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社會，文明驅邪

第15章 瞳人04

百年鬼在林天林面前一向卑微，林天零倒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衆人都驚呆了的死一般的沉默中，他淡定開口，要求着這百年鬼：“要全熟的，火候稍微大一點，不要太油。”

“但是要有油香，不然雞蛋味道出不來，就不好吃了。”林天零要求細致地對百年鬼說着。

看着百年鬼對着這種類似跟“五彩斑斓的黑”有異曲同工之妙的要求從善如流地點頭，然後把這女鬼放到排成一排的高溫符上，細致又認真地煎着的時候，衆人已經麻了。

“你為虎作伥，簡直是丢我們鬼的鬼臉！”女鬼還在不服氣地喊着，“我們應該聯合起來，把這小天師一起打倒！”

林天零的視線淡淡瞥了一眼女鬼。

百年鬼瞬間一抖，生怕林天零這宛若早餐般的一頓飯還要加杯酸奶當加餐，立刻把還在試圖誘惑他的女鬼揍地服服帖帖一聲都不敢吭。

“看，我還是很有用的。”百年鬼對着林天零讨好地笑笑。

女鬼：……

女鬼在心裏“啐”了一聲，瘋狂罵罵咧咧。

她看着對面像是狗腿子一般的百年鬼，又看着林天零，感覺受到了奇恥大辱。

林天零沒理會這女鬼，百年鬼做飯确實有一手，這女鬼在高溫符的炙烤下，已經開始散發出濃郁的煎雞蛋的香味。

這香氣香的純粹，是蛋香混着油香，跟養殖場的那種炒出來是淡香的雞蛋不同，這鬼的像是土雞蛋，樸實卻濃香四溢，甚至讓人忍不住想到小時候在外婆家吃到的那極致的黃澄澄的煎雞蛋。

林天零沒忍住，也顧不得燙，立刻吸溜了幾口。

伴随着女鬼的哀嚎，滑嫩的雞蛋下肚，林天零如願吃到了自己想吃的煎蛋類型。

百年鬼的火候掌握的剛剛好，蛋白稍微有些脆焦，但是蛋黃的地方卻是嫩的，混合着油香，熱氣騰騰的，即使什麽都不配着，幹吃這煎蛋，都香到讓林天零忍不住眯眼。

幾口根本不夠，好在這女鬼身上鬼氣多，不然根本不夠吃的。

女鬼被林天零吸溜了幾口，感覺自己身體簡直要被撕裂了，這種疼痛直擊靈魂，讓女鬼魂魄都痛到有些不穩。

她從未見過這麽恐怖的人類。

被高溫符炙烤的痛覺太過明顯，被林天零吸走鬼氣時的恐懼也太過強烈，四肢被打成蝴蝶結的她掙紮無果，不得不屈辱地對着林天零求饒：“放了我。”

“我也可以成為你的馭鬼。”巨大的痛苦面前，她沒什麽猶豫，果斷選擇妥協。

“你以為誰都能成為林哥的馭鬼嗎？”林天零還沒開口，倒是百年鬼先開口了。

“你法力沒我深，不如我能屈能伸，思想覺悟也沒我高，”百年鬼不愧是有過面試官經驗的鬼，頗有HR的氣勢，反問着女鬼，語氣中帶上了淡淡的鄙夷，“憑什麽成為林哥的馭鬼？”

女鬼：？？？？

媽的，她都低三下四當人的馭鬼了，怎麽還又這麽多事？

這意思……是她還不配？

這年頭，當馭鬼都當出優越感了是嗎？

偏偏林天零還點了點頭，認可了剛剛百年鬼的說法。

女鬼不理解，女鬼要崩潰了。

天師們：……

天師們也不理解。

唐天師早年跟着自家厲害的師父走南闖北，自诩見過不少大場面，但是今天依舊讓他徹底繃不住。

不論是手撕鬼子給他三觀帶來的震撼，還是百年鬼的臨陣倒戈，亦或是這馭鬼奇怪的優越感，都是在玄學界很難發生的小概率事件。

他從來沒見過如此簡單粗暴的捉鬼驅邪方法，也從沒見過被人賣了還數錢數的如此高興的百年鬼。

唐天師有些一言難盡地看着“罪魁禍首”林天零，但雇主劉善松卻挺高興。

外行人并不跟玄門人士一般在意什麽章程方法，管他黑貓白貓，能捉到耗子（鬼）就是好貓。

劉善松看着聽話的百年鬼，絲毫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甚至還有些高興，樂呵呵地像是看劇一般拍手叫好附和：“說的對！”

“現代社會，沒個一技之長，怎麽找工作，”劉善松的角度算是資本家角度，張口就幫着百年鬼一起PUA女鬼，“現在人才這麽多，估計你們陰間厲害的也不少。”

“沒什麽核心競争力，人家大師憑什麽要養你？”劉善松無比理解百年鬼，顧不上害怕，忍不住地說着。

女鬼要被忽悠瘸了，有些迷茫地眨眨眼。

是她記憶混亂了嗎？

這年頭，連當鬼奴隸都要有一技之長，競争上崗了嗎？

“我我我可以替你殺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女鬼感覺自己都要被徹底吸死了，咬咬牙，“還可以替你煉鬼童。”

林天零這種馭鬼的邪惡天師，應該很需要她這種技能。

女鬼默默想着。

“趕緊把我放了。”女鬼一邊說着一邊痛苦呲牙，雖然心裏依舊不服氣，但是姿态盡量做到了最低。

林天零搖搖頭，直接吸溜了幾口鬼氣，女鬼甚至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就痛苦倒地。

奄奄一息之際，她聽到林天零小聲感慨了一聲：“可惜了，雞蛋味的還挺難得的。”

她努力掀了掀眼，聽到林天零對着百年鬼教育道：“剩下的你找個外賣盒子，把她裝起來帶走吧。”

“咱們回去好好教育教育，”林天零本想直接把這女鬼殺了，但這雞蛋味的鬼實在太難得，他有些舍不得，“畢竟她是雞蛋味的。”

“行吧，”百年鬼點點頭，語氣中居然帶上了些嫌棄，“沒用的東西。”

“要不是雞蛋味的，我們林哥才懶得理你。

百年鬼一邊把這女鬼.粗.暴地塞進劉善松準備的洗幹淨還沒來及扔的外賣盒子裏，一邊叮囑着女鬼：“你回去好好養鬼氣。”

女鬼聽完百年鬼的“關照”，心中剛升起一絲感動，就聽到百年鬼補充道：“到時候給林哥多加點餐，也算是沒白讓你活。”

女鬼：……去他的同胞情。

這個百年鬼他就沒有心。

想到林天零吸鬼氣時的痛苦，女鬼一陣絕望，甚至覺得自己還不如死了算了。

“對了，記得好好跟她說說，”林天零吃飽後，聲音中帶上了一些慈悲，溫柔地叮囑着百年鬼，“如有來世，記住一定要做個好鬼。”

“別老想着作惡。”

女鬼：……………神他媽的做個好鬼。

托對方的福氣，把她啃成這個鬼樣。

就這稀薄的鬼氣，她到時候能不能有來世還不一定。

*******

“太厲害了，”女鬼被裝在外賣盒子裏放好後，劉善松大喜，整個人看向林天零的眼神都不一樣了，變得又尊敬又敬畏，忙給林天零拉椅子，語氣中也帶着敬意，“大師請坐。”

“不愧是大師，抓鬼的用具都那麽不拘小節。”劉善松語氣欽佩。

林天零：……倒也不是。

用外賣盒子純粹是當時把這女鬼當成食材了，其實不用這麽講究的。

用塑料瓶子也行。

林天零再心裏默默想着。

劉善松并不知道林天零心裏想的什麽，看向林天零的眼神像是看向人民幣一般，帶着不加掩飾的歡喜。

一整個女鬼的陰氣幾乎都被吃了，林天零難得吃雞蛋吃到飽，即使被劉善松這樣盯着，也沒怎麽在意，想了想，讓孔光霁給悠悠轉醒的劉夫人幾個安神符。

“在下……”唐天師走到林天零面前，憋紅了臉，“在下有眼無珠！”

唐天師臉上雖然有些挂不住，但是語氣裏更多的是崇敬。

親眼看過林天零大戰女鬼後，唐天師徹底服氣了，甚至根本都生不起跟林天零搶生意的心思。

雖然他不知道林天零三人是什麽來路，但是看百年鬼對林天零害怕的程度，唐天師毫不懷疑對方也可以手撕那百年鬼。

想到最開始他做的那些事，唐天師有些自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還釋放威壓。

他那點威壓，還不夠給對方塞牙縫的，也怨不得對方感受不到。

唐天師打了個寒顫，忍不住看了林天零一眼。

少年還是有文文弱弱的模樣，因為剛剛的“大戰”，身上帶上了一些懶散的氣質，站在那裏，好看的就跟拍電影似的。

剛剛跟鬼的戰鬥，他甚至連口罩都沒摘。

銷魂工作室，唐天師決定這次回師門後，要好好了解一下這恐怖如斯的工作室。

“太謝謝了，”親眼看到林天零英姿的劉善松千恩萬謝，二話不說，立刻開始爽快地打錢，“謝謝大師。”

收了錢的林天零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

他沒出多少力，前面是封和玉充當嘴替，中間有孔光霁的符纂支持，後期甚至都是百年鬼在忙活。

林天零想了想，出于人道主義關懷，也出于劉善松給劉那麽多年錢的售後服務，多問了劉卿鴻一句：“鬼已經處理完了，你覺得身體有變化嗎？”

“沒有，”全程在一邊聽着的劉卿鴻搖了搖頭，臉上有些茫然，“可能我這個，真的跟鬼沒什麽關系？”

林天零好看的眉毛微微皺了皺。

“不應該啊，”一邊的封和玉也有些疑惑，“鬼确實都沒了，你要不再去醫院檢查檢查？”

“林哥，”孔光霁小聲地湊近，對林天零說着，“那些天師他們對劉卿鴻的症狀判斷還是對的。”

“鬼确實造不成這種症狀。”

收了錢的林天零垂了垂眼，感覺有些棘手。

他對天師這一行确實懂得不多，但是劉善松給了那麽多錢，還用那樣的眼神看着自己，讓林天零覺得如果自己直接吃飽就走過于不像話。

“林哥，”林天零安排的百年鬼也回來了，帶着濃重的寒氣，“剛剛問了那女鬼，那女鬼自己說她就是個路過湊熱鬧的，沒想到會這麽倒黴。”

“她自己說，她是前一陣子劉家因為劉卿鴻的事情擺了貢品，心生邪念過來偷供奉的。”

“她應該不敢撒謊，确實跟劉卿鴻沒什麽關系，”百年鬼幹的帶勁，打聽了不少消息，“我也問了一圈孤魂野鬼，那女鬼确實沒撒謊。”

百年鬼繼續說着打聽到的消息：“而且周邊的鬼都說，劉家這情況，倒像是得罪了神仙，不是得罪鬼的表現。”

聽完，林天零好看的眉毛擰成了一團。

得罪了神仙的話……

他總不能去吃神仙。

“唐天師，”林天零對着唐天師點了點頭，把皮球踢給了唐天師，“我覺得你之前說的對。”

聽到林天零的話，唐天師受寵若驚，一把年紀甚至有些感動。

沒想到對方年紀輕輕，但是本事滔天，甚至沒計較自己當時的出言不遜。

“不敢當不敢當，”唐天師看着林天零，心中全是敬佩，恨不得跟林天零當場結拜，“林大師海量。”

唐天師說的盡心盡力：“這種情況多像是中了咒或者是沖撞了些什麽。”

“林大師您請，”見過林天零的手段，唐天師整個謙卑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提出了自己覺得有些過分的請求，“您到時候做法……我們能在一邊繼續看一下嗎？”

唐天師老臉羞愧：“之前對戰女鬼時，過于震驚，都沒看明白大師身法。”

一通亂打的林天零：……

偏偏封和玉一口應下：“沒問題！”

“我林哥做法的英姿，想看也是正常。”封和玉一臉與有榮焉。

林天零哪懂什麽做法，他看着周圍或崇拜或信任的臉，騎虎難下。

就在他盯着劉卿鴻的臉，輕輕嘆了口氣，準備擺爛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嬌俏的抱怨聲——

“嗚嗚嗚，這裏好黑呀。”

“好想出門玩呀。”

随着這聲音，極淡的咖啡豆的香味傳到了鼻尖。

突然覺得自己又行了的林天零：！！！！

作者有話說：

林天零：我感覺我又能解決了，那可是咖啡诶！這來一趟，早餐都能解決了！

百年鬼：林哥，對我的廚藝可否滿意？

女鬼：（生無可戀）我還不如死了算了，真想一頭創死在外賣盒裏，嗚嗚。

楚非翊：（大驚失色）什麽？林天零又收了一只鬼？還可能再收一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