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納妃】
自那日與北堂慕淵當衆理論後,衆口相傳,許多人都贊衛相臨危不亂,用豐富的知識和經驗讓攝政王知難而退。一些善拍北堂慕淵馬屁的官員紛紛借着這個機會上奏彈劾衛漓,說她以下犯上,濫用職權,罔顧國法,恐有謀反之意……
秦許然還為此擔心她。然而衛漓處之泰然,心裏卻在冷笑。這幫人當面奉承背後掏刀子,要是哪天不小心就被他們撂倒了。不過到底是些跳梁小醜,掀不起什麽大風大浪。
衛漓依舊大搖大擺的上朝下朝,面對北堂慕淵,該罵則罵,該論則論,一點也不受影響。
而北堂慕淵呢,不知道有沒有批閱過那些折子,與衛漓的相處也與平常一樣。誰都不知道他是想趁衛漓大意時報複還是根本真的拿衛漓沒辦法。
不管怎麽樣,這幾日衛漓和北堂慕淵兩個當時人都像沒發生過任何事情般,該幹嘛幹嘛。
離納妃之日只有一天,如果能平安讓那些女子進後宮,多少能讓北堂慕淵收斂一些吧?這麽想着,衛漓開始覺得往後的日子應該會好過起來。
衛漓想到這裏不禁心情愉悅十分,邁着輕快的步子出了宮門,還沒坐上車辇,高福拿着拂子就遠遠一邊往這邊跑一邊高聲喊她:“衛相!衛相留步!”
衛漓聽到有人叫她,她側過身,待高福跑過來後問:“高福,何事?”
高福也不拐彎抹角:“衛相,王爺有請您到禦書房一趟。”
衛漓皺眉思索片刻便道:“王爺有說何事麽?”
高福臉色不大好,“似乎是關于納妃的事情,魏大人和張大人也在。”
納妃的事情?衛相想了想,納妃的事情又不經她的手,找她作什麽?衛漓想不通。但還是點了點頭,随高福一起去禦書房見北堂慕淵。
剛一進門就能感受到房內嚴肅而凝重的氣氛,衛漓一時之間也被氣氛弄得緊張起來。魏言真和張一奇分別垂首立在堂下兩旁,見高福領着衛漓進來,兩人都向她行了禮。衛漓點點頭,就聽到坐在書案邊的北堂慕淵開口說話了。
“衛相,你來了。”他勾唇微笑,眼眸閃着莫名的光亮,好像見到了什麽值得玩弄的事情般熠熠生輝。
一聽這口氣想來不是什麽好事。衛漓有汗從背上滲出,她假意回禮:“不知王爺找臣來,有何要事?”
北堂慕淵裝模作樣地從一堆奏折裏翻出一本打開,過了一眼後,擡頭對上衛漓的臉:“納妃的人選明日都已經安排好進宮,只是魏大人的愛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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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如香?衛漓心裏一驚。她是不是又做了什麽奇怪的事情?那夜她從衛府跑走後就再也沒見過她,衛漓還以為魏如香安分,聽進她的話了。
現在聽到北堂慕淵提起她,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果不其然,魏言真撲通跪在地上:“王爺,是臣沒有教管好自己的女兒!衛相啊,下官沒來得及跟你提親,是臣之過,都是臣是不好,臣不好……”
衛漓吃驚,“魏大人……你這是……?”衛漓朝張一奇望了過去,張一奇只是低着頭,不敢看她。
魏言真跪在地上,頭磕到地面,發生好大一聲響。北堂慕淵卻像看好戲一樣閑閑地合上折子,不緩不慢道:“魏如香與衛相已經私定終身,此事可真?”
衛漓平白嗆了一聲,滿臉惶恐地回道:“這……王爺在跟臣開玩笑嗎?”
北堂慕淵不語,睨眼看她。那神色分明就在說,你又跟老子裝傻了。
衛漓直想罵娘,她什麽時候和魏如香私定終身了?她低頭問魏言真:“魏大人,本相未曾與魏小姐私定過終身,魏大人不必如此慌張。”他大概是怕北堂慕淵怪罪,所以才急着主動認錯。
“衛相,據魏大人所言,你手上有魏小姐的随身之物,若沒有私定終身又怎麽會有魏小姐的東西?”北堂慕淵臉色一沉,冷聲道。
衛漓不可置信地瞪向魏言真。這種被人放暗箭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那是……”衛漓正想要解釋,魏言真又顫巍巍道:“衛相,魏某只有此一女,若是你對她有意何不早些說明?也不至于如今讓王爺蒙羞。”
衛漓驀然想起,自從曹立出事之後,魏言真已經沒有了自己的傲骨,變成北堂慕淵手下的一條狗。如今靠魏如香拉攏自己不成,就要拍好北堂慕淵的馬屁麽?
對于這樣的人衛漓幾年裏也見多了,反倒輕笑一聲,釋然道:“魏小姐确實有一物在本相這裏。但僅憑這一點就說本相與魏小姐私定終身,未免有些兒戲。”
北堂慕淵顯然料到衛漓會這麽說,回以微笑道:“可據本王所知,魏小姐似乎已經懷了衛相的骨肉?”
衛漓一聽,整個人石化在當場。那句“懷了衛相的骨肉”反複在腦海循環,只差沒一口血噴出來。
懷……懷了骨肉?
她很想請教請教,作為一個女子,她要如何跟另外一個女子生孩子?造謠也不帶這樣的啊!
魏如香到底又是怎麽想的,自己的名節不要了嗎?
衛漓石化了半晌,胡子也抽了半晌才搖搖頭,恭敬而淡定道:“絕無此事。”
北堂慕淵冷哼一聲,道:“魏愛卿起身吧。既然各執一方,不如走一趟魏府如何,衛相?”
“臣遵命。”
魏言真其實也不知道魏如香說的有幾分真假,可看魏如香對衛漓的執着,衛漓似乎也對魏如香有意,是以他才想借魏如香之手靠攏衛漓。可北堂慕淵也不好惹呀。況且之前衛漓和衛馨還當街讓北堂慕淵出過醜,北堂慕淵肯定想着法子整衛漓,這個時候不宜和衛漓結親。
權衡利弊,魏言真只能舍棄衛漓了。
聽得北堂慕淵和衛漓要到自己的府中,魏言真心裏暗暗叫苦,想說話時北堂慕淵已經喊高福備車去了。
魏言真是替自己和魏如香捏了一把汗。要是魏如香說的是假話,那可怎麽收場?兩邊都得得罪呀!
轉念又想,魏如香是官家出身,名聲貞節這麽重要的東西,不可能會随便亂說。
張一奇見沒自己什麽事情,而且還感受到衛漓與北堂慕淵之間無聲的較量,立刻很聰明地順着北堂慕淵的話告退了。
魏言真懷着忐忑不安的惶恐心情随着北堂慕淵和衛漓一起回到魏府。得知衛漓和北堂慕淵一起過來了,魏如香的心情也很忐忑。
要是衛漓一個人過來還說得過去。可北堂慕淵堂堂一個攝政王,後宮也快要有那麽多妃子了,又何必往府裏跑一趟?他又不缺她一個候選王妃。
想歸這麽想,魏如香還是觐見了北堂慕淵。
北堂慕淵身份高貴,一進門自然就受到了特級待遇。此時坐在大堂高座上,一邊用手捏着茶蓋,有一下沒一下的浮着。熱氣萦繞升起,掩了北堂慕淵的眼眸,瞧不出他是微笑還是皺眉。
魏言真從進門就一直跪着,還叫着魏如香一起跪。魏如香滿眼哀怨地瞅了坐一旁的衛漓,跟着跪下去。
雙膝還未貼地,北堂慕淵便吹了吹茶,抿了一口後悠然道:“不必了,魏小姐既然有身孕,禮就免了吧。以防有人說本王冷酷無情,不懂體諒人。”
衛漓不輕不重地哼笑一聲,心中暗想:他本來就是個冷酷無情,不懂體諒別人的男人。說得好像別人誣蔑他一樣,啧!
魏如香剛才那一眼可別讓北堂慕淵瞧了去,不然肯定真的會以為自己和魏如香有什麽瓜葛。再者,魏如香也不想想,這種蹩腳的謊話只要找個大夫來就能一辨真假,到時還落得個欺瞞之罪,多不值得?
魏如香不是傻子,一聽北堂慕淵那句話,就知道他帶着衛漓是來對證的。進宮的日子越來越近,魏如香眼見沒法子逃避了,一時情急才對魏言真說她和衛漓已經私定終身,有了骨肉。
哪裏想到魏言真還真拿這事跟北堂慕淵說了,看來她不澄清的話,不僅魏府要擔罪,還會連累到衛漓。
魏如香跪到了北堂慕淵面前,醞釀醞釀情緒眼淚就嘩嘩流出來,哭得好不傷心:“王爺,小女子其實并未懷有衛相的骨肉,可是……卻與衛相情投意合,還請王爺成全。”
北堂慕淵一臉看戲的姿态,盯着茶杯裏浮起的茶葉道:“看來北堂皇族是越來越沒有威信了,随便一個人也敢對皇族撒謊。”
魏言真吓得臉都在剎那間變白了:“臣該死!是臣教導無方,萬望王爺大人有大量,饒過小女!”
“魏大人你謊報實情,也是同罪。”
再這樣下去,魏言真和魏如香都要被問罪。雖然魏言真剛才還過河拆橋來着,但是看在魏如香的面子上,她得開口為他們求情:“王爺,事情已經弄清楚便作罷吧,得饒人處且饒人。”
“衛相,你既然與魏小姐已經私定終身為何不早些與我說明?是存心要看本王出洋相麽?你也真調皮。本王現在好生為難,到底要不要一同治你們的罪?”
聽到要治衛漓罪,魏如香慌了。她沒想到,自己只不過是不想進宮才編了個借口,卻因這個連累到衛漓。正待開口,北堂慕淵像想到了可行的辦法,非常愉悅地笑了:“若為此事治你們的罪,又顯得本王小心眼,捧打鴛鴦。這樣吧,既然衛相與魏小姐情投意合,而本王也不想失了面子,幹脆……衛相也入後宮當本王的妃子好了。”
入後宮當妃子,真虧他能想出這種……駭人聽聞的點子。衛漓心裏又騰升起一股熱流,真想一口唾沫噴死他!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衛相大人的心情——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