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真相
慕青汐汗顏，知道自己在這幾個月中表現得太過突兀了，但既然已經如此，也不打算如何去圓謊，只笑道：“想必當初那一摔，把腦子摔清醒了，所以也就變得聰明了許多。”
風嬷嬷忍不住笑了出來。
慕青汐趁機問道：“風姨，其實有件事情，我早就想問你了，但是以前是覺得沒什麽必要，所以一直耽擱着沒問。但是現在你還打算瞞着我嗎？如果你再不說，我們只怕會有危險了。”
風嬷嬷愣了一下，心中仍有些猶豫。
慕青汐見無法打動她，繼續說道：“我雖然并不知道那個小匣子裏裝的是什麽，但是母親生前既然如此看重，定是極為重要的。風姨不告訴我，肯定也是為了我好。但是現在已經有人惦記上了，現在雖然還沒有被發現，但是遲早會被看穿，到時候，如果那人惱羞成怒，想必不會放過我們，到時候我們一定會有危險。風姨還不如現在告訴我，我也好提前做準備。”
風嬷嬷臉上頗有動容，思慮再三才重重嘆了口氣。
“也罷，你遲早要知道，不如早些告訴你。”
她略頓了頓：“這話說起來挺長，你的母親名叫宿玉砂，是大晉國的長公主，而我則是宮內的女官，我雖然并不直接服侍于長公主，但日日都能相見，所以我與你母親的關系是極好的。”
“那一年，長公主定了驸馬，剛剛成親不到半個月，皇叔就發動了政變，奪了皇宮。長公主勢單力薄，無奈之下逃了出來。我與一幹衷心前朝勢力的大臣們，受驸馬之托，一路上護着公主遠離大晉，來到了天裕皇朝。”
“公主隐姓埋名，每隔一陣子都要想辦法打聽晉國的局勢，只可惜每次探聽來的消息都是極不好的。”
“老皇帝服毒而死，皇後殉葬，驸馬被軟禁，前朝不肯聽皇叔命令的大臣們，殺的殺，貶的貶，剩下的人再無一人敢說皇叔的不是。”
“長公主心灰意冷之下想到了輕生，誰知卻被安樂侯所救。安樂侯對公主一見傾心，雖然公主身份神秘，但安樂侯不顧所有人的勸阻，一意孤行向長公主求親。公主本不欲答應，卻在此時發現自己已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風嬷嬷說到這裏，忍不住長嘆：“為了給你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長公主只得再嫁，但一直郁郁不開心。侯爺雖然知道公主有孕，但毫無芥蒂，視公主如珠如寶，關懷備至。”
風嬷嬷神色黯然：“你剛出生不久，就傳來了驸馬身亡的消息，公主大病一場，人前再無笑顏。璠陽王妃送來世子的庚帖的時候，公主想也不想的就一口答應下來，只怕她那個時候，就已經發覺了自己命不久長，想給你留一個好出路吧。果然在生了二小姐沒多久，長公主就去世了。”
慕青汐聽的好震驚，沒想到她所占用的這具身體竟然還有這麽離奇的身世。
如此說來，很多事情也就能解釋的通了，為何風嬷嬷當初會說出“你的身體裏留着最尊貴的血液”之類的話語，她的母親是最尊貴的長公主，那她的身份豈不是也是水漲船高嗎？好歹也能混個郡主當當不是？
只不過前朝長公主的女兒，要以這個身份回到晉國，不知道會不會一露頭就遭到追殺呢？
覺得這個笑話很冷，慕青汐不打算想下去，何況她對這個郡主身份也沒有任何感興趣的地方。
自由，是她目前最渴望的東西。
“風姨，既然說了這麽多，那小匣子裏的三樣東西，究竟是什麽？”
慕青汐望着風嬷嬷，終于問到了她最想知道的問題上。
風嬷嬷既然都說到了此處，也不打算再瞞她：“那個小匣子，是老皇上在最危急的時候交給你母親的。羊皮卷是地圖，裏面所描繪的，是大晉國歷代皇帝幾百年來所珍藏的寶藏，如今已經說不清楚究竟有多少珍寶藏在裏頭。青銅獸首，是可以開啓寶藏的鑰匙，至于那本小冊子，則是效忠于前朝所有官員的名單。但是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想必大部分人早已無法聯系了。”
慕青汐沉默了半晌：“風姨是想讓我以後用這些東西複國嗎？”
風嬷嬷搖搖頭：“長公主去世之前，曾對我說過，晉國的沉珂已久，的确是已經到了改朝換代的時候，她以前還曾留有一線希望想着複國，那是因為她是晉國的長公主，她的父親和丈夫都死于皇叔手中，她要報仇。但是她若死了，這股仇恨如果能放下的話，就放下吧，因為經過這些年的打聽，皇叔以雷霆手腕治國，的确比當年老皇帝在世的時候，要好百倍。長公主希望你的一生，是平安喜樂，無憂無慮的，不要被這些外在的因素來泯滅了你心中的那抹純善。這些年我也想通了，只要你開心，無憂無慮的過下去，複不複國，真的已經無所謂了。”
慕青汐心中頓時覺得非常感動，為那個素未謀面的公主母親，以及眼前這個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的風姨。
她輕輕抱了抱風嬷嬷有些瘦削的身子，真誠的說道：“風姨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過下去的，為你，更為我那早逝的母親。”
風嬷嬷眼中含淚，重重的點了點頭。
慕青汐擡起頭，心中下了決心，“風姨，我總覺得我們可能不太安全了。”
風嬷嬷一驚：“怎麽說？”
慕青汐緩緩說道：“小匣子裏的東西，只丢了那份僞造的羊皮卷和青銅獸首，說明對方只想要寶藏。既然是貪財，那就與複國之事毫無幹系。如果對方一旦察覺羊皮卷與青銅獸首是贗品，那表面維持的那份和諧立即就會被打破，我們只怕到時會有生命危險。”
風嬷嬷有些不敢置信：“你是說，盜這兩樣東西的人，是世子？”
慕青汐淡淡一笑：“不光是世子，只怕璠陽王也脫不了幹系，這件事情他們所預謀的，應該不會是一天兩天，也許從我和世子定親的那一刻起，這場預謀就已經開始了。”
風嬷嬷震驚到了極點：“可是這個小匣子公主收的極為隐秘，除了我，沒人知道。”
慕青汐淡聲說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對方已做得這麽明顯，想必一早就知道母親手中有寶藏地圖，隐忍了這麽多年才動手，只怕這些年是用來韬光養晦，做準備的，如今時機成熟，才準備動手了。”
風嬷嬷聽的冷汗淋淋，慕青汐握着她的手，輕聲問道：“風姨，如果我們離開王府，你可願意？”
風嬷嬷還沒反應過來：“離開？怎樣離開？”
慕青汐沉默了一瞬間，才緩緩說道：“也許和離，也許用別的法子，總之是離開這裏，風姨可願跟我走？我們海闊天空，走遍大江南北，看風景，做生意，天下之大，總有我們的立錐之地。”
雖然說得輕松，但是真要想離開，只怕不是那樣一件容易的事情。今天她所聽到的事情太過震撼，思緒還有些紊亂。但是很多請，要開始準備考慮了。
第二天清晨，慕青汐剛剛用完早飯，就聽到一個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的消息：綠眸被擡為侍妾了。
意料之中是因為慕青汐認為，那四個漂亮的大丫頭，本來就是淳于豐瞻給自己房中準備的暖床工具。
在這樣的時代，綠眸等四人身為淳于豐瞻房中貼身伺候的大丫鬟，最終的歸宿都會是主子的房中人。
若是大度些的女主子，只怕連自己的陪嫁丫頭都會送到男主人的床上去，以此來穩固自己在家中的地位。
而意料之外，卻是沒有想到綠眸在得手的第二天，就晉升為淳于豐瞻實打實的小妾。
這是當她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呢，還是打算連最後一層窗戶紙都懶得掩蓋呢？
淳于豐瞻命紅霓來傳話，午時讓她在春熙堂擺宴，一是讓剛晉位的綠眸給她敬茶，确定身份；另一個是慕青絲十五歲的生辰，一并慶賀了。
慕青汐撇撇嘴，直接将惜香喚來，叫她看着廚房随便弄些小菜就好。
自從白氏走後，小廚房的飯菜勉強算能吃，本來有人提議當初的韓王氏做菜是一把好手，但是慕青汐又怕那個婦人懷恨在心，暗中使些絆子就得不償失了，也就不再理會，只随意從外宅調了一個姓趙的婆子過來。
趙婆子做菜也算可以，畢竟有着幾十年做菜的經驗，只是相比起白氏，菜色不夠新穎，顯得有些中規中矩。
因為是家宴，所以并沒有請外人。慕青汐親自去請王妃，王妃懶懶的拒絕：“這是你們年輕人自己的事情，我就不去了。”
王妃沒有出席，場面頓時熱鬧了幾分，不過慕青汐冷眼看去，卻是個個臉上的表情都不一樣，着實精彩。
綠眸擡了姨娘，身上的衣裳從綠色勁裝換成了一襲湖青色長裙，飄逸的廣袖襯着她婀娜的身材顯得更加美豔了幾分。
一頭秀發挽了上去，雖然依制不能戴太過花哨的首飾，但是一支金鑲珠寶蝴蝶簪顫巍巍的壓在鬓上，已經完全可以不需其他首飾來增添她的光彩。
朱唇得意的抿着，一雙秀眸裏的得色掩也掩不住。
相比之下，坐在另一邊的慕青絲頓時就失去了光彩。慕青絲雖然長得也漂亮，但只可惜年紀尚小，還未長開。再加上她已有着四個月的身孕，身材臃腫，更無法與此時春風得意的綠眸相比。
眼中嫉恨之色掩也掩不住，桌下的一雙纖纖玉手，将一塊絲絹幾乎扯成了碎片。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