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社會，文明驅邪

第38章 都姜惡浪11 (1)

而對面的“李皎然”, 絲毫不知道林天零心中的嫌棄，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甚至對着林天零風情萬種地眨眨眼。

林天零：…………

林天零表情複雜, 有些不知道說什麽。

孔光霁和封和玉對陰氣的味道感受沒那麽明顯，但即使這樣，他們仍然聞到了那一股難聞的惡臭, 随着“李皎然”的腳步, 幽幽地飄了過來。

封和玉看着“李皎然”，心情有些複雜。

原本好好一姑娘，怎麽去趟廁所, 突然就臭了。

不僅如此。

這臭味……還真有點像是去廁所帶過來的味。

封和玉也沉默了。

他看向“李皎然”的目光變得複雜而變幻莫測了起來。

“李皎然”身上的這臭味對于封和玉和孔光霁來說，雖然有些臭，但依舊能忍, 然而，對于吃了林天零處理後的陰氣, 修為大漲的其他鬼們來說, 這味道就有些難以人忍受了。

百年鬼看着過來的“李皎然”，大驚失色。

他一邊小聲嘀咕着“你不要過來啊”，一邊瞬間飄到了別的房間，而火腿腸味道的鬼則是當機立斷，帶着牛奶味的胖鬼, 捂着鼻子艱難地躲到手機裏面避難。

甚至連林天零懷裏的九尾狐都有些受不了, 九尾狐在林天零的懷裏, 腦袋抵住林天零的肩膀，試圖堵住自己的鼻子。

就連蕭邺都被這臭味熏的大驚失色, 用密語跟楚非翊吐槽着：“卧槽, 這是什麽玩意？”

“怎麽這麽臭？”

看着“李皎然”向林天零抛了個含義不明的媚眼, 而林天零不但沒有嫌棄，甚至對着“李皎然”笑了笑後，蕭邺直接愣住了。

他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語氣有些滄桑：“林天零的口味……不能這麽重吧？”

蕭邺看着表情居然連沒都變的林天零，心中疑惑：“不對啊。”

“這麽臭，林天零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聽着蕭邺的吐槽，聞着這通天的臭味，一直沒什麽表情的楚非翊，看着向着林天零走過去的“李皎然”，也在一瞬間喪失了表情管理。

林天零并不是什麽反應都沒有。

他感覺自己被臭味包圍了。

在這通天的臭味中，林天零努力靠着高超的表情管理技巧維持着自己鎮定的表情，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垂了垂眼，剛想深吸一口氣來緩解一下心情，卻因為這臭味硬生生地憋回去了。

原因無他。

實在是太臭了。

這臭味直沖腦門，即使他跟那“李皎然”隔着還有幾米的距離，但那臭味依舊會跨越層層障礙後，精确地鑽進鼻子裏。

源源不斷。

堪比生.化武器。

看着賣着自信步伐向自己走來的“李皎然”，林天零絕望地閉了閉眼。

林天零甚至覺得，榴蓮的臭味跟“李皎然”身上的味道比起來，甚至都聞起來能變得清香起來。

這臭味，甚至比他曾經吃過的臭豆腐螺蛳粉還要臭。

臭豆腐和螺獅粉在這臭味的襯托下，都能叫做十裏飄香。

這味道，莫名讓林天零想到了之前看其他小明星們為了拼收視率吃的鲱魚罐頭或者藍紋奶酪，也讓他想到了之前某主播為了業績，吃一次yue一次的黑蒜。

如果臭味可以被形容，那麽“李皎然”的臭就是五彩斑斓的臭。

臭的驚天動地。

臭的讓人昏厥。

臭出了風格，臭出了精彩。

林天零甚至在心中偷偷慶幸，還好自己已經去世，不然聞到這味道，可能也會生理性地控制不住自己，把剛剛吃的好吃陰氣都吐出來。

他看着邁着自信的腳步，向着自己走近的“李皎然”，表面上雲淡風輕，面帶微笑，內心已經皺成了苦瓜。

出于禮貌，也怕打草驚蛇，林天零在這通天的臭味中，艱難地對着“李皎然”擠出了一個禮貌的笑。

林天零很确定，現在的“李皎然”跟剛剛自己見到的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現在的她，能不能算得上人還不一定。

林天零垂了垂眼，在心中思索着。

自己剛來的時候，那個李皎然應該是真是的李皎然，那薯片味的鬼是她的私人助理，劇組裏的事情應該跟她有關。

但現在劇組的問題解決完了，李皎然卻換了一個人。

想到九尾狐身上的魔氣，莫名出現的名為“都姜惡浪”的薯片味鬼，以及現在徹底換了一個人的“李皎然”，林天零的眉毛皺了皺。

總覺得……

這一連串的操作，背後像是醞釀着一個不可說的陰謀。

而他已經窺見了這龐大陰謀的冰山一角。

林天零若有所思，再次擡眼時，表情已經迅速恢複如常。

“這個小狐貍好可愛，”“李皎然”沒發現林天零一閃而過的不自然，向這林天零的方法走近後，伸出手，對着林天零露出了一個笑，笑容中帶着三分羞澀三分期盼，“我可以……摸一下他嗎？”

心而論，李皎然其實長得不錯。

畢竟短時間內，作品還沒上映，就能晉級成讓大衆知道的二線到三線女明星，外表注定不會差。

李皎然屬于偏向狐貍系的長相，所以當時被選成《狐妖》的女一發定裝照的時候，反響特別好，圈內也不少追她的男明星，甚至有不少二代也吃這種長相。

所以“李皎然”對着林天零笑的時候，心中是挺有把握的。

這個女明星就是個廢物，這麽簡單的事都辦不好。

讓她在劇組裏交接好九尾狐，還把李雀德派給她了，還能搞砸成這樣。

一天天的整天看不慣劇組裏的人，一點事不順着她就想讓劇組裏的人去死，整天給組織打電話添麻煩，簡直就是個廢物。

空有一個皮囊，一點腦子都沒有。

白瞎了那麽一張好看的臉。

連要一個臭狐貍都要不過來。

“李皎然”露出了一個不着痕跡嘲諷的微笑，然後迅速變了表情，對林天零眨了眨眼。

為了提高成功率，她甚至特地挑了這女明星最好看的左臉對着林天零，身子幾乎要貼到了林天零身上。

這女明星雖然廢物，但是臉還是好用的。

以她對男人的了解，絕對會答應這不痛不癢的要求。

然而——

跟“李皎然”想象的完全不同，林天零懷裏的小狐貍在她還沒說完的時候，就“嗖”地鑽到了楚非翊懷裏，背影透着慌不擇路的味道。

而林天零看着她，愣了一下後，也不動聲色地退了幾步。

雖然這幾步很小，林天零退的也隐蔽，但因為兩人挨的近，“李皎然”還是看出來了林天零那微微後退的腳步，以及在自己湊近時一閃而過的不易察覺的嫌棄。

“李皎然”：？？？？？

“李皎然”心态崩了。

就在“李皎然”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錯了的時候，林天零開口了。

“這不是狐貍，”林天零的語氣沒變，依舊保持着之前的淡定，對着“李皎然”再次解釋了一遍，“這是薩摩耶。”

“李皎然”：？？？

她剛想說什麽，那九尾狐卻在自己要靠近時，對着自己“汪汪汪”了幾聲。

聲音洪亮，急促又兇狠。

甚至還伴随着低吼聲。

——确實是标準的狗叫。

“李皎然”：？？？？？？

林天零注意到了“李皎然”臉上浮現的一瞬間迷茫後，笑了笑，不動聲色地跟“李皎然”拉開距離。

他繼續給對方不動聲色地挖着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麽。”

“怎麽又覺得薩摩耶是狐貍了？”

“是啊，”旁邊的工作人員也有些奇怪地看着“李皎然”，點頭附和着林天零，看向“李皎然”的表情中帶着譴責，“之前你也說這是狐貍，那狗都叫了好幾聲了，你怎麽還不信。”

“我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怎麽還覺得這薩摩耶是狐貍？”

“李皎然”：…………

沒跟那個女明星溝通好就穿上對方皮了的“李皎然”，聽到衆人說的話後愣了一下。

她還沒反應過來的工夫，就聽到對方的林天零笑了笑，出聲安撫了幾句那正在你一言我一語譴責她的那些的劇組演員和工作人員。

林天零眯了眯眼，看着“李皎然”，不動聲色地聞着：“為什麽認為這是狐貍？”

“就是看着像，”“李皎然”回神後，迅速恢複了狀态，轉頭對着抱着九尾狐的楚非翊也笑笑，繼續試圖散發魅力，“我能看看這只……薩摩耶麽？”

“李皎然”一邊說着，一邊向楚非翊走過去。

誘惑不了這個天師，還誘惑不了另一個麽。

“李皎然”心中嗤笑。

“不行，”楚非翊甚至都沒看對方，在“薩摩耶”無聲的催促下，也後退了幾步，對着“李皎然”笑笑，語氣冷冰冰的，“薩摩耶好像不太喜歡你。”

“李皎然”的腳步停住了：……………

“李皎然”看着面前的幾個天師，甚至有些懷疑鬼生。

作為一只狐貍死後化成的“魅鬼”，她的魅術從來就沒失手過。

也正因為這，她甚至還跟畫皮們學着修煉，能利用人心的貪婪，從而直接獲取男人或者女人的容貌，頂着他們的皮生活。

沒有人能逃得過她的魅術。

天師也不例外。

然而——

她看了看一圈自己面前的天師們，感覺輪流抱着狐貍的幾人都是避之不及的模樣。

“李皎然”心中閃過不解，看着大家對九尾狐那喜歡的模樣，心中推測着。

畢竟她是狐貍化作的鬼。

而對方雖然還沒完全覺醒，但是卻是真的狐妖。

想到這，“李皎然”的心情終于好起來了。

應該不是她的問題。

是這狐貍的血脈壓制，讓她的魅術失效了。

不過“李皎然”并不太擔心，魅術不管用也不要緊。

作為魅鬼，她還擅長隐匿身型。

她看着九尾狐，漂亮的眼睛中閃着幽幽的光，嘴角勾起，露出了一個笑。

——等着。

今天晚上，她就去偷這狐貍。

*******

處理完《狐妖》劇組的後續事情以後，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下山的路并不算好走，看着天色已經有些晚了，寧博奕想了想，怕大師們回去不方便，也怕今晚會有什麽變故，看着林天零一行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着：“林大師，現在下山路不太好走，今晚不然留在這？”

寧博奕看着林天零，出聲說着：“明天再走也不遲。”

“劇組把酒店都包下來了，房間随便住。”

“李皎然”聽完，眼睛一亮。

她點點頭，附和這寧博奕的話：“就是，留在酒店好。”

住酒店裏，她偷狐貍也方便。

“李皎然”看着林天零一行人，心中嘀咕着。

這幾個天師是詭異的很，不僅看不出什麽來頭，還讓她渾身感覺不舒服。

“不……”原本聽到寧博奕導演的話，正想拒絕對方，卻聽到“李皎然”也出聲挽留的時候突然笑了笑。

林天零的話鋒一轉，對着寧博奕導演點了點頭，笑着一口應下：“好啊。”

“李皎然”瞬間高興了起來，向着林天零的方向湊了湊。

林天零這次沒後退，反而打量着這個“李皎然”，若有所思。

聞了這麽久的臭味，林天零甚至覺得自己好像已經習慣那味道了。

他甚至覺得對方這臭味像是似曾相識，就跟在哪裏見過似的。

“卧槽，”看着林天零和“李皎然”的互動，蕭邺愣了一下，用密語跟楚非翊吐槽着，“這麽明顯的味道，林天零居然都不躲。”

“簡直是勇士。”蕭邺一邊說着，一邊看着林天零，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倒吸一口涼氣。

“楚哥，”蕭邺看着楚非翊，然後又轉頭來了來那兩人，視線在林天零和“李皎然”之間來回亂竄，表情帶着些一言難盡，“林天零……應該不會喜歡這個類型的吧？”

楚非翊：…………

不知道為什麽，楚非翊聽完後，表情微微僵硬了一下。

他順着蕭邺的目光，向着兩人的方向看去。

林天零确實适合當明星。

兩人現在對面，林天零的表情依舊是淡淡的，即使是在女明星面前，氣場也絲毫不怯。

即使障眼法把林天零那張漂亮到不像話的臉給遮住了一些，但是林天零身上那種獨特的氣質，讓楚非翊在一衆人中，依舊可以一眼看到對的。

楚非翊不動聲色的打量着林天零，視線看到林天零的眼神後，突然就笑了。

“不可能，”楚非翊難得用密語回複着蕭邺那天馬行空的猜測，“林天零的眼神不對。”

“他在琢磨對方。”看到蕭邺有些迷茫的表情，楚非翊又難得解釋了幾句。

蕭邺聽完楚非翊，心中有些震撼。

一方面，他震撼于林天零不愧是上輩子能滅世的狠人，甚至對着這種滂臭的女鬼都能面不改色的演戲，簡直是吾輩楷模。

另一方面，他更震撼于楚非翊對林天零的了解。

想到之前收集了那麽多有關林天零的資料，蕭邺甚至懷疑楚非翊是不是把林天零給研究透了。

甚至能通過眼神來揣測出對方的想法。

簡直恐怖如斯。

難道，這就是……最了解你的人，其實不是你的愛人，而是你的敵人麽？

蕭邺還在胡思亂想着，或許是因為蕭邺那句“林天零喜歡這種類型” 的話的緣故，楚非翊竟也難得有些走神。

他想起了前世。

前世他對林天零的了解不算少，但也算不上多。

他前世對林天零的記憶，只停留在後面對方要滅世的那段時期。

當時對方怎麽成長起來的，甚至是滅世的原因……他一概不知。

他只知道，對方當時的力量可怕到恐怖，甚至連地獄裏的鬼都消失殆盡了。

他甚至感覺，當時林天零的出現，好像就只是為了滅世。

在楚非翊的資料裏，對方沒什麽朋友，好像也沒聽說有親人。

他也不記得對方身邊有什麽喜歡的人。

像是一個無情的滅世機器。

楚非翊垂了垂眼，看向林天零，表情是自己都看不明白的複雜。

跟林天零越接近，楚非翊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懂對方，也看不懂自己了。

這一次。

對方……還會滅世麽？

林天零并不知道蕭邺和楚非翊到底在想什麽，他跟“李皎然”你來我往地寒暄了幾句後，不動聲色地套出了幾條信息。

毫無疑問，對方的目标都是九尾狐。

而且……對方似乎并不知道九尾狐已經完全恢複了。

林天零垂了垂眼，沒否認“李皎然”對大家為什麽抱着九尾狐的猜測。

哪有什麽“薩摩耶”受傷了。

——只是因為大家都想摸狐貍罷了。

想到這，林天零的視線落在“李皎然”的身上，不動聲色地笑了笑。

他突然有些好奇，對方晚上到底準備做什麽。

總不能……是傻到過來偷九尾狐吧？

********

幾人分開後，林天零看着“李皎然”笑着離開，終于松了一口氣。

突然感覺空氣都變得清新了。

為了方便，寧博奕給銷魂工作室的天師們拿的房卡的房間都是靠近一起的，因為酒店單人房嚴重不夠，大多數定的都是雙人間。

“房間是夠的，都挨在一起，你們自己分分就行。”寧博奕把房卡都塞給了林天零，笑着說完，再次感謝完以後，也走了。

随着演員和工作人員們散開，走廊裏就剩下了銷魂工作室還沒選好房間的幾個人。

幾個根本不需要睡覺的人人鬼鬼面面相觑。

但既然已經留了下來，還是要在劇組裏做做樣子。

“楚哥，”蕭邺沒怎麽猶豫，在聽到“兩人一間”的時候，第一時間就看向了楚非翊，語氣中帶着理所當然，“咱倆一間？”

兩人搭檔習慣了，蕭邺完全是習慣性地說着，也覺得這事應該是板上釘釘，沒有什麽其他可能性。

然而——

讓鬼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蕭邺剛問完，就看到楚非翊搖了搖頭。

蕭邺：？？？？

蕭邺看着楚非翊，表情中帶着不理解。

“你不跟我一起還能跟誰？”蕭邺想了想，用密語問着楚非翊，語氣疑惑，“你總不能要跟林天零一起吧？”

“為什麽不行。”楚非翊用密語簡單地對着蕭邺說了幾句後，看着林天零點了點頭。

“我跟你一起。”他抿了抿唇，視線落在林天零身上。

看着大家露出了蕭邺同款的震驚的表情，楚非翊推了推眼鏡，不動聲色地繼續說着：“今晚那個女演員會有動作。”

“九尾狐也跟我們一起。”

像是對蕭邺的解釋。

也像是對林天零說着原因。

衆人點了點頭，覺得楚非翊說的在理，也都沒什麽異議，甚至連剛剛不理解的蕭邺也瞬間反應過來。

确實。

九尾狐跟着林天零的話，只有楚非翊跟林天零一間的時候最保險。

楚非翊甚至還能多觀察觀察林天零，防止對方有什麽動作。

蕭邺看着楚非翊，恍然大悟，眼神中再次帶上了些佩服——

楚非翊确實考慮的比較周到。

不愧是地獄之主！

“行。”林天零倒是并不太在乎跟誰一起，本來今天晚上他也沒打算睡覺，

他點點頭，看着封和玉這個唯一需要睡覺的人類，出聲提醒着：“你要困了就先睡。”

“今晚到時候可以讓銷魂工作室的鬼一起過來，”林天零刷上房卡，看着一進門右手邊不遠處的料理臺，又想到這幾天逐漸豐富的食材，滿意地笑了笑，“晚上我做點陰氣。”

他看着這寬敞到甚至能開party 的房間，眼睛一亮。

“今晚咱們團建聚餐。”

衆鬼突然興奮：！！！！！

“太好了，林哥我這就去叫他們！”

“林哥萬歲——！”

銷魂工作室的鬼們一邊高興地亂竄一邊說着，甚至開始了分工。

有些鬼回去叫人，有些鬼開始裝飾屋子。

團建的想法其實是剛剛才有的。

銷魂工作室的鬼這次幫了這麽多忙，又多了這麽多食材，林天零覺得自己也确實可以多研發幾個新菜品跟大家一起嘗嘗。

像是想到了什麽，他看着楚非翊，眼睛彎了彎：“想吃什麽？”

“之前答應過你，”林天零對着楚非翊想着說道，“要讓你點菜的。”

楚非翊愣了一下，又很快回過神來。

楚非翊沒想到，本以為是林天零随口激九尾狐的玩笑話，居然被對方一直記得。

甚至……居然還真的問了自己想吃什麽。

他看着林天零，喉結動了動，最後口裏說出了那句萬能的“都行”。

楚非翊說完，看着林天零，也笑了笑，眼鏡後面那打量的神色不知道從什麽是開始，變得溫和：“需要什麽就說。”

“好。”林天零對着楚非翊再次彎了彎眼睛，這次沒拒絕。

而看着楚非翊浪費了“點菜名額”的其他鬼們急了。

“那個，楚哥，”百年鬼第一個飄到楚非翊旁邊，讨好般地說着，“我還想吃那天的炸烤腸，您幫我暗示一下？”

“楚哥，”牛奶味胖鬼再次從手機裏艱難爬出來了，對着楚非翊讨好地笑了一下，“我帶了林哥以前囤的可樂，想吃點小燒烤了……”

“我想吃甜的，”小一點的瞳人也開始慘兮兮地賣慘，“我就吃了些薯片，之前做的我一口都沒吃過……”

“我還想吃方便面，”九尾狐蹭了蹭楚非翊，又蹭了蹭林天零，清脆的聲音中帶上了些委屈，“我都狗叫了……”

楚非翊看着面前這些鬼沒出息的樣子，再次閉了閉眼。

不知道為什麽。

看着林天零帶着的這幫“餓鬼”。

總有一種世界好像有救了的感覺。

聽完大家“點菜”的林天零點了點頭，心中已經大概有了想法。

怕這一群鬼跟上次那樣守在鍋邊不好發揮，林天零打開了房間裏的電視。

他把處理好的薯片味陰氣拿出了一些，又示意牛奶味胖鬼把從銷魂工作室裏拿來的之前剩下的可樂味陰氣每人分了一些，把遙控器給了看起來最成熟穩重的雞蛋味女鬼。

雞蛋味女鬼現在已經修煉出了實體，可以自如地使用遙控器，林天零一邊給對方遙控器，一邊叮囑着：“看看大家喜歡看什麽，随便看看。”

“李貝貝他們跟火腿味的鬼們一會就到，你們先吃着薯片，看會電視，”因為是晚上，林天零想了想，繼續叮囑着雞蛋味女鬼，“注意讓大家別太吵，也別去外面吓人。”

雞蛋味女鬼看着興奮的鬼們，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不知道為什麽，從林天零手裏接過遙控器的那一刻，她總覺得像是接過了什麽沉重的擔子。

現在的她還不知道，後來的她看電視劇多了，終于明白了這沉重的擔子是怎麽回事——

不論是帶娃還是帶鬼。

沒點壓力怎麽行。

那邊鬼們基本到齊，正在你一眼我一句的商量着要看什麽節目，那邊林天零已經開始做起“飯”來了。

林天零拿出來剛剛從九尾狐身上收集的“面粉”，揉成面團後，用符加速醒了一陣子面，又在水裏用力地搓洗了好多次。

直到搓洗到差不多了，林天零擠幹淨“面團”裏的水分，再次松弛了一陣。

因為沒有谷阮粉，林天零直接用面團處理的，他把處理好的面團用桃木劍切成細長條，然後又拿起桃木棍，把“面筋”纏繞在桃木棍上後抽出，做成面筋的形狀。

看着“面筋”形狀不錯，林天零滿意地笑了笑。

一邊，楚非翊已經把油鍋和一些自己要的調料全都準備好了，正不知道在忙活着什麽。

楚非翊做事情甚至比自己還認真，油鍋，平底鍋隔的很遠，中間是擺好了的自己要的各種調料，整整齊齊，幹幹淨淨。

甚至把火腿腸的花刀都幫自己準備好了。

林天零需要的陰氣并不多，楚非翊沒過多久就弄好了。

閑着沒事，他學着之前林天零的樣子，幫他把需要的食材也處理好了。

做完這些後，楚非翊看着沙發上的坐滿了的鬼，垂了垂眼，沒過去。

太擠了。

閑來無事，楚非翊想了想，在林天零的不遠處，拿出了之前壓好要做菜刀的鐵片，想了想，又從磔刑地獄中拿出了磨刀的工具。

楚非翊本想從石磨地獄裏拿磨刀的工具，但轉念一想，磔刑地獄中全是受千刀萬剮之人，刀用久了，總會鈍，便直接要了磔刑地獄的磨刀工具。

他一邊磨着刀，一邊不由自主地想象着林天零用菜刀切陰氣的模樣。

楚非翊垂垂眼，微微失笑。

自己都覺得這聯想有些莫名其妙。

而林天零看着正在磨刀的楚非翊，心中湧上一陣暖意。

他沒想到對方只是看過一次，就已經學會了這些處理陰氣的方法，更沒想到對方會注意到自己沒有合适的菜刀。

他用桃木劍甚至都要用習慣了。

沒想到……對方正在幫他磨刀。

林天零也垂了垂眼，心情有些複雜。

以前，他好像做什麽事情一直都是一個人。

電影在觀衆面前展現的多熱鬧，熱鬧散去後，他一個人就有多孤寂。

娛樂圈裏總喜歡誇他低調，狗仔曾經蹲過他一個月，發現除了出門買菜，甚至沒去過別的地方。

林天零本以為自己不喜歡熱鬧，可現在發現……好像也不是。

不遠處，銷魂工作室的鬼們正吃着薯片，喝着可樂，讨論着是看鬼片還是動畫片，笑了笑。

多些人好像也挺好。

林天零垂了垂眼，又看着不遠處正在忙活着磨刀的楚非翊，笑意更深了。

之前他習慣了一個人做飯。

現在感覺……多一個人幫忙也不錯。

林天零笑笑，把面筋和切好的各式各樣的火腿放到了油鍋裏，刺啦”一聲，随着油鍋迸濺出油花的聲音，香氣徹底被炸出來了。

面筋和火腿在油鍋滾動了幾圈，迅速變得金燦燦的，因為這次林天零炸的量多，堆在一起的時候，顯得誘人又壯觀。

因為面筋和香腸都熟的很快，所以林天零并沒有炸多長時間。

炸完後，撈出裝盤，緊接着，林天零把楚非翊已經準備好的粗辣椒粉、細辣椒粉、白芝麻、孜然粉以及鹽和生抽混在了一起，然後從沸騰的油鍋拿出一勺熱油，對着調料輕輕一澆——

原本粉末狀的調料，瞬間變的紅亮亮、香噴噴的。

所有香料的味道在熱油澆上的那一秒的瞬間被同時激發，帶着芝麻的香，孜然的鮮，辣椒的特有的有些嗆人的辣……

林天零沒怎麽猶豫，直接把剛剛做好的調料灑在了剛剛炸好的烤面筋和香腸上。

油潤的香腸和面筋上挂着孜然粒和辣椒粒，甚至隐約能看到熱油順着面筋特有的紋路滑下，落在了香腸被炸到開花的花心裏，最後慢慢滾落下來。

香氣四溢。

林天零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烤面筋咬了一口。

因為是妖夾雜着魔的陰氣處理出來的，這面筋的口感筋道又爽彈，咬在口中，甚至帶上了些肉感。

面筋被炸過變得蓬松，外皮被炸的焦酥，裏面卻是滑嫩彈牙的口感，勁道又軟韌，調料的滋味也完全浸潤了進去。

特殊的口感加上孜然和辣椒的混合香氣，鹹香中還透露着麻辣，還帶着那星星點點的白芝麻的香氣，每一口下去，都是口感和味道的雙重享受。

簡直回味無窮。

林天零吃的很快，一小會就吃完了幾根，他看着炸出來的烤面筋和烤腸，心中有些遺憾。

又可惜沒有蔬菜和肉類，不然能吃的花樣更多。

林天零正想着，眼尖的九尾狐一個箭步跳了過來，給林天零留了幾根後，直接把盤子叼走到了那邊的茶幾上。

“終于吃到炸香腸了，”百年鬼眼睛興奮地冒出了綠光，“這次甚至比之前那次的還好吃……”

而第一次吃陰氣的火腿腸味的鬼們也小心翼翼地拿了幾根火腿腸，一邊吃着，一邊心情複雜地喃喃自語：“原來我們真是火腿腸味的……”

“原來我們被炸了以後就成了炸火腿……”

九尾狐則是叼起了一個根烤面筋，眼睛一亮：“好吃！”

“有肉味！”

九尾狐飛快地吃着炸面筋和炸香腸，一邊吃，藍綠色的眼珠子一邊骨碌碌的轉着。

不行。

九尾狐那聰明的腦袋瘋狂地轉着。

他得好好想想辦法，成為這工作室的家仙。

別說當胡仙供着了。

——當那個什麽薩摩耶狗仙，他也願意。

……

這邊大家吃的正歡，林天零想了想，又拿出了方便面。

之前因為要控制身材的關系，燒烤他吃的都很少，更不用說燒烤攤上的炒方便面了。

但燒烤攤上的炒方便面實在是太香了。

林天零拿出了幾個之前炸好的方便面餅，煮散後過了涼水，在平底鍋裏加了些熱油，把雞蛋打散，炒好後，放上了火腿腸丁和方便面，又加上了調料一起翻炒着。

随着林天零的翻炒，香氣逐漸開始飄出來。

炒方便面的香氣比泡面還要更濃，林天零一邊炒着，一邊眯了眯眼，心中已經開始想象過會躺在沙發上，吃着炒方便面和燒烤，喝着冰鎮可樂的生活了。

林天零想到這樣美好的生活，就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

然而——

一陣熟悉的臭味隔着走廊傳了過來。

林天零鼻子一動，笑容瞬間變得有些僵硬。

吃的正歡的鬼們也愣住了：…………

“晦氣，”百年鬼放下了手中的烤面筋，表情中帶着不高興，“她來做什麽？”

“估計是找你的，”雞蛋味女鬼面無表情地放下了正在吃的炸香腸，轉頭看着已經僵硬了的九尾狐，提出了建議，“不然……你出去直接找她，造福一下大家？”

“我不，”九尾狐飛速地把烤面筋咽下，一溜煙跳到了林天零身邊，蹭了蹭他的褲腳，滿臉寫着驚恐，“她怎麽就不能放過我？”

林天零沒回答。

他垂了垂眼，聞着這臭味，估計是“李皎然”過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聞多了，林天零甚至覺得對方的臭味有些熟悉，像是之前吃過，卻又記不起來。

林天零皺了皺眉。

無意間，他看向油鍋地獄裏的熱油，眼睛一亮。

他知道了，

他終于知道為什麽對面的臭味他有些熟悉了。

林天零的笑容重新浮現在了臉上。

之前差點被那惡臭給臭暈了，居然一直沒想起來。

這“李皎然”的味道……

是處理好了的，已經發酵過了的臭鳜魚！

可以直接做着吃的那種。

臭鳜魚作為名吃，處理起來特別難。

尤其是腌制臭鳜魚的時候。

鹽放多了容易鹹，發酵不好容易聞起來臭吃起來也臭，所以做起來特別有難度，甚至不同的飯店，不同廚師做的臭鳜魚的味道和口味都天差地別。

這鬼……也不知道是什麽品質的臭鳜魚。

想到這，林天零揚起唇角，眼裏閃過了星星點點的光。

——管他這臭鳜魚處理的好不好。

自己送上門的臭鳜魚，不要白不要。

先嘗嘗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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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裏。

“我知道，”“李皎然”小聲對着電話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