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1
宋菁很喜歡聞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所以她躺在方清的病床上,聞到病房內的特有的消毒水味時,眼皮開始打架,她翻了一個身,隐約聽到旁邊方清說:“我遇見高中同學了。”
她實在是困得不行,沒回應她便睡着了。
這是她第一次沒靠安眠藥睡覺。
但後面她還是陷入了某個夢魇。
那天,京南市最熱鬧的街道人來人往,街道建築物上鋪滿了彩色的霓虹燈,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
宋菁站在街道中心,看着這一切,下一秒耳邊是刺耳的驚叫聲,汽車的鳴笛聲,熱鬧的街道一下子安靜下來,只有倒在血泊中的人,安靜的街道如一灘死水,沒了任何生機。
宋菁呆呆地站在原地,臉上濕熱一片,她擡手摸了摸臉,指尖撚下一片猩紅的血液。
她驚詫低頭,父親倒在血泊中,眼睛直直盯着她,粗大的手在扆崋血泊中努力地擡起來,他嘴唇在動,而她卻聽不到聲音。
“快跑!”
宋菁似乎聽到爸爸的聲音,她猛的擡頭,一支黑峻峻的qiang口抵在她的額頭,戴着面具的男人看着她,問:“你叫什麽?”
爸爸在掙紮,耳邊似乎響起了聲音,“不要說。”
是爸爸的聲音,宋菁下意識地想聽爸爸的話,可下一秒她不受控制般,聽到自己說出了名字。
“宋菁……菁菁……”
宋菁的眼皮微動,等她睜開眼時,周邊是刺眼的白。
“你怎麽還哭了,剛剛吓死我了。”方清捂着傷口,坐在床的另一側。
兩人此時躺在一張病床上,宋菁個子高,腿擔在床沿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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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菁下意識抹了一下眼睛,眼尾濕潤潤的,她躺在床上睜開眼緩了一會兒,随後翻了個身,長腿搭在床沿邊,扯過被子蓋住臉,悶聲道:“做噩夢了。”
她現在心髒還快速的跳着,沒有從噩夢中緩過來。
“真是吓到我了,你剛剛抽噎了幾聲,你知不知道?”方清扯過她蓋在臉上的被子。
“沒印象。”宋菁睜開一只眼睛,眼珠轉了轉,又閉上,懶洋洋地靠着枕頭。
其實每次做噩夢的抽噎聲都能把自己弄醒,只不過這次方清提前叫醒她。
雖然噩夢依舊,但她好像前面睡得不錯。
旁邊病床的老太太跟着女兒去食堂吃飯了,兩人間的病房裏就剩下宋菁和方清。
宋菁打量着這間病房,白色的牆壁,挨着門口有一間衛生間,環境還挺幹淨。
“你這裏環境還挺不錯的。”宋菁說。
“廢話,這是京南市的市醫院,我這裏還算差的,那邊單人間更豪華。”方清看了一眼優哉游哉的宋菁,“你今天怎麽有空過來?”
宋菁轉過身,雙手環胸,閉上眼睛,聲音還有些啞:“我被無限期休假了。”
“什麽?”方清猛的一下挺了身子,腹部的傷口隐隐作痛,“怎麽回事,你們領導不至于吧,一次小小的意外就讓你無限期休假?況且你是我發小,當時情況緊急,我又不能眼睜睜看你被刺傷。”
宋菁所說的意外是京南市3.12銀行搶劫案,當時宋菁在場,抓獲劫匪救出人質,宋菁做了很多,但後面清場時,有一個劫匪混在人質裏,拿刀沖向宋菁,正好被做人質的方清看到,所以小小的意外就是方清受傷住院。
“跟那事沒關系。”宋菁悶聲說。
“那怎麽回事,你又頂撞領導了?”方清睨着她,“我就說吧讓你收斂點,得罪人背後有幾個顧叔都不管用。”
“不巧,這次是顧叔讓我休假的。”宋菁冷哼一聲。
“你頂撞他了?”方清不信。
“沒有。”宋菁知道方清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索性解釋:“我又想起高一那年的事,現在出任務,qiang都提不起來,一握qiang,手就控制不住的發抖。”
說到這裏,她故作輕松地擡手比劃了一個打qiang的動作,“顧叔讓我休假,什麽時候治好了什麽時候回來。”
她說完,看到方清紅着眼眶看她,“你幹嘛,我沒事。”
她輕笑一聲,看起來狀态很輕松。
“呸,你可是神qiang手啊,拿不住qiang算怎麽回事。”方清怒罵道,可眼眶紅着,是着急了。
方清是宋菁的發小,以前兩人一個小區住着是對門,從幼兒園兩人就膩在一起,小區裏的那些熟人都開玩笑說兩人是連體姐妹,所以兩人的關系比朋友更深,更像是親人。
那樣熟悉彼此的人,方清早就看出宋菁故作堅強,宋菁那麽要強的人,握不住qiang,對她的打擊有多大。
“大不了轉文職,都一樣。”宋菁扯過被子,拽到臉上,聞着消毒水的味道。
“是不是因為我?那天我看你舉qiang的手都是抖的。”方清盯着她看。
病房內靜了一瞬,宋菁悶在被子裏,“這事跟你沒關系,我爸出了那事我就一直沒好,這次正好給勾出來了。心理醫生也說了能治好,我心态還是挺好的,沒什麽大事。”
方清嘆了口氣。
“對了,我睡着前你跟我說什麽來着?”宋菁打開被子問。
她這猛的打開被子,幾捋碎劉海擋在眼睛上,她慢悠悠地吹了兩下,頗有幾分慵懶美人感,再加上漂亮的杏眼下一顆棕色的淚痣,特別迷人。
方清看了都愣了幾秒。
此時病房的門被打開,從外面進來了隔壁病床的老太太,跟過來的是她的兒子,視線看向宋菁的時候臉還紅了。
方清把這些看在眼裏,再看一眼躺在自己病床上,渾然不覺的高智商“低情商”的女人,無奈搖頭。
男人別別扭扭地拿着兩瓶奶,“我媽喝不完,送給你們喝的。”
老太太也笑呵呵地看着她倆。
方清撇嘴,沒接,還是宋菁接過來說了聲謝謝。
這下男人的臉更紅了。
老太太一看,嘴角笑得更深,對着宋菁問:“姑娘是做什麽工作的?”
“警察,特警。”宋菁大大方方地說。
剛說完,老太太嘴角就平了,淺淺嗯了一聲,沒下文了。
倒是旁邊坐着的方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宋菁這人只會看表面,她很少對別人的話深想,也懶得深想,她以為老太太問工作就是問工作,不知道老太太是借着聊天的名義打探工作。
宋菁也不知道方清樂什麽,“你要跟我說什麽來着?”
方清冷靜下來,問:“你還記得高中跟你組cp的那個男生嗎?”
宋菁皺眉,“什麽cp?”
方清這才想起來,宋菁對這種事一向是不關心的,“就是徐淮嶼,高一跟你一個班的,長得還挺帥的那個。”
宋菁愣了一下,點頭:“啊記得。”語氣十分随意,“你怎麽想起提他了?”
“那天查床的醫生裏有他,我還特意看了一眼外面的介紹還真是他。”方清神神秘秘道,“更帥了,尤其身上還穿了件白大褂,他高中的時候就高冷的一批,穿上白大褂那禁欲的氣質一下子就上來了。”
宋菁含糊聽着,沒發表意見。
“你怎麽一點都不好奇?”
“我好奇什麽,也不熟。”宋菁懶洋洋道。
隔壁病床的男人還往這邊瞅,方清看着來氣,便瞪了回去,“你倆以前關系挺不錯的嘛。”
“哪裏不錯?明明不熟。”宋菁糾正。
方清懷疑地看着她,宋菁直接将臉蓋上,不想講話。
方清不依不饒,“你當我眼瞎啊,那時候你們關系明明不錯,不過後來你轉班為什麽不搭理他了?”
“沒在一個班,就不聯系了。”宋菁也是怕了方清這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格。
“呸,你就不是那性格,”方清才不信。
宋菁有些無奈,又重新用被子蓋上臉,“我困了,睡覺。”
“你剛睡的。”方清拽下宋菁頭頂的被子,“待會兒他過來查房,你見見。”
“什麽時候?”
與剛剛懶洋洋的狀态不同,宋菁這話明顯急了,方清也聽出貓膩,但還是貼心地看了一眼表,“快了。”
話剛說完,病房的門就被打開了。
宋菁看過去,外面進來一幫人,領頭的是一個老教授,後面跟着幾個學生,她一眼便認出個子最高的徐淮嶼。
方清說的沒錯,這個白大褂真适合他。
眉眼之間的冷淡,一副生人勿進的表情,倒是蓬松微卷的頭發,給人一種反差感。
等徐淮嶼進來後朝這邊看時,宋菁猛地将被子蓋在臉上,走到床前的老教授被吓了一跳。
老教授是個值得信賴的醫生,頭頂沒什麽頭發,比鏡子還要亮,開玩笑道:“這姑娘身手敏捷啊。”
方清尴尬地笑了笑,旁邊老太太話多:“她是特警。”
徐淮嶼朝着被子這邊掃了一眼,又落在宋菁露出的一截腿上,極為輕嘲地扯了扯嘴角。
老教授同方清交待幾句,彎腰拍了拍床,“方清家屬,方清傷口愈合不錯。”
宋菁躲在被子裏,咬了咬牙,也不知道自己在躲什麽,躲徐淮嶼嘛?
她又沒欠他什麽,也沒做什麽壞事,躲什麽啊。
她也不知道。
在老教授第二次敲床後,宋菁悶聲道:“啊……好,謝謝醫生。”
老教授這才帶着學生到隔壁床看那個老太太,老太太照例拿出幾盒牛奶,最後多塞給徐淮嶼兩盒牛奶。
不過這些都被他放了回去。
方清啧啧兩聲,捅了捅被子裏的宋菁,“這老太太是看上徐淮嶼了,她閨女還沒對象,一到徐淮嶼值班,娘倆就研究。”
宋菁偷偷拉開被子,一些頭發擋着臉,往老太太那邊看了一眼。
老太太對徐淮嶼是真挺熱情的。
“你剛剛怎麽回事。”方清低聲問。
宋菁敷衍:“不想見人。”
方清冷冷一笑,倒是沒多問。
宋菁重新翻了一個身,往那邊看了一眼,徐淮嶼站在陽光下,正彎腰躬着身子幫老太太檢查傷口,與老太太的熱絡相比,他實在是太過冷淡。
他領子微低,從她的角度看到精致的鎖骨。
他的鎖骨怎麽又白又精致,跟她隊裏的男生完全不一樣。
許是宋菁眼神太過直白,徐淮嶼檢查完,擡頭看過來,兩人視線對上,他是單眼皮,漆黑的瞳仁逆着光看向這邊,又黑又沉,宋菁心騰的一下漏跳半拍。
應該是吓到的。
她慢悠悠轉過頭,全當什麽都沒發生,什麽也沒看見,像個陌生人。
對面直起身的徐淮嶼掃了一眼她的背影,勾了勾唇角。
作者有話說:
我回來啦~帶着新的故事,一個男主暗戀的故事,感謝大家支持!下本預收《她很漂亮》
陶桃一個平凡普通的小鎮姑娘。
許燼一個從大城市回來的公子哥。
大雨滂沱的下午,穿着校服的陶桃遇見了縮在屋檐下頹廢的許燼。
陶桃把身上的雨傘和零食都給了許燼,學着小說女主:“我叫陶桃,六中高三22班的,有事你可以找我,老師說同學互幫互助。”
她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女主角做的事,一蹦一跳地離開了。
許燼記住了她。
高考後兩人在一起,那年暑假,兩人躲在秘密基地,互相親吻,彼此糾纏又互相折磨,不斷試探着對方的愛意。
後來,她才發現那天下午不應該自報家門的,不應該惹許燼的。
——
步入社會,陶桃沖進短視頻行業做起吃播,零星幾個粉絲,最後不得不卷起鋪蓋滾回老家。
為了養活自己,她進入一家游戲公司做前臺。
後來,她才發現公司的老板是許燼。
許燼:“好久不見啊,小桃子。”
許燼:“小桃子,你知道的我會滿足你的所有需求。”
陶桃為了躲避許燼打算交男朋友。
結果,許燼慢慢逼近,彎腰與她平視,嘴角上揚,仿佛又回到那年暑假。
他笑着狐貍眼彎着,嘴角下的痣清晰明顯,明明那麽溫和,可說的話十分危險,“小桃子,你知道的,我一向沒什麽道德感。”
後來有人看到許燼把陶桃圈進懷裏,捧着她的臉:“你什麽時候能喜歡我。”
語氣卑微又委屈,像一個被抛棄的狗狗。
高中時期,初見陶桃是他最困難的時候,他就像掉入深淵的野狗,他并不期待她能拯救他,只想拉她入深淵。
後來,他只想好好保護她,因為她是他世界裏唯一一束光。
平凡中央小太陽×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兩個人的互相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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