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捉弄
得意樓三樓的某個包間內，悠閑坐着的是慕青汐，旁邊是風嬷嬷與墨香。
慕青汐坐在窗前，看着一波又一波的人往來于酒樓，不禁彎了唇。果然，這個免費試吃行動還真能達到預期的效果。
風嬷嬷在一旁不禁有些皺眉：“小姐，這都免費來吃飯，酒樓這一日下來，豈不是要虧損？”
慕青汐輕笑：“沒有付出，又怎能有收獲？一日之內，即便再如何吃，又能吃多少？何況，這些人雖然是免費吃了一頓，但造成的影響卻是巨大的。他們是活生生的免費招牌，自然一傳十，十傳百，這點費用以後會慢慢掙回來的。”
風嬷嬷點點頭，也就不再發問。
慕青汐望了望對面，今日因為得意樓的免費用餐舉動，導致慶豐齋的生意異常冷清。她清楚的看見慶豐齋的掌櫃探頭探腦出來了好幾次，雖然看不清楚表情，但肯定是對得意樓今日之舉腹诽不止。
這時見那掌櫃的伸手叫來一個小夥計，在他耳邊私語數句，小夥計轉身跑了。
慕青汐玩味的一笑，終于坐不住了麽？
果然，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從遠處踢踢踏踏的跑來一匹高頭大馬，上面坐着的正是當今皇上的幼弟，那個成日游手好閑的豫王殿下——淩惟陽。
淩惟陽下了馬，掌櫃跑上前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淩惟陽的目光就朝得意樓掃了過來。
慕青汐連忙一縮頭，掩唇一笑，對旁邊的墨香說道：“去告訴陸三德，騰出來一間上好包房，我們要好好招待豫王殿下。”
淩惟陽從腰畔摘下扇子，嘩的一聲打開，輕輕搖了幾下，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得意樓。
門口招呼的店小二因為是新來的，并不認識他，但看他一身金絲團錦的長袍，頭上束着碧玉冠，腳下踏着錦繡騰雲薄底靴，腰邊別着蟠龍玉璧，手裏搖着一把青玉骨扇，再看那眉眼，看那氣勢，再眼拙也知道來了一個了不得主。連忙放低了姿态：“請問這位公子，來用餐嗎？”
這時陸三德匆匆的從三樓下來，低叱了一句：“不長眼的東西，這是豫王殿下。”連忙揚起笑容，恭敬的作了一個揖：“不知豫王殿下駕到，有失遠迎。”
淩惟陽笑的和藹可親：“恭喜陸掌櫃老店新開，本王是來道喜的。”
嘴裏說着道喜，可是一無賀禮，二無誠意，臉上分明就是寫着：我就是來探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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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家的交鋒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自從對面慶豐齋開張，淩惟陽就一直很高調，生怕別人不知道慶豐齋是他所開。所以即便陸三德明明知道眼前這個笑的一臉無辜的豫王殿下，就是來摸同行虛實的，也只得笑的很誠懇：“豫王殿下客氣了，請上三樓雅間。”
淩惟陽本來就對一樓嘈雜混亂的場面覺得不堪忍受，一聽三樓有包房，頓時來了興趣，一收扇子：“好，本王正想好好參觀一下。”
陸三德頭前引路，淩惟陽跟在他後面邊走邊四周打量。先前在一樓大廳時，也只将目光略略停留，到了二樓眼神頓時有所一變，再到了三樓後，眼中剩餘的幾分輕視之色頓逝，臉上仍是一副從容的表情，潇灑的揮舞着扇子。
陸三德走到最裏間，伸手推開門，躬身笑道：“豫王殿下，請。”
淩惟陽擡頭看了看門上的一塊小牌子：長相思，不由一笑，“看不出陸掌櫃竟是個風雅之人，若不是本王确定進的是酒樓，還以為走錯到了那吃花酒的所在呢！”
陸三德露出尴尬的神色，卻又不好反駁，腹诽了一句，一面陪笑道：“豫王說笑了，殿下請。”
淩惟陽進了門，大喇喇的一撩後擺，坐在了紅漆木椅上。
陸三德親自給他上了香茶，一面問道：“豫王殿下想用點什麽？”
淩惟陽不知道他們這裏都有些什麽，無所謂的揮揮手：“就把你們的特色做幾個送上來。”
陸三德恭敬的說道：“殿下請稍等，菜很快就上來。”
他轉身出去，直接右轉去了慕青汐所在的包間，壓低了聲音将淩惟陽的要求說了出來。
慕青汐眼中透着一抹詭異的笑，問道：“你可知道豫王的口味如何？”
陸三德怔了一下，想了想說道：“豫王的母妃是淮陽人，口味略清淡，豫王殿下似乎口味也偏清淡，慶豐齋的菜雖然做的是大衆化，但小人據聽說豫王每次去了也只是點些清淡的來食用。”
雖然做生意比不過慶豐齋，但是知己知彼卻是必需要做到的。
慕青汐唇邊笑容更深，口味清淡？那可真是來的太對了。她在陸三德耳邊輕語數聲，陸三德愣了愣，不禁對旁邊的豫王殿下深深鞠了一把同情的眼淚。
因為料定了今天肯定人多，所以廚房備了滿滿當當的菜品。幾道特色川菜不用人點，也流水似的在做，所以淩惟陽的菜基本上是在一炷香的時間內就已經全部上齊了。
陸三德指着桌子上幾盤色澤鮮美，香氣撲鼻的菜一一介紹着。
“這盤是剁椒魚頭，這盤是水煮肉片，這盤是水煮魚，這盤是蘸水兔，這盤是麻婆豆腐。”
陸三德介紹完，自己都覺得額頭上的汗直冒，這五道菜，一素四葷，個頂個的辣，豫王殿下，真的能吃得下？
淩惟陽皺了皺眉頭，這五道菜，色香俱全卻不知道味道如何，只是看着菜上漂着的紅彤彤一層浮油，他猶豫了。
想了想，望向那盆水煮肉片，想必水煮出來的，應該不辣吧？
他嘗試着先夾了一筷箸放在嘴中，剛嚼了兩下頓時一口吐了出來，他一把抓起桌上的茶盞猛灌了幾口，對陸三德怒道：“這叫水煮肉片？”
陸三德吓了一大跳：“是..是叫水煮肉片。”
淩惟陽惡狠狠地瞪着他，此時整張口內都麻了起來，再望向剩下的幾道菜，又看了看唯一的一道涼菜：蘸水兔。
不是很紅的樣子，上面只漂了幾個小小的椒，這個應該不辣吧？
小心的夾了一塊，色澤不錯，聞起來也很香，咬一口，還沒嚼一雙劍眉已狠狠的擰了起來。
啪的一聲将筷箸拍在桌上，緊接着一口兔肉也噴了出來，不想一口氣岔住，又猛烈的咳了起來。
陸三德吓懵了，又趕緊倒了一杯熱茶過去，淩惟陽看也不看的接了過來，一口灌了下去，頓時一張臉漲得通紅。
陸三德吓得不輕，沒想到豫王的反應竟然如此強烈。
淩惟陽自出生以來，從來沒有如此狼狽過。又嗑又喘，鼻涕眼淚幾乎都淌了下來。沒想到不起眼的幾枚小小尖椒，竟然辣的如此嗆人。
他卻不知，別看這種椒小，卻是川蜀極有名的朝天椒，小小一根就能将辣椒的真髓從咽喉一直傳入胃底。
淩惟陽自小雖然挑嘴愛好美食，但卻飲食清淡，只因為誤信了“水煮”兩字，硬生生的吃了一個悶虧。
喘着粗氣，淩惟陽幾乎視陸三德為不共戴天的仇人，陸三德恨不得找個地洞一頭鑽下去，暗暗埋怨慕青汐竟然給他找了一個這麽不讨好的差事。
陸三德戰戰兢兢的問道：“豫王殿下，您還好麽？要不..小的給你找大夫來？”
因為吃不得辣而找大夫？傳出去豈不是會被人笑掉大牙？
淩惟陽惡狠狠的瞪着桌上那幾盆“水煮”菜，已經毫無興致再去品嘗剩下那幾個更加油光四溢的菜肴。氣急敗壞的一揮衣袖，轉身而去。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