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玉壺春
慕青絲漲紅了臉:“你憑什麽罵我?從小到大,你樣樣不如我,可為什麽人人都偏向疼你?父親把最好的嫁妝留給了你,從小撫養我們一起長大的風姨也只疼你一個,即便嫁了人,仍是你為嫡妻,我為妾室。。憑什麽?如今我有了身孕,難道要我的孩子一出生,連個庶長子的身份都得不到麽?”
慕青汐怒道:“你就為了一己之私,而枉顧他人性命?你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就不怕孩子生下來得到報應?”
慕青絲怔了怔,臉上露出一抹恐懼之色,沉默了半晌,她撫了撫自己凸顯的小腹,“要報應就報應在我一個人身上,我不怕,但是該我得到的,我一樣也不放手。”
慕青汐對她的執拗很無語,“父親只有你我兩個女兒,你若有事,他會傷心的。”
慕青絲仍舊沉默。
慕青汐嘆口氣:“話已至此,你聽不聽得進去,是你的事情,好自為之吧,希望你多為腹中的孩子積些陰德,以免将來追悔莫及。”
不願再說什麽,轉身離去。出了門,見墨香和槿柔站在不遠處,她們身邊還站着一臉彷徨的幾個小丫頭。
慕青汐上前說道:“你們看好慕姨娘,她如今身子重了,不要讓她随意走動,就在屋中好好靜養即可。如果再要讓我發現她随便出去,你們一個個就等着挨板子!”
幾個小丫頭被唬得不輕,連忙齊聲答應。
屋中傳來了瓷器摔裂的聲音,慕青汐懶得理會,扶着墨香的手臂揚長而去。
過了幾日,徐孟林派人傳來話,酒廠已經盤了下來,經過幾日的收整,已經按着她的要求開始進行釀造。
終于有了一件順心的事情,慕青汐覺得順暢許多。
找了一個涼爽的清晨,慕青汐和風嬷嬷與墨香一起去了新開的酒廠。
新的酒廠離得意樓不是很遠,不到五百米的距離,規模比不得璠陽王府,屬于中等,但是裏面的設施設備一應俱全。
剛來到門口,就看見徐孟林和關雲山二人站在門口,眼神有些奇怪。
慕青汐一怔:“徐先生,怎麽了?”
徐孟林臉上神色很古怪,倒是關雲山大笑道:“世子妃好能耐,造出的酒真是過瘾的很吶!”
慕青汐驚笑道:“真的釀出來了?”
關雲山拿出一只酒壺和一只酒杯,倒了一杯給她,慕青汐淺抿了一口,品了品,略皺了皺眉。
關雲山愣了愣:“怎麽?味道不對麽?我喝的是極好的。”
慕青汐莞爾一笑,的确比這個時代的的酒純度高了很多,色澤上也純粹了許多,只是離自己的标準仍有一定的距離。
“進去看看吧。”慕青汐不置可否,當先走了進去。
仍是極熱,味道也很重,她強忍着,一路來到蒸餾提純的地方,細細看了起來。
因為設備上遠遠達不到後世那樣精準的效果,式樣有些簡陋。但是無論是蒸籠還是導管上,都已經做了最大的努力。
慕青汐望了望,然後問道:“經過幾次回流?幾次冷卻?”
關雲山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只有二次回流,一次冷卻。”
慕青汐無語,她的要求是三次回流,二次冷卻,這樣才能達到最佳的效果。
但是看關雲山的樣子,明顯是已經等不及了。
她輕嘆道:“少一道工序,味道就會差很多,難道你不想喝到最純粹的味道嗎?”
關雲山隐忍了半晌,終于點點頭:“好,我再忍忍!”
衆人忍俊不禁。
慕青汐對徐孟林說道:“釀酒的糧食,最好選用質量最佳的稻谷,這樣味道才會更加甘醇。”
徐孟林淡笑道:“是,老朽遵命。”
他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慕青汐不解,卻又瞧不出有什麽不妥,又四下看了看,着實熱得難受,只好出去。
出了門,一面擦着額上的汗,一面大口吸着氣,外面即便再熱,也比裏面順暢的多。
徐孟林跟了出來,躬身說道:“這裏悶熱,世子妃如果不習慣,日後可以不用常來,這些事情交給我們幾人處理即可。”
慕青汐笑道:“有徐先生坐鎮,我很放心。”
徐孟林淡淡一笑,恭身受了此話。
三日後,得意樓再次推出新品:玉壺春。這種酒不贈送,但因為屬于新品推薦,可以在用餐時,免費品嘗一小杯。
此酒每日只出售十壺,一壺五兩銀子。
五兩銀子,即便是在得意樓也能擺一桌上好的席面,人人都不禁納罕,什麽酒竟然如此昂貴?
但是在品嘗過這種酒後,但凡身上有點閑錢,又嗜酒如命的主,每日只為那限量的十壺酒,而幾乎争破了頭。
風嬷嬷不解,“每日酒廠出産的量,起碼能賣三十多壺,為何要限量出售?”
慕青汐神秘的一笑:“這就叫做量販效應。”
風嬷嬷仍是不解,慕青汐大笑起來。
只有搶的人多了,才能更好的突出這件物品的價值,不是嗎?
自從得意樓推出玉壺春後,對面的慶豐齋細細觀察了很久,也戒備了很久。但是得意樓所推出的酒雖然昂貴,但每日只限定出售十壺,即便十壺也就是五十兩銀子,對于財大氣粗的慶豐齋來說,這點銀子三兩桌酒菜也就掙回來了。
奇怪的是,得意樓有了這樣的好點子,卻并沒有想出更刁鑽的花樣來與他們争奪生意。
高掌櫃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換成是他自己,或許就會用這種酒來與自己的生意做綁定,比如說吃喝了多少銀子的席面,就贈送一壺之類。
而且一日只限定出售十壺,這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辦法嘛,哪有放着銀子不賺的?還限量?真是不可思議。
淩惟陽在聽到高掌櫃的報告後,卻異常的沉默不語,他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對面,如今兩家也算是勢均力敵,都幾乎有了穩定的客源。對方的如此做法,只是在隐晦的告訴他,願意和平相處嗎?
對方推出玉壺春,只是想表明對方也有與自己相庭抗争的本錢,不是不能,而是不願。争個兩敗俱傷,對誰都沒有好處。
淩惟陽将扇子在手心處敲了敲,淡聲下了命令:“以後除非對方鬧事,否則,不許再與對面争鬥。”
七月多雨,接連着下了十來天的雨,地勢較高的帝京皇城還好,将多餘的雨水全部排進了護城河中。
但是京郊地勢較低處,卻被淹的一塌糊塗。
山洪暴發,無數民房被沖垮,田地被澇,周邊縣城都有不同程度的受災,大量的百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
當今皇帝憂心忡忡,命戶部大開糧倉赈災。還沒等赈災的糧食發放出去,又傳來天裕皇朝的西南部有反賊作亂,必須立即派兵鎮壓。
但是只要一出兵,糧倉的糧食必然不夠,是先救災民好,還是先管軍隊好?
老皇帝每日愁得吃不下飯,讓戶部多出一點銀兩出來,戶部老尚書臉紅脖子粗,幾乎是要拼命一般,就擠出來一句話: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老皇帝沒辦法,只好把豫王殿下叫進宮,問問他有什麽辦法?
災民大量湧進城,各個街道小巷睡滿了流浪乞讨之人,更有甚者,連一向治安良好的皇城腳下,最近小偷小摸、坑蒙拐騙的事情越發的多了起來,甚至連打架鬥毆、奸淫婦女的事情也時有發生。
京兆尹王大人已經哭喪着臉上了好幾道折子了,如果朝廷再不拿出一道可行的辦法,他就只好辭官了。
老皇帝拍着桌子大罵京兆尹王大人,卻一面用眼睛看着淩惟陽。
淩惟陽摸摸鼻子,這位皇兄年紀大了他一倍不止,心眼也越發的多了起來。他一個閑散王爺,能有什麽辦法?
老皇帝語重心長的說道:“雖然你不姓淳于,但好歹也是淳于氏的子孫,如果家國有難,難道你就袖手旁觀嗎?”
淩惟陽想了想,“我可以拿出五萬兩銀子買糧米。”
老皇帝搖搖頭:“杯水車薪。”
淩惟陽隐忍:“再加五萬。”
老皇帝依舊搖頭:“遠遠不夠。”
淩惟陽幾乎要暴走:“皇兄,我一年的俸祿只有一萬八千兩。”
老皇帝笑眯眯的安撫:“一人之力,遠不如一家之力,如果你能想辦法勸動皇城大戶們捐贈,那又何止這十數萬兩銀子?”
淩惟陽摸摸下巴,這件事情,吃力不讨好,京城的有錢人是很多,但是有錢也只花在自己的吃喝玩樂上,要讓他們掏銀子募捐?搖搖頭,太難。
老皇帝見他有些動搖,再添一把火:“朕也讓你閑散這麽多年了,從沒有刻意的給你指過什麽差事,難道你的舒坦日子過膩了?”
淩惟陽臉色一白,面前這個老皇帝可謂老奸巨猾,使起人來不留餘地,真要是為他辦差,只怕會把骨頭渣子也要熬進去。
連忙站起來:“成交。”
老皇帝滿意的一捋長髯,伸出兩根指頭。
淩惟陽不明白:“二?”
老皇帝搖搖頭:“二百萬兩,底線。”
淩惟陽一臉的不可思議:“皇兄你是讓我去搶劫嗎?”
老皇帝不置可否,對旁邊的太監總管說道:“擺駕螺黛宮,聽說沈妃最近練了一首新歌,很不錯啊。。”
淩惟陽怒視着他遠去的背影,狠狠地磨牙:“老狐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