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姬永安再一次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衡風宮,然而并沒有看見神仙哥哥在房間裏,走到外面才看見步衡風趴在靈池邊,呼吸平穩。
自從他跟着步衡風,還沒見過步衡風真正睡着的樣子,畢竟神仙都是不用睡覺的,如今乍一見,覺着分外可愛。
池中的水因為鯉魚游動微微翻卷着,粼粼波光倒映在步衡風朝着池邊的側臉,宛若妝點的鱗片。
姬永安手中幻化出一件月白鬥篷,輕輕蓋在步衡風身上,小心翼翼不驚動他,而後在他身旁坐下,支着腦袋看着步衡風,也不知在想什麽。
小青小白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家仙尊睡在靈池邊,身前卻多出來一個紅衣公子,這個距離,可能,也許,在輕薄他家仙尊!
小青小白對視一眼,在不吵醒衡風仙尊的前提下,兩道靈力朝那紅衣公子後背打去。
姬永安沒回頭,兩道靈力卻被他擋了下來,小青小白卻連他到底出沒出手都不知道。心下驚恐,想着要不要叫人。
下一秒便聽到紅衣公子在他們耳邊道:“噓,別吵醒神仙哥哥,我不會做什麽的,只是看看。”
聽着這個稱呼和一身紅衣,小青小白才認出他是魔君姬永安。
等等…姬永安!
那不是更得叫人?誰不知道神魔大戰衡風仙尊重傷了魔君,害的魔君修養了三百年,雖說在昙雪山魔君什麽也沒做,還…親了衡風仙尊,但誰知道現在是不是就來報仇了。
兩人心中百轉千回,最終還是決定叫人,不能讓仙尊有一點點危險。
誰知剛要動作,兩人齊齊動不了了,連話都說不出來。
姬永安依舊沒有分出多餘的視線看他們,只盯着步衡風,在心中一遍遍描繪着他的睡顏,越看越覺得好看。
許是盯的久了,那灼灼目光閃到了步衡風,将他從夢中喚醒。
步衡風一覺醒來就看到姬永安盯着他,瞬間有些不知今夕何夕,若不是姬永安散着頭發,他真的要以為回到了三百年前。
Advertisement
他伸手撩起姬永安的一縷長發:“怎麽不束馬尾了?”
姬永安随意道:“沒有神仙哥哥幫忙,永安自己束不好。”
步衡風看了他一眼,似乎沒有說謊,只是還是覺得…鬼話!
姬永安坐起身背對着步衡風道:“神仙哥哥幫永安束發吧。”
步衡風也坐起身,身上蓋着的月白鬥篷瞬間滑落,他看了一眼,替姬永安束起了發。
而後便看到門口站着的小青小白,打量了一會兒,對姬永安道:“把他們的定身咒解了吧。”
姬永安看了他們一眼:“要是他們喊人,永安又得被神仙哥哥趕走了。”
語氣十分委屈。
步衡風輕輕笑了笑,手中動作不停:“不會,放了吧。”
“好吧。”姬永安應聲,那邊小青小白便可以動了,連忙跑到步衡風身後。
步衡風同二人道:“日後永安過來,你二人不必驚慌,也不用驚動別人。”
兩人嘴上應了,心裏想着等魔君走了,一定要好好勸說仙尊。
姬永安看到一旁放着的仙果和糕點,對小青小白道:“去拿壺米茶來。”
小白微愣:“米茶?天宮有嗎?”
姬永安道:“有,你和司靈宮說,他們會給你的。”
小白點了點頭,拉着小青正好趁機出去說悄悄話。
小青還沒出門便抱怨了一句:“怎麽使喚我們了?”
小白扯了他一把:“你還看不出來嗎?”
小青疑惑:“看出來什麽?”
“魔君與仙尊,關系匪淺!”
聲音漸漸弱了下去直到聽不見,步衡風也正好替姬永安束完了發。
步衡風看了他一眼,又是記憶中那個少年郎的模樣:“你怎麽又過來了?”
姬永安手中顯出一個小巧的琉璃瓶,一手拉起步衡風的手,将琉璃瓶放在他掌心,順勢握住了他的手:“我在魔界找了找修補神魂的丹藥,也不知道哪個能用上就都給你拿來了,還有好些已經放屋裏了。”
步衡風看着手中的丹藥點頭道:“不用太過麻煩,神魂消散難以補全,你就別費心了,把天帝放了吧。”
姬永安拒絕道:“不行。”
步衡風收回手,神色淡淡:“那我們沒什麽好談的了。”
姬永安看着手中被推回來的琉璃瓶,悶聲道:“天帝我不能放,至于天宮,神仙哥哥住的舒服永安暫時不會動,但倘若那些人敢傷害神仙哥哥,便不要怪永安了。”
步衡風搖了搖頭,他沒有理由阻止姬永安為他自己報仇,他也沒辦法袖手旁觀看着天宮在姬永安手中淪陷。
一如當年神魔大戰。
空氣似乎凝結成冰,時間靜默,衡風宮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沒一會兒,姬永安上前一步,将琉璃瓶塞給步衡風:“神仙哥哥記得吃藥,永安先回去了。”
也沒給步衡風再推拒的機會,消失在了衡風宮。
小青和小白回來的時候,院子裏空無一人,兩人驚恐對視。
“仙尊不會被魔頭抓走了吧?!”
“就不應該咱倆都離開!留一個也好啊!”
“不會…我們走後,魔頭就把仙尊那啥了吧?!”
“!!!都是我們的錯…仙尊清白不保還要被關起來□□!”
兩人越想越離譜。
小青把手裏的米茶放下,大喊了一聲:“仙尊!你在嗎?”
步衡風在屋內聽到呼喊,應道:“我在。”
他聲音不響,就是平時說話的音量,但他知道小青小白聽得見。
誠如他所想,青白二人進到屋裏,發現原本小青收拾得幹幹淨淨的屋子,此刻堆滿了瓶瓶罐罐,還有不少采下來花草以及連根拔起的奇花異草。
這些全部都是姬永安從魔界帶來的,步衡風推門進來便是這個場景,簡直哭笑不得。
小青看着這滿屋多出來的奇奇怪怪的東西:“仙尊,這是……”
步衡風挑了幾瓶帶在身上,對小青道:“要麻煩你再收拾一次了。”
小青搖了搖頭:“不麻煩,這些…都是魔頭,噢不是,魔君送來的?”
步衡風點了點頭,到院子裏喝茶去了。
姜晚來的時候是帶着一壇酒來的,步衡風擡眼望過去:“你又挖你梧桐樹下的酒了?”
姜晚坐下道:“嗯。”
過了一會兒,姜晚看向他又道:“明日要同衆仙君商量如何去救天帝,你可有什麽好主意?”
步衡風喝了口茶:“我們還不知道天帝被關在哪裏,貿然進攻不太好,更何況,南天門外現下都是魔兵,我們沒有兵力進攻魔界。”
姜晚點頭:“嗯,我知道,所以具體如何還等明日商議過後再做決定。”
“嗯。”步衡風輕輕應了一聲。
姜晚看着步衡風有些蒼白的面容道:“你頭怎麽樣?還疼嗎?”
“不疼。”
“讓司藥宮多拿着藥過來,有任何不适就把司藥仙君叫過來。”
這一個兩個是把他當藥罐子嗎?
步衡風道:“不必了,留着給其他有用的仙君吧。”
小青小白跑出來道:“收拾好了衡風仙尊。”
“呀,司戰仙君。”
姜晚點了點頭,皺眉:“怎麽收拾了這麽久嗎?”
步衡風剛要說話,但小青捅婁子捅得更快:“不是啊,本來早就收拾好了,但是魔君送了一屋子的藥草來,只好重新收拾了。對了仙尊,我幫你把瓶瓶罐罐的放在了一個架子上,還分了類,至于花花草草的等過會兒種到前院來…你拉我幹嘛小白?”
步衡風戰術性躲避姜晚一點點沉下來的目光。
“那小崽子來過了?”姜晚聲音也十分低沉。
步衡風只好點頭:“嗯。”
姜晚的怒火直朝青白二人而去:“你們是怎麽照顧衡風仙尊的?!連魔君來了都不知道吱個聲嗎?!”
青白二人頓時噤了聲,步衡風打圓場道:“我讓他們不必驚動別人的,永安他不會做什麽的,就是來看看我。”
姜晚看向步衡風,怒其不争:“那一屋子藥草你還留下了?!你也不怕他毒死你!”
步衡風替姬永安争辯道:“他要想我死,昙雪山就可以弄死我了,何必轉個彎呢?”
姜晚氣得猛灌了一口酒,酒水順着嘴角溢出流入衣襟內:“他就想折磨你!你把他傷了兩回,他能不記恨你嗎?誰知道那些藥草裏放了什麽折磨人的東西,步衡風,姬永安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乖乖聽你話的永安了!”
見姜晚又要開始說教,步衡風只好順着他:“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唉,”姜晚重重嘆出一口氣,“你們兩個!下次魔君再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傳音給我!聽到了嗎?”
青白二人立馬道:“是!”
姜晚這才離開。
小青和小白頓時松了一口氣,整個人松懈了下來。
小白試探地問道:“仙尊,那那些藥草……?”
步衡風悠悠喝茶:“種吧,就種在池子周圍吧。”
小白看了一眼大門:“那…司戰仙君那邊…?”
步衡風輕聲道:“沒事,不用理他,他就這個脾氣。”
小白點頭道:“哦…好的。”
小青笑道:“果然,我家仙尊是最厲害的!仙魔通吃!”
步衡風拿茶杯的手頓了頓:“這也…不是這麽說的。”
第二日,衆仙被一聲爆炸聲吵醒,天宮的瑤池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就被毀了,裏面的水傾瀉出來,天宮如同發了大水似的,把衆仙忙得團團轉。
步衡風自然也被吵醒了,問急忙忙跑過來的小青:“出什麽事了嗎?”
小青是來看他有沒有事的:“我也不知道。”
步衡風沒有靈力,出了衡風宮衣袍就被浸濕了,勉強走到瑤池附近,衆仙都是騰雲駕霧,只有他在水裏。
幾位仙君都不在,估計是在淩霄寶殿,昨日姜晚同他說過他們要商議事情,步衡風剛要過去,一個小仙攔下他道:“您就是衡風仙尊吧。”
步衡風點了點頭:“正是。”
小仙遞給他一個引水的瓢:“司戰仙君說了,要衡風仙尊在這裏引水。”
步衡風應了一聲,接過水瓢。
看來姜晚他們是在商議什麽不想讓他知道。
等他們把瑤池修複完畢,步衡風也不打算知道了,正要回衡風宮,卻聽見一個小仙從淩霄寶殿跑出來,嘴裏喊着:“衡風仙尊勾結魔頭背叛天宮,将衡風仙尊壓往誅仙臺,剔除仙骨貶落凡間!”
步衡風:“???”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魔君就是財大氣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