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來龍與去脈
【可我也算不上好人。】
只是此刻實在不是餘孟陽和溫少言交流感情的好時候, 他怕他們再不進去就該鬧出人命了。
不過進門後,裏面的場景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蔣雁歸氣定神閑地坐在沙發上瞅着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女人,女人頭發被扯得亂七八糟的, 早沒有視頻裏嬌媚婉約的模樣。
見到他倆的時候,蔣雁歸明顯一怔:“你們怎麽找到這裏的……”
她的這一愣,倒是讓餘孟陽松了一口氣,過來的路上他想了很多種可能, 看來這是最好的一種, 至少蔣雁歸那部手機不是故意讓他們看見的, 這樣至少排除了她在利用他們的可能性。
“鄰居已經報警了。”餘孟陽提醒她。
蔣雁歸卻是飒然一笑:“正好, 省得我報警了。”
披頭散發的女人一聽“報警”二字, 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你到底想幹什麽?這是我家!許傑不愛你了, 你為什麽還要纏着他?”
“我纏着他?”蔣雁歸冷笑一聲, “怎麽?不被愛的人才是第三者?你想說這個?”
女人哭聲小了一點,沒作聲, 但她倔強的表情顯然出賣了她的想法。
蔣雁歸點了根煙,不屑道:“許傑這種貨色你願意要趕緊帶走, 我來是為了警告你離我女兒遠一點!”她的表情就像是個護崽的母獅, “你再敢帶着那小野種在我女兒面前晃悠, 我就撕了你!”
“你胡說什麽!”女人繃不住了, 她怒吼道, “他根本一點都不喜歡你們的女兒!他只愛我的兒子!”
“呸,我用他喜歡?我的女兒我自己愛就夠了。”蔣雁歸從包裏抽出一疊A4紙摔在女人的面前, “我說得也沒錯啊, 就許傑這個精子活性, 你們的兒子是誰的種還說不好呢。”
“你……”女人看着報告上的字, 紙很快就被揉皺了,她的語言已經失去秩序了,“不,兒子是他的,你不能……”
“我能。”蔣雁歸斬釘截鐵道,“在你第一次出現在我女兒面前時,我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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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走到女人面前,伸手挑起女人的下颌,在那梨花帶淚的臉頰上拍了拍:“我信你,許傑會信嗎?放心,你想要許傑對吧?人我給你。”
蔣雁歸直起身掃了一眼房子,面帶諷刺:“但錢不行,他給你每一分錢我都會讨回來的。”
這個時候,走廊傳來了喧鬧聲,派出所的警察趕了過來。
蔣雁歸理了理衣袖,她經過餘孟陽和溫少言面前時,笑了一聲:“謝謝你們提醒我,不過剛好讓我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解決辦法。”她想看見餘孟陽和溫少言難看的表情,卻意外地失望了。
餘孟陽聳了聳肩:“請便,你處理完這件事後我們有事要問你,可以嗎?”
蔣雁歸本以為他們作為許傑的朋友會生氣會勸阻,卻沒想到是這個态度,她愣了片刻後微微點了點頭。
屋裏沒鬧出人命案,派出所的警察也來了,餘孟陽和溫少言自然地退出了房子下了樓。
離開那令人窒息的氛圍,餘孟陽深深地換了口氣,冬日的空氣雖冷可比起屋內的渾濁卻也清新:“許傑真是……渣透了……”
“他還不如我家老頭子。”溫少言冷笑了一聲,“我媽重度抑郁的時候,我那位繼母可就登堂入室了。”
餘孟陽雖然早已從溫少言的只言片語中拼湊出了大致的故事情節,但真當溫少言親口說出來時,還是心頭一顫,他握住了溫少言的手,企圖用自己掌心的溫度溫暖當年那個無助的孩童。
“其實蔣雁歸是對的,人死如燈滅,想報複,還得要人活着的時候。”溫少言回握住了餘孟陽的手,“我做不到以德報怨,我可能也沒辦法做一個好人,你會不會失望?”
餘孟陽的手被攥得生疼,他能感受到溫少言的緊張:“難道我就是了嗎?少言,我殺過人,就算有理由,我也還是殺過人。”
他曾經不覺得自己會有這樣的心理負擔,可真當扣動扳機的那一瞬間,真當血液飛濺至他的眼皮上時,餘孟陽才意識到,殺人就是殺人,不管有多少理由,他也還是親手扼殺了一條性命。
尤其是當他脫下那身制服時,法律的邊界已經被模糊了,他是人,對方也是人。
晨曦逐漸突破雲層,小區裏的人也多了起來,孩童的笑聲,白領急匆匆的步伐,路邊早點鋪子的叫賣聲,給清冷的清晨鍍上了一層暖意。
每一家每一戶都有自己的故事,或喜或悲,但誰的故事都無法阻止日升月落,阻止不了清晨的開始。
有時候情緒不需要語言,只需要緊握的雙手以及這微不足道的溫暖便能被撫平。
樓上的喧鬧聲逐漸平息,又過了一會兒蔣雁歸也下了樓,看見他們交疊的手,蔣雁歸明顯怔住了,随後她的目光打量起溫少言和餘孟陽,末了肯定道:“你們不是許傑的朋友。”
“為什麽這麽說?”
“許傑就是個生殖癌,你們這樣的關系,他不可能理解。”
溫少言樂了:“那可不一定,你現在給他一百個膽子,他恐怕都不敢說句不好來,我還能讓他說出百年好合這四個字。”
話中的信誓旦旦讓蔣雁歸徹底迷惑了:“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我們即不是許傑的朋友,也不是你的敵人。”溫少言挑起眉梢,“但是我讓你跟楊奎天擡價的。”
蔣雁歸瞪大了眼,知道了溫少言就是那天她收到的匿名短信幕後之人。
餘孟陽放緩了語氣:“但我們也不希望許傑死,他身上可能系着兩個無辜女孩的性命。”
大致理清楚他們之間的關系後,蔣雁歸不再有好奇心,能幫着許傑假死的人并不是她能招惹得起的,飛快道:“你們想知道什麽?”
“昨晚發生了什麽事?”
長舒了一口氣,蔣雁歸舔了舔幹澀的唇,醞釀了片刻後才說道:“昨天晚上我已經睡下來,許傑用陌生電話聯系了我,讓我把他所有的證件和放在家裏的銀行卡都帶過去給他,他說他要出去避避風頭。他還讓我把他的護照也給他帶着,我當時就覺得他可能是想出國。”她頓了頓繼續道,“所以我故意沒把護照拿出來,許傑大發雷霆,我們在車內争執的時候,有一輛白色的面包車停在我們車旁邊,下來三個大漢把許傑帶走了。”
“說實話,我最開始想報警的,但是我發現他的手機落在了車裏,然後我就看見了他的微信。”蔣雁歸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他出軌養小三,也知道他在外面生了個兒子。只是我不想女兒這麽小就沒有爸爸,所以一直忍着。但是我看見了他們的對話……”蔣雁歸說到這裏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我受不了了,他就是個人渣,我憑什麽還要管他的死活?而且他讓我送他去的地方就是這個小區,他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什麽都知道。他大難不死不想看一眼安安,只想着他跟那個女人生的兒子。”
“他被帶走了,之後呢?”餘孟陽追問道,如果只是這樣,蔣雁歸是沒有辦法救下許傑的。
“後來,我就回了家,因為心煩意亂還走錯了好幾次路。”蔣雁歸苦笑,回到家後,我在家門口看見了兩個人,一個中年人一個年輕人。
“是楊奎天嗎?”
蔣雁歸搖頭:“年輕人是楊總的助理,中年人我也不認得,看着挺好相處的。”
二人對視一眼,年輕人應該就是徐銘。
難道說,昨晚讓楊奎天着急離開的理由是許傑?
“他們進屋跟你聊了很久吧?”溫少言直言不諱道,“煙灰缸裏的煙頭可不止有你的。”
蔣雁歸苦笑,感情什麽都被人看穿了,她所幸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是,他們其實是在做我的思想工作,許傑死了對我才是好的。”
“後來呢?”
“其實我沒有下定決心,他們給我最後的考慮時間是早上的六點。”蔣雁歸似乎也覺得有些唏噓,“你們來之前,他們給我發了一個視頻,視頻裏許傑在跟他們求饒,只不過痛哭流涕的內容裏只字未提我們母女。”
“拍視頻的背景我認出來是在哪,那裏安安經常會去玩。”蔣雁歸扯了扯嘴角,“我看着他們把許傑扔進湖裏,我想,他這也算是死了一回了。安安很喜歡這個湖,為了安安,我也不能讓他死在這裏。剛巧有個晨練的人,幫我把許傑救了上來,就這麽簡單。”
“手機是你放回他口袋的?”
蔣雁歸恍然大悟:“你們是通過手機找過來的?”她點點頭,“嗯,其實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來,如果死了,我不希望警方發現他沒有手機牽扯到我身上。”
“我知道了。”餘孟陽頓了頓道,“最後一件事,他們給你發的視頻,我希望你能提供給我們。”
蔣雁歸神情有些猶豫。
溫少言此刻開口了:“我可以給你們提供保護,而且安安應該也放寒假了吧?我覺得你們可以離開A市,出去玩一玩,我可以提供安全保障。”
話說到這,蔣雁歸也不再猶豫:“可以,不過走之前我要再見一次許傑。”
這倒無所謂,餘孟陽點了點頭,他懶得管他們家的家務事,他想要的是能定罪的錄像,而且他也想知道許傑到底知道了什麽,才讓楊奎天不惜動用這麽多人也要将他置于死地。
作者有話說:
昨天的更新在前一章的後半部分,刷新一下緩存就能看到。
別漏了一章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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