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尋死的小少爺

第4章 ：鎖骨下的紅色小燈

大少爺管理着家族企業，身上寄托着無數父老鄉親們的期望，還養着一個乖戾的弟弟，本應該勉力工作，但今天，大少爺就像一只長了虱子的猴子，坐立難安。

看管弟弟的女傭發來信息：“大少爺，小少爺把盤子摔到機器人身上啦！”

嘛，小孩子脾氣沖，反正機器人也不會還手，沒事沒事。

“大少爺，小少爺他在和那個機器人玩親親！”

禽獸！我弟弟才剛滿十五啊！大少爺抓起外套就想回家。

“啊——————小少爺他把機器人的襯衣撕爛啦！”

蛤？

“厚，小少爺他把機器人綁在床腳，開始舔啦！”

“機器人向我們求救，但小少爺把門鎖上啦！”

“大少爺，怎麽辦？”

“大少爺？”

信息還在一條條沖進來，大少爺麻木地鍵入回複，讓女傭把窗簾拉緊點，以防人工智能保護協會（簡稱HENTAI，Human for the Ethical and Neutral Treatment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上門來開罰單。

因為是白天，室內并未開燈，所以窗簾緩緩合上後，光源只剩下談判專家鎖骨下的警示燈。紅色的小燈仍在閃爍，小少爺的臉時隐時現，眼睛和犬齒上有血紅的反光，看起來就像一只勢在必得的小惡魔。

光線掩蓋了一些東西，而黑暗卻将其揭露。這超出了機器人的認知，系統只能發出雜亂的指令，令他更加手足無措。

少年清瘦的肢體強硬地壓制着身下的獵物，雖令人型機器感到威脅，但掙脫束縛必會傷到小少爺，這與機器人第一定律相違背。

小少爺一直在摸摸舔舔，探索着這具身軀。人造的男性軀體和小少爺一樣，各種部位都齊全，可是無論小少爺如何努力，機器人依舊保持着微蹙眉的表情，毫無反應。

“你不能石更嗎？”小少爺失望地問。

“不能。”談判專家如實回答。

小少爺繼續向其後的入口探去，觸及的卻是一個堅硬的圓洞。

“那是連接數據裝置的接口。”機器人提醒道。

小少爺努力了，這仗沒法打。

山窮水盡，小少爺哀嘆着倒在機器人毫無遮蓋的胸膛上，卻聽到他悶哼一聲，神似情動的低吟。

柳暗花明，小少爺靈活的指尖在這塊區域上探索，終于發現了機器人的法門。

沒錯，就是這盞閃個不停的警示燈。

小少爺凝視着機器人的臉，用指甲尖輕輕撥了一下小紅燈。機器人發出一聲嘤咛，微阖上眼。

往下按，機器人的身體輕輕彈了一下，連帶着小少爺也感覺到了那份震動。

小少爺像發現了新奇的玩具，輕攏慢撚抹複挑，不破樓蘭終不還。

相較于小少爺的興致勃發，談判專家卻苦不堪言。小紅燈作為死願探測器，其實是十分敏感的。話語，動作，圖像，都會啓動談判專家的工作模式。而快速将機器人從日常活動撥到工作模式的方法，就是打開“任務管理器”，關掉除工作軟件外的一切進程。

體現在指令上，便是一道霸道而激烈的信號流。更何況，由小少爺恣意玩弄引出的指令是正常工作時的數百倍，足以令自己陷入狂亂的狀态中，不能自拔。

小少爺終于如願在人型機器的臉上找到了類似于人類情動的表情，但手裏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似乎是想将他逼向更高一層的頂點。機器人的表面肌膚開始微微發燙，迥異于先前的冰涼觸感。小少爺貼在對方溫暖的胸膛上，滿意地發出一聲喟嘆。

RN-00039也察覺到了自己的過熱。生存的危機令他開口求饒：“求求您，放過我吧，我……我受不了了……我幫您找一位人類伴侶，好嗎？我真的……嗯……”小紅燈被大力吸龘吮，帶來的強烈刺激将他逼至失神的境地。

小少爺吐出唇間的紅色小燈，轉為逗引似的舔龘舐，隐在黑暗裏的臉顯得有些陰森。“我厭惡人類。”

談判專家用破碎的聲線虛弱地反駁：“可是，作為……人類的奴仆，我的主人們……在我眼中……是造物主的神跡……是接近完美的存在……”那是我永遠也無法到達的高度。

謙卑的話語反而激怒了小少爺，他狠狠地齧咬小紅燈的透明燈罩，作為懲罰。齒間發出輕微的咯吱聲，似乎再一使勁，燈罩就會碎裂。這意外的脆弱略微安撫了小少爺充滿攻擊性的怒意，他中止了對機器人要害的淩龘虐，轉而吻上對方蒼白的雙唇，并試着向機器人灌輸無論怎麽說也不合理的理念：“乖，你只要看着我就好。人類，并不像你想象的那麽好。他們的眼中，總是帶着無盡的欲龘望，而這些連人類自己都無法約束的産物，又驅使着人類作出一些蠢事。”

小少爺細細撫摸機器人震顫的眼睫：“他們向我表忠心，向我表達愛慕，但我一看到他們的眼睛，就覺得惡心。”

“可是，我剛剛所說的願望，并不是在騙你。”

“即使是像我這樣的人，也渴望愛啊。”

機器人試圖理解小少爺的妄語，勉強找出回應的适當語句:“令兄……就是一個很好的人類……您，可以試着接受他……”

“哥哥？勉強合格啦。但是哥哥是個笨蛋。”

小少爺指尖不停地撥弄着小紅燈，另一只手則在溫柔地揉弄機器人細軟的發。“還是你好。你不會愛上我，也不會背叛我。我發現，我有一點點喜歡上你了。”

累積在中樞裏的指令越來越多，又不斷被新的指令覆蓋。RN-00039睜着無焦距的眼，已經無力回應小少爺的話了。

小少爺毫不在意，輕笑着舔龘舐機器人漂亮的灰色虹膜，“我知道，我說的這些話，到了明天早上，你就忘光了。”

“但是我會一遍一遍說給你聽。”

“所以，取悅我吧。與之相對的，我會把我所有的愛，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