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是夜兔

第22章

第七師團， 千晨房間。

“……”

看到最後，千晨一如以往，将星海坊主的信件揉成碎屑當成骨灰撒了。

千晨揉了揉眉心， 又打開最後一封信——那是來自獵人網絡的信件， 借下她任務的獵人貌似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熱衷去尋找她的哥哥， 很快就給她發來了情報。

千晨馬上将信件拆開， 讓她驚訝的……是那個人給她的情報，居然也是指向地球？

——目标已經找到了， 但在那之前，需要你前往巴托奇亞共和國，再将詳細情報告知。

委托的獵人字句簡略，本以為情報随同信件被一并寄過來的千晨有些懵，想了想……

巴托奇亞共和國……這不正是天空競技場所在的地方？

她望着信件右下角用職業獵人執照印上的印章， 估計這個獵人是認真邀請她前往那個地方的，難得對方接受她報酬不優厚的委托， 她特意請假前往迎合對方也并非不可。

她也确實想盡快知道關于“千臣”的事情。

這樣一想，千晨就将信件小心翼翼的藏好，再站起身來收拾她的行裝、将請假的申請填好了塞進神威的信箱，就馬上出發。

……

巴托奇亞共和國所在的星球距離春雨第七師團飛船所在的區域稍遠， 千晨一個人駕駛着單人飛艇前往， 也花了兩天的時間。

自從離開天空競技場之後，她就沒再踏足過宇宙的這個區域了，千晨将飛艇遵從正常手續停泊在發射站，辦理好入境手續之後， 就遵從信上提供的地址走到一家飯店……

呃， 該說天空競技場真是獵人的游樂場嗎，這裏奇裝打扮、但看上去很強的人真的有很多。

大部分一看上去就是天空競技場的選手， 而她也曾經是當中的一員。

千晨觀察着周遭的環境，因為陽光正豔，她不得不攥緊自己的遮陽傘，再駐足在指定的餐館面前——

“噗，你的背影看上去還真的和十年前一模一樣呢，千晨——”

然後，一個陌生的聲音就用熟悉的口吻與語調把她叫住了。

突然聽見自己的名字，千晨自然是馬上回眸，接着，又猝不及防的對上白發少年含笑的眼眸。

“……奇犽？”

……

巴托奇亞共和國，天空競技場下方餐廳。

千晨随同奇犽走進餐廳的包廂內，看身穿黑衣好看的少年娴熟的将職業獵人執照展示給工作職員看，又脫鞋經過榻榻米走到窗邊，将窗簾直接拉上：“還是老樣子，不能接觸陽光……對吧？”

少年紫藍色的眸寫着自信與光彩，千晨眨巴着眼睛将手上的遮陽傘收起放回傘套內，有些遲疑的點頭。

“奇犽，你和以前真是判若兩人似的。”

“如何？是不是變帥了？有沒有把你吓一跳？”

“有……是吓一跳了。”

千晨輕嘆口氣，畢竟她和奇犽最後一次見面是在他六歲的時候，現在他應該十六歲了吧？個子整個拉長了，從前能被她俯視的男孩，現在能反過來俯瞰她。

再來就是……現在的他也不比當年剛從枯枯戮山中出來時的那樣，眼神暴戾陰沉，剛才的他站在陽光底下，俨然就是一個陽光少年的模樣。

“我從前都沒見過你笑。”千晨看着他，嘴角也勾起一個溫柔的弧度：“這十年間你肯定經歷過不少有趣的事情吧？”

奇犽聞言怔了怔，看見千晨眸中的溫柔與感慨，也将她現在柔和的樣子和十年前那仿佛渾身帶刺的模樣重合起來。

不……快要重合不起來了。

畢竟以前不論他怎麽觀察，也沒見過她展露出這麽溫柔的、仿佛能融進陽光裏一般的笑容。

她對他溫柔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好看，好看得他有點不知所措。

奇犽有些懊惱的揉了揉自己的頭發，為了掩飾自己的混亂，他又抄起身旁的坐墊朝千晨臉上扔去：“你不也是，從見到我開始一直在傻笑。”

“很傻嗎？”千晨推了推自己的臉頰，钴藍色的眸寫着擔憂：“那我控制一下，抱歉……可能是見到你太高興了。”

奇犽聞言心頭一緊，又有些無奈的別過頭去：“到底見到我有什麽好高興的啦。”

“不知道，但一直以來也好想見到你。”千晨微笑着看他，現在奇犽臉上的表情好多，她怎麽看就怎麽新鮮。

說起這個，千晨的視線也逐漸飄遠了——仿佛能憑着奇犽現在的臉，回到十年前的過去，她想起那個穿着軍綠色背心和黑蛇短褲，滿臉陰沉渾身殺意的六歲男孩。

他總是板着一張臉穿疏于天空競技場，和她同一天報名，但比她晚了一點打到200層。

“那時候的你還這麽小的一只，臉上甚至帶着嬰兒肥，表情總像這樣板起來，唯獨戰鬥期間才會出現一點不同，如果輸了……就會像一只炸毛的小貓咪那樣……”

千晨描述着，還沒說完，那邊的奇犽已經聽不下去了，他馬上擡手将千晨的臉捏住，不讓她接着說下去。

“好啦，我不想回憶當時的我！不知道為什麽從你口中聽見就怪羞恥的！”他臉頰微紅，看千晨依然傻乎乎的望着他笑，只覺得心頭癢癢的：“可惡……別一直拿我當小孩子啊。”

“會說這種話，你就是小孩子吧。”千晨眉眼柔和。

“喂！”奇犽皺眉瞪她一眼：“你知不知道坐在你面前的我……可是身價幾十億的職業獵人？尋常人就是有錢也不一定能聘用我！”

“……這麽說，你為什麽會接下我的任務？”

“這是……”奇犽怔了怔，又松開千晨的臉，支着下巴眼神無奈：“見到我出現在這裏，你還不明白嗎？”

“……？”千晨怔了怔，直視着奇犽灼熱的眸，只見後者嘴角勾着一個輕淺好看的笑。

“我對‘夜兔’很感興趣啊，看見委托內容與夜兔有關，我就馬上接下了……”他把手比成一個手槍的姿勢，又瞄準千晨的臉：“因為只是‘個人興趣’，所以委托金多少也不重要。”

奇犽說起“個人興趣”的時候，意味深長的看了千晨一眼。

“只是沒想到，我在頭幾個委托就找到了我的‘目标寶物’，嘛，只能說我作為職業獵人的天賦太驚人了吧。”

少年的眼神仿佛斂着光芒，驕傲又自信的眼神讓人看了就不自覺的沉溺其中，千晨臉頰沒來由的泛紅，雖然聽不懂他的意思，還是沖他微笑了起來。

如是者，兩個許久不見的人就将任務內容擱置，先吃飯敘舊了起來。

說起來，自從到烙陽星開始，她就一直跟在神威身邊、就連加入第七師團之後都一直被工作纏身，她已經許久沒有過像這樣悠閑的日子了。

幸好她本來也請了兩個月的假期，在正式尋找“千臣”的行蹤之前，她能夠和奇犽一起到處玩。

那之後奇犽還帶她去看了好幾場天空競技場人人趨之若鹜的賽事，二人在巴托奇亞共和國玩了幾圈，最後才終于繞回任務的話題上。

……

是夜，巴托奇亞共和國，觀景臺頂層。

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片國土的建築物之上。

淡淡的星光仿佛被蒙在一層紗幕後面，隐約又安靜。

在吃過晚飯後，奇犽帶着千晨來到觀景臺的頂層，在不需要打傘的晚上，他們能好好的觀摩這個地方的景色。

恰好四處無人，二人也能好好說下任務的內容。

“……所以你說，‘千臣’很可能不是那個人的本名，對方取這個名字，也只是想找到我？”

剛剛聽了奇犽的敘述，千晨把後腰靠在欄杆邊沿，抿了抿唇問道。

“嗯，那個可能性很高。根據我的情報網顯示，那個人在好幾個夜兔出沒的地方都特意留下了蹤跡，但記錄都是從某年開始突然出現的……在這之前沒有名為‘千臣’的人，只有‘千希’。”

奇犽說起話來紫色的瞳眸斂着暗光，他并沒有把話一口氣說完，而是試探着看千晨的反應。

“你的意思是，他突然想找到我，所以用這種方式引蛇出洞？”

幸好，她也理解得到奇犽的意思。

“對了。”

“那他最後的蹤跡……”

“在地球哦，你要去一趟嗎？”

“嗯，在回去春雨之前，果然還是先去地球一趟吧。”

尤其神樂也給她寄了信，她也說有事情想跟她說、上一次在吉原走得匆忙，實際上她也希望自己能夠和神樂說說話的。

千晨想起那被她放在兜裏的信件怔怔出神，而奇犽不是第一次聽見千晨提起“春雨”了，又勾起嘴角問她：“那個春雨的第七師團，有意思嗎？”

“……嗯，算是我現在的停泊處吧。”千晨望着自己的手，又攥緊拳頭：“是不是‘歸宿’，就還得觀察一段時間。像我這樣的人，能不能找到自己的歸宿，真是……”

“會有的啦。”奇犽打斷她的話，把雙手手肘靠在身後的欄杆上，比她高挑的少年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如果沒有的話，你就來找我——我會制造一個給你看。”

話到最後，他的語氣不自覺的放輕，那小心翼翼的句子竄入千晨心扉，讓她心裏咯噔一跳，溫暖極了。

“謝謝啊，奇犽，你已經長大了呢。”

“……所以說不要把我當成小孩子啊！”

白發紫眸的少年瞬間抓狂，想和千晨掐架起來，只是——他想起她不是小剛，也不是任何人。

果然比起和她吵架，他更想看她笑起來的樣子呢。

奇犽斜眸望着千晨，半垂的眼簾底下，紫眸寫着淺淺的溫柔。

……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喜歡奇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