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mma·Baker和Beck·Martin從大學時代開始就是一對情侶,拉拉隊長和籃球明星,啊哈,天生一對,他們的社交賬號上有大量和對方的合照,一起去旅游,一起看電影,參加對方的家族聚會,根據Beck·Martin的最後一條推特,他已經求婚成功。”Garcia說道,“他們準備結婚了。”
Emily問道:“他們平時的喜好呢?跟文藝複興時期有沒有關系?”
“Emma·Baker喜歡包包,喜歡鞋子,還有女人都喜歡的那些東西,Beck·Martin是個運動發燒友,很明顯,他們兩個對文藝複興全都毫無興趣。”Garcia回答道。
“他們是在出門看電影的時候一起失蹤的,也許兇手專門狩獵恩愛的情侶來彌補自己破裂的愛情?”an推測道。
“傷痕集中聚集在Emma·Baker身上,不斷失血直到死掉的過程是非常痛苦的,相對而言Beck·Martin就要仁慈得多。”JJ翻看着資料,“對着腦袋一槍斃命,基本上不會有任何痛覺。”
“這表明兇手将自己受到的傷害投射到了女性受害者身上,也許是他的妻子或是女朋友抛棄了他。”Reid說道,“而男性受害者則是他自己的化身,所以處理的方式就會更加溫柔。”
“把自己殺掉。”Rossi挑眉,“他的自卑感一定非常強烈,這很有可能是一段差距非常大的戀情。”
“由差距導致的不平衡會造成巨大的心理落差,很容易激化矛盾使人的心理走向極端。”Reid點點頭,仔細查看着那些衣服的照片,“這些衣服完全貼合他們的身體,而且它們的細節和歷史記載上幾乎沒有任何出入,包括這些裝飾。”他指了指照片上的珍珠發網,“仿制得非常完美,兇手一定很了解文藝複興時代的歷史。”
“而且手很巧。”Garcia補充道,“我在網上搜了一下,賣類似的衣服和發飾絕對做不到這種水準,看到那個衣服的鎖邊了嗎,哪怕是私人定制的裁縫都不會用這麽繁瑣的方式,太耗功夫了。”
“我們在找一個裁縫?”an抖抖手上的照片,“還是一個珠寶匠?”
“一個藝術家。”Hotch淡淡道,“他在借由受害者表達什麽,只是內容我們現在還不得而知。”
照片上的女孩長長的黑發被束在珍珠發網裏,因為失血過多而面色蒼白,臉上的妝容古典而又莊重,唇上的紅色嬌豔欲滴,比起塗了口紅更像是誰的鮮血落在上面。
她的雙手交疊在胸腹的位置,身上的傷痕被厚重的衣物遮掩,做出安詳又寧靜的姿态。
她身邊就是Beck·Martin,他穿着文藝複興時期男士流行的切口裝飾緊身褲和深紅色天鵝絨系帶寬松上衣,腰間挂着一把裝飾性佩劍,劍柄的位置刻了精美的花紋。
同樣的,這個可憐的小夥子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紅棕色的短發服服帖帖梳在腦後,留了幾縷微卷的發絲搭在臉頰,雙手搭在胸腹看起來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事實上他也的确是睡着了,剛剛傳輸過來的藥物檢測表明在死前他被注射了大量鎮靜劑,這足夠讓他昏昏沉沉上十天在還沒能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就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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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飽受折磨流血而死,一個在無知無覺中陷入永久的沉眠,兩種截然不同的殺害方式表明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
憤怒與憐憫。
“也許是兩個人?”JJ說道,“一個滿心怨恨,折磨女人,一個心懷悲憫,殺死男人?”
“憤怒者主導而悲憫者盲從,那麽這個會是誰的主意?”Rossi晃晃照片,“文藝複興可不是什麽大衆的喜好,這個時期一定對他們來說意味着什麽。”
“那麽到了之後,JJ,Emily,你們去和受害者的家屬聊一聊,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Reid去法醫那裏查看證物和屍體,an和Rossi去森林公園勘察現場,”Hotch布置下任務,“波特蘭警局會盡可能配合我們的工作,不過……”
“他們不怎麽願意我們插手。”Emily聳聳肩,“早就猜到了。”
一般情況下,沒有幾個警察願意FBI的探員們伸手到自己轄區裏,哪怕是他們自己主動求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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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光彩緩緩照耀,黑暗褪去,顯出青石的地磚,苔藓在角落處蜿蜒攀附,洇出大片黴綠。
天亮了。
趴在地上整夜的女人迷迷糊糊呻吟着醒轉,她的身體酸疼得厲害,疲憊又饑餓,她已經在這幢大得要命的房子裏被關了好幾天了,兜兜轉轉怎麽都找不到出去的路。
這裏除了她再沒有別的人,大門鎖死,一扇扇焊着鐵欄杆的窗戶堵住她全部的出路。她沒有見到綁架她的人,也沒有見到和她一起被帶走的男朋友,只有走廊上屋子裏無處不在的監控提醒着她眼下的悲慘處境。
“救救我……誰來救救我……”她趴在地上抽抽嗒嗒哭泣起來,無力地砸着地面。
但是沒有人來救她,過了好一會她才勉強支起身體,搖搖晃晃扶着牆穿過走廊——這條走廊上有好幾間房間,裏面有些吃的和水,這讓她不至于活活餓死在這裏,也許犯人是想折磨她,但是她不得不吃,因為她還不想死。
房間裏還有舒服的床和枕頭,她卻寧願睡在走廊的地板上,那樣讓她更有安全感。
現在她手頭還有一些面包和水,還有幾根蠟燭和一盒火柴,火柴盒裏還餘下三根火柴——本來是十根的,不過她每晚會用火柴點一根蠟燭,所以她被綁架已經七天了。
現在是第八天。
加油,別放棄。她默默給自己鼓勁,擦幹眼淚赤着雙腳繼續在屋子裏搜尋可能的逃脫線索。
牆上監控的紅燈閃爍,記錄下她的一舉一動。
“多冷靜啊……”有人感慨着,“女人真是一種殘忍的生物不是嗎?”
亮着幾十個屏幕的監控室裝修得舒适又豪華,燈光明亮,地上鋪着柔軟的地毯,牆角立着幾個櫃子,放滿了書本藥物等等,正對着監控的位置是一張單人床,大概是從哪個醫院裏弄過來的,半張床搖起有個男人倒在床上,含混不清地說着什麽。
“我知道……我知道……”坐在他身邊的人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臉頰,為他擦掉額頭上的汗水,“不會很痛苦的,你放心。”
男人痛苦地搖搖頭,喉嚨裏咕哝含混地發出幾聲痰音,眼睛裏流出淚來。
“噓——別哭。”那人擦去他眼角的淚水,“禮服已經準備好了,你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已經第七天了,公主要回家了。”
那人輕輕笑了兩聲,低頭親了親男人的額頭,“你會等着她的,對嗎?”
男人沒有回答,他已經精疲力盡,身體癱軟氣喘籲籲地倒在床上,雙眼瞪着雕刻精美的吊頂,眼神恍惚而絕望。
逃不出去了……他發出無助的低泣聲,麻木地閉上眼睛。
他們都逃不出去的……
“砰——!!”
血濺在絲綢的軟枕上,星星點點蔓延出大片的暗紅色。
跌跌撞撞的女人猛地一頓,扭頭環顧一圈,明明什麽都沒有,卻驀地落下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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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gue·Hansen,歡迎來到波特蘭。”迎接BAU的是個三十多歲的警探,留絡腮胡顯得有些愁容滿面,“這個案子實在是有些詭異,我辦了這麽多年案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
一邊說着他一邊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在這裏辦公可以嗎?我們最近地方有點緊張,真是不好意思。”
Hotch環視一圈,會議室清理得很幹淨,留了一張圓桌和幾把凳子,白板上挂着案發現場的照片和簡單的資料,“已經很好了,資料全部在這裏了嗎?”
“基本都在,不過還有幾份法醫鑒定書在等,大概要下午才能到。” 嘆了口氣,“只希望不要出現更多的屍體。”
“我也希望如此。”Hotch點點頭翻開資料,“那麽就開始吧。”
他們翻查資料标注地圖的時候Reid正在法醫那裏研究那些從屍體上脫下來的衣服和頭飾,柔軟的衣料被挂在衣架上,鑒證人員已經取證完畢,Reid戴着手套仔細研究這些布料和寶石。
——頭飾是用圓潤的珍珠串成的,細細的鏈子串着珍珠做成發網的形狀,還夾雜着許多細碎的寶石,十五世紀末到十六世紀法國和德國的女人時興使用各色發網,而發網的華麗程度也反應着女人的身份地位。
“這些寶石……”他小心撩起垂墜在發網尾部的裝飾寶石,一閃一閃極是好看,不過……他皺起眉用放大鏡仔細觀察。
“是假貨。”站在他旁邊的鑒證人員說道,“這是人造的贗品,在網上買要不了多少錢就能買幾百個。”
“的确……這個寶石表面和內部有彎曲的旋狀流紋,還有圓形或橢圓形氣泡,真正的寶石裏面的氣泡是不規則的,而且它并沒有二色性,無論在哪裏看都是同一種顏色。”Reid把發網放好,又開始查看衣架上的衣服,柔軟的天鵝絨繡着刺繡,比起假寶石的發網要精美得多。
“這些衣物已經做成有一些時間了。”Reid喃喃自語,“鎖邊和縫合的針腳細密精巧不過已經開始發黃起毛邊,最近應該被修改過尺寸。”他拉開衣袖和腰身的部位仔細查看,“針腳不怎麽好,和制作這件衣物的不是一個人。”
看起來來時做出的側寫有一部分要做出修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