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為難】
衛漓還沒舒服個個把月就有聖旨下來了,讓她官複原職。最近坊間流傳什麽她也略知一二,實在沒想到北堂延琤為了拉攏她居然做了那麽多事情。
在衛漓接下聖旨後衛馨就表示不滿:“明明是個嫁人的好機會,這樣就沒了。前兩天秦将軍還捎信挂念你被辭官的事情,他還真是白擔心了。”
衛漓自信道:“這說明你弟弟我是朝廷重臣,他們不能沒了我。”
衛馨搖頭認為她在胡說:“得了,勸你也勸不了,你的事我懶得管了。話說那臭小子不是納了妃嗎,最近這事都怎麽沒什麽動靜?”
“大家都關注仁王去了,誰還關心他的後宮?”衛漓拈起桌上食盒裏的一塊酥餅放進嘴裏,邊嚼邊說。一些碎渣落到胡子上面,讓她整個人顯得有幾分滑稽。
衛馨看不下去了:“你說你吃沒吃相,睡沒睡相,有人想娶你我還懷疑那人眼光有問題。那魏小姐後來怎麽樣了,自從那一次後,都沒見她過來找你了。真難得有個女人那麽看得上你。”想想還很好笑。
又想拿這事情取笑她:“我也不知道,大概覺得沒臉見我吧。既然說到她,我還得叫度沐把她的東西還回去。”衛漓一點也不在乎吃相問題,繼續往嘴裏塞點心。
吃沒吃相她承認,說她睡沒睡相就太過分了。她好歹還是睡得很平穩的,至少不會影響到別人。
衛漓驀然想起與北堂慕淵在密林過夜的那晚,自己睡覺的時候因為害怕直接就把北堂慕淵當成抱團貼在他身上睡了一宿。
這個不是睡相差,是不可抗力的原因。
這麽羞恥的事情幹嘛要想起來?衛漓猛地搖搖頭,對衛馨道:“不跟你說了,我待會兒要進宮一趟,去謝謝仁王。”
“話說這仁王也真有手段,一下就收買了這麽多人心。你可要小心點,這樣的人才最難對付。”
“現在還不知道該不該對付,不過二姐的話我記下了。”吃夠了衛漓才抹抹嘴拍幹淨手起身往外走。臨出門才又回頭道:“二姐,你已經生了姐夫那麽多天的氣,也該消氣了。”
衛馨啧了一聲:“多管閑事。”
孟白歌嗎?成親那麽久,雖然衛馨沒有與他同床共枕,但衛馨還是能大致知道孟白歌的喜好和個性。
不過有時候衛馨卻覺得孟白歌這個人,不太好說。看似勉勉強強,實則很游刃有餘,這點她有深切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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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麽一個不讨喜的人,孟白歌到底是為了什麽才娶的她?到現在她也不明白。旁人只會覺得也許他對她早已有愛慕之心,可她卻不那麽覺得。
那時候大鬧到孟白歌府裏時,他甚至都不知道她是誰,又談何愛慕?這個人……娶她不是有什麽隐情就是有什麽陰謀。
想那麽多也不是她的作風,還是幫衛漓追查看看堤壩坍塌的原因還有那個仁王的事情吧。
北堂延琤對衛漓的到來并不感到意外。他邀衛漓上座,很爽朗地開口:“衛相,今日吹什麽風,你居然過來看我?”
“三王爺,你這話太折殺臣了。臣能複職全靠三王爺,特此前來道謝。”
北堂延琤就一臉不高興了,失望道:“朋友一場,你這麽說豈不是太見外?”
衛漓恭敬道:“臣惶恐,不敢與三王爺平起平坐。”
北堂延琤一副不理解的樣子:“衛相學富五車,功高望重,又怎能不敢與我平起平坐?以後朝廷還要仰仗你的輔助,千萬別自貶身價了,衛相。”
“王爺如此看重臣,臣十分感激。但君臣之禮,不可不遵。”他難道聽不出來她不想跟他做朋友嗎?
北堂延琤搖頭,覺得與衛漓再這樣争執下去實在是浪費時間:“我說可以就行了。你是擔心十二弟降罪嗎?他的話不用擔心,我還不曾怕他。對了,既然你過來,不如就在宮裏住下,陪我聊聊天,下下棋。”
衛漓腹诽,她才不是怕北堂慕淵。這個人怎麽總是不聽別人說話?性格和北堂慕淵還很像。
過于自來熟的話,總讓衛漓心裏不自在:“恕臣拒絕,家姐尚在府裏候着,不敢耽擱。”
北堂延琤露出一臉可惜的模樣。
恰巧有宦者進殿禀報道:“王爺,攝政王到。”
衛漓暗自吃驚,他怎麽來了?不知為何,她有種不詳的預感。
北堂延琤沒發覺衛漓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聽到北堂慕淵過來,很是高興的讓人請他進來。
宦者出去沒多一會兒就領着北堂慕淵進殿了。他着一身墨色十樣錦長袍,系同色的仙花紋革帶,綴着一枚碧玉祥雲紋如意玉佩,風姿綽約,盡顯高貴大氣。
北堂慕淵言笑宴宴的步近北堂延琤身邊,道:“三皇兄,今日天氣不錯,我們到禦花園走走吧。桔梗,晚香玉,木槿,芙蕖這些花都開了,煞是好看。”
說完才看到衛漓,“呀,衛相也在。那正好一起去。”
衛漓正想拒絕,北堂慕淵不容分說地拉過衛漓的手就往外走,也不理會北堂延琤有沒有答應他。
衛漓慌張起來:“王爺,王爺!手,手……”不要拉拉扯扯的呀,北堂延琤還在,這成何體統?
“你與本王這麽生分做什麽?”不就是拉個手嗎,有必要這麽慌張麽?
北堂延琤連忙開口:“十二弟,等一等。”
北堂慕淵停下腳步,拉着衛漓的手卻不曾松開。他側過身問:“怎麽了?”
北堂延琤走到兩人身邊,把衛漓的手從北堂慕淵手中抽出來,道:“人家衛相都不願意,你也莫要勉強才是。”
衛漓滿含感激地看向北堂延琤。
北堂慕淵不悅得凝眉,又拉過衛漓的手道:“本王命令衛相随行,不可違抗。”
……衛漓死盯着北堂慕淵,恨不得咬他幾口。他也太無理取鬧了,不就是上次罵了他陰險小人嗎?現在是在報複她,不給她臺階下是吧?
衛漓深吸一口氣,堆起虛僞的笑容一字一頓道:“臣、遵、命。”
北堂慕淵眼神輕佻而得意地望着衛漓,像在對她說早點聽話不就好了,非得自取其辱,分明是在向他挑釁!
她忍!
北堂延琤吃驚于衛漓這麽快的妥協。明明剛才他邀衛漓,衛漓還拒絕他來着。難道衛漓是吃硬不吃軟的類型?
北堂延琤像是想到什麽,半是為難半是試探地問北堂慕淵:“十二弟,我聽說你……有那種愛好……是真的嗎?”
北堂慕淵睨了一眼他,“哪種愛好?”
“呃……”北堂延琤沒料到北堂慕淵會反問自己,臉紅紅的小聲說道:“龍陽之好……”
北堂慕淵倒顯得利落大方許多:“是呢。所以三皇兄,你不要跟衛相走得太近了,他也是。”
聞此一言,衛漓怎麽可能當沒聽見?她不滿的抗議道:“王爺,臣并非……”
北堂慕淵居高臨下地睨睥着她:“嗯?”
衛漓看懂了他的眼神——你說話要小心,不然本王有可能會說些讓你難堪的事情來。比如你枕頭底下藏着話本之類的……
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呀。
衛漓淚目,欲言又止。
北堂延琤顯然是聽到了什麽極為震驚,出乎意料的事情般瞪大眼睛,半晌還是不大相信地問道二人:“莫非你們是……?”
衛漓當然是拼命搖頭擺手否認。北堂慕淵一把扯過衛漓到身邊,理所當然道:“三皇兄不要說得太白了。衛相臉皮薄,會不好意思。不過三皇兄你要知道,本王不喜歡自己的東西和別人走得太近。”
北堂延琤不可思議地把臉轉向還在搖頭擺手的衛漓身上:“衛相你……”
“兩位王爺不是要去賞花嗎?”衛漓哭喪着臉問。另一只手狠狠地偷偷掐了北堂慕淵的手背一下,算作報複。
要不是……要不是……她有把柄在他手裏,現在她一定要狠狠地刮北堂慕淵十幾個巴掌再狠狠地跺幾腳……
人生最大的錯誤,就是被對手捉住你的弱點并加以利用。這個時候你就會陷入被動狀态,任人魚肉,反抗無能。
衛漓擡頭望向高高拱起的盤龍天花殿頂,兩行清淚悄無聲息的怆然落下。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
心裏反複默念《生于憂患,死于安樂》,衛漓五味雜陳地跟在兩人後面往禦花園走。
還沒走到園內就有宦者來傳話,北堂伯茗請北堂延琤到朝陽殿。
北堂延琤十分不舍得,拉聳着臉道:“你們先行一步,我就不參與了。”
北堂慕淵很是恭敬道:“三皇兄,要不下次再一起看。到時滿園秋菊海棠,還有月季蜀葵,又是另一番景致。”
北堂延琤答應下來便匆匆離去。
目送北堂延琤走遠的背影,北堂慕淵對衛漓說道:“衛相啊,到了宮裏怎麽不來見見本王?”
現在只有北堂慕淵和衛漓兩人站在回廊一角。微風拂面,夾雜幾分清香撲鼻而來。從回廊望向外面,庭院已經有了少許秋色,讓人眼前一亮。
衛漓不客氣道:“為何要見你?王爺不要以為捉着臣的弱點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北堂慕淵遠遠瞄到有三個宮女往禦花園這邊走來,很自然地攬過衛漓的腰身,低頭靠近。鼻息打落在她的臉上,俊美的容顏近在咫尺:“即使沒有把柄,本王欲所為之事,衛相你怕是也反抗不得。”
“你!”衛漓氣極,欲罵出聲,卻聽到有細碎的說話聲從不遠處傳來。她擡眼過去,瞬間覺得人生變得無比黑暗。
此刻她的內心無比蛋疼。北堂慕淵,我們這梁子越結越大了,我恨你!!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衛相大人的心情——北堂慕淵,你這個小人!小人!小人!小人!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