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噩夢與強迫
【咱倆能在國內扯證?】
一路沉默至工地, 餘孟陽補了一個眠,太或許是太困了,反而睡不踏實。
迷迷糊糊之中還做了個夢, 夢裏他站在一個森林裏,四周是蒼天巨木,墨綠近黑的碩大葉片幾乎擋住了所有的天空。想看天只能順着樹葉縫隙,觑見一點天空, 但這一眼并沒有治愈餘孟陽。天空陰雲密布, 雲中驚雷滾滾, 電流破雲而出, 直接烤焦了一片的樹葉。
茫然四顧, 沒有一個人,餘孟陽自覺生平沒有怕過什麽, 但是這個時候心底卻湧起了化不開的慌亂。
走着走着天越來越黑, 随後餘孟陽在森林裏跑了起來,只是他不知道方向, 看不見出口,只能盲目地奔跑着。比無盡更可怕的是絕望, 餘孟陽想, 他會被困死在這森林之中……
他開了開口, 嗓子卻像是被哽住了, 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無論餘孟陽如何努力只能發出幾個音節, 可是他要喊什麽呢?夢裏的餘孟陽不知道,他努力地張開嘴, 卻徒勞地發現沒有聲音, 抑或是無邊的森林将他的聲音盡數吞沒。
不知道跑了多久, 餘孟陽低頭撐着膝蓋喘着粗氣, 一滴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是雨嗎?
餘孟陽仰頭,卻發現四周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成一片黑暗,濃稠地黑朝他撲過來。餘孟陽腦子裏唯一的一個念想是——他還沒有找到他要找的人。
可他要找誰呢?
一個名字在他嗓子裏掙紮湧動,終于在黑暗撲向他的一瞬間,餘孟陽終于喊了出來——“溫少言——”
餘孟陽猛地坐了起來,安全帶又将他拉回了座位。
車子直接靠邊剎住了,溫少言皺了皺眉頭:“怎麽了?做噩夢了?”
餘孟陽重重地喘着粗氣,他的喉頭又幹又癢半晌說不出話來,溫少言的手已經覆在了他的眼睛上,隔着手掌他看不見溫少言的神情,只聽見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怎麽了?”
掌心濕熱,餘孟陽眨了眨眼,這才意識到他眼角有些許水漬。
搖了搖頭,餘孟陽縮回了溫少言的羽絨服裏,身上的羽絨服睡着前還穿在溫少言身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自己的身上。
明明人就在眼前,但餘孟陽莫名地覺得衣服似乎能給他更充足的安全感。
當車重新啓動的時候,餘孟陽忍不住看向溫少言,看着看着便出了神。
陳雪是差距到了氣氛不對的,之前努力裝睡,這會兒見餘孟陽這副失魂落魄的癡漢模樣,忍不住打趣道:“你這是望夫石啊?”
“怎麽?”餘孟陽也不害羞,“不行嗎?”
一直沒說話的溫少言突然開口道:“不困了?”
困還是困的,眼皮沉甸甸的,酸澀難耐,但是腦子卻很亢奮。餘孟陽知道自己這種情況屬于熬了大夜後的必經現象,只是睡眠才能拯救這個情況,但是一想到剛剛那個令人絕望的窒息夢境,他就不願意再閉上眼睛,他不想回到那個找不到溫少言的森林裏。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溫少言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把醫生的話挂在嘴邊,“你這麽熬以後怎麽辦?”
“那你以後監督我。”餘孟陽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
這次卻換溫少言沉默了,良久,周圍的道路已經換成他們熟悉的風景,再有兩個紅綠燈他們就能到工地了,溫少言才開口道:“你不是想考公務員嗎?”
“嗯……”餘孟陽小心翼翼地瞄了溫少言一眼,“你有什麽好的建議嗎?”
“……你考慮過結婚嗎?”
餘孟陽懵了,脫口而出:“咱倆能在國內扯證?”
話音剛落,後排就傳來了低低的笑聲,魏曉雨不知道什麽時候也醒了,強忍着笑,但還是一不小心洩露出來了。
溫少言轉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餘孟陽,他神色莫辨,唇角帶着點笑意,但眼底卻寫滿了怔忪和掙紮。
這複雜的表情把餘孟陽看愣了,他旋即想到了一種可能,登時漲紅了臉,結結巴巴道:“那個……畢竟我們時間也不長,你要是想考察考察也是應該的,我沒有逼你的意思。”
溫少言無奈笑了一聲,逼他?
這還不叫逼迫嗎?
餘孟陽的存在就是在他逼迫他放下自己所有的理智。
“不結婚會有人說閑話,你不怕嗎?”
“啊?”餘孟陽有些失望,他還以為溫少言有什麽另辟蹊徑的辦法,嘟囔道,“那國內不是也不合法嗎。”
眼看着最後一個紅綠燈也要過了,溫少言終于還是忍不住道:“體制內不結婚不合适。”
或許是因為睡眠不足,或許是因為溫少言的語氣過于奇怪,餘孟陽也不高興了,他腦子一蒙脫口而出:“那你到底是想不想跟我結婚?不就是證嗎?我認識天橋下做假證的。”
陳雪:“……”等等,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雞同鴨講?
溫少言一腳剎車,停靠在了路邊,看着瞪着因為睡眠不足和噩夢而通紅雙眼的餘孟陽,心上的堡壘已經開始土崩瓦解。
“嗯……”溫少言擡手在他的額頭上按了按,“我監督你,以後不準熬夜。”
這話本該情意綿綿,但溫少言卻說出了一股訣別的滋味。
“溫少言!”
溫少言卻伸手解開了安全帶,推開車門下了車,仿佛車裏有吃人的怪物一樣。
餘孟陽氣急,他本來就被溫少言用羽絨服裹得緊緊的,這會兒掙紮開需要花費不少力氣,只能一邊努力把自己從羽絨服和安全帶中扒拉出來。
他已經能夠肯定自己的猜想,不是他的錯覺,溫少言就是不對勁。
不管是因為他夜不歸宿還是淩晨和兩個女人在一起,他總得聽自己的解釋吧?哪有未經審判就被宣告死刑的?餘孟陽覺得自己冤枉極了。
可他下車追上去後想跟溫少言掰扯清楚,卻被溫少言伸手擋住了,做了個噓聲的表情。
溫少言指了指工地,又指了指耳朵。
側耳一聽,工地裏确實有響動,縱使餘孟陽再生氣,也不敢在此刻說話,生怕打草驚蛇。
他拿出手機,也顧不上周圍還有其他人在,給林厲和李肖然都發送了地址。他趴在大門外透過門縫往裏看,看見了被簇擁在中間的楊奎天。
數了數人數後,又将人數發送了出去。
溫少言瞥了一眼後收回目光,但本應落在楊奎天身上的目光卻微微失神。
“咦?”餘孟陽忍不住發出了一點輕聲,指了指門縫,用氣聲道,“人進建築裏了。”
楊奎天一行人不少,隔着鐵門也能聽見他們的嘈雜,但這些聲音卻越來越小,到最後在一聲刺耳的尖叫聲中結束了。
“出事了?”餘孟陽眉頭一皺,着急進去看一下情況,但溫少言卻拉住了他:“像金屬門。”
“地下室……”餘孟陽喃喃自語,咻熱一驚,比剛才更着急迫了,就連聲音也沒有控制住,“她們要是還活着,楊奎天很可能是來殺人滅口的!”
當下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和上一次造訪比起來,後門的鐵門上落了一把鎖。
餘孟陽看了一眼陳雪:“雪姐,夾子。”
陳雪趕緊把自己的一字夾給了餘孟陽,就見餘孟陽在觀察了鎖頭後就開始捅咕鎖頭,看着他專心致志的模樣,溫少言的目光久久地落在他的頭頂。咬肌繃緊,他幾乎是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強迫自己忽視餘孟陽究竟多麽适合警察這份職業。
林厲說得對,餘孟陽是天生的警察。
作者有話說:
餘孟陽:我溜門撬鎖你覺得我像警察?那你再仔細看看?你看我長得像不像你的結婚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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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真的好忙,今天也是加班到了12點多,只能用睡覺的時間碼字了QAQ
求神拜佛果然要精準許願,有時候……事業不等于小錢錢QAQ
可能只是等于忙碌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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