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社會，文明驅邪

第17章 瞳人06

林天零從窗戶上來以後，也有微微些後悔。

“劉卿鴻”掙紮地太過厲害，在剛剛把對方“抓”上來的過程中，甚至把都把他的口罩給撕爛了。

當時情況緊急，林天零怕劉卿鴻出什麽意外，沒怎麽多想，直接就下去了，根本沒考慮“劉卿鴻”會是什麽反應。

而且……這“咖啡豆”實在太香了，他根本沒辦法讓這“咖啡豆”從自己面前溜走。

沒了口罩的包裹和保護，林天零覺得臉有些冷嗖嗖的，少了些安全感。

天師們應該不怎麽關注娛樂圈……吧？

林天零抿了抿唇，看着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天師們，心裏有些發毛。

“你……”被救上來的唐天師有有些顫抖地指着林天零。

“我？”林天零微微挑眉，反問着唐天師，努力掩飾着內心的不平靜。

林天零的皮膚白的反光，因為剛剛的一直帶着口罩的緣故，嘴唇是水潤的紅色，因為剛剛的動作，讓他的發型微微有些淩亂，臉上被“劉卿鴻”抓出來的淡淡紅痕顯得格外明顯。

他單手鉗制着掙紮的“劉卿鴻”，随意地站在窗邊，精致到不像真人的面容，配上剛剛那句随意中帶着殺氣的擡眼，在天師們眼中，看起來甚至比百年鬼氣勢還強。

天師們二話沒說，直接一盆雞血就潑了過來。

猝不及防迎頭就是一頭雞血的林天零：？？？？

好在林天零反應速度極快，瞬間躲開了那雞血的攻擊，倒是身邊的“劉卿鴻”身上沾上了些雞血，掙紮的頻率小了很多。

而天師們動作沒停。

林天零看着“劉卿鴻”，正想說些什麽的時候，背後突然被貼上了一個驅鬼符。

“斬妖縛邪，殺鬼萬千，兇穢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唐天師迅速地一邊貼着，一邊念念有詞。

林天零：…………

天師們這樣一折騰，林天零雖然有些無語，但反倒是放下心來。

還好。

看來天師确實不認識他，只是單純地懷疑自己被鬼上身了。

“沒被上身，”林天零生怕誤會加深，到時候引出什麽不必要的麻煩，反應迅速，立刻對着天師們解釋着，“一點……小才藝。”

“那是，我林哥才藝可多了，”封和玉和孔光霁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兩人繼續盡職盡責，一唱一和地誇着，“也不用太驚訝。”

天師們本還有些狐疑，但是看着驅鬼符确實沒反應，又聯想到林天零可以手撕鬼子，甚至直接吃鬼的離奇操作，突然覺得好像剛剛那有些違反常理的操作，在林天零身上，也挺正常的。

也是。

畢竟林大師是能手撕鬼子的奇人。

天師們居然詭異地接受了這個奇怪的設定。

林天零微微地松了一口氣，嘴角微微上揚，眼睛裏閃着興奮的光。

剛剛那麽一折騰，他居然有了新發現。

唐天師的驅鬼符向自己身上一帖的時候，他感覺身上有些火辣辣的。

那觸感，像極了辣椒碰在皮膚上的感覺。

要不是礙于面子，林天零甚至想當場吃個驅鬼符嘗嘗是不是辣椒味。

林天零把這個發現默默記在心裏，準備回去拿外賣盒裏那個雞蛋味的鬼試一下。

說不定回去甚至能吃上自己心心念念的辣椒炒雞蛋。

林天零想的入神，手中的“劉卿鴻”一邊掙紮着，一邊讓一只手掙脫了林天零的鉗制，然後拿起了桌邊的美工刀。

美工刀直直地刺向林天零。

“小心！”

天師們聲音中透着焦急。

沒有人想到這一茬。

這童鬼确實狡詐，一般天師們都是精修鬥法，體力和反應并不出色，因為修煉時間長，經常久坐，身體素質也都不太好，這種近身肉.搏根本占不到便宜。

更何況這種拿着武器直接刺的。

有些天師看不得這些，甚至不忍心地閉上了眼。

然而，林天零并不是正常普通的天師。

他本就反應很快，死之後因為體質變化，反應更快了。

幾乎在“劉卿鴻”動作的同時，林天零就作出了反應，直接用兩只手指夾住了那向前進攻的美工刀，然後稍微用力……直接掰彎。

“劉卿鴻”：？？？？？

幹啥啥都沒成功的“劉卿鴻”有些惱羞成怒，像是蟲子一般扭着身體。

林天零看他掙紮的厲害，終于用上了一直空閑的另一只手。

他兩只手鉗制着“劉卿鴻”，掀了掀眼，在醇香的咖啡味中，用像是教訓孩子般的語氣淡定地說着：“還玩麽？”

“劉卿鴻”瘋狂扭動着，氣成豬頭。

“你……！”

“我怎麽了？”林天零覺得這咖啡豆味的小鬼還挺好玩，順着對方的話，逗弄了一下對方。

“你……陪我玩的還不錯，”這稚嫩的聲音誇得林天零一愣，但緊接着話鋒一轉，用又陰森又天真的聲音繼續說着，“但是我還沒玩夠。”

“你出來，我還能陪你玩，”林天零怕對方還用劉卿鴻的身體鬧騰，生怕一個不注意，自己的雇主被這小鬼玩死，循循善誘，“外面好玩的更多。”

“真的嗎？”那聽起來帶着天真的聲音繼續響起。

“真的。”知道對方反複無常的林天零毫無壓力地說着。

“那你發誓，”這聲音聽起來像是另一只小鬼，“如果你騙我們，你的心髒會立刻停止跳動，立刻暴斃。”

小鬼用稚嫩的聲音威脅着林天零。

心髒本就不跳了的林天零聽完這“詛咒”後，神情淡定地點了點頭，沒什麽猶豫就答應下來：“哦，行。”

“我發誓。”

“他怎麽就答應了，”唐天師反而替林天零着急了起來，“他都制服這兩只小鬼了。”

“他這一答應，很容易被這兩只小鬼拿捏。”

唐天師依舊憂心忡忡地說着：“他這一答應，便是沾上了因果。”

“這童鬼要覺得他違背誓言，即使他把這童鬼殺死，也難逃因果業力，”唐天師搖搖頭，“太欠考慮了。”

“那……能怎麽辦？”聽唐天師這麽一說，劉善松也有些緊張起來。

林天零捉完那女鬼後，他對林天零極其推崇，已經單方面把林天零列成了以後要常請的天師，有真本事的天師難找，劉善松并不希望對方出事。

看着比林天零還着急的唐天師，知道內情的封和玉沉默了一下。

但看着林天零全程并未暴露自己的身份，封和玉也明白對方不想暴露，猶豫着提醒：“也許，可能……林哥他，也許不是那麽怕死。”

怕大家察覺出來什麽不對，林天零在不遠處點了點頭，應了一聲，算是應了封和玉這籠統又模糊的說法。

劉善松聽完立刻感動了：“林大師高義！”

唐天師聽完也肅然起敬，看向林天零的眼神都變了：“是我狹隘了。”

“林先生為了捉鬼，根本不懼這些，此等精神，着實令人佩服……”天師們紛紛點頭稱贊着。

林天零被這突如其來地誇贊弄得有些心虛。

他不是他沒有。

他真的只是單純地饞了，想喝咖啡而已。

這群天師……怎麽比娛樂圈還會捧殺啊！

“那你說說，”林天零正微微出神時，那稚嫩的聲音再次響起，“外面無聊的世界，有什麽好玩的？”

林天零聽完，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狡黠的光。

“那可太多了，”林天零清了清嗓子，溫柔的聲音中帶着笑意，“你覺得無聊，那是因為你沒學過習。”

“學習？”小鬼難得愣了下，透着些懵懂。

“學習，就是一種很新的玩法，”林天零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對着小鬼胡說八道着，“現代人都學過，一點都不無聊，甚至一學都學二十多年。”

“特別有意思，怎麽都學不厭。”

天師們：…………

天師們看着正在跟童鬼溝通的林天零，一時間甚至不知道從何吐槽。

好家夥。

勸鬼學習。

他們當天師這麽久了，也是第一次見。

天師們聽得一愣一愣的，倒是一邊的封和玉見怪不怪地說着：“正常，我們林哥畢竟是高材生，以前也老勸粉絲學習，估計勸習慣了。”

“畢竟我林哥可是正能量偶像……天師。”封和玉一時高興，差點說漏嘴。

好在天師們都還沉浸在林天零這騷斷腿的操作帶來的震撼中，而唯一注意到的劉善松對天師的圈子也不了解，聽完封和玉的話後，語氣中甚至帶着欽佩：“沒想到天師也如此好學。”

“不愧是大師。”

聽完全程的孔光霁：……總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太對。

但是因為是林哥，好像又挺合理。

“我想起來這是什麽了，”孔光霁看着林天零跟小鬼對話的場景，突然眼睛一亮，一拍腦袋，“這兩個……不算是鬼，他們是瞳人啊！”

“瞳人？”天師們聽到後，眼睛一縮。

他們的聲音中帶着不可置信：“怎麽會是瞳人？”

瞳人，顧名思義，是住在人瞳孔中的人。

瞳人非人非鬼非神，卻又似人似鬼似神，一旦在眼中定居，除非寄生者身死，一般很難離開寄生者。

瞳人通曉萬事規律，天生難辨善惡，亦正亦邪，視生命為蝼蟻，有自己的一套邏輯，一旦開始跟瞳人講道理，除非對方認可，否則都逃不過暴斃的下場。

因為似神的體質，瞳人的能力極強，也生性狡詐多疑，覺醒狀态的瞳人一旦判斷出寄居者或者天師撒謊欺騙他們，下場往往會很慘。

“居然是瞳人……”唐天師看着正在跟瞳人講道理的林天零，心裏更加捏了一把汗。

畢竟瞳人們生性狡詐多疑，還會測謊，現在的情況，對林天零來說，很危險。

“我看這林天師就是飄了，”一邊一直沒說話的羅天師嗤笑一聲，“居然連瞳人都敢忽悠。”

“我們不需要學習，我們瞳人，生下來就通曉萬事規律的。”像是應了羅天師的話，另一個清脆的童音響了起來。

衆人聽着瞳人這冷冰冰的話，默默林天零捏了一把汗。

“通曉萬事？”林天零沒忍住，輕笑了一聲。

林天零并不知道“瞳人”到底是什麽，但這并不影響他繼續說下去。

“你會證明哥德巴赫猜想嗎？能解決P和NP問題嗎？Collatz猜想呢？”

林天零一口氣問了一堆，看對方沒反應，聲音微微放緩，那眼神，像是看向九年教育漏網之魚的失學兒童：“你怕是連元素周期表都不會背？”

瞳人：？？？

瞳人被林天零問懵了。

“這些……有什麽用？跟我們有關嗎？”瞳人們不由自主地被林天零的邏輯帶着跑，有些不服氣地繼續問着。

“大到社會發展，小到生活，那都得學習。”

林天零聞着咖啡豆的香味，微微咽了下口水，循循善誘，開始舉例子。

“就比如，我想跟你們聊你們身上帶着咖啡香味，”林天零侃侃而談，“我會說，反-2-壬烯.醛使你們身上帶着焙炒咖啡具有的一種新鮮的釀造的木香。”

通曉萬事的瞳人：？？？

啥玩意？？

林天零繼續說着：“烷.基羟.基環.烯.戊.酮有讓你們帶上了一種強烈的焦糖香，麥芽酚讓你們還帶上了焙炒咖啡具有的甜味，3-甲基丁.醛，給你們增加了甜香味……”

“你不懂這些，就是連自己都不懂，更別提跟我們正常交流。”林天零不動聲色地總結着。

林天零這一串話下來，把瞳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他們知道咖啡豆。

但是不知道對方後面說了些什麽。

而且……他們甚至能感受到，這人确實沒撒謊。

瞳人被林天零說的有些恍惚。

“我看我們還是趕緊想想怎麽處理吧，”看瞳人遲遲沒發話，羅天師感覺自己終于有了話語權，瞥了一眼滿臉擔憂的唐天師，冷笑一聲，“瞳人可是生性多疑，通曉萬物。”

“這林天師的方法，必不可能成功。”他斬釘截鐵地說着。

羅天師話音剛落，天師們正擔心這兩個生性多疑的瞳人會突然發難，正感到頭疼的時候，就聽到了那尖尖的像是撒嬌般的聲音響起來，語氣中帶着遲疑——

“那我們……出來學習？”

“你會繼續給我們講講那些跟我們氣味很像的咖啡豆嗎？”

“會，”林天零的聲音溫柔地要掐出水來，不動聲色地繼續說着，眼中閃着狡黠的光，“當然會了。”

畢竟你們就是那些可愛又好喝的咖啡豆。

“那好，”瞳人的态度突然轉變，那奶聲奶氣的聲音帶着幾分雀躍，“我們決定出來學習啦。”

臉瞬間被打腫了的羅天師：………

以為問題無比棘手的其他天師：…………

去他娘的瞳人生性多疑，曉通萬物。

還真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

——這都快要被忽悠瘸了。

作者有話說：

封和玉：生前是勸粉絲好好學習，死了勸鬼神接受義務教育，我林哥不愧是優質偶像！

林天零：孩子調皮搗蛋，不知輕重不計人命地有玩游戲？那肯定是沒感受到學習的美妙。

瞳人：嗚嗚嗚，沒想到，我們居然是九漏魚，連咖啡豆都聽不懂（抹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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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人的靈感來自于聊齋裏《瞳人語》的這個故事！看評論區真的有姐妹猜到诶，好厲害！

咖啡的那個參照了下文獻，跟着零零一起學習X

[1]林興文,郭鐵英,張麗萍,張德福.咖啡焙炒與風味品質的形成[J].中國熱帶農業,2014(03):2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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