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067
好一會兒，就在何甜甜以為他為難、卻又不好意思拒絕的時候，周斯年才擡頭看着她，沉聲問：“真下定決心了？”
何甜甜微微一愣，随後就點頭：“下定決心了，一定要做。”
周斯年眼神複雜，擡頭又與何甜甜對視了一會兒，見她不閃不避，面容十分倔強，頓時心裏一軟。
他放緩聲音道：“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可能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
一個能預測地震的人，會讓多少人瘋狂？尤其還是現下這種時代。
周斯年不敢想，他也沒把握能護着人。
商人本性，在何甜甜和千萬人的性命面前，周斯年自私地想選擇眼前這個女孩子。
“想過，也怕過，可要是不做的話，我會後悔一輩子。”
何甜甜聲音微顫。
說完，看着眼前的周斯年，何甜甜微微陷入迷茫。
自己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別人或許會不相信，但眼前這個男人一定知道，自己所說的地震是真的。
那麽，一旦這件事傳報到上頭，只要事情得到确認，無論從哪個角度想，他這個引薦人都會受益頗大。
他根本不需要推三阻四。
但很明顯的，他陷入到一種糾結當中。
何甜甜不想往細了想，這種時候，也不該去糾結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的，可不知怎麽的，與周斯年短短幾回的相處便不斷閃現在眼前，讓她的心亂亂的。
“能不去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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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結了半晌，最後周斯年還是問了一句。
然後，不等何甜甜回答，緊跟着又自嘲笑了，道：“算了，不去你會難過一輩子的。我會盡最大能力，護住你的家人的。”
他笑起來很好看，可眼下，面上卻明顯有着擔憂和沮喪。
沮喪什麽？沮喪自己本事還是太小，根本沒那麽能力保證護住人。
何甜甜看到他的自責和忐忑，剛才還能憋住的眼淚，當下刷一下就落下來了。也是這一天時間內，何甜甜幾乎流幹了前二十年所有的眼淚。
“別哭了，我會陪着你，不會有事的。”
周斯年還是頭一回見這個女孩兒哭那麽兇，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偏偏又不知怎麽安慰，只能幹巴巴說一句。
然而這一句話就已經抵了很多，何甜甜重重點頭，眼淚還在落着，心裏卻安穩不少。
一直到上了飛機，何甜甜的眼淚還是時落時不落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麽哭，為什麽眼淚會止不住的流，就是難過，就是委屈，就是控制不住。
等飛機起飛以後，也可能是哭的太兇導致眼睛幹澀，也可能是昨晚睡得太少，不一會兒她就陷入了昏睡中。
周斯年就坐在她旁邊，見她睡的昏昏沉沉，給她蓋了張薄毯，随後忍不住嘆氣。
真是個傻妞兒！讓人不知該說什麽好。
約莫下午的時候，兩人抵達燕京。
一下飛機，片刻也不耽誤，徑直驅車去了紫竹園，準備先去拜訪羅老，把事情跟人說了。
提前打過招呼的緣故，到紫竹園門口時，依舊是羅陽迎的車。
見何甜甜眼睛哭得紅腫，一旁周斯年面色沉重，羅陽原本準備了滿腹的機靈話，這會兒說不出來了，他肅着一張臉，把兩人迎進了室內。
羅老聽完事情經過後，沉默的時間比周斯年要久多了。
他是個掌權者，身上的擔子多，責任也重。因此聽到地震的消息後，第一時間的想法與周斯年完全不同，他在考量地震這件事本身。
良久，羅老深吸一口氣，問何甜甜道：“地震的事，你真能确定嗎？你要知道，事關五省人民，政府一旦下了決定，那損失絕對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地圖他也看了，每一個被波及到的省份，何甜甜全都畫的很清楚。
對何甜甜的本事，羅老自然是相信的，可與周斯年比起來，這種信任無疑是打了折扣的。
更何況，信任這個人的代價如此之高，一旦這件事作了假，後果将非常嚴重。
會不會影響羅老的政途，到了他這個年紀已經不在乎了，與上千萬條性命相比，就算要他這把老骨頭的命，也不算什麽。
可通知一旦下去，看着只是停工半天，影響何其大，損失何其大，誰能擔這個責任？
更不要說，下了決策結果卻為空，對政府公信力的打擊也是巨大的，一旦提出來，反對的聲音肯定不少。
難啊！
“羅老，我确定。”
何甜甜點點頭，随後自嘲笑笑：“不怕您笑話，我昨晚一整夜沒睡，也哭了一整晚，比起旁人，我最希望這件事是假的。畢竟事情一旦傳揚出去，以後我就一直站在風口浪尖上，想過平靜日子幾乎不可能，我的家人也要受到安全威脅。可想想那麽多條命，真的沒法裝作不知道。”
羅老能理解，點頭道：“你的為難我能理解。我也相信你的本事，不過說實話，哪怕我排在前十位，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但你都能舍身忘幾，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這樣吧，你跟我一塊走一趟，咱們往大領導那邊商議商議。至于你說的安全問題，這一點我可以保證，國安局會抽調人手專門保護你，我們也會盡量幫你隐瞞身份，盡最大限量保護你的安全。這件事如果真的做成功了，你就是大功一件，對于對人民有益的人，保護安全是我們必須做的。”
何甜甜聽到這些保證，微微放了心。
雖然她也明白，國安局不一定能保證得了自己的安全，畢竟有些突襲防不勝防。好在有總比沒有強，尤其是爸媽那裏，他們不是最大目标，有這些人保護着，已經足夠了。
大領導的院落離羅家不遠，步行沒一會兒，一行人便走到了地方。
從屋子外頭看，齊老的院子與羅家相差無幾，一樣的大小一樣的陳設，似乎是當年統一建造的。
這一次再進紫竹園，與上一次的心境截然不同。
或許是死亡威脅就在眼前，那種緊張感完全沒了，何甜甜已經完全能心平氣和地面對羅老。至于大領導，雖然威嚴更重，何甜甜反而沒什麽好怕的了。
進入齊家院子，哪怕周斯年想陪着何甜甜，也是不可能了，就連羅陽都被羅老留了下來。他止步在外面，卻并沒有立刻離開，就那樣站在那裏，等着何甜甜一起離開。
屋子裏，何甜甜跟着羅老剛在沙發上坐下沒多久，齊老便從上面下來了。
“你今天怎麽有空來找我了？”
齊老坐下來，見羅老身邊坐着個年輕姑娘，雖然詫異，面上卻并沒露出來。
“你休假我也休假，碰到一起了，怎麽就沒空了？”
羅老樂呵呵笑道，說完，話鋒一轉，指着何甜甜道：“我還真不是來你這閑逛的，是有個人要引薦給你認識。”
何甜甜忙自我介紹。
羅老笑道：“你呀你，太謙虛了，許多東西都沒說。”
說着，把何甜甜做過的幾樣事，都跟齊老說了一遍。
沒添，沒減，只是陳述事實。這可不是賣力推薦人的時候，還是實事求是比較好。
“是個有本事的人。”
齊老面色淡淡，看不出來什麽表情，也不知到底信還是沒信。
何甜甜忍不住在心裏贊嘆，不愧是大領導，這份定力一般人真是比不上。
羅老顯然也習慣了，樂呵呵道：“我也不賣關子了，帶她上門是有原因的，有什麽話，就讓她自己說吧。”
齊老眼神掃向何甜甜。
何甜甜深吸一口氣，忙把那張地圖又拿了出來，雙手遞到大領導面前，道：“晚輩過來是因為地震的時。就在昨晚，我通過查看一個學生的照片，預料到12月7號上午10點23分左右，以川市為地震源，會發生震感極強的大地震，範圍波及到這五省，這是我連夜彙出來的地圖，您可以看看……”
地震？
聽到這個詞，方才臉上還毫無波動的齊老，終于忍不住眉頭一跳。
地震給人的印象是什麽，死！慘！不可預料！難以避免。
他拿過地圖，盯着上面的幾個省市仔細看了看，眉頭越擰越深。
老羅這個人，他是非常信任的，也知道這個老狐貍城府極深，能讓他信任的人，假也假不到哪裏去。
可即便是這樣，他仍舊是滿腹的懷疑，更何況這件事牽連甚大，不得不慎重。
因此，等看完地圖後，齊老又沉思了良久，仍舊是沒表态。
何甜甜也不急。
作為一個掌權者，權力雖大，責任更大，每一個決定都要慎重再慎重，争取對人民無害，這是大領導必須要斟酌考慮的，跟她這種小市民是不同的。
又沉默了一會兒，齊老嘆了聲氣，把地圖放在了桌子上。
這可真是讓人為難！
在他看來，預測地震完全是天方夜譚，古往今來那麽多玄學集大成者，也沒見有誰成功幫忙避開地震的。
可有時候吧，人又是這麽的奇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如果何甜甜沒提，齊老絕對不會往這個方向想，可一旦提起，對于他這種心系一整個國家的領導人來說，卻不得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考量了一會兒，避禍的代價太大了，偏偏他對這個小姑娘頭一回見，根本沒有信任可言，僅憑老羅三言兩語，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輕信的。
齊老嘆氣，道：“地震這麽大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