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顧遇琛和謝晉是大學同學,還同寝室。
進學校的時候,一個是京城的高考狀元,一個是K省的高考狀元,最後進的也是同一個社團。
每次考試不是顧遇琛第一就是謝晉第一,比賽更是你争我搶。
他們仿佛天生不對盤,生活習慣更是南轅北轍。
顧遇琛能省則省,謝晉什麽都要最好的。
一個看不上另一個大手大腳,另一個看不上一個摳摳搜搜。
大學同寝室四年,愣是沒有給對方好臉色過,活在兩臺制冷機之下的另外兩個舍友每天都過得戰戰兢兢。
大學畢業大家各奔東西,顧遇琛和謝晉沒有特意再聯系,但是兩個都是商界有名的新貴,三五不時會在一些宴會上遇到。
每次遇上差不多都是這種情況,你不刺我兩句,我不回擊你兩句心裏都不舒服。
顧遇琛這次出國比較急,秘書就給他定了一家星級酒店,當然是相對實惠的普通客房。
他确實沒想到會遇上謝晉,畢竟這個大少爺住酒店從來都是住在頂樓的總統套房。
謝晉同樣也沒想到會遇上顧遇琛。他昨天才從A國的另外一個城市趕過來處理一些事,來的時候總統套房已經被訂走了,他只好将就睡個普通客房。
他就說他怎麽睡個普通客房就感到哪哪兒都不舒服,原來是顧遇琛這個摳神之神要來了。
他還是早點換家酒店,眼不見為淨才是。
兩人話不投機半句多,互相傷害後,紛紛當做沒看到對方,準備錯身而過。
顧遇琛好像突然想到什麽,開門的動作頓了一下,轉身叫住謝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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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晉。”
謝晉停下,轉頭看着他,一臉不耐。
顧遇琛緩緩在謝晉面前攤開左手,露出左手上的一枚戒指,炫耀的意味明顯。
謝晉看到了,像看傻瓜一樣看着顧遇琛。
顧遇琛提醒謝晉:“我結婚了。”
“你結婚了管我……”還未說完的話卡在喉嚨裏,遺忘的記憶重新歸位,謝晉沒忍住爆了一句粗口,“艹!”
謝晉進大學後不久和顧遇琛吵過一次架,謝晉看不上顧遇琛摳逼的模樣,當時吵架的時候,就故意嘲諷顧遇琛說:“你這樣活該一輩子找不到女朋友,以後誰和你在一起誰倒黴。我就等着看,以後要是有人敢和你結婚,我就送他一套房,鼓勵他勇氣可嘉願意嫁給你!”
當初年輕氣盛什麽話都敢說,現在這些話猶言在耳,謝晉的臉瞬間變得鐵青。
媽的,顧遇琛這狗東西怎麽把他的話記得這麽清楚?
“顧遇琛你連一套房都不願意給你老婆買?”謝晉譏笑道:“那我真替你老婆感到悲哀。”
顧遇琛:“房子不是事,我回國就買。”
現在的房子太小,做很多事都不方便。再說了,謝晉剛剛要是不提起,他還沒想起來謝晉曾經說過要送他伴侶房子的事。
謝晉:“那你和我提你結婚做什麽?我們的關系可沒有好到我會去參加你婚禮的程度。”
“我就想告訴你我結婚了,”顧遇琛低頭看着自己的戒指,揚起唇角露出溫柔的笑意,“我很愛他。”
謝晉:“……”
他算是明白了顧遇琛的意思,這是在他面前炫耀來着呢。
顧遇琛還嫌這盆狗糧灑得不夠多,又笑着補充了一句,“他也很愛我。”
謝晉:“…………”
謝晉踹了這盆狗糧,罵罵咧咧地走了。
向謝晉炫耀了自己已婚的顧遇琛心滿意足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圍觀了全程的秘書一臉呆滞,盡管之前已經看到老板炫耀過好幾次了,秘書依舊無法接受這樣的顧遇琛是他們的老板,确定沒有被魂穿?
今天早上來公司,老板雖然還是不茍言笑的樣子,但秘書能夠感覺到老板身上似乎有一種抑制不住的喜悅。
這種喜悅似曾相識。
果然下一秒老板就在他面前伸出指節分明堪稱完美的左手。
秘書當時很懵,不知道老板什麽意思。但他精準地捕捉到了老板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心領神會地誇獎道:“boss你的戒指真好看,夫人眼光真好。”
同時秘書也想起了自己為什麽會覺得老板當時的狀态似曾相識了,當初老板領證結婚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狀态。像一只開屏的孔雀,就差直接把結婚證擺出來炫耀了。
雖然戒指不是謝琰挑的,但确實是謝琰親手給顧遇琛戴上的,秘書的這句誇獎深得顧遇琛的心,當即表揚了秘書工作做得很好。
之後開晨會的時候,顧遇琛更是把兩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時不時擡起戴着戒指的左手無名指,深怕別人看不見似的。
秘書何曾見過這樣的顧遇琛?
顧遇琛高大的形象已經在他心裏崩塌了好麽?
秘書看着謝晉離去的方向,微微地嘆了一口氣,他真的很想告訴謝晉:顧總不是在針對你,他這是在無差別攻擊啊,正好謝總你撞上來了而已。
謝晉走出酒店後才冷靜下來,正好這時候手機響起,他拿出來一看,是一條國內發來的消息。
【謝總,您真的打算解散K市分公司的那個部門?】
那個部門是哪個部門謝晉心裏門兒清,當初還是他吩咐下去才成立的,怎麽可能解散了?
謝晉坐進來接他的車裏,回複信息。
xj:你聽誰說的?
【K市那邊傳來的消息,好像已經通知下去,那個部門不日就會解散。】
謝晉沉吟了一會兒就想通怎麽回事了。
他當初成立那個部門的時候,是借當時的總經理之手完成的,今年年初的時候總經理被調回衡東地産總部。
新提拔上來的總經理并不知道其中的內情,得知他下個月要去視察之後,以為他會不容許這種吃空饷的部門存在,所以就想在他去視察之前解散那個部門。
事情傳回總部,就變成他要解散那個部門。
部門是不可能解散的,一解散他家鹹魚弟弟肯定就縮回家裏當一條不願翻身的鹹魚。
每天自己一個人悶在家裏,有些事會跟着越紮越深。
既然謝琰什麽都不想做,那他就設一個什麽都不用做的部門,招幾個和謝琰志趣相投的鹹魚。
起碼這樣謝琰願意出來走走,願意去和人社交,不至于把自己困在某個世界裏,到最後漸漸迷失自己。
想到這裏,謝晉眼中不免染上心疼和懊悔。
有些事不經想,一想就難受。
謝晉看了一眼窗外,眨了眨眼,收起心中複雜的情緒後,給K市分公司的新總經理打了一個電話。
“那個部門是我授意設立的,不需要解散。”
如果新總經理細心的話就會發現,那個部門的賬從不走公司財務,工資支付全部都來自謝晉的私人賬戶。
身在國內的謝琰自然不知道顧遇琛和謝晉之間的機鋒。
因為顧遇琛不在身邊的緣故,他一整個晚上都睡不好,無論哪個姿勢都覺得不對勁,最後還是抱着顧遇琛的枕頭,呼吸着顧遇琛殘留的氣息才慢慢入睡的。
夜裏睡不好,早上醒來自然無精打采。
他耷拉着腦袋洗漱完,走出卧室沒有聞到香味,他總覺得少了什麽。
在家裏吃早飯吃習慣了,等出了門竟是不知道要吃什麽。
謝琰想了想,随便在樓下的包子鋪買了包子和豆漿,将就地解決了早餐後,才慢騰騰地去坐公交。
他今天來的比較晚,走進部門的辦公室後,其他同事都來的差不多了。
估計是部門要解散,同事們珍惜相處的最後一段時光,所以這幾天來公司來的比較勤。
部門解散帶來的陰雲已經在同事們的頭頂上散去,今天大家過來也沒有昨天低迷的氣氛,聚在一起聊聊天談談八卦,倒也十分嗨皮。
陳姐是在謝琰之後走進辦公室的,她看到同事們一個不少,滿意地點點頭。
她拍了拍手,“難得人到齊,我們開個會?”
要是以往聽到說開會,辦公室裏五分之四的人都會跑光,而這次竟然十分自覺地一起往陳姐辦公室旁邊的小會議室走去。
這次會議大概是他們在公司的最後一次會議了吧?參加這次會議,也算是有始有終。
陳姐站在C位上,拍了拍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過去,見大家都看向自己,她才說道:“這次會議主要講三點,你們都好好聽着。”
陳姐:“第一點,我剛剛接到上頭的通知……”
她故意喘了好大一口氣,在其他人以為她要宣布什麽時候解散部門的時候,她突然笑了出聲,聲線驟然拔高,“我們部門不用解散了!”
一衆同事已經做好悲傷狀了,安遠兮更是戲精的裝出哇哇哭泣的樣子,聽到陳姐這麽說,一口氣就卡在喉嚨裏,發出跟尖叫雞一樣的聲音。
安遠兮:“嘎——”
同事們化悲傷為興奮,哄然大笑。
陳姐等他們笑夠了,才繼續說道:“那麽我們再來講講會議的第二項……”
她話說到這裏,會議室紛紛響起椅子劃拉的聲音。
“啊,我夢做到哪裏了?我怎麽給忘了,我回去再想想。”
“诶?我腦子忘帶了,容我回家拿個腦子。”
……
同樣的理由,同樣的鹹魚同事。
陳姐:“……”
她悠悠地看向唯二還坐在會議室裏的李澤欽。
李澤欽縮了縮脖子,在陳姐的死亡注視下一步一步挪出會議室。
陳姐再看向謝琰。
謝琰在按手機。
王火火:哥,我沒有失業/哭泣/哭泣
王火火:我又做不成鹹魚了TAT。
王火火:熊貓打滾.jpg
王火火:熊貓大哭.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