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像這種現代小甜文, 對演技要求不算高，播出後又容易火。
有時候沒有一定運氣和人脈是很難争取到角色的。
慶幸的是，VC工作室聯系上《嘉木生于南》劇組後, 劇組表示女二號一角還沒有定下來。
不過有另外幾位女明星都表示了興趣, 後臺或者人氣還都不差。
為了不得罪任何一方, 劇組那邊決定辦一場小規模試鏡。
誰在試鏡中表現好，誰就拿下這個角色。
寧檬對此沒有異議。
憑實力說話, 挺好的。
她問：“劇組那邊有說什麽時候試鏡嗎？”
司霍道：“五天後。”
“這個角色不是很考驗演技, 五天時間準備一場試鏡, 足夠了。”
他把還沒拆封的《嘉木生于南》實體書遞給寧檬，讓她這幾天有空多翻翻看。
寧檬接過：“放心吧, 我最近狀态不錯, 拿下一場試鏡問題不大。”
司霍哈哈一笑：“看到你這麽自信就好。”
“那你在家好好準備, 五天後見。”
送司霍離開後，寧檬坐在沙發上翻看起小說來。
《嘉木生于南》是一部半校園半職場的小甜文。
小說男主和女主是大學同學, 兩人是彼此初戀, 但因為誤會導致分手，男主飛去美國留學，幾年後被醫院特聘回國, 成為一名外科醫生。
女主是個性格迷糊的糕點師，在一個環境清幽的地方開了家糕點店。
女二號在劇中是個廚師。
她出身自廚師世家，祖上是做禦廚的，有專門流傳下來的菜譜。
和男主在異國認識, 當男主幾次三番買醉把胃喝傷後，一直默默做菜給男主吃, 是個癡情不悔又熱情洋溢的人設。
在準備試鏡時，《無雙》這部電視劇的後期制作完成, 已經定好播出時間。
寧檬身為劇組女三號，自然轉發了這條微博，幫忙做宣傳。
張導還特意給她打了個電話：“我原本想讓你參加《無雙》的綜藝宣傳，聯系上蘋果臺，蘋果臺那邊說劇組可以過去，但你不能露面。這是怎麽回事？你得罪蘋果臺了？”
寧檬很坦然：“沒得罪電視臺，不過有人和電視臺打過招呼，封殺了我未來一段時間所有的綜藝邀約。”
張導瞬間懂了。
這就和寧檬剛進組拍《無雙》那時候一樣，被封鎖資源。
他輕嘆口氣：“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有了寧總當靠山，你這邊處境會好點兒。”
說實話，他挺欣賞寧檬的。
當然，是在對方不打臉撕.逼的情況下。
打臉撕.逼的時候他總覺得自己心髒不夠強大，分分鐘上演速度與極限。
寧檬笑道：“處境已經好點了，至少只是封殺了綜藝資源，還沒辦法封殺我的電視劇資源。”
她想了想：“寧家這豪門還是差了那麽一點兒意思的。”
封殺得如此不徹底，給她留了無數逆風翻盤的機會。
張導大笑：“你這心态就很有那麽一點兒意思。”
“那行吧，綜藝宣傳你就先不露面了，以後我這邊有什麽适合你的角色，肯定第一時間聯系你。”
挂斷電話，寧檬繼續翻看劇本。
五天後，司霍過來接寧檬去試鏡。
瞧見寧檬時，他微微一愣：“頭發怎麽拉直了？”
寧檬說：“暫時性的。女二號不是出生自廚師世家嗎？我覺得她從小到大和案板打交道，應該不會留一頭卷長發，這不便于打理。”
不僅是頭發，她還把自己塗抹漂亮的指甲都清理幹淨，修剪到了最短。
這個細節，之前司霍還真沒注意。
他連連點頭：“你說得有道理。”
司霍上下打量她一番，确定沒什麽疏漏後，兩人開車趕去星樂大廈，試鏡将在那裏進行。
寧檬坐在車後座睡覺，左耳裏塞着個藍牙耳機，膝蓋上放着做過标注的小說。
半個小時後，成功抵達目的地。
司霍出聲提醒：“到了。”
寧檬睜開眼睛，往車窗外看去。
星樂大廈很是熱鬧，樓層極高。這時候的太陽有些灼熱，星樂大廈外站着不少年輕女孩子，手裏還拿着些應援牌，看着像是特意趕來追星的。
也不知道都是誰家的粉絲。
不遠處的露天停車位停有一輛保姆車。
車門打開，女星喻樂從車上走下來，長發披肩，烈焰紅唇，還穿着一件黑色長裙，看着很有女星範。
不過——
也很沒有試鏡的樣子。
她一走下車，那些年輕女孩子連忙朝她湧過去，嘴裏尖叫。
“樂樂你好漂亮！”
“樂樂我太喜歡你了，沒想到你真人比電視劇上還好看！”
“樂寶我永遠愛你！”
相比之下，從車裏走下來，戴上鴨舌帽和口罩就往大廈裏面走的寧檬，就顯得過分低調了。
寧檬和司霍、助理小青一塊兒往裏面走，剛走進電梯，遠處就傳來一道聲音：“稍等。”
一道人影快步跑來，想要按住電梯。
寧檬離按鈕最近，她伸手幫忙按住。
“謝謝謝謝。”喻樂的助理喘息着，連忙向寧檬道謝。
她沒注意看清對方的長相。
寧檬笑了笑：“舉手之勞。”
聲音悅耳溫和。
小助理聽着聲音有點兒熟悉，仔細一瞧，才把人認出來。
她張了張嘴，正要再道謝，剛剛在粉絲面前還風情萬種的喻樂邁進電梯，神色恹恹。
“喻樂姐，打起精神來。”助理小聲提醒，“你是覺得渴了嗎？等會兒我看看有沒有自動榨汁機，給你買杯橙汁喝吧。”
喻樂蹙起眉，有點不耐煩：“我不喝這個。”
說完，她往旁邊一掃，目光在寧檬身上停留幾秒：“寧檬？你不是被圈內封殺了嗎，居然還能夠出現在這裏試鏡。”
她對這些跟她競争的女明星一點兒好感都沒有。
娛樂圈就這樣，多的是面子功夫，沒什麽人的時候，喻樂連表面功夫都懶得裝。
對方這話就有點沖了。
寧檬取下口罩，神色冷淡：“這就不勞你關心了。”
頓了頓，她看向司霍，問得促狹：“這人誰啊，看着很有名氣的樣子。”
司霍繃住了：“你沒聽見那些粉絲喊嗎，名字叫喻樂，咖位比你還低一些。”
站在寧檬身後的助理小青沒繃住，垂下頭來，唇角輕輕往上揚。
“你——”
喻樂瞪向寧檬。
寧檬抿唇輕笑。
對方先說話不客氣的，她只是适當予以回擊罷了。
電梯裏的氣氛有些沉悶，沒有人說話。不過很快就上到了五樓，喻樂最先快步走出電梯，她的小助理跟在後面。
寧檬不緊不慢走出電梯，拐了個彎就到試鏡地點了。
走廊外擺放有不少椅子，前來試鏡的女明星不少，除了剛到的寧檬和喻樂，還有另外兩個人。
看着面生得很，應該是走關系被塞進來的新人。
比起淡定的寧檬和喻樂，兩位新人神色緊張，還沒能很好适應這種競争。
寧檬挑了張椅子坐下，閑着沒事，又把手裏的小說翻看，全當是打發時間。
喻樂餘光掃見，嘴裏嘟哝一句“裝模作樣”。
不過這裏有不少人在，她端着面子，沒像剛剛一樣語氣很沖地湊上前找麻煩。
到了。
都算是小有名氣的三四線。
又等了一會兒，陸陸續續還有三個女星
簡單打量一下她們的穿衣打扮，寧檬就足以确定誰有競争力，誰完全不用放在心上了。
看來這場試鏡，明着是七個人競争一個角色，實際上只有二個到四個人。
她、一個人氣下滑厲害的女星施安彤，兩個實力不知深淺的新人。
選角導演拿着個盒子出來：“大家抽簽吧，按照抽簽順序來決定試鏡順序。”
寧檬上前摸了張牌——6。
倒數第二個進去試鏡。
喻樂是“1”，在第一位上場。
選角導演溫聲道：“今天到場試鏡的人不多，為了方便做一個比較，七位都進去試鏡廳吧，依照順序開始試鏡。”
“放心，每個人要扮演的片段都是一樣的。”
寧檬沉吟了一下：現在這種情況，她抽的簽靠後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差了。
同一個片段，她的表現形式如果和前面的人完全一樣，那導演和制片人肯定會更傾向于前者。
這是劣勢。
當然優勢也很明顯，她有充足的時間做準備。
她想了想，點頭：“可以。”
試鏡順序無所謂，反正這場試鏡，贏的人肯定會是她。
有人先松了口，其他幾個人也沒有表示異議。
走廊外的人全部湧進試鏡廳裏，好在試鏡廳夠大，各自在邊上站着，完全不顯得擁擠。
導演、制片人和編劇等人坐在一塊兒，都沒有出聲。
還是選角導演在說話：“這是試鏡臺本，第一位有五分鐘準備時間，然後開始試鏡。”
他讓人把試鏡臺本分發下去。
拿到臺本後，寧檬簡單翻了翻——
裏面一共有三幕戲。
第一幕戲是女二號在廚房做一道糖醋排骨。非實物表演。
第二幕戲是她和買醉男主的對話。
第三幕戲是她知道男女主破鏡重圓後，做出的反應。
看完臺本後，寧檬就心中有數了。
她脫下鴨舌帽，靜靜思考着自己要怎麽表演。
十分鐘很快就過去了。
喻樂身為第一個試鏡的人選，臉上帶着自信從容的笑。
她走到桌子邊，握起不存在的菜刀，将不存在的排骨放在案板上剁。
看清她那塗抹着暗紅色指甲油的長指甲，以及臉上完整的妝容，導演和編劇他們都微微蹙起眉來。
和喻樂有過不少摩擦的一名女星低低笑起來。
“哎，看到她那自信滿滿的樣子我就覺得困惑，也不知道自信是從哪裏來的。”
“就因為是資本方塞進來的人？能來參加這場試鏡的，誰沒幾個關系。”
寧檬站得很近，自然聽到了這番話。
不過她沒應和什麽，再次掃了眼場上的喻樂，幹脆閉上眼睛沉思，不再看其他演員是怎麽飾演這三幕戲的，以免自己被影響到。
可能是這兩天熬夜打游戲打多了，寧檬險些站着睡過去。
還是小青輕輕推醒她，聲音壓得很低。
“寧檬姐，下一個就到你了，快打起精神來。”
寧檬擡手拍了拍臉，強行醒神。
“到我了嗎？速度還挺快。”
第五位試鏡的，就是那個人氣下滑厲害的女星，名字叫施安彤。
五官不算多有辨識度，但相當耐看。
她現在正在表演第一幕戲——在廚房做一道糖醋排骨。
只見她做了個拉開冰箱的動作，從裏面取出排骨放到案板上。
不急着把排骨剁成小塊，她先取來挂在牆壁上的圍裙，認真穿好系好，這才開始剁排骨。
剁好排骨後，她把排骨全部裝進碟子裏，又去取來蔥姜花椒一一剁好。
“下一幕戲。”導演突然出聲。
他神色平靜，心中卻暗暗點頭：
施安彤還算不錯，演技自然，準備得很充分，如果後面沒什麽出彩的人，角色就敲定她了。
施安彤繼續表演。
等演完三幕戲，她朝導演幾人鞠了一躬，退回到旁邊角落，臉上比之前多了幾分笑意。
顯然頗為自信。
“第六位，寧檬。”有人出聲提醒。
“寧檬姐加油。”小青悄聲打氣。
寧檬朝她一笑，朝房間中央走過去。
站在燈光下，寧檬沒急着做什麽。
她仔細紮起自己的頭發，确定沒有碎發掉落後，伸出兩只手在眼前打量，确定指甲修剪幹淨後，這才開始穿戴圍裙。
緊接着她走到冰箱，将冰箱門打開，從裏面取出排骨。
完整的排骨方便清洗，她走到水池邊，先将排骨清洗好，這才把她放到案桌上。
“好的，下一幕戲。”導演道，臉上多了幾分笑容。
論完整性來說，寧檬這個表演要更為完整。
而且從頭發到指甲都沒出戲，這一定是早早設計好的，絕不是現場突然靈機一動。
寧檬閉上眼，再次睜開眼睛時，她彎下腰做了個遞水的動作。
但一直沒等到人來接。
“你就要這樣了嗎？”
“你不是夢想做一名優秀的外科醫生嗎？喝酒買醉會麻痹神經，你就不怕日後自己會握不住手術刀嗎？”
她的臉色很複雜。
心疼，恨鐵不成鋼以及……淡淡的悲傷。
在這個時候，她已經喜歡上了男主。
臺詞的咬字很準，一看就是有功底的。
這算是加分項。
在這場戲裏，導演和制片人都點頭了。
第三幕戲是她撞見男女主激情擁吻。
寧檬倒吸口冷氣，冷氣灌進肺裏，但才倒吸到一半，她就忍不住擡起手捂住嘴，沒敢讓自己發出太大的動靜。
她維持着這個姿勢幾秒，左眼突然極慢極慢的，劃下一抹眼淚。
在原地呆愣愣幾秒，她終于默默往後退開一步、兩步，最後邁開步伐小跑離開。
“不錯不錯。”導演這回是笑着對寧檬說話的。
“難怪老張和我吃飯時，吹噓說你在他手底下成長起來了，這演技是相當不錯的了。”
聽到‘張’這個姓，寧檬就知道是《無雙》劇組的張導了。
她微微笑道：“是張導謬贊了。”
一旁的施安彤臉上露出幾分失望。
她是野路子出身，演技不錯，能夠輕松碾壓喻樂這種類型的女明星。
但像寧檬這樣的從科班畢業、自身又優秀的，她就力有不逮了。
導演道：“好了，下去休息吧，還剩最後一個演員沒有試鏡。”
可是……還用試鏡嗎？
瞎子都看得出來，寧檬剛剛表現得很好，導演也很青睐她。
除非最後一個試鏡的演員能夠碾壓掉寧檬。
但最後一個試鏡的只是位新人，演技還很青澀。
大概她也知道自己機會不大，表演得磕磕絆絆。
結束試鏡時眼眶都有些紅了。
“好了，我們今天的試鏡就到這裏。”導演笑着站出來，“幾位的表現都相當不錯，所以具體的結果我們還得商量商量，明天再給幾位短信通知。今天麻煩幾位特意跑過來一趟了。”
這些都是應付人的場面話。
喻樂抿唇，道一句“那導演、制片人們，我就先離開了”，轉身離開。
在喻樂走出試鏡廳後，施安彤也笑着和導演、制片人們告辭。
路過寧檬身邊時，她輕輕笑起來：“你今天的表現很不錯。”
輸人不輸陣，這一點她還是能做到的。
寧檬回以一笑：“謝謝，你也很不錯。”
不錯嗎？施安彤自嘲一笑，跟她揮揮手就離開了。
寧檬吊在後面，她語氣溫和地跟導演他們道別，這才領着自家經紀人、助理離開。
“不出意外的話，這個角色已經是八.九不離十了。”在車上，司霍輕輕吐了口氣，“這部戲大概在一個月後開拍，你也差不多是那時候進組，時間還很充裕。”
“寧檬姐你真是厲害。”小青從副駕駛扭過頭，眼睛發亮看着寧檬。
寧檬失笑：“這場試鏡并不算困難。”
還是那句話，看似有七個人一塊兒試鏡競争，但能構成威脅的，其實只有施安彤。
司霍道：“不管困難不困難，能拿到這個角色就好。”
也是。
寧檬點頭，認可司霍的判斷。
可第二天晚上，司霍收到一條編輯好的短信。
語氣官方，十分客氣。
核心意思只有一個——寧檬的試鏡失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