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哥哥來努力
謝唯斯埋在那副幾天裏一直在夢中出現的懷抱中, 又沉迷又抗拒,手無力地推着他。
她真的努力放手了。
聶雲豈緊緊抱着人,手在她背後一下下拍着, 低頭抵着她的腦袋,眉頭擰得很深很深, “唯斯睡覺好不好, 哥哥抱你睡。”他拼命抱着, 哄着。
謝唯斯是真的超級累超級累,幾天裏都是醒了喝,喝到醉倒就睡了。
這會兒, 人精神已經處于崩潰的階段, 也分不太清楚眼前的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 一會兒,就在溫熱的懷抱裏睡了過去了。
聶雲豈待到她呼吸均勻, 就把人從地上抱了起來,轉身時剛剛那瓶剩下不多的酒被撞倒, 液體順着狹長的瓶口流淌出來, 空氣裏酒氣肆意。
聶雲豈看了眼, 又看看懷裏昏睡的人, 抱着她往房間走去。
謝唯斯幾天裏沒上過床, 上面還是保持着近一個月前她收拾完去住酒店的模樣, 床鋪得筆直幹淨,沒有一絲缭亂。
聶雲豈把人輕輕放下, 揚開被子蓋住,又去浴室裏拿了條毛巾泡水,擰幹出來坐到床邊,給她擦擦臉。
他盯着她雙眼眶通紅的眼睛, 毛巾輕拂過,擦完洗了洗,又回來給她擦擦手,上面淋到了酒,一片酒味。
忙完回來,給她掖好被角後他在床邊坐下,人有些疲倦,很累,心口疼得像是随時能停止跳動。
緩和了一會兒,他才能微微動一下,去看身側的人。
謝唯斯睡得很深,幾天裏都是醉醺醺地靠在沙發,或者爬上沙發躺着,沒有一次睡在溫熱的被窩裏。
聶雲豈看着她蒼白的小臉在睡夢中還擰着眉頭,還不時哼哼一下,胸腔下的一片,疼得人越發地不舒服了。
他緩緩彎下身,親一親她的額頭,“唯斯,對不起。”
完全沒想到她會喝三天的酒,沒想到他讓她真的嘗試失去了一個人,走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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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擰着眉,伸手撫平她的眉頭,又親了親,“對不起,哥哥對不起你。”
坐了一會兒,确認她好好地睡着後,他起身出門,去買東西給她做飯。
回去開了車到附近超市。
聶雲豈進去走到了水産區,給她找海鮮,煮她喜歡的海鮮粥。
買完,再去買排骨,給她做小排骨。
買完回到家裏,聶雲豈進卧室看了眼,人好好地睡着。
他回到廚房,看了看她這裏的設施,再拿出買來的菜動手做飯。
到十一點粥快熬好了,聶雲豈洗了手進卧室再看看人。
她剛好翻個身,被子掉落一半在地上。
聶雲豈走近撈起被子。
謝唯斯皺着眉,似乎不舒服。
一會兒就咳了咳。
聶雲豈見此,估摸是喝太多酒了,又幾天裏沒好好休息,喉嚨不舒服了。
他轉身出來倒了杯水,進去放在床頭後,把人抱起來,“唯斯。”
她沒動靜。
聶雲豈再喊了聲:“唯斯,醒醒,喝水好不好?”
她搖搖晃晃的,身子軟綿如水,跟只貓似的。
聶雲豈想到她這是喝醉狀态,沒再喊,換個位置坐到了她那邊,把人靠入懷裏,再伸手去拿水,湊到她唇邊喂她:“唯斯,張口喝水。”
他微微傾斜杯子,讓她碰到水。小貓确實有點缺水的樣子,唇邊碰到後就自動舔了舔。
喝了幾口她就似乎累了,停下了。
聶雲豈等了下,繼續喂,“再喝一點,喝一點就好。”
她聽進去了,又舔舔唇瓣。
斷斷續續喂了小一杯,聶雲豈放下杯子,想把人放下躺着。
但是,臂彎裏的人驀然往前埋入他肩頭,摟着他蹭了蹭,緊緊抱着。
聶雲豈頓了頓,一會兒,去伸手想要拿開她的手放她躺下,她卻哼哼出聲,越發往他懷裏鑽。
聶雲豈低頭看了看懷裏的腦袋,接着就抱着人一起躺下。
他靠着床邊的一面,睡下去後,伸手到枕頭上,給懷裏緊緊纏着他不去睡枕頭的人枕着。
她把腦袋擱在他肩頭處,雙手摟着他的腰,整個人抱得很緊很緊。
聶雲豈拉來被子,給她身後掖好了,随便拖了一角蓋住自己。
很快她就繼續睡着了,聶雲豈低頭看了看。
看着她疲倦的眉眼,他緩緩又低頭親了一下,低聲說:“怎麽這麽傻,我們唯斯不是小傻瓜啊,嗯?”
她沒動靜,他無奈地低嘆,“哥哥有什麽值得你這樣,好好自己生活,不好嗎?”
他目光向上,落在天花板上陽光反射上去的光圈,一動不動,覺得滿心的無奈和心疼。
天氣很好,卧室鋪着陽光,很暖。
躺着躺着,聶雲豈也有點累了,想休息,這幾晚都是疼得一夜沒睡着,到早上才邊輸液邊睡的。
這會兒開了車又做了一頓飯下來,人體力已經透支,心髒一直在加劇的疼,呼吸都不順暢了。
他最後給謝唯斯再掖一掖被角,然後抱着她阖上了眼。
大概睡到十二點多,手機響起鈴聲。
聶雲豈睡得不深,一秒醒了過來。
怕吵到謝唯斯,他拿出手機就點了接聽,然後小心坐起身,把懷裏的人輕輕放下,給她塞好被子,又下了床出去。
元弈青在那邊問:“你沒在醫院了?你去找唯斯了啊?”
“嗯。”走到客廳沙發,聶雲豈坐下。
“你這樣身體能行嗎你?”
聶雲豈揉了下眉心,醒一醒神,覺得人有些昏,“沒事。”
那頭的人嘆氣,“那,她是怎麽回事?”
“沒事。”
“怎麽沒事啊?她怎麽可能沒事,沒事會忽然辭職?三天沒來公司。她發燒了還是喝酒了?”
“……發燒。”
“這樣啊。”話落,他狀似随意地笑了笑,道,“苑循還說她失戀喝酒了呢,我還當真了。”
聶雲豈沒說話。
元弈青:“那她要辭職是怎麽回事啊?她說是生病了難受,在這一個朋友都沒有。她還要辭職嗎?”
“不知道,等她醒了我哄哄她看。”
“??哄……哄哄她?”
“嗯。”
安靜須臾,元弈青說:“那個,你們什麽親戚啊?關系挺好的哈。”
聶雲豈:“不是親戚。”
“……”元弈青心碎 ,“不是親戚?你不是跟我說親戚嗎?”
“騙你的。”
艹,你還說得這麽直接和平平靜靜的,真的是夠可以。
挂了電話,苑循在邊上一拍醫院的桌子,“看,果然我的眼光是最厲害的,不是親戚是吧?肯定是一對,我早就發現他們不對勁了。”
元弈青沉默着,沒說話,一會兒轉移了話題,“他這樣回去了會不會出問題啊,怎麽會那麽嚴重啊?”他想了想,“他奶奶,應該不年輕了才對?他怎麽會受打擊到自己身體都不好啊?”
苑循坐下病床邊,嘆氣:“你不知道老人家以前好着呢,是因為他大哥去世才病倒的,現在扛不住了,對他來說就是舊傷口上再捅了一刀新傷,他能正常嗎?老人要是正常年老離開,他絕對不會這樣。”
元弈青恍然,然後皺着眉點點頭。
苑循:“然後他身邊,實在也已經沒人了,都走了,就剩他孤孤單單的了。我覺得他還算挺厲害的,這幾年一個人在覽市生活,表面看上去什麽事都沒有。如果是我,我也是笑不出來。”
……
聶雲豈挂了電話,緩和了下額前的暈眩。
坐了會兒,去浴室洗了把臉,冰冰涼涼的水把人勉強醒了醒神後,他出去到床邊坐下。
床上的人深深地在睡着。
他摸一摸她的腦袋,怕人真的發燒。
幸好沒有,天氣不冷了,不然幾天下來真得燒壞了。
謝唯斯酒勁差不多過去,感覺到臉上有東西觸碰,人就醒了過來。
睜開眼的那一瞬,床邊有抹黑色身影,模模糊糊的。
男人也沒收回手,就保持着手掌撫摸她額頭的動作,和她一高一低對視。
漸漸的,她眼前緩緩清晰起來,看清了人。
聶雲豈垂着眸和她四目相對。午後的日光曬到了床腳下,男人背着光,眉宇微鎖,一眼不眨地看着她,帥氣又清冷。
謝唯斯頭有點痛,宿醉的後遺症很厲害。
她努力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他早上來了,然後……
聶雲豈看她要坐起來的樣子,伸手扶:“不躺着嗎?”
“嗯。”
聶雲豈馬上把人抱起來。她渾身都是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的樣子。
男人低頭看,臂彎裏的人剛好也擡起頭,一雙眼睛還紅彤彤的,血絲也還沒消退,小臉上的發絲微微缭亂地搭着白皙剔透的臉頰,他看得眉頭不自知地加深。
對視幾秒,聶雲豈把人攏入懷裏,長臂收緊。
謝唯斯身子一輕,完全靠入一個寬大的胸膛裏,身子從裏到外都放松下來了,恍若在夢中,和夢中一模一樣的感覺。
不過……
她還是動了動,想起來。眼眶好像一秒就熱了,靠在他身上。
她吸了吸鼻子。
聶雲豈沒放,緊緊圈着她,手掌輕拍着懷裏的小身子,“唯斯,我們在一起,哥哥和你在一起。”
謝唯斯一動不動,蓄着淚水的眼睛一眼不眨,定定坐着沒動。
聶雲豈低頭蹭了蹭她,看着她紅腫着的雙眼,和眼睫上挂着的水珠,語氣溫熱又溫柔:“不要哭,哥哥和你在一起。哥哥會盡力的,會盡力陪着你的,盡力陪唯斯在陽光裏走着,走到永遠。”
謝唯斯眼淚掉落,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滾滾掉落下來。
被他這接連的會盡力的,會盡力的,說得心口刺疼。
之前說累了,不想努力了的人,最終還是為她接連說了好幾個,他盡力,他會盡力的。
還是為了不讓她也在失去一個人的悲傷裏沉陷不起,還是為了讓她不要和他一樣陷在無止境的深淵裏,無奈退步了。
謝唯斯眼眶像是海水淹沒般,看不清眼前的東西。
聶雲豈拇指擦過她的眼角,誘哄:“不要再喝酒,不要哭。以後怎麽樣就怎麽樣,只要你想,哥哥都陪你,好不好?”
謝唯斯埋下了臉在他脖頸中,伸手摟過他的腰,整個人嗚咽抽噎起來。
聶雲豈脖頸一片濕熱,一片滾燙,他仰起頭,覺得呼吸在這陣濕噠噠裏有些缭亂。
謝唯斯哭累了,又困了,好幾天沒休息好,還想睡覺。
聶雲豈想着已經下午,必須得吃點飯再睡,也不知道她這兩天吃沒吃東西,這樣下去不行。
他低頭說:“不要睡,先吃點東西好不好?”
“我困。”她低下頭閉着眼,呢喃。
“吃完就睡了,喝粥,嗯?”聶雲豈松開她,給她裹着被子,“坐着,哥哥給你拿。”
他起身出去,往廚房走。
謝唯斯趴在床邊,盯着他聲音消失的地方看了一會兒,還有點沒反應過來這是現實,覺得不真實。
她就那麽一眼不眨地看,看到他腳步聲再次傳來,黑色身影再次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她眼底一下子就有了點亮光,像是清晨霞岚升起。
聶雲豈見此,定了下,才馬上繼續走過去。
本來謝唯斯想要爬起來吃東西,但是聶雲豈到床邊後,自己屈膝下來了。
她下意識嘴角揚了揚。然後在她伸手要接過勺子的時候,他舀起一勺,遞到她唇邊。
謝唯斯默了默,紅腫的眼睛裏泛過更深的笑,然後張口含住,舔唇吃了一大口。
“好吃嗎?”他問。
“嗯嗯嗯。”她點頭,點完腦袋瞬間晃動幅度太大,有點暈,就徹底趴在了床上,下巴抵着床單,等着被一口口地投喂。
聶雲豈也一口一口地繼續喂着。
兩人眼神偶爾在很近很近的距離裏交纏在一起,然後,他輕輕阖下眼,繼續喂她。
謝唯斯開口,聲色沙啞地問了句:“你沒回去嗎?”
聶雲豈點頭:“飛機停航了。”
“哦。”她舔了舔唇瓣,咽下喉嚨裏香甜的粥,“那你這兩天,在幹什麽?”
聶雲豈舀粥的動作一頓,随即想到現在,也沒必要瞞着了,就說:“哥哥在醫院。”
謝唯斯愣住,他的粥放到眼前了,她也沒吃,“你身體這幾天更不好了嗎?”
他颔首。
謝唯斯僵僵低頭吃了,然後說:“所以,所以你就又回來找我了,你讓我徹底死心了,你不願意這樣和我在一起。”她眼淚又滾滾落下來。
聶雲豈低垂着眼看碗裏的粥,沒說話。
謝唯斯:“你有沒有好點?住院兩天了有沒有好點?”
他再次點點頭。
謝唯斯見此,覺得完全就是他在随意點頭的,她眼眶驀的酸熱得發疼,“……要是我沒有喝醉,沒有傷心,要是我好好地接受這個結果,好好地過下去,我們就真的永遠不會在一起,是嗎?”
聶雲豈點頭。
謝唯斯淚水奪眶而出:“你想要自己生活,自己過一天算一天,好好壞壞都你自己一個人過着,你不願意這樣和我在一起,覺得這對我不好。”
聶雲豈擡眸,伸手去揩了揩她臉頰上的淚花,“對,哥哥真的沒辦法保證和你健康的、好好地生活到老;所以……哥哥想你過新的生活,過自己的生活。”
謝唯斯吸鼻子,下巴抵在手背上,阖下眼任由眼淚流淌在手上:“我知道,我知道的,所以我也想努力忘了你的,我知道你沒辦法,知道你覺得我不該和你在一起,心疼我。”她聲音沙啞,“所以我不想讓你再操心了,再有負擔了,我也想就這樣的,只要你覺得這樣對我們都好,我可以的。”
聶雲豈仰頭盯着天花板,深呼吸着氣息。
謝唯斯抽噎:“我只是一時有點受不了,我需要幾天,需要幾天緩一緩。”
聶雲豈知道,能緩過來,她就不會連喝了三天酒。
她是真的想放下了,不然不會一個人喝了三天酒卻一個電話一條信息都沒發給他;但是放不下,所以一直喝一直喝。
聶雲豈低下頭,曲起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如果你能好好過自己的生活,那哥哥不會拿這樣的人生和你在一起的,一輩子都不會。但是……”
他蒼白地微微一笑:“你好不了。”他湊近,溫柔非常地說,“那就算了,唯斯不用努力了,哥哥來。”
謝唯斯大哭出聲。
聶雲豈盯着眼淚婆娑的人:“哥哥努力陪你,雖然還是很不安穩的未來,很不确定的未來,但是哥哥盡力陪你走,走到沒辦法的那一天為止。只要你喜歡,只要你開心。”
謝唯斯埋下臉在手臂中,眼淚把整個手都濕得像是泡在水中,哭了一會兒,她說:“……太難了就不要了,我不想你負擔那麽重,你要是自己一個人能輕松點,要是你自己一個人就不用那麽拼命的好起來,我就也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了,真的,我可以的。”她抽着氣,吸鼻子,“你說你累了的。太難了就不要了,不要了。”
聶雲豈一眼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她也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着他,距離很近很近地對視。
須臾,聶雲豈微微一笑:“哥哥不敢試了,你要是背着我再一直哭怎麽辦。”
謝唯斯瞬間埋下臉,就哭得很大聲,他怕她一直哭,一直走不出來。
聶雲豈湊近親了她一下她的側臉:“不要哭了,唯斯乖。”
“……你是不是得去醫院了啊?”她有點臉紅,被親了,“你快回醫院,我陪你去吧。”
聶雲豈看了眼碗裏的粥:“沒事,來,吃東西。”
謝唯斯一口一口,被喂了一整碗海鮮粥,然後想起他自己:“你還沒吃是不是,你快也去吃。”
他慢條斯理地點點頭。
“吃完我和你去醫院。”
聶雲豈又搖頭,他現在開不了車,覺得人是真的累,去只能打車。
他說:“哥哥吃完陪你睡好不好?
謝唯斯很意外,很驚喜,直直點頭。
他微微揚了揚嘴角,出去,在餐廳随意吃了粥後,他就收拾了餐廳與廚房。
謝唯斯下了床去洗漱。
身上有些酒氣,她拿了浴袍簡單沖了個澡,然後再出來,舒服地爬上床。
外面沒動靜,不知道聶雲豈在幹什麽。
她盯着門口的方向一會兒,才仰仰頭看着一個月沒住的房間,又看看床腳下的閃閃像鑽石一樣的陽光,看着看着,笑了起來。
聶雲豈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坐在床上、披散着頭發的小貓對着日光笑,臉色還很蒼白,但是笑起來還是像冰天雪地裏的一縷陽光一樣,比此刻地上的那一縷還要耀眼。
他腳步沒停地走過去。
謝唯斯自動躺下,然後覺得光明正大地和他一起睡還有點不好意思呢,就背過去了。
聶雲豈見此,似乎也知道她什麽意思,人站在床邊無聲地揚了揚嘴角,平時看着挺厲害的,其實就是一只,紙老虎,本性還是乖乖的小奶貓。
他上床,躺好。
謝唯斯等了會兒,他都沒有伸手來攬住她。
可是說好了一起睡,各睡各的怎麽能算一起睡呢。
她悄摸摸回頭。
聶雲豈剛好把放在天花板光圈上的眼神移動落在她這邊,兩人眼神不小心撞在了一起,謝唯斯不自在的同時,也看到他眼中的不自然。
哦,忘了聶雲豈是個正人君子,又是那種冷冷疏淡的性子,他肯定做不到這會兒,在她清醒的時候,主動來摟着她一起睡的,而且兩人也不是正常的、甜甜蜜蜜在一起的,她早前還哭着呢。
之前她去和他睡,他都不允許的。
謝唯斯臉頰飄過一陣熱浪,悠悠埋下頭。
但是一會兒還是在靜谧的空氣裏沒忍住,她翻身後挪了過去,一頭栽入他胸膛,手摟住他的腰。
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占他便宜還少嗎,含蓄吃不到肉。
聶雲豈一動不動,适應了一會兒才微微動手,拉高被子。
比起她早前昏睡時的輕松,這會兒确實做什麽都不适應。
他拉高被子,還只蓋住她,他自己幾乎什麽都沒蓋住。
謝唯斯睜開眼睛時,見此,自己伸手把被子給他蓋到胸口。
聶雲豈安靜無聲,對此也沒發表任何異議。
謝唯斯蓋完,再次裝作若無其事地阖眼。
很快,她呼吸均勻了。
聶雲豈是睡不着的,早前因為人累睡了幾個鐘,這會兒雖然也累,但是沒那麽嚴重了,沒再睡着。
他只想躺躺,陪她躺躺。
懷裏的人睡得很舒服,呼吸聲輕輕缭繞在他胸膛,剛洗好的身子一片暖熱,奶香味十足,就跟只奶貓窩在懷抱裏一樣,又軟又香。
臺風天過後,天氣就好了起來,卧室裏都是暖洋洋的。
聶雲豈一手抱着人,一手拿手機問北市那邊,奶奶的情況。
說他過兩天回去後,就收起手機盯着日頭出神。
也不知道過兩天能不能好點,現在動不動就疼得沒辦法正常站着,要是沒好點,回去了就得被他們知道了。
想着想着,懷裏鑽動一下。
聶雲豈回神,低頭看看。
謝唯斯眼睛被陽光曬到了,不舒服,人埋下臉往他胸膛鑽。
聶雲豈見此,馬上轉頭去床頭櫃找了找遙控器。
拿到後,按了下。
窗簾徐徐阖上,最後剩下一線縫隙,投進來曼妙的一縷七彩日光。
他放下遙控,收回手放到謝唯斯身後,輕摟着。
謝唯斯做了個很熟悉很熟悉的夢,夢裏和聶雲豈在一起了,兩人超甜地在一起,每天都見面,他都會帶她一起上班,下班,有時候帶她騎車兜風,陪她玩。
醒來的時候,看着微光搖曳、空蕩蕩的房間,她有一瞬間整個心口都是空的,很絕望,但是轉瞬感覺自己腰上摟着一只手,她微怔,然後低頭,剛好看到一雙迷人的桃花眼掀起眼皮,對視上了。
她呆了呆。
傍晚的霞光透過那道窗簾縫隙進來,雖然不大,但是整個卧室都彌漫在昏黃色中,漂亮靜谧,不明不暗,剛剛好。
謝唯斯看着身子下,男人的桃花眼一動不動地盯着她,目光一如既往的深遠漆黑,但是也透着一層熟悉的溫柔。
她像是看到流星一樣,才想起來,他們在一起了……
謝唯斯開心得很,扭動兩下身子,趴到他身上甜甜開口:“哥哥你沒睡嗎?”
“嗯。”
“你睡不着嗎?”
“嗯。”
“那我陪你去醫院,你起來。”她馬上着急要帶他去醫院。
聶雲豈沒動,喉結滾動了一番,吞吐出低醇好聽的幾個字:“再躺會兒。”
謝唯斯馬上沒動,她趴下去,拿手肘撐着看他:“怎麽了?”
聶雲豈雲淡風輕地:“不着急。”
“你是不是不舒服現在?想躺着。”
聶雲豈搖搖頭,不舒服是一直不舒服的,只是覺得這個落幕時分,一起躺在卧室裏,看她臉色恢複正常,在他身邊甜甜說着話,覺得……這種感覺很舒服。
好像是一種從來沒想過的畫面,很陌生很不真實的畫面。
他是真的從來沒想過會喜歡一個人,會和一個人在一起,然後過這種一醒來就能見到對方,聽她甜甜說話的生活。
關鍵是,她也喜歡他,喜歡得不行。
這一輩子遇見她,是他最幸運的事,雖然也是……最不想發生的事。
“你在想什麽啊哥哥?”謝唯斯實在怕他不舒服。
聶雲豈沒說話,只唇角幾不可察地牽了牽。
謝唯斯見此,驀然湊近,小聲說:“嗯在想我。”
他眼中泛過不自在,然後半阖下了眼。
謝唯斯堵住了他的唇瓣。
聶雲豈:“……”
他伸手去扶她的肩膀。
謝唯斯:“你不許推我,合法的。”
聶雲豈僵住,随即緩緩放下手,老實躺着,任人宰割。
被她親了一會兒,聶雲豈沙啞低語,商量道:“不要咬……哥哥還去醫院呢,咬破了……不太好出門。”
“……”謝唯斯臉紅透頂,越說越想咬,怎麽辦。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碼到今天,攢了七千,存稿箱多一個字都沒有了,大家別嫌棄。
祝小夥伴們國慶快樂,中秋快樂(*^ワ^*)
祝哥哥身體好起來,奶斯和哥哥有個鋪滿陽光的家(*^▽^*)。
謝謝投雷的小夥伴們,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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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榴彈:餘歸餘味、米唐、買一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