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試探】
秦許然前腳到了衛府,魏言真後腳就跟過來了。兩人在客廳裏坐着等人,不免要寒暄幾句。
從臺面上看魏言真是北堂慕淵那邊的人,平時與衛漓除公事外也甚少往來,為何會來探望衛漓?
而在魏言真的眼裏,衛漓雖與秦許然關系雖和睦,可兩人畢竟不同心。也不知道此時他來衛府的目的被秦許然知曉了會如何。
“魏大人已經做好突厥使者回程的安排了麽?”
“是,就等秦将軍那邊發話了。”
“這邊也已經準備妥當,随時可以陪同啓程。”
“秦将軍,不知衛相生了何病,嚴重不?”魏言真點着頭,很順勢的轉了話題道。
“孟大人沒有細說,本将軍也無從知曉。”
“唉,但願他能早些康複。”
秦許然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這時有人走進內堂,一見二人在此,溫雅地笑道:“秦将軍,魏大人,你們來探望內弟麽?”
二人尋聲望去,竟是一身水青常服的孟白歌。他們齊齊起身施禮:“孟大人。不知道衛相身體如何?”
“拙荊在照顧着,他身體似乎仍需調養一段日子。”孟白歌謙和有禮,剛坐下就遣人去倒茶過來。
“不知道衛相得了何病?我家世代為武,一些小病小疼都備有良方,不知能否派上用場?”秦許然關切道。
“大夫已經開過藥了,不好再勞煩秦将軍費心。”
魏言真道,“衛相得病,萬望能快點好起來。”
“魏大人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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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剛說完,度沐就帶着衛馨過來了。瞧着這一屋子的大官們,衛馨向二人行禮,舉止得體大方:“兩位大人特意過來探望舍弟,真是太有心了。”
“衛二小姐不必多禮。不知道衛二小姐……”度沐說是去請示衛漓,怎麽回頭卻帶着衛馨過來了?魏言真不解。
度沐縮在一旁緊閉着嘴,生怕自己會漏嘴說些不該說的話。
衛馨爽快道:“舍弟身體不适,說這段日子誰都不大想見。難得你們來一趟,真是抱歉。”
魏言真面露難色:“這……”
秦許然倒是寬心,“既然如此,那還請衛二小姐轉告衛相,請他好生休養。”
秦許然都這麽幹脆,魏言真也不好再說什麽。跟着說了幾句好話後,就和秦許然一同回去了。
衛馨目送二人走遠的背影,回頭看向坐在正堂上的孟白歌:“你沒有亂說話吧?”
孟白歌望着衛馨笑得溫柔:“你讓為夫怎麽說,為夫便怎麽說。不會說多一字,亦不會說少一字。”
“哼,還算你知趣。”
孟白歌頗為無奈。都成親許久了,衛馨還是不願意跟他交心。兩人就這樣淡薄疏離着,連平時相處,都是分房而居。
“只是昨晚衛漓受傷的事情,要好好追查一番。”
“我們不追查,靈王也會派人追查。只是傷了我的弟弟,我也不會饒過那些人就對了。”
孟白歌擔心她要去做些危險的事情,勸說道:“你凡事都太好強,有時候依賴一下我又有何妨?”
衛馨不願再和他說話,轉身就走。孟白歌無奈而難過嘆氣搖頭,拿她真是毫無辦法。
衛馨嘴上不說,不代表心裏沒想法。她覺得,孟白歌就是個手無寸鐵的書生,能依賴他做什麽?
衛馨出門不久,北堂慕淵則坐着一輛披金飾銀,奢華貴氣的車辇過來了。身後還跟着一衆宦者宮女,手上都端着東西。這一路上可吸引了不少目光,衆人一路跟過來,看到車辇停在衛府大門口,人從車上下地才知道原來是攝政王。
攝政王跑到衛府,還要搞那麽大的排場,要是尋常人家,早吓尿了。
家丁從門縫瞄到門外那麽大陣仗吓傻了,趕忙跑去禀報孟白歌和衛漓。
衛馨離開後度沐就在屋裏照料衛漓。聽到家丁來報,度沐不屑地撇嘴道:“攝政王那麽大的排場,好像別人不知道他多厲害似的。公子,他這種時候來炫耀是什麽意思?”
衛漓喝了藥正躺在塌上小寐,聽到度沐的話,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小心不要被他聽到,不然他有可能覺得你很有趣,讓你過去服侍他。”
度沐哭喪着臉:“公子!”他可是在幫自家公子說話,自家公子居然不領情,太傷人心了。
衛漓也不知道北堂慕淵這麽大排場跑到衛府來想幹什麽?反正不會是度沐口中所說的炫耀。也有可能是故意引人注目,好讓一些躲在暗處,心懷不軌的人一個暗示吧。
度沐又在一旁念道:“公子,要不要見攝政王?不要見的話,我幫您去打發他。“衛馨方才打發秦許然和魏言真的模樣實在……那種霸氣真要命。
衛漓無視度沐已經陷入自我滿足的幻想中,摩挲着被子的一角,不知道想什麽想入了神。直到有家丁拿着一個紅冊子過來喊她,她才回神。
度沐把那紅冊子接過迅速掃了一眼,瞪大眼睛一臉驚恐:“公子,攝政王又送禮物來了!”
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衛漓心也跟着涼了半戳。這次他又要弄些什麽名堂:“給我看看。”
度沐尋思着衛漓不方便看,就站在一旁念給她聽:“我給您念——八珍糕三盒,天山雪蓮一株,金創藥兩罐,雪蛤美顏膏一瓶,九龍養心丸十顆……”
度沐還沒念說,衛漓就打斷了他:“別念了。”她現在不止傷口疼,腦仁也很疼。北堂慕淵這麽大陣仗的跑來送禮,是要昭顯他與自己關系不一般嗎?亦或是故意讓人看到,開始懷疑二人之間有何關聯?
度沐問,“公子要如何處理?”
衛漓還沒答話,孟白歌就領着北堂慕淵過來了。
孟白歌很平常的推門而進,開口便問:“衛漓,身體好些了麽?”北堂慕淵跟在孟白歌身後,一臉的平靜,既不擔憂又無愧疚。
度沐在心裏為自家公子不忿,這就是他對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嗎?
“已經好了些許。王爺,臣……”衛漓想說自己不便行禮,北堂慕淵手一揮,道:“不必行禮了。見衛相如今安好,本王就放心了。”
“不知王爺此行送這些禮……”
“衛相為救本王受了如此重傷,本王怎能沒有表示?送來的東西衛相可不能不收。若是不收就是對本王不敬。”
這擺明就是強迫人,哪裏有送禮的樣子。衛漓還沒說話,孟白歌就幫她說了:“王爺對內弟如此關照,臣實在感激。內弟只是盡了為臣的責任,這裏面有些東西實在貴重,王爺不必如此。”
“聽你這麽說來,好像是本王不對了?”北堂慕淵皺眉,不大高興地質問道。
孟白歌低頭躬身道:“臣不敢。”
“本王尚有事要與衛相相談,你們都下去。”話不過三,北堂慕淵就開始發號施令。那目中無人的模樣,倒和他的做派如出一轍。
度沐實在擔心自家公子,可又害怕北堂慕淵這個瘋子。掂量了許久最後的決定還是跟着孟白歌一起出去。
他家公子尚且還能與攝政王一搏,若換作是自個兒,則是被瞬殺的節奏。
北堂慕淵見人都走了,一臉體恤地坐到衛漓床邊,拉過她的手道:“衛相,傷口還疼麽?”
衛漓眼睛僵直地瞪着北堂慕淵那雙不安份的手。默默看了一會兒才毫不客氣地抽出來:“已經不是很疼了。”
廢話!他試試被劍捅捅看疼不疼?她又不是金剛之軀,哪裏能那麽快不疼了?
北堂慕淵又把手搭到衛漓肩膀上,聲情并茂道:“衛相,本王都不知道你對本王如此關心,竟然還為本王擋劍。”
衛漓直覺好惡心。她扯扯唇角僵笑:“王爺誤會了。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是以救王爺只是朝臣本分,臣并無二意。”
“本王倒不這麽認為。自古衆生皆惜命。即使為人朝臣,生死關頭間斷也不會如此決然。其實衛相若對本王有意,本王……也可與你同好。”北堂慕淵見衛漓沒有揮開他的手,靠得更近了些。
衛漓眼神透亮犀利,神色也無波無瀾,她擡起右手反搭到北堂慕淵的肩膀上,語重心長道:“王爺,有病就該吃藥。”
北堂慕淵笑意更深:“這話從此時的衛相口中說出,實在令人難以信服。”他往衛漓的臉上越靠越近,眼看就快要鼻子貼着鼻子了。衛漓的胡子末端還紮到了北堂慕淵臉上,刺得他頗不舒服。
跟她貼得那麽近做什麽?衛漓擡手推開北堂慕淵,一臉正色:“王爺,臣與你是不是互不相欠了?”
北堂慕淵思索片刻,沒發覺衛漓與往常有何不同,才起身道:“原來衛相還打算與本王讨價還價。不過算起來,衛相仍然還欠着本王人情。”
說他小氣還真不是誣陷他。救命這種恩情,足夠抵消所有人情了吧?衛漓嘴裏不饒人道:“不知道王爺此話怎講?”
“幫衛相隐瞞真面目這件事可以抵消。不過衛相的愛好嘛……”北堂慕淵故意沒說後半句,讓衛漓自己去體會。
衛漓前一刻是一臉想砍死他的表情,後一刻就非常淡定地微笑道:“王爺,那個話本是家仆發現有問題,臣才想帶在身上調查。沒想到反而讓您誤會了。”
北堂慕淵端詳了衛漓好一會兒,趁衛漓不注意,手已經越過衛漓,直接從她的枕頭底取出她藏在下面的話本。
他笑意漸漸加深,洋洋得意道:“這個衛相又作何解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