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千秋歲(20)
歸菀不懂,一雙水霧霧的眼睛看着晏清源,拼命搖頭,把一枕的青絲弄的摩擦作響,這副樣子,可愛極了,晏清源無奈一笑,就着燭光,似有所思盯向她微張的櫻唇,伸手揉兩下,他也不敢太放縱着自己,胸口的傷,畢竟沒好透。
眼看他沒了動作,歸菀就要從榻上起身,晏清源又把她按了下去:“害怕是麽?”說罷翻身下榻,在具三格雕漆繪着金色仙鶴的小屜裏,拿出個扁圓銀壺,回來把坐起探看的歸菀一攬,兩人同倒在枕上,口唇相接時,歸菀才發覺一股綿甜被渡進了腔內。
原是晏清源呷了口白醪,一點點喂給她,乘着間隙,歸菀好不易透上口氣,腮上已浸透桑子紅胭脂,柔媚的眼睛裏更是漾滿了春水,晏清源将她凝視片刻,又要低頭,歸菀扭過臉去,聲音都在顫:
“別這樣……”
晏清源“唔”了聲,要笑不笑地在她胸前輕輕一擰,長眉微挑:“那這樣?”手順着光滑的脊背,一探到底,在尾骨那作勢要往臀縫裏去,聲音越來越低,“還是要這樣?”
歸菀身子立時繃的死緊,纖腰一挺,急不擇途地把兩片紅唇送到他眼底,晏清源忍笑,勉為其難似的,蹙眉點了點唇瓣:“嗯,還是這樣好了。”
言罷再呷口酒,兩人糾纏起來,間或發出些細微的響動,兜兜落落,在唇齒間流轉不斷,晏清源一只手不着意的,就滑向了腿間,摸到微隆的花、阜,察覺到歸菀兩腿一并,又要掙紮,便更深地攝住了唇,不給她分神的空檔。
揉了一番,些微的濕意染上指尖,歸菀身子扭的厲害,他手指撥開細縫,進來的時候,整個人驚悸又慌亂到極點,酒意烘烤的她卻又化在晏清源火熱灼人的唇裏。
“不害怕了罷?”晏清源咬上耳垂,徘徊流連,粗喘着問了句。
外頭雨聲又大了陣,檐角鐵馬也跟着叮咚作響,窗子沒關,透的一室微涼,歸菀裸露在外的肌膚,在他離去的須臾,頓時起了層細細密密的顆粒,她觸到晏清源胸前尚未去的繃帶,還是搖了搖頭:
“大将軍能為我姊姊請最好的大夫嗎?”
“什麽?”晏清源又氣又笑,說着懲罰似的把人一轉,頂到了腰上,歸菀香肩半露,星眼迷蒙,猛地被他這麽一帶,清醒許多,晏清源哼笑問她:
“你姊姊那裏用不着你擔心,眼下,你應當擔心擔心我才對。”
歸菀慌的抱住雙肩,這麽尴尬騎坐他胯上,那兒的龐然大物又熱又硬硌的她馬上要哭了,剛要扭身下來,被晏清源掐緊了細腰:“真挂心我的傷?”
歸菀忙點點頭:“大将軍的箭傷不能掉以輕心,疏忽了,會留後患的。”
晏清源便也含笑點點頭,暧昧看着她:“所以你在上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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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歸菀先是一怔,繼而耳朵紅透,暈頭轉向的,還是明白了他話中所指,真的難為到流出眼淚來,長睫亂顫,挂滿了晶瑩的珠子:
“我不想這樣……”
話說間,半個頭已經就着濕意,要往裏鑽,歸菀身子一軟,倒向晏清源懷中,青絲如水銀洩地,鋪在他胸前,晏清源摸了摸她發頂:
“真不願意?”
歸菀無言搖首,晏清源咬牙笑罵她一句,倒也不氣,一個翻身,把人又困在懷裏,扯過薄衾蓋住了兩人滿頭滿臉。
“傻姑娘,男人的火洩不出來,也是能出人命的。”晏清源在陡然暗下來的光線裏,湊近了歸菀,埋首在她頸窩又嗅又拱的,聲音比夜色還要粘稠,吐氣聲将整個人都圍起來,歸菀被他捉定一只手,聽着他急喘:
“幫我……”
兩人困在一處,歸菀透過微弱的光暈,大略看的見他神情,額頭已經是青筋直爆,贲起的肌肉線條起伏,歸菀心頭狂跳,不知這兩字涵義,懵懂間,觸到那片恥、毛,緊跟着被迫握住根滾燙勃發的東西,吓得她拼了命地往後縮,晏清源哪裏還肯放過,一只手臂将她緊緊攬在鎖骨處,按下小腦袋,低笑哄道:
“別看,眼睛閉上就成了。”
歸菀抖得厲害,果如他所言,阖上雙目,羞赧地把臉往他頸間一埋,任由他帶着她那只手,在底下胡作非為起來。
手腕被上下套、弄的發酸,可晏清源還是不停,歸菀最後幾是麻木,只是如機樞般反複動作,直到察覺他身子猛得一僵,手裏忽就攥了一灘溫熱粘稠。
這時,晏清源渾身也松弛下來,逸出一聲喟吟,沉沉吐出口長氣,一低頭,在歸菀額間鬓角那兒,啜吻了幾下,才側過身來,把歸菀摟着,一條長腿徑自壓在了她身上。
“你髒死了!”歸菀羞的擡手就往他身上抹,掀開被子,掙紮起身,“我要去淨手!”
晏清源抵在她腮畔,笑的不懷好意,按住她張牙舞爪的小手,膝頭往雙腿間一探:“嫌髒啊,以前往這送的時候也沒聽你說髒。”
恨不能立刻拿澡豆搓爛了這只手,歸菀發也亂了,臉也紅着,憋了片刻,罵出一句:“你真龌龊!”
晏清源“哦”一聲,絲毫不以為意,似笑非笑地拉長了調子:“我龌龊啊?《漢書》裏注說,龌龊,小節也,我這個人,是最不拘小節的,胸懷比懷朔的草原還要寬廣呢,”說着注視歸菀那張欲說還羞的臉,心中一動,摸了摸她滑嫩的小臉,“日後有機會,我帶你去懷朔騎馬?”
歸菀聽得心底輕呸一聲,暗道誰要跟你去騎馬,可耳畔忽的響起了敕勒川,一字一字的,仿佛又重新蕩漾在周身,正是晏清源的嗓音,惹的心房漣漪乍起,她臉上一紅,嘀咕着:
“我不要和你去騎馬。”
“那你要和誰一起去?和你的情郎?”晏清源把青絲在指上纏了個圈兒,覺得頂有趣似的,不住把玩着,笑逗她興致十足。
雨打芭蕉的聲音,再度清晰,歸菀側耳聆聽片刻,聲音便灰灰的:
“我只想回故鄉,哪兒也不稀罕。”
晏清源笑意轉淡,鼻間哼出一聲,把人松開,起身剪了剪燭花,屋子裏一霎間變得明亮起來,轉而走到窗前,“哐”地一聲阖上了,窸窸窣窣一陣響,把衣裳穿好,玉帶卻不見了,正要尋,歸菀已經伸手遞過來,晏清源看了她兩眼,索性往床前一站,伸展開兩臂,輕飄飄吩咐她:
“你來罷。”
記得他說過,戎馬生涯裏,很多事情都不慣假手他人,這會偏要來使喚她,歸菀無法,只得跪坐到他腰前,低眉低眼的,将他腰肢一圍,給系好玉帶,素手纖纖,比最上等的玉器還要剔透。晏清源又一把捉住了,放在唇邊挨了挨:
“你睡罷,我還有幾樣軍務沒看。”
那也犯不着又這麽衣冠整齊的,衣冠禽獸,歸菀腹诽一句,卻還是打起精神,再次努力一把:
“大将軍會給我姊姊請最好的大夫調理身子罷?”
晏清源微微一笑,漫不經心應了聲,轉身出來時,卻瞥見一點金光從眼皮子底下倏地閃過,一錯目,看清是孔雀紋銀妝奁半開,那枝金簪,赫然躺在那兒,才洩出的這份光芒,就擺在他進來時沒着意的,臨窗的案上。
書房外頭廊下,那羅延早在那立了許久,正抱肩倚牆,不知在想些什麽,衣裳被洇濕一角也渾然不覺,見晏清源近身,極有眼色,立馬迎上來接傘,眼睛裏一閃一閃的,晏清源冷哼一聲,拂袖進屋:
“我知道你想問小晏的事情。”
那羅延讪讪跟進來,眼睛骨碌碌一轉,開口道:“世子爺,顧媛華滑胎了,小晏一整天氣不順,世子爺也別和他計較。”
“你就看出了這?”晏清源語氣裏有了不滿,那羅延搔了搔頭,神情一滞,看他抄出沓公文來,逐字逐句地看起來,也沒了後續。
提起枝筆,蘸了朱砂,晏清源快速書寫出一行小楷,頭也不擡:“你我都小看了顧媛華,她今日好壯的膽子,誣陷我調戲她,她自己把孩子摔沒了,這麽一招,我都不知該說她是勇是蠢。”
那羅延聽得嘴巴大張,反應過來,覺得自己這副模樣也夠顯蠢,趕緊閉嘴,想了一想,苦笑道:
“小晏不會信吧?”
想到小晏拉着自己說要當爹的那個興奮勁兒,晏清源手底一頓,沉吟片刻,說道:
“你明天去楊延祚府裏一趟,把禁軍的名簿拿來,他那有存檔。”
這裏頭話風明顯,那羅延一愣,遲疑看着晏清源:“世子爺不會因為這點事,就想把小晏的衛将軍給撤下來吧?”
說到這,心裏微酸,更是悔不疊該早點殺了顧媛華,遂心一橫,脖子一揚:“世子爺,我這就殺了她!”
晏清源眉頭微蹙:“殺誰?殺她也不能是這個時候,小晏腦子跟灌泥漿了一樣,我會給他時間,讓他清醒清醒,可我的縱容,也不是沒有限度的。”
那羅延便把那顆心又放到肚子裏去,晏清源把信箋一推:
“明日正無朝會,我得去趟淇水,你去楊侍郎府裏走一趟吧。”
“那世子爺的意思……”那羅延只覺輕薄便箋有了千斤重,不安地看了一眼晏清源,晏清源淡淡一笑:
“我是要給晏九雲奏請加官,再升一級,他不是一直勤于操練,恪盡職守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