袋!餘夏擡起爪子拍了拍自己的頭,不小心碰到了傷口,嘶了一聲,龇牙咧嘴。
祁衍見它五官都擠在一起,又氣又笑,按住它的爪子,“別亂動。”
還不是你先動手的。
眼睛轉了轉,感受到頭頂傷口處被祁衍仔細清理,餘夏便裝作被弄疼的樣子,猛踢了祁衍一腳。
“重了?”祁衍手下意識放輕,“很疼?我已經很小心了。”皺着眉頭往它頭上吹了吹,祁衍問:“還疼嗎?”
餘夏整個人一激靈,感覺整條狗的水分都被蒸發,不由自主地又踢了祁衍好幾腳。
頭皮上清清涼涼,祁衍離得很近,餘夏嗅覺敏銳,能嗅到他身上好聞的氣息,祁衍的長相也越來越硬朗,餘夏小心的看了一眼祁衍的修長白皙的脖子,在內心道:“媽的,這喉結真性感。”
“還不行?”祁衍的眉心擰成川字,快速幫餘夏上好藥,站起身,“我去做了那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