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疤痕與直覺
【怎麽?有意見?】
溫少言将魂不守舍的餘孟陽帶回了房間, 房間的酒櫃很齊全,溫少言倒了一小杯威士忌遞給了餘孟陽。
入口微辣的酒精召回了餘孟陽的神志,他大口喝了幾口, 努力讓自己的身子熱起來:“我……”看着溫少言擔憂的目光,餘孟陽長籲了一口氣,“是陳九修,我沒有認錯人。”
“我知道。”溫少言将餘孟陽冰涼的手指攏在自己手心中, 搓了搓, “不用擔心, 他不認識你不是嗎。”
餘孟陽舔了舔幹澀的唇, 确實不認識, 但是當他對上陳九修那對笑眯眯的眼時,渾身上下的警報都響了起來。
甚至比最後的任務時他為了将陳九修堵死在那座滿是罪惡的修羅宴內時還要緊張。
那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 餘孟陽仍然能夠回憶起那一刻的絕望。只是看着溫少言擔心的表情, 他将這樣的感覺強壓了下去。
“嗯……”
餘孟陽還要再說什麽,門被敲響了, 溫少言快步走過去彎腰看了眼貓眼,随後打開了門:“警官。”
李肖然将溫少言的卡包還了回去:“可以做筆錄嗎?”
“我們是不是見過?”溫少言突然道。
李肖然表情僵硬了一下, 他裝模作樣地打量了一下溫少言, 半晌點了點頭:“酒吧。”
怔愣片刻後溫少言恍然:“是你?”緊接着又皺起了眉頭, “你是警察?”腦海中有一瞬間的違和感一劃而過。
李肖然多少也有些尴尬, 不過他只是掀起自己的眼皮:“需要我的證件嗎?”
不同于旁人的反應, 溫少言當真點了點頭。
掃了一眼李肖然的名字和警號,溫少言暗自記在心裏後将警·官·證還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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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肖然收了警官證清了清嗓子:“現在可以做筆錄嗎?”
“在這裏可以嗎?”溫少言看了一眼屋內, 不放心餘孟陽一個人待着。
正當李肖然猶豫之際, 餘孟陽走了出來:“我沒事, 你跟警官去吧。”
“我不放心。”
“我真沒事兒。”
見溫少言一臉的“我不信”, 餘孟陽瞄了一眼李肖然,強忍着羞赧拉起溫少言的手晃了晃,“我不出門。”
李肖然狹長的眼頓時瞪得溜圓,他張大了嘴,溫少言将他的震驚收入眼中,眉梢微挑:“怎麽?有意見?”
啊……
意見當然是有的,李肖然腦子都快炸開了,他比餘孟陽知道的東西多一點,比如說他知道眼前這位溫總并沒有看上去的那麽幹淨。
但是餘孟陽知道嗎?
溫少言不滿于李肖然流露出來的“你瘋了”的表情,上前一步擋住了李肖然試圖和餘孟陽溝通的眼神:“不是做筆錄嗎?”
李肖然張了張嘴,半晌又閉上了:“這邊來。”
臨走前,李肖然還是向餘孟陽投遞了一個不放心的目光,只是令李肖然更不放心的是餘孟陽慘白的臉色。
發生了什麽?
李肖然不是,餘孟陽更不知道。
餘孟陽不知道為什麽陳九修會出現在這裏,陳九修的出現釋放了一個信號——
他不安全了。
溫少言跟着李肖然離開後,餘孟陽迅速關上了門,緊接着就給林厲打了個電話。
“林局,陳九修現在在哪裏?”
林厲一愣:“怎麽了?”
“他在看守所嗎?”
林厲點頭:“嗯,還沒送檢,案情複雜,延期了。”
“您能确定他還在看守所嗎?還是他被取保了?”
“不可能。”林厲徑直否認了這個可能性,這個案件是部裏的要案,取保必須有他的簽字。
“要麽就是中間環節出了什麽問題,要麽就是我見鬼了。”
林厲擰起眉頭,餘孟陽很少會這麽說話,他能聽得出來他語氣中帶着怨氣:“出什麽事了?”
下一秒,林厲直接從辦公室座位站了起來,他聽見了電話裏傳來的那句——
“我剛剛遇見了陳九修。”
***
看守所裏。
林厲看着坐在鐵欄杆另一頭始終低着頭的男人。
“沒想到叱咤風雲的陳九修也是個能屈能伸的人物,我聽說看守說你在看守所表現很好。”
男人終于有了反應,擡頭看了一眼林厲。
這是一張很有特色的臉,見過一次就不會忘記。
細長的眼睛眼頭和眼角都微微下垂,薄唇的唇角也是微微上揚,只看眼唇是一張天生的笑模樣,但卻因為略有些高聳的顴骨以及突出的眉骨顯得整個人多了幾分刻薄。
男人笑了,笑起來的時候法令紋多了幾道括號一樣的褶子:“開始懷柔攻勢了?有什麽招盡管都使出來吧。”
他哼笑了一聲,指着自己眼角:“來,朝這裏打。”
眼角的位置有一道很深的痕跡,不難看出施暴者的用力。
傷口早已痊愈,但卻留下了深深的疤痕。
林厲多看了幾眼疤痕,沒作聲。
陳九修被帶回去後,林厲讓所長叫來了負責陳九修的看守。
看守倒是實事求是:“陳九修這個人挺和善的,而且很守紀律,沒有頂撞過看守。”
竟然沒有頂撞過看守,林厲有些訝然,他剛剛可是實打實被挑釁了一回。
“那對訊問他的警察呢?”
看守還是搖搖頭:“不怎麽說話,但是也沒發生過什麽沖突,而且他根本也不跟以前的小弟交流。說實話,我們一開始都防着,但是後來發現确實是不來往。”
這倒是怪了……
“其實有一次。”另一個看守補充道,“剛進來沒多久,陳九修打過架。”
“但那次是別人先打的他,他還流了很多血。”
“哦?”林厲來了興趣,“誰打的他?因為什麽?”
“是同案犯,陳九修以前的小弟,那個人被關禁閉時什麽也不說,但是後來聽說是他覺得自己是被陳九修牽累了。”
“叫什麽名字?”
“叫徐虎。”看守對答如流,實在是發生惡性沖突他們都是要寫報告的,名字自然是門清。
“徐虎……”林厲皺了皺眉頭,“陳九修當時傷到了哪裏?該不會是傷到了眼角吧?”
“林局,您真是神了。”看守笑道,“确實是傷到了眼角,而且差點傷到了眼睛,我們當時帶他出去就診的。”
“就診的時候沒出什麽岔子吧?有什麽特殊的事情發生嗎?”
兩個看守對視一眼,都搖搖頭。
“非要說有什麽特別的,就是醫生說,被打也要會躲吧?好不容易好了,再來一次你這眼睛就得廢了。”
好不容易好了……
林厲意識到了他當時看那道疤痕的違和感了,那不是一道刀傷,從痕跡上看着更像是被不太鋒利的鈍器所傷,因為疤痕并不連貫,有一些彎曲。
見陳九修前他就已經那道了陳九修在看守所的檔案,收監時的照片上眼角受了傷,但那道傷非常連貫,是銳器所傷。但也僅僅是銳器所傷,餘孟陽有力氣說話後被反反複複地确認過筆錄,林厲清晰地記得餘孟陽的描述,陳九修眼角的傷口是兩人扭打時,他抓着匕·首往下捅時陳九修頭一偏時插到了眼角處,傷口很深。
可按照醫生的說法,這道不可能這麽短的時間愈合的傷口卻愈合了甚至沒有留下其他的疤痕,在這個情況下,陳九修的舊部在同一個位置又補了一道。
撇開傷口的疑問,撇開世界上有沒有可能有這麽相像的人先不說。
林厲相信餘孟陽的判斷,更相信自己作為一個老刑警的直覺——
被關着的陳九修一定不是他們要找的操縱九修堂的堂主。
一個游走黑白兩道的殺手頭子絕對不可能毫無反抗任由自己的小弟在眼睛上來上那麽一道,更不可能在跟自己叫嚣挑釁的時候,手指都在緊張的發抖。
而且,林厲再一次見到陳九修,沒有了第一次見到陳九修時眼唇都勾起時散發的那一股邪氣。
犯人能不能改好?林厲希望自己能持樂觀的态度。但無論如何他也不相信像陳九修這樣的人會通過看守所的短暫時光改邪歸正。
甚至更早,畢竟這是一個從進來起就開始認真遵守紀律,連看守都忍不住誇獎的模範嫌疑人。
作者有話說:
溫少言:我懷疑那個姓李的警官觊觎我家秘書。
李肖然:……你相不相信我只是為了正道的光?
溫少言:綠光嗎?
李肖然:……蘇醫生,這裏有個病人需要你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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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蠻巧,我今天也去會見了哈哈哈,給當事人送上新春祝福。
然後今天我聽見了好幾個律師對他們的當事人說,祝你新春快樂。真,節前送溫暖。
估計都要放假了,今天看守警官的脾氣也超好,大家都好開心。
脾氣好到什麽程度呢,就是看守警官還給我身份證的時候叫我:”美女律師,你的身份證。”
我:?
然後我掃了一眼發現,行叭,今天會見的除了我全是男律師。
在廣東就是到處都是門檻極低的“美女”。
我決定拐帶我的真·美女cp感受一下,我和夫人聯手把喵忽悠過來了,初二到,嘿嘿。
不過今天來回開了300公裏,累慘了。
但是還是堅強地寫了答應你們的更新,然後我等等要去奮鬥上訴狀了:)
畢竟周四約了發小閨蜜做美甲,做了美甲的手指怎麽能工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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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3-01-16 02:47:39~2023-01-18 02:12: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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