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圍觀熱鬧的人看了一場精彩異常并且帶着反轉的連續劇之後, 心滿意足的四散開來。
想必過後不到一天時間,這件充滿懸念的陷害事件, 就能傳遍青山縣每一條大街小巷之中。
“說吧, 你為什麽要陷害翟明遠?”
明亮寬大的縣衙大堂內,郝縣令腰背挺直的坐到上首,啪的一拍桌子, 當堂喝問道。
董雙奇幾個捕快把犯罪嫌疑人抓捕之後,就押解着他到了縣衙,禀告了縣令郝春來。
郝春來是小地主出身, 十多年的寒窗苦讀,終于中了一個二甲進士,又由于沒有背景, 才會被吏部給打發到了遠離繁華的北方一個小縣城。
他正值壯年, 可不想一輩子都困守在小小的青山縣裏,所以做夢都想着幹出點兒政績來,能升官發財。
現如今的郝春來正是進取心強的時候,此時聽到了這個案件, 沒有多加猶豫, 就直接開堂審問。
跪在下首的瘦小男子,名字叫做江城。
原本垂首跪在地上、心慌意亂的他, 聽見這驚堂木的聲音, 頓時一個激靈, 再加上兩邊的衙役神情肅穆,整個人更感覺精神崩潰。
老天爺,如果時間再倒退到事情發生之前, 他是一定不會去陷害翟明遠的。
“堂下何人, 為何要陷害翟明遠?”郝春來沒有聽見回話, 見下邊的人似乎在神游天外,于是心裏十分不爽,高聲喝問道,“不回話,藐視公堂,那就把你拖下去打20大板。”
江城渾身一個哆嗦,立馬回過神來,他砰砰砰的磕頭求饒說道,“饒命啊,饒命啊,縣令大人,這事兒不怨我,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郝春來聞言,心裏是一千個一萬個不相信,他冷冷的哼了一聲,“什麽都不知道?來人,把人拖下去……”
不過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江城的尖叫聲給打斷了。
“縣令大人,別打別打,我說,我都說。是王小虎他吩咐我做的。”
江城既然開口了,那麽就不會再有絲毫的隐瞞。
“他讓我把那包藥放到翟明遠身上的。那包藥我也不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麽,他告訴我事成之後給我十兩銀子。如果我不聽話,他就會打我一頓的。”
江城可憐巴巴的哭訴着說道。
要不是他陷害了自己,翟明遠聽見他這哭聲,還以為他是什麽受害人呢?
翟明遠聽見王小虎的名字,心裏已經有了預感,果然,對方之前一味的胡攪蠻纏,就是有見不得光的目的。
“哦,這樣。”眼見着案件有了進展,郝春來神情微微有些興奮,他連忙開口吩咐道,“來人,傳王小虎。”
沒過多久,王小虎就被王也明壓着帶到了大堂上。
“跪下!”王野明用力一推,嘴裏高聲呼喝道。
王小虎此時臉色帶着幾分蒼白,他原本就有些腿腳發軟,此時被王野明這麽一推,頓時踉跄了兩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這動靜,聽得不遠處的翟明遠都感覺自己膝蓋疼了起來。
郝春來眼睛一眯,緊緊的盯着跪在下方的王小虎,質問道,“王小虎,江城說是你指使他陷害翟明遠的,你可認罪?”
“大人,大人,我不知道這事兒,我從來沒有指使過江城。大人,是他冤枉我。”王小虎不傻,當然是直接矢口否認了江城的指責。
江城聞言,對着王小虎怒目而視。
王小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聲音悲切,哀嚎的叫道,“大人,青天大老爺啊,現在死的是我的兄弟呀!我怎麽會為了陷害翟明遠,就動手毒害了我的兄弟呢?”
郝春來聽見這話,覺得還是有幾分道理的,于是轉頭詢問江城,“江城,你有何證據表明是王小虎指使你的?”
江城腦筋轉的飛快,過了不大一會兒,頓時有了一個想法。
他高興地叫着說道,“大人,那包藥可不是我的,是王小虎他給我的。只要能證明這包藥的來源,就能表明,事情和王小虎脫不了幹系。”
郝春來見無法當場判決,于是做出了決定,“好,先把兩人收監,帶查清事情真相之後,再做處理。”
在郝春來退堂之後,堂上的氣氛頓時變得輕松起來。
原本一個個拿着殺威棒、身子站的筆直的捕快們,姿勢頓時也變得豪放起來,有幾分東倒西歪的,看起來随意極了。
王野明走到了翟明遠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對他說道,“你不用擔心,郝縣令是個認真負責的人,最後肯定會找到陷害你的兇手。”
“我明白,多謝王捕快的指點。今天實在是太麻煩你了,不如這樣,我做東,咱們一起去吉慶酒樓吃一頓怎麽樣?哦,對了,董捕快以及在場其他幾位,一起去如何?”
聽見有人請吃飯,這些難得去酒樓享受的捕快們,一個個都樂不得的點頭答應了。
不過董雙奇卻婉拒了翟明遠的邀請,他是這樣解釋的,“多謝翟老板的好意,不過很不湊巧,我今天晚上還有一個宴會,所以就不去了。你們幾個吃的的開心點兒。”
最後一句話是對所有捕快的叮囑。
翟明遠聞言,心裏略感失望,但王野明去了,那麽他和捕快們加深感情的目的也算是達成了。
一行人出了縣衙之後,一直大氣也不敢喘的翟有田終于松了一口氣,他眼睛裏充滿了興奮和喜悅之情,神情高興的對着翟明遠說道,“三哥,太好了,你沒事兒了。”
過了堂之後,翟明遠的事情算是定了局,他完全的洗清了殺害人的嫌疑。
翟有田說着說着,還激動的流淚下來。
“你這家夥,三哥無罪是件喜慶的事兒,你這怎麽還掉淚兒了呢?”翟明遠好笑的拍拍翟有田的後背,說道,“快別哭了,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沒得做出個哭哭啼啼的樣子,讓人家瞧了笑話。”
翟有田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娘唧唧的,于是臉上帶着幾分不好意思,立馬抹了抹眼角上的淚水。
翟明遠好像沒看見他羞愧的表情一般,神色如常的說道,“我這邊兒和捕快們吃飯之後,估計時間會很晚,趕不回去的話,就只能在縣城的客棧裏住一宿了。你帶着兩位嬸子,先趕牛車回村兒裏,告訴大家夥兒不用擔心。”
翟明遠眼見着天色有些晚了,這才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否則的話,他一定會和翟有田幾人一起回家的。
吉慶酒樓內,翟明遠花了一個大價錢包了一個包廂,然後又不吝錢財的點了許多好酒好菜,宴席上,嘴裏也不斷的和王野明等人交談。
他上一輩子雖然沒有學過社會關系學,但是與人交往還是有幾分心得體會的,這不,一頓酒下來,立馬拉近了和這群捕快的關系,出門的時候,開始老哥老弟的叫了起來。
人和人之前的關系就是這樣,吃飯喝酒再加上聊天增進感情,很快就會變得熟悉起來。
揮手送別了這些明顯喝高了的捕快,此時的天色也完全黑了下來。
翟明遠晃了晃有些眩暈的腦袋,強撐着精神找了家看起來不錯的客棧,叫了個房間住了進去。
與此同時,回到村兒裏的翟有田完全的被族裏人給包圍了。
“怎麽回事兒?明遠怎麽沒回來?他去哪兒了?”
“對了,你們今天生意做的怎麽樣?賣了多少碗?有沒有掙錢?”
“縣裏的人喜歡吃我們的麻辣燙嗎?他們有沒有說還有哪裏需要改進的地方?”
這一大堆的問題全都一股腦的抛向了翟有田,一下子就把他給吵蒙了。
翟老六出聲制止道,“好了,好了,你們都安靜一下,這麽七嘴八舌的亂問,有田腦子都成漿糊了,什麽都回答不。”
翟有田松了口氣,回道,“對的,大家夥別着急,一個接一個的問嘛。”
等到周圍都安靜下來,翟有田就開始一個一個回起大家夥兒的問題。
另一頭,李氏和劉桂花兩人也在補充着翟有田遺漏的地方。
“我的天啊!你們今天過的簡直太驚險了。”
“是啊是啊,竟然會有人這麽惡毒,用這種下作的手段來陷害明遠。好在明遠腦瓜子靈活,找出了對手的破綻,這才洗清了自己的冤屈。否則的話,現在估計他就變成殺人兇手嫌疑犯,被投入到大牢裏了。”
“嘿嘿,我就奇怪,明遠他是怎麽知道這香味兒是來自于醉紅樓飄香姑娘身上的?”
這話一出,周圍幾個男人頓時哄然大笑,他們擠眉弄眼的調侃道,“看把我們明遠憋得,沒娶媳婦兒,只能去那地方找姑娘了。”
“呸,你們幾個別說了,咱們族長不是這樣的人。”
“哈哈,那可不一定哦……”
翟明遠是沒在這裏,要是知道他們如此敗壞自己清譽的話,肯定會狠狠的踢他們屁股的。
而此時的翟明遠已經暈暈乎乎的躺在了客棧的房間內,抱着被子呼呼大睡起來。
與翟家村輕松高興氛圍完全不同的是,這回王家村王向東家裏,就像是暴雨之前的平靜一般,增添了幾分緊張和壓抑。
“向東,那王小虎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結果事情敗露被抓到大牢裏了。萬一他要是把我供出來可怎麽辦呀?”
王向東沒說話,那人心裏沒了底兒。于是他口不擇言的抱怨道,“當初這主意可是你出的,現如今出了岔子,你可不能棄卒保車啊。”
王向東聞言,知道自己不能不出聲了,于是他開口說道,“你別着急,放心,這件事兒我給你解決,保管沒有後顧之憂。”
這時王向東就算是再不情願,也得替對方擦屁股。因為他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對方不好過了,那麽他自己也得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