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沈郁并不是拿驕,他是真的不舒服,回到家中倒頭就睡,也不知道怎麽了,就是想睡覺。他這些年很少生病,錦衣玉食的,還有那麽多人伺候着,所以要生病也難,但是這一次不知道怎麽的,像是怎麽也好不起來了一樣,只不過一場感冒而已,卻要跟要他命一樣,沈郁在夢中死命的掙紮,他不想死,不能死,他不能就這麽莫名其妙的死了,那得讓恭王爺笑死啊。
老禦醫摸着他混亂的脈象皺眉,四小姐在旁邊看着他,希望他能給個好話,但是禦醫卻問她:“郡主,你有沒有哪兒感覺不适啊?”龍鳳胎之間是有些許的聯系的,在這種病根隐晦的時候,他也束手無策。
四小姐都快哭了:“沒有啊,我哥他很少生病啊,我生病他都不生病的,還有前幾天禦醫你不是說他是風寒嗎?怎麽就是不好呢?都喝了好幾天藥了啊。昨天還跟我說話了呢?怎麽又病了呢?他……他……不會是真的……是被柳太後……”
她急的颠三倒四,就是不敢說那些混話,那些市井百姓說的混話她其實都聽去了,只是壓在心裏不敢想。
老禦醫聽着她的話沉默了一會兒,他看着沈郁灰白的臉道:“郡主不要着急,王爺病情反複也是有過的。”
四小姐看着他:“什麽時候,我怎麽不記得呢?我們倆身體都很好,禦醫們還說很少見我們這麽健康的龍鳳胎呢。”
老禦醫輕輕的嘆了口氣:“郡主小的時候的事不記得,我記得,你們兩個的出生非常艱難,老王妃就是這麽去的。”
他看到四小姐眼淚掉下來,才恍然發現自己的話不對,忙補充道:“老奴不是這個意思,老奴……”
哎,龍鳳胎本就難生,老王妃生他們倆的時候年紀還大了,所以生下他們倆後沒有多少日子就去了,這也沒有辦法的事,他那個時候也是束手無策。
還是四小姐自己使勁止住了哭聲:“我沒事,禦醫你接着說吧。”
老禦醫便接着回憶:“王妃去世後,你們兩個看着也挺好的,能吃能喝,乳母也非常盡心,老王爺非常欣慰,可王爺兩歲生辰剛過沒多久開始生病了,時常生病,常常發燒,那時候我以為是斷母乳斷的。”
他說到這裏停了下。
四小姐問他:“是哪裏出問題了嗎?我,我怎麽沒有覺出來呢?”
老禦醫看她笑笑:“郡主的身體比較好一些,龍鳳胎中有一個身體好的,是很正常的,就是王爺時常生病,老王爺那時候着急,四處請名醫,後來還真就請了一個。”
郡主看他不說話了有些着急:“那後來怎麽樣了?”
老禦醫使勁的想了想,那時候老王爺并不太信任他了,說他老是治不好小世子,所以就請了名醫,那個名醫還真就把孩子病治好了。老禦醫笑了笑:“那個名醫把王爺的病治好了,王爺從那以後就很少生病了,幾乎不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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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屁股疼外,沒有別的毛病。除了喜歡男人外,沒有別的毛病,可喜歡男人也不是毛病吧?除了不能生育子嗣外。老禦醫心裏不自覺的有點兒遺憾,不能生育子嗣于王爺才是最大的問題,王府是要斷子絕孫了啊。
老禦醫摸着沈郁的脈象,眉頭皺着,沈郁都病成這樣了,可體內虛火旺盛,把整個人都燒糊塗了,這種事顯然已經不太正常了,可他找不到任何的病根,誰讓沈郁平日裏就不那麽檢點呢?
老禦醫眉頭皺着,于是四小姐不太放心的問他:“那他現在怎麽病了呢?”
老禦醫也看沈郁,沒法跟四小姐說什麽,他除了發燒外真的什麽都診不出來,他的醫診一直都是正統的路子,所以他只能給他退燒,只能給他喝一碗碗的苦藥,良藥苦口,清熱敗火。
幸好沈郁醒來了,四小姐跪了一夜佛堂跪的腿都要斷了,此刻看他醒了都要罵他了,沈郁還能笑出來:“都說禍害遺千年,我怎麽可能死呢!再說看不到你出嫁,我死不瞑目啊。”
一醒來就說‘死’‘死’的,四小姐真是恨不得打死他,她端來藥給他喝,那藥苦的沒了邊,他這麽一聞就夠了,然而沈郁還是喝了下去,他也不想死,他每每想到昏睡時的那種難受他就有些心悸,跟被扔進了火中焚燒一樣,太難受了。沈郁有些難堪的摸了摸他的身體,他無法啓齒他的欲望,病的要死了竟然還有情欲也真是夠了。
幸好他摸到的身體是冰涼涼的,那幾兩肉也軟軟涼涼的趴着,一點兒精神也沒了,于是沈郁松了口氣,這樣就好,他想他是不能死的,不能這麽死了,那也太沒面子了。
沈郁讓人給他搬來他的朝務,他本來想消遣下的,可當小福子給他抱來一大摞時,他才郁悶了,可郁悶也沒有辦法,誰讓他這麽多年把攬大權,要放權也不會好過到哪兒去,太多的交接事要他處理,太多的人等着他安撫。
然而沈郁還沒有處理多少,就被小桂子給拉走了。
小桂子是哭哭啼啼的來的。
沈郁看着小桂子那兩行眼淚問:“怎麽了?”小桂子看他終于醒了,撲通一聲就跪下了:“求王爺去見見我們家少爺吧!”
他一邊哭一邊把事情的經過講了講。
沈郁總算弄明白了怎麽種情況,他睡着的這幾天,蕭珩被他爹關在了家裏,打了三十大板,連從後門爬牆的機會也沒了。原因是這個混蛋表現的太雀躍,收拾行李被他老謀深算的爹給發現了。
這種關頭,恭王爺正是急火攻心時,一方面為朝政大權着急,另一方面為他的大業急迫,蕭祁昱回來了不待見沈郁了,也依然沒有撤他的權利,他并沒有什麽感覺,早已經料到了,沈郁只要不死,朝政大權就永遠都不會是他的。
至于蕭祁昱他一年期就失望了,壓根不是一個好皇帝的人選,蕭家的江山社稷終有一日會毀在他的手中,與其等到毀滅的那一日,不如讓他早一點兒選個明主。早一點兒迎來新的江山。
迎來一個新的江山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他籌謀了一年,還是不太放心。
蕭祁昱這次回來比他想象中要強了,這個事實讓他憂心,他在邊關壯大于他現在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他從邊關回來,重掌大權于他更不好,最嚴重的是,蕭祁昱不再重用他,就因為沈郁跟他兒子的該死的事,所以他看着他的兒子氣不打一處來。
他的兒子、他的嫡長子不僅不會給他任何的參謀,卻還和他恨極的仇人弄到了一塊兒,甚至要去私奔了,哈,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他原本只是想借着他去蒙蔽下沈郁,沒有想過讓他該死的去跟他私奔!不要那一群妻妾也就罷了,他竟然連兒子都不要了,就為了一個沈郁!簡直混賬至極!
當然這些小桂子并不知道,恭王爺這個皇上的親皇叔做的很好,從來沒有漏過破綻,就連在柳太後的陵墓上都哭的老淚縱橫,與冷着一張臉的瑜王爺成了鮮明的對比,衆大臣從這一場陵墓哭戲就看得出來,人家恭王爺跟皇上才是一家。
所以柳太後的所有後事恭王爺都在其中幫忙了,裏裏外外,終于因為瑜王爺與柳太後的惡劣關系,他全權的做主了一次,終于在沈郁不插手的時候,他風光了一次。
當然他風光與否小桂子并不關注,小桂子跟他的主子一樣,不關注恭王爺的野心,也不理解他的野心,小桂子只關注的是,他的主子因為沈郁被他老爹打了。
恭王爺親自打的,操着棍子,打得皮開肉綻,別說私奔,連下地的力氣都沒了。
小桂子說的很詳細,打得過程更是詳細,是生怕他不去。
沈郁咳了聲:“你先起來,先別哭了。你先回去照顧你家少爺。”
小桂子聽他這個意思是不去,急的又跪下了,沈郁捏了捏頭,頭疼欲裂,他吸了下鼻子:“我不是不想去看你家少爺,而是我病了,偶感風寒呢,這樣去會傳染了他,讓他病情加重了怎麽辦?”
最重要的是,恭王爺見了他不知道要把他怎麽樣呢?他一定知道他跟他兒子的關系,要不然不會打。沈郁不想去丢這個臉。
小桂子顯然也看清了他的意思,跪在地上哭的稀裏嘩啦:“王爺啊!我求求你了,我們家少爺傷的厲害啊,他要見您最後一面啊。”
沈郁閉了下眼,三十仗就要尋死,那讓他去尋死好了!
小桂子上前抱着他的腿:“我們家少爺是為了您啊,他是為您才被老爺打成這樣的啊,你不能不去看他啊!”
沈郁頭疼的要命:“他又幹什麽了?”
小桂子哭着道:“少爺他收拾銀票,把分號的銀票收回去,讓老爺知道了,于是就知道他要私奔……”
沈郁眉頭一跳:“他……他有沒有說跟誰私奔!”
這句話他是咬着牙說的,小桂子替他們家少爺委屈,他們少爺是為了他成這樣,但這個王爺想的只是有沒有把他供出來,小桂子想到這哭的更厲害了。
沈郁被他哭的頭疼,他吼了句:“別哭了!我等會就去!”
小桂子深怕他不去,扯着他的袖子:“王爺,那我們快去吧!”
小桂子拖着他就要往後門走,沈郁擺了擺手:“從正門。”
小桂子不解的啊了聲:“前門有老爺守着啊。他說,說少爺誰都不能見……”
沈郁冷笑了聲:“我又不是嫁進他們家門的妾,憑什麽從側門走!”
小桂子看了他一眼,沈郁瞪他,于是他忙低下了頭,他知道瑜王爺這一定是心急則亂,他平日裏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的。
沈郁也知道自己失言,他煩躁的朝他揮了下手:“你回去照顧他吧,我等會就去看他了。”
小桂子只好先走了,等他走了沈郁喊來小福,讓他給他備朝服,小福子一邊給他換一邊問他:“王爺今兒不上朝啊,已經給你告假了,你這病着呢。”
沈郁換了次衣服,又開始打噴嚏,小福子趕緊給他當上帕子,沈郁捂着帕子半天才直起腰來,小福子擔憂的看着他:“王爺,你風寒好像又加重了,不去了吧?”
沈郁搖搖頭,腦子裏想的亂七八糟,他想怎麽才能風光的去恭王爺家呢。
沈郁擰了下鼻子,終于想出了辦法:“走,去給我多找幾個家丁,要結實點的!”
小福子啊了聲:“王爺,你要搶……珩王爺嗎?”
沈郁瞪了他一眼:“我還搶他爹呢。”
小福子讪笑着去給他找人了。
沈郁穿着四爪龍袍,領着八十個護衛繞到了蕭珩家,他的排場太大,蕭珩家的侍衛老遠就看見他了,小聲的嘀咕着:“快去禀告老爺,瑜王爺來了,而且還帶着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