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千城

第4章 ☆、章

收拾了東西，三人上了車，往機場趕，沈九拉着我的手放在他手裏握着。

“小娃娃，我走了以後，你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千萬不要玩什麽為伊消瘦之類的游戲。

現在通訊這麽發達，給我發微信，發視頻。”

“有時差诶。九哥。”

“是哦，沒關系。”

沈七在那邊說：“小水水，等着我會給你一個驚喜的。”

“什麽驚喜？”

“驚喜要是提前知道就不是驚喜了。總之你等着吧。”

又讓我等着，你當年不是說一定會回來，也沒有回來啊。

沒有信譽的人，不會體諒別人的人，我也不會期待你的驚喜。

在登機的閘口，沈九和沈七分別擁抱了我一下，沈九又吻一下額，沈七也學他的樣子，吻一下額。

哦，這樣真的好嗎？

本來三個顏值逆天的人已經夠引人矚目的了，再來這麽一下，足夠給別人編電視劇的了。

臉紅，沈九伸手輕撫我的臉：“小娃娃，我走了。”我戀戀不舍的看着他。

沈七拉他走了，回頭對我說：“小水水，等我啊。”

看着兄弟倆勾肩搭背，消失在通道盡頭，我也好想能有個雙胞胎的兄弟姐妹，那樣，也不至于這樣孤單，什麽事情也能有個商量，我也不會被人欺負吧。

不過，沈九對沈七，可真是超過一般的兄弟那樣好了吧，算了，我也沒有親的兄弟姐妹，大概他們那樣的也有，只是我和水千海和水千淼年紀差的大些，沒有那樣親密無間吧。

胡思亂想的，打車回了學校，看着面前的大英帝國近代史，出了一口氣，好好學習吧。

。。。。。。。。。

日子就在課堂，圖書館，爸爸家，來回。

我年紀小，班裏的同學跟我玩不到一塊，他們在一起要去打工，泡女朋友，住宿舍，看愛情動作片。

這些事情，好像都沒辦法帶上我。

大家又都是選課，雖然是同一級，同一系，選的大課是一樣的，但是有很多別的不同的課。

但是雖然不熟悉，大學的同學來自祖國各地，不像高中那樣，本土化，高收入家庭占主流，

這樣就避免了我又遭遇高中的事情。

而且，大學嘛，同學都成熟多了，不那麽幼稚了，不會欺負年紀小的同學了。

總有哥哥，姐姐主動幫我各種小忙。

我真的很感謝。

所以再說一遍，我真心喜歡這樣的，雖然沒有熟悉的朋友的大學生活。獨來獨往的自由！

我在迷宮一般龐大的圖書館裏，找到一個靠窗的位置，窗外的懸鈴木的葉子已經黃透了，閃着光，在秋日的微風裏搖曳。

穿着随意的休閑小風衣，長牛仔褲，桌上擺着書，筆記本，保溫水杯，手機。

對面來了一個人坐下，這是我已經坐習慣的位置，對面到是經常換人。

我擡頭看看他，希望不是個跟蹤狂，或者花癡，又來打擾我學習。

曾經有個姐姐，坐在對面一上午就沒看別的地兒，只看我了，拍了無數的照片，還發到他們群裏，最萌S大小鮮肉。

好事者還專門過來看我，弄的我沒辦法，只好告訴管理員。

沈七！他憋着笑，坐下後，趴在桌子上，盡量靠近我：“驚喜嗎？”

我呆住，這就是驚喜嗎？

“你怎麽會在這兒？”

“我申請了這個大學的研究生。”

“o哦，什麽專業？”

“傳媒，記者。”

啊？驚訝過後，随即也覺得他的容顏，無論在東方還是西方，都是容易被人接受喜歡的類型。

再說，他學這個專業，以後未必也做這個。玩兒的吧？

點頭。

“小水水，我找了個超級好的房子，距離這裏可近了，又清淨。你和我一起住吧？”

他滿懷期待的眼神，好想我能答應。

“我家現在挺亂的，我爸爸和哥哥姐姐每天都忙的腳不沾地，我要是不回家，顯得我不關心家裏的事情。”我有點為難的說。

本來我就是這樣一個有可能分家産的存在，再在這樣生死存亡的時刻，躲在一邊聊閑 ，那更不讓人喜歡了。

人得認清自己的位置啊。

沈七哦了一聲。“你家的事情，我聽我哥說了。因為這樣，你不能來啊？”

我點頭。其實我根本不想跟你住一起。

沈七略一思索：“這事，你別管了。如果你爸爸讓你來，你來嗎？”

“我還得學習呢，我英語特別爛，現在不抓緊把英語追上來，以後就更沒機會了，最起碼得過六級吧？”就是推辭。借口。

他笑：“這還不容易啊？七哥我是誰啊？打小英國長大的，漢語才是後學的呢。我給你輔導。”

啊？我又一呆，忘了他英語超級棒這事了。

他得意：“這事咱就這麽訂了啊。你搬過來和我一起住。”

我，我，我能說不嗎？

他屁股一擡就走了，留下了超級潇灑，有型，又有氣質的背影。

中午食堂排在很粗的隊伍裏，打飯的時候，就接到爸爸的電話：“小城，沈七少爺主動要求給你補習英語。

這是多麽好的機會啊，和沈家搞好關系，對我們家大有好處。

聽他說，因為你挂心家裏的事情，不能過去，他已經給旗下的銀行說了，追加給我們的新公司貸款。

再加上原來沈佑麒批的貸款，我們家現在好過多了，肯定會在最短時間內翻身的。

所以，小城，你放學後就跟沈七少爺回去吧，家裏的事情不用急。”

“爸爸，我。。”你真的不擔心，我這體質和沈七單獨相處沒問題？

“小城啊，家裏現在忙的不行，也沒心思照顧你，正好，沈七少爺要你過去，你去那裏，我也放心。

一舉多得啊。聽說，沈七少爺曾經被綁架過，所以，沈七少爺比沈九少爺還得寵呢。

一家人捧在掌心裏，沈九少爺也是對他百依百順的。

你要是哄好沈七少爺，就是對我們家做的最大的貢獻了。”

我什麽反對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好吧。”只好答應了啊。

沈七被綁架過？什麽時候的事？

放學的時候，沈七的保镖準時出現在我身邊，也不知道他怎麽在偌大的校園裏，準确的找到我的。這就是保镖的專業技能吧。

車子拐彎抹角的很快就停在一個僻靜的門前，小小的庭院，小小的別墅，精致極了。

在這個寸土數金的城市，能找到這麽一個有院子的房子，我只能用奇跡來形容了。

沈九笑容滿面：“小水水，你知道我為什麽回來嗎？”

不知道。

“因為你呀。”

我擡頭為什麽？你安的什麽心？你不知道我喜歡你哥？

“因為我跟你睡覺的時候，特別踏實，不做噩夢，黑甜。黑甜的。比任何安眠藥都管用。

我爸比堅決反對我這麽小年紀就吃安眠藥，擔心我會像傑克遜天王一樣，安眠藥過量死亡。

所以，就很容易說服他，答應我過來讀書了。”

我看着他得意的上揚的眉毛，感情我就是你的安眠藥啊，這安眠藥也太貴了吧？

幾十億的貸款？

跟他沒法交流，自去放書包，爸爸的人已經把我的行李送過來了。真效率。

這個兩層的小別墅，下面三間，是玄關，客廳，廚房，書房。

上面兩間，是大卧室，和小卧室，浴室。

收拾的淡雅，整齊，寬敞明亮。

生活設施非常齊全，客廳裏還安裝了最先進的投影儀。

晚飯，他叫外賣，海陸鮮燴的披薩。

我伸手拿一塊，和他一起吃：“等會兒，我們出去買點食材，自己做吧。”

自己做的更适合自己的口味。

他歪頭看我的手，拉過去：“這裏的這道疤？怎麽弄的？”眼神凝結在那道疤上。

“小時候砍樹砍到了。”

他微微皺眉，想起什麽又不确定什麽，一頭霧水的樣子，又看我一眼，搞不懂自己為什麽看到我手上的疤，心裏說不出來的感覺，別扭？心疼？為什麽呢？

我打開冰箱，裏面什麽也沒有，只有紅酒。

我說；“你喜歡喝紅酒啊？”想起他洗澡的時候喝紅酒的酒杯。

“喜歡喝啊，爸比在我成年之後就不太管我喝酒的事情了。他相信我能控制自己。”

“吃什麽？我寫個清單。”對于他的自控能力，我持懷疑觀望的态度。

他說了一堆他喜歡的食物，大部分都是德國熏腸，臘腸，培根。

我換了個問法“你讨厭吃什麽？”

“洋蔥，香菜，大蒜，還有姜，胡椒，記下來了嗎？”

“記下來了。”其實我只買了超市裏的看上去新鮮的食材，和清單上的差別很多。

“我喜歡的你沒買啊。”他推着車看車裏的東西。

“我只要不買你讨厭的就行了。”我看他。

他看看我，：“哦，你原來按的這個心啊。真看不出來，你還是這樣的人，小騙子。”

還會翻白眼呢？傲嬌的翻個小白眼，自己走了。

好小心眼。

他自己去找自己喜歡的東西了。

任性的小孩，給九哥發了我們在超市購物的照片。

九哥恢複了一個笑臉：“真住在一起了？”

“嗯。”

“小七脾氣不是太好，你能讓着他就讓着點，受了什麽委屈一定給我說，我會補償你的。”

“七哥很好相處。”就是一個小孩嘛。

“知道你沒脾氣，和他倒也不至于生什麽事情。”

“嗯。”

“看你們買了大米，你還會做飯？”

“嗯，會啊。”好想做給你吃。

“有機會過去嘗嘗。”

“好。”九哥和我同步的思維啊。

以後的日子，果然就像九哥說的那樣，按部就班，小七很淘氣，不像22歲的，倒像個未成年的。

很皮，很鬧，不知當初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怎麽會覺得他高貴了，處的時間久了，小頑童的性格完全暴露出來了。

他給我教英語口語，就規定我和他之間只能說英語，不能說漢語，連微信微博都要英語。

從一開始只要一開口就臉紅，就結巴，他就看着我窘，看着我臉紅。

到後來，慢慢的逐漸的日常口語糾正過來了。

一些深的詞，沒學過的，沒接觸過的，他從頭教，發音就好多了。

我像鹦鹉學舌似的，跟在他後面，重複他說的每句話。

“賽文，你說英文真好聽。簡直就把我的骨頭都酥化了。”

說英文的時候，還是很英倫範兒的。

他得意的笑，低頭吻在我正學他的口音的嘴唇上。

我一呆。

他笑看着微窘的我：“接吻在國外就像握手一樣。這是一種禮節。還有的地方要發出很響的接吻聲。”

我低頭，不要傻看着他。

他笑的更大聲了。惡趣味！看我窘，他就莫名的欣喜。

天氣越來越冷，夜也越來越長。

放假的時候，我回爸爸家，爸爸的新公司已經開始步上正規了，并且，因為主要的消費季都在下半年，爸爸抓住了這個黃金時間，利用以前的銷售渠道，順利打開新産品的市場。

等春節過完，他才能真正的歇一歇，我回家他也沒空陪我。

反而，沈七在每個周末我回來的時候都頂着一個黑眼圈。

“沒有你暖被窩，我折騰半夜都睡不着啊。小水水，等下次我和你一起回家吧。”

“我爸爸好忙，沒空接待你。”還是不去的好。

“那你就別回去了，我們一起出去玩。”

“我問我爸爸。”哎，問和不問有什麽區別？爸爸肯定讓我跟他在一 起。

問題是，整天在一起，你不讨厭嗎？

臨睡前，我總是在讀一本英文書，小七為了我的英文口語，就要求我看什麽書，都要讀給他聽。

有時遇見不認識的單詞，就指着問躺在被窩裏的他，他睜開眼，看一眼，告訴我，讀音，意義，用法。

有時我的發音不标準，他就閉着眼，糾正一下，我随即改正。

有時，他就睡着了。

我們讀了英文原著《簡愛》《飄》《福爾摩斯》一個學期就這麽過去了。

他在國內沒有幾個朋友，而且他爸比管他比較嚴，沒有國內富二代的一些不好的習慣。

所以，晚上還是可以正常點睡覺，早晨也可以正常點起床的。

早晨我先起床，去熬粥，因為我喜歡，所以就準備了做粥的食材，大米，小米，糯米。

紅棗，枸杞，銀耳，鷹嘴豆，綠豆，紅豆，銀杏。

熬上粥，就去洗漱，換衣服，我從來沒在小七面前洗過澡，換過衣服，加之天氣也冷。

不是夏天，熱的脫光膀子，我還沒擔心我的秘密被他發現。

只是，每天他睡着之後，早晨必然是兩個人抱在一起，醒來的。

不知道是夜裏他滾過來抱着我，還是我不自覺的尋找熱源，主動睡在他懷裏的。

每天晚上的晚安吻，早晨醒過來的早安吻，從一開始的偶爾吻一下，或者乘我不備的偷吻，

到後來必須吻。

一開始，會很窘，很生氣，很讨厭，越反應強烈，他越來勁，

被他追的滿屋跑，拿靠枕打他，反被壓在沙發上，逮住也沒逃過一吻。

像只大狗逮到自己喜歡的布偶一樣，興奮又開心，使勁的舔，打不過他。

被他弄的沒脾氣，只好認了。

還有舌吻的趨勢，我即時制止了他進一步的動作。

他滿眼笑意，沒有勉強。

九哥給我微信：“娃娃，快考試了吧？”

“馬上。”

“感覺怎麽樣？”

“還行。”

“還行？還行十五歲就上大學了？不要這麽謙虛吧。”

“前三名穩拿。你不知道吧，我同學以考進前十名為努力目标呢。”

“哈哈，那我們要不要嘲笑他一下？”

“做人要厚道。”

“厚道？那你做過弊嗎？”

“作弊？不知道為什麽要作弊。考題都那麽簡單，成績太好，不值得作弊。”

“哈哈，你自信多了。不逗你玩了，你複習吧。”

沒幾天考完試，随即就放假了，同學們陸續離校。

我背着書包去沈七的教學樓，他考的科目比我結束晚些，我按約定的地點，過去等他。

江南的冬天，陰冷潮濕，我圍着紅色方格的圍巾，露出半張臉，雙手插在黑色羊絨小風衣的口袋裏，萬年不變的牛仔褲。

我又長了兩公分，現在也172了，可是沈七已經快180了！

想着又高，又帥，又招女人喜歡的沈七，真有些讨厭呢。

【确定不是因為他太招女人喜歡，才讨厭他的？】

“嗨，小可愛，半年沒見，更讓人我見猶憐了。”

一個聲音響起，多麽熟悉的聲音！白雪楓！

我猛地看到說話的人，全身如同掉進冰窟，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突然好想尿尿。

一哆嗦。

他看我驚訝的表情，僵硬的身體，不悅：“幹嘛？見到半年未見的老同學，就這幅表情？

沒有話對我說嗎？我可是考完試就專程跑過來找你了。”

他随意的擡手想撫摸我的臉頰，本能的一閃，不由得倒退兩步。

他的手停了一下，“怎麽了？半年不見，我就不是你大哥了？”

所謂大哥，就是童年裏的孩子王，大哥，即使長大成人，老去，變成看自行車的老大爺，你見了他，他還是你大哥。

更何況，他沒變成老大爺，我也沒長大。

我不動了，他的微涼的手，終于如願以償的探到我圍巾裏，觸到我脖子上薄薄的肌膚，大拇指獨自撫摸我的下巴。

四根手指握住我的後脖子。

我只覺得冷，寒意從後頸上他的手傳遍全身，全身的汗毛都要站起來了。

看着他的眼睛，腦海裏全是他冷酷，無情，漠視的往昔。

口袋裏的手，不由的攥緊，尿意更濃了。

“你找我有什麽事？”我終于說出一句話來。

他哼了一聲，手上用力，我們靠的更近了。

“說來話長。本來我以為我們各自考上不錯的大學，過去的也就過去了。

我滿懷期待的開始了新生活，沒兩個月，發現，沒有你的生活，太沒意思了。

首先，沒人給我免費的欺負了，沒意思。

其次，學業上沒有一個可以和我抗衡的存在，老是第一，第二名和我差幾十分，一點成就感也沒有，也沒有學習的動力了。

那像原來我們的時候，我們輪流考第一。

說到第一這件事，打賭認我做大哥的那次考試，你故意放水了吧？”

他目光灼灼，炙熱的要把岩石融化，難道他內心住着一個熔岩巨獸？所以才有這麽強大的力量？

我記得那次，他因為我又考第一，心裏很不爽，當着全班的面，玩個大的，下次考試，誰考第一，誰就當大哥，以後，全班都要以他的馬首是瞻。

我考第一是為了維持我在班裏可憐的地位，盡量不讓別人太欺負我。

可是我老考第一，又讓某些人極度不爽。

但是為了能保住在老師心裏的地位，我還是盡量考好，真的很為難。

可是，如果我真的考第一了，他肯定不會讓我當大哥，那是對他的侮辱。

說不定惱羞成怒，用更惡劣的招式，我都想不到的方式，讓人家來折磨我。

要考第二是個很有難度的事情，因為你不光要算出自己能得多少分，還有估計對方會得多少分，還要考慮對方的面子不要差分太多，那樣明顯就看出你放水了，只能差幾分，才顯得真。

腦袋好疼。

最後的成績出來，我以高于第三名1分的成績，成為第二。

看着這個成績，我比考了第一還高興，因為又躲過一劫。

他比我高五分，在全班同學面前更霸氣了，更誰也不敢惹了，成了我們全班的大哥。

他不需要耀武揚威，大家都怕他，他說什麽立刻有人幫他去做，他要整人，根本不用自己動手。

我怎麽會給自己找這麽強大的敵人呢？當然不會。

他的手摸不夠似的，停留在我脖頸上，輕輕的滑動手指，貪戀指腹下的觸感。

“到後來高考成績出來了，你還是狠狠的打了我的臉，你平常隐藏自己的實力了。

我還暗自得意的像個傻缺似的。

也曾經想過，你确實是超常發揮了，細想，可能性不大。

你知不知道，知道真相的我，心裏什麽滋味？

你真是，真是狠狠的侮辱了我。。。。。。”

他終于松開手，長出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三年來，我和你的名字總是在一起，忽然看不到你的名字在我旁邊，我覺得好不适應。”他說。

“對不起，我想去廁所。失陪”我不想在這冬天失禁，凍死我嗎。

他冷笑了一下：“你膽子大多了呢，敢要求去廁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