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
謝瑞是一大早上被電話吵醒的。
昨晚他到淩晨兩點才堪堪入睡, 這會兒聽到宛若催命般的手機鈴聲，氣得直接罵了娘。
迷迷糊糊間将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拿起，剛準備沖這位‘攪清夢’的朋友口吐芬芳, 卻是在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時，吓得頓時清醒了過來。
謝瑞連忙從床上坐了起來, 撸了一把淩亂的頭發，睜大自己發酸的眼睛, 按下了接通鍵——
“喂？”
“上微博。”電話那頭傳來了男人冷冽的聲音，壓抑着的怒意讓謝意不免有些心慌。
“怎、怎麽了？”
“昨晚林芷的事被挂了。”
顧易本以為那個薛齊只是單純想要以身上位罷了，一般在那種情況下，藝人通常不會将這種‘不光彩’的事情透露給別人, 更不用說是媒體。
但意外的是，這條熱搜來勢洶洶，明顯是有人提前安排好的，由此可見昨晚的那件事絕對沒有他想得那麽簡單。
熱搜已在，如今全民吃瓜，若是直接撤掉熱搜反而會讓人覺得是在間接承認事實。
顧易急得要命, 雖然知道以林芷的脾性不可能會讓人欺負到她的頭上，可盡管如此，他還是沒法接受這條話題在熱搜榜上多停留一秒！
評論區裏一片腥風血雨，鍵盤俠們的‘語言藝術’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顧易看着那一連串的惡意評論，氣得腦殼開始發疼。
謝瑞一邊通着電話，一邊點開了微博，在看見熱搜第一的時候猛然一怔。
卧槽？！什麽情況？
謝瑞沒點開視頻, 但他好歹也是玩圈的，這點套路總是知道一二。
“有人要搞林芷？”
話剛說完，不等顧易開口, 謝瑞便直接替他說道：“放心，這事兒我來！”
那頭的顧易目光一沉，拿着手機的手松了幾分，再次開口時的語氣帶着幾分鄭重，“謝了。”
顧易很少道謝，或許應該說，他們之間從不會講究這種虛禮。
以前還在學校的時候，顧易給他背了多少鍋，也從沒有向他讨過一份謝禮。這麽多年來，顧易依舊是照顧他的那個，偶爾謝瑞也會替他做點事，但那些都太過不足挂齒。
顧易脾氣傲，從不求人辦事，兩人的關系鐵，因此謝瑞很少從他嘴裏聽到‘謝謝’這兩個字。
今日一聽，竟是有幾分愣神。
兩人匆匆挂掉電話，謝瑞重新打開微博，開始噼裏啪啦地打字道——
謝瑞v：有些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十八線小明星，真是想紅想瘋了，爬床不成被人扔出來也就算了，還在這兒蹭熱度，要點臉？「微笑」
微博一發出，不過幾分鐘便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
有關林芷的輿論依舊還是沸沸揚揚，而在這個時候，謝瑞這番直截了當的諷刺讓人不得不懷疑其兩者的關聯。
評論區裏有人第一時間聯想到了事情的真相，不确定地詢問道：謝少爺也在吃熱搜第一的瓜？
謝瑞見此，當下就給這條評論點了個贊，間接承認了這件事。
一時間，輿論風向兩極反轉！
謝瑞作為微博上最為招搖的‘富二代’，吃喝玩樂那是樣樣精通。因為背靠謝氏，因此在網上說話也從不怕得罪人。之前謝瑞就常常因為在微博上怒怼過一些明星大腕而上過熱搜，當時那些藝人的粉絲都把謝瑞的微博給屠了個遍，還口出狂言說‘謝氏’遲早有一天會因為他完蛋。謝瑞自然是沒在怕的，在網上将那些嘴臭的都一個個罵了回去。
然而這麽些年下來，謝氏照樣是那個謝氏，而當初被謝瑞罵過的‘大腕’也因為接二連三的黑料而消失在了娛樂圈裏。
自那以後，不少人都明白謝瑞是個心直口快的人，而漸漸地，在大多人的印象當中，謝瑞雖然嚣張跋扈，但說出來的話卻是可信的。
不得不說的是，謝瑞的一條微博簡直比千萬水軍還有用，原先被蠱惑的吃瓜群衆驟然明白了過來，而沒戰隊的其餘人也紛紛選擇支持林芷，從被罵到被‘可憐’也不過半個小時。
拿錢辦事的水軍們似乎沒想到謝瑞居然會下場，心裏暗暗沒了底，但還是硬着頭皮想要維持節奏。
【不是吧不是吧，謝少爺也開始堕落了？】
【估計是商業上有什麽合作，所以才會幫着掩護吧。】
【搞笑‘謝少爺’的戲這麽多嗎？說到底都是人設吧？沒腦子搞生意就來當網紅了？】
……
謝瑞發完微博之後就已經完全沒了睡意，于是便坐在床上刷評論。
眼看着評論區裏越來越‘熱鬧’，謝瑞氣得火冒三丈，冷笑一聲後開啓了‘狂躁模式’，點開一個惡意評論就直接回怼。
這段時間謝瑞已經安分了不少，距離上一次和網友撕逼還是在半年前。好歹也是二十四歲的人了，怎麽說都會比以往要成熟一些，也懶得和一群鍵盤俠浪費時間。
但這一次他是真的忍不了，畢竟熱搜上的事兒本就是子虛烏有，更何況顧易好不容易拜托他幹點事，這若是被那群惡心的水軍和黑粉給攪黃了，這讓他怎麽有臉去面對兄弟？
正主下場，戰況變得越發激烈。
而今日的謝瑞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見着一個怼一個，大有一副誰也不放過的架勢。
網友們都被謝瑞這出給弄懵了，不明白謝少爺究竟是吃了什麽□□，居然火力這麽猛？
然而謝瑞越是噴得厲害，群衆手中的瓜便是越香。
作為實力祖安選手，謝瑞硬是以一己之力硬扛下千百水軍。
在這期間，謝瑞和網友對罵的話題也悄悄爬上了熱搜。
而就在戰況最為激烈的時候，顧易的一個點贊宛若是向熱油上倒了一盆水，頃刻間‘噼裏啪啦’，所有人都炸了！
【卧槽？是我眼瞎了嗎？顧易居然點贊了謝瑞的這條微博？】
【該不會是手滑吧？我家哥哥從來都是專心搞事業的，這不像是他的作風啊！】
【距離顧易點贊已經過去了五分鐘，看來不是手滑。】
【絕了，連顧易都點贊了，那薛齊絕逼是‘爬床’貨了。】
……
沈曹文看到熱搜的時候，內心是奔潰的，一連打了五六個電話過去，均是被他無情地挂斷。
顧易向來很有主見，這件事兒他擺明了就是想插手，沈曹文縱使再多嘴也無濟于事。
沒有辦法，沈曹文只好去聯系工作室的員工，開始收拾接下來的局面。
事實上，當初林芷的熱搜一出來時，沈曹文就覺得‘荒唐’。他見過林芷，一個人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氣質是騙不了人的，她不可能會做那種事情。
在圈裏經歷多了，沈曹文的第一反應就是‘林芷被搞了’。
知道顧易對林芷的心思，沈曹文隐隐有預料到顧易會插手，卻也沒想到他會‘插’得這般光明正大。
顧易的一個‘贊’無疑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也給大衆網友一個明确的指向标。
真相已經被顯露得差不多了，輿論以不可扭轉的趨勢在向林芷傾倒。不過這本就是遲早會發生的事情，顧易的行為催化了發展，卻和他以往的形象截然不符。
在衆人的眼裏，他們對顧易的評價早已不是‘流量偶像’四字能夠概括的。顧易的實力毋庸置疑，這麽多年在圈裏對外界的一切都是一種不聞不問的态度，無聊的緋聞鬧得滿天飛也不見他理會，久而久之在粉絲們的印象裏便有一番‘高嶺之花’的味道。
但如今，這朵‘花’居然下場了！雖然只是一個‘贊’，卻也足以讓人震驚，畢竟顧易可是連微博都不怎麽發的人，粉絲天天催着營業也不見一絲動靜！
如今盛佳新任總裁的緋聞一鬧，謝瑞下場了，顧易也下場了，這架勢讓廣大網友們不得不開始懷疑，那位女總裁究竟是什麽來頭！
盛佳總裁辦公室。
林芷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平板，界面停留在#顧易點贊#這條熱搜上，眼神頗為複雜。
半晌後，林芷擡手揉了揉眉心，将平板放在辦公桌上，冷聲道：“動手吧，不要把顧易牽扯進來。”
林芷說着，似是又不太放心，緊跟着叮囑了一句：“我不希望他因為這件事有任何影響。”
站在對面的陳銳心下暗暗驚訝，面上卻是沒顯露分毫，依舊是那副認真稱職的模樣。
“是，林總。”
“薛齊背後是誰查出來了嗎？”林芷問道。
“是林宏光。”陳銳說着，眼底閃過一絲厭惡，“薛齊所在的娛樂公司是兩年前剛成立的，而同公司的一個網紅是林宏光小弟的情人。最近薛齊賬上多了三十萬，走的也是那位情人的賬。”
“但是這中間做得很隐秘，兩人是直接線下交易的，不過銀行門口的攝像頭剛好拍下了兩人交易的畫面。”
陳銳說着，語氣極為冰冷，頗有林芷的幾分風範。
林芷眼睛微眯，雙眸中寒光乍現。嘴角微微一勾，卻是不見半分暖意。
“既然他這麽想玩，那就陪他玩玩。”林芷說着，手指落在桌面上，富有規律的輕點着，“那邊的事情辦好了嗎？”
“已經差不多了。”
女人的手指一頓，辦公室內的氣氛驟然變得緊張了許多。
“可以開始布網了。”
陳銳離開辦公室後，偌大的空間變得格外安靜。
文件還攤在桌面上，公司依舊有不少事務需要處理，可此時此刻的林芷卻是怎麽都靜不下心。
她是領導者，在這個時候更應該專心致志。可偏偏每次遇到有關顧易的事情，她的思緒卻總是不受控制。
早在回國之前，林芷就有預料到，她和顧易或許會有扯不清的關系。
理智告訴她這對自己來說并非是一件好事，可內心最真切的想法似乎并不願就這麽斬斷所有的過往。
她是個狠心的人，對自己狠，對別人更狠，唯有對顧易一個人是例外。
早上那條有關自己的熱搜，林芷昨晚就有預料，林宏光設了這麽一個局，縱使沒有得逞，但惡心她的小動作還是不會少。
她是早上五點出的酒店，到公司恰好是上班時間。因為缺少睡眠再加上昨晚的那一出，導致林芷這一整天的心情都不怎麽美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芷拿起手機，撥通了男人的電話。
其實林芷也能猜到顧易會插手這件事，盡管她昨晚的态度已經足夠明确。
且不說謝瑞發的那條微博是否是顧易的吩咐，但他堂而皇之的點贊卻是林芷沒有想到的。
明擺着就是一灘泥濘，還非要上去踩一腳，真不知道是該說他愚蠢，還是該怪他經紀人對顧易的管控不夠嚴格了。
鈴聲響了兩下被接通，對方沒出聲，是林芷先開的口。
“這件事你別管了，剩下的我會處理。”
兩人都能明白是在說什麽，但電話那頭的顧易不曾料到，對方打過來的第一句話居然就是這個。
“你不該插手的，作為藝人，你應該把重心放在作品和事業上，這點你的經紀人應該和你說過。”林芷說着，那語氣有些過于不留情面。
“所以呢？”那頭的顧易突然出聲道。
林芷微微一愣，臉色也沉了不少，“你知道你自己是粉絲多少的人嗎？你知道你身處在那個位置，一舉一動都代表了什麽，會造成什麽影響嗎？”
“今日的這件事暫且不論，若是日後再發生類似的這種事情，你是不是也要這麽替我出聲？”
“顧易，你在這圈子裏呆了這麽多年，有些道理你不應該不知道。多幹事少說話，薛齊的那件事是誤會，我有準備後手，那萬一有一天事情真的發生了，你的一個點贊很可能就會毀了你這些年來的所有心血！”
林芷知道自己的确是有些激動了，但她不允許顧易在未來繼續發生這類錯誤。
她回國前就知道自己接下來走的路絕對不會平坦，她不想拉顧易下水。
話音剛落，兩人同時陷入無聲的沉默之中，氣氛開始漸漸凝滞。
林芷擡手揉了揉眉心，漸漸意識到自己這番話是嚴重了，但這圈子裏的現狀本就是如此。
替朋友出聲的藝人，沒幾個讨得了好，正主想要幫忙，粉絲也不見得同意。更何況，在外人的眼裏，她和顧易是毫不相關的兩人，他貿然出頭，給營銷號留下‘創作’的空間，這對他的事業沒有半點好處。
“顧易……”
林芷剛出聲，電話那頭的男人卻率先開了口，“林芷，你管不了我。”
“就像當初我控制不了你對我的管制一樣，現在的你也控制不了我的行為。”顧易說着，開口的語氣夾雜着幾分諷刺，“林芷，當初你不是說不管我了嗎，那你現在又算什麽？”
林芷微微一愣，微啓的嘴唇漸漸合上。
她沒話反駁，當初是她自己說的這句話，但事到如今才發現，想要做到并非易事。
在十幾年的歲月裏，這已經是幾乎刻進她骨子裏的事情了，盡管已經斷了七年，可相逢之時，那種習慣又悄無聲息地占據了她的大腦。
林芷沒有說話，這份沉默卻是讓顧易越發心涼。
“林芷，我不相信你猜不出我為什麽會出道。”顧易說着，語氣聽似平靜，可握着手機的手已然用力到發麻。
他喜歡音樂，卻不曾想過當什麽所謂的明星。
但那七年他實在太難熬了，在林芷離開後的第一年，是他率先沒有忍住。
他沒有林芷的聯系方式，也不想和林芷就這麽成為人群中的陌生人，不想林芷忘了他。
所以他開始出現在了所有人面前，至少這樣，或許某一天，林芷走在美國的某個街頭，也會看見他的照片。
顧易了解林芷，知道她肯定會重振林家，肯定會把屬于她的東西拿回來。
盛佳是娛樂公司，是管藝人的，可能等她回來了，也會像以前一樣管着自己……
可如今，她卻是無時無刻不在和他劃清界限。
“顧易……你得為你的粉絲考慮。”林芷說着，眼神微暗。
這句話，顧易在沈曹文那裏早已經聽了千百遍，可他一直以來明明都有像個真正的藝人一樣努力工作，至今為止所得的成就也沒有辜負過粉絲的期待。
他明明已經站得夠高了，為什麽林芷還是看不見？還是選擇……視而不見。
“林芷，你可真殘忍。”
話音剛落的瞬間，林芷的耳邊響起了斷線聲。
辦公室內一片寂靜，林芷将手機扔在桌面上，沒有帶殼的手機因為磕碰而有了刮痕，一如林芷現在的心情，有些猙獰。
……
半個小時之後，一直沒出聲的盛佳官博終于有了動靜。
二話不說地放上了一張聲明，與此同時還有對薛齊以及當晚入住酒店的律師函。聲明中表示，薛齊的行為已經嚴重觸犯到了林芷的身心安全，足以構成猥.亵，而酒店這種仍由他人可以随意進房的漏洞也對林芷的造成了極大的損失。對于昨晚的困擾，林芷将會報警處理，剩下的所有調查都将由警方介入主持。
官博還附帶上了新的監控視頻，除去兩人前後進房之外，還有薛齊被人拖出房門的畫面。
以免麻煩，視頻中謝瑞的臉被打了碼，而所有網友的關注點也都落在了薛齊被‘無情’拖出去的狼狽模樣上，紛紛在底下評論‘哈哈哈哈’。
這一場鬧劇終究是個笑話，林芷也因此收獲了不少人的好感度，不少網友見此也會情不自禁地誇一句：果然是女總裁，夠剛！
而與此同時，微博上又掀起了一股有關娛樂圈的‘潛規則’以及‘女性遭受他人侵犯時應該如何保護自己’的讨論熱潮……
周五下午，兩點不到，節目即将開始錄制，到場的觀衆們一片歡騰，而顧易的粉絲竟是占了大半。
之前就有消息透露，這期将會有學員和導師的合作舞臺，顧易的粉絲當然不會錯過自家哥哥的現場表演，這麽多年來搶演唱會門票所鍛煉出來的手速可不是蓋的，場內一眼望過去，有關顧易的橫幅居然占了半壁江山。
後臺化妝間，顧易正在進行最後的補妝處理。
化妝師拿着刷子在顧易的臉上修修補補，一張幾乎沒有瑕疵的臉并沒有給化妝師很多發揮的空間，畢竟稍微畫兩下就已經夠帥了，就連化妝師也想不出有什麽地方還需要修飾一下。
不過今日的化妝間倒是格外安靜，以往每次節目錄制前都是一片鬧騰，今日卻像是開了靜音特效，人人都繃着神經，生怕一不小心撞到槍口上。
顧易的化妝師更是如此，若不是有多年的化妝經驗支撐，估計這會兒拿着化妝刷的手都在抖。
天殺的，也不知道是誰惹了顧易的不爽，連帶着周圍的氣溫都降了好幾度。
平日裏的顧易話也不多，雖然大多情況下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但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仿佛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冷氣。
顧易坐在椅子上，視線低垂，偶爾瞥過放在化妝桌上的手機。
所有人都在為接下來的舞臺表演而緊張，但被衆人矚目的顧易卻是有滿腔的荒蕪……
他為今日的表演準備了很久，久到每個動作都像是記在了骨子裏。他想給林芷呈現一個最完美的舞臺。
但現在，再美的舞臺也不會是完整的了。
從那天他們在電話裏‘不歡而散’之後，林芷便再也沒有給他發過消息。
他沒有主動去找她，殘剩的那點驕傲讓他不允許自己輸得這麽卑微。可這人終歸是賤的，就像當初聽她親口說‘不要他了’之後，他還是心有不甘地湊了上去，正如現在他倆冷戰後，他還是期望林芷能來看他的表演。
但很明顯的是，她不會來了。
現在想來，林芷是聰明的，一早就給自己留了退路。
‘有空會去’，這種客套的說辭或許也只有他會信了。他在她那裏，永遠都是排在行程之外的。
“距離錄制時間還有十五分鐘，各單位抓緊時間！”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導演助理的聲音。
因為顧易有合作表演，因此這期的節目主持是由知名綜藝節目主持人擔任的。
聽到即将開錄的聲音，有幾個緊張的學員終是沒忍住，和周圍人輕聲嘀咕了幾句，見顧易沒什麽反應，這才又壯着膽子和隊友聊了起來……
“救命，我好緊張怎麽辦！”
“誰不是呢！萬一到時候我唱破音了那可就完了！”
“這次我媽和我姐特意找人搶的票，估計這會兒就在觀衆席上等着呢，我可不能在他們面前丢臉。”
……
聽到這，顧易的眼神又冷了幾分。
有些人寧可搶破頭也要看愛的人表演，有些人親自去求也求不回她的幾分鐘。
越想越覺得好笑。
本場的錄制一共有八場表演，除了和導師的合作舞臺之外，還有學員自身的團隊表演。排名将會以現場五百名觀衆的投票數為标準，而在合作表演中獲勝的那一組，全隊成員将會有一百票的加成。
所有的表演順序是以抽簽的方式決定的，先是合作舞臺，後是團隊表演，而顧易抽到的是前者的第二。
在主持人一番開場說辭之後，第一組的表演正式開始，顧易和他的隊員在後臺待命。
大約是五分鐘後，第一組的表演結束，主持人在進行一番采訪之後，也開始了顧易他們組的開場詞。
臺上星光璀璨，後臺的陰影處，男人冰冷的表情漸漸收斂。
正如林芷所說的，他得為粉絲考慮，不管何時何處，縱使那個該來的人沒來，他的表演也必須對得起臺下的粉絲和觀衆。
……
顧易這隊的表演曲目是國外的一首熱歌，導演組找人進行了新的編曲和編舞，将整首歌的風格變得又野又欲，妥妥的男團風。
和所有學員一樣，顧易也是從頭開始練起，一個一扣動作，從陌生到熟練再到得心應手，為的就是今日臺上的幾分鐘。
顧易毫無疑問是c位，這一次的表演‘贏’是最終目的，而顧易的臺風和吸引力是毋庸置疑的。
昏暗的舞臺上，随着一道強光，伴奏随之而起。
尖叫聲響徹雲霄，在顧易出場的那一瞬間，全場頓時躁了起來。
燈牌被瘋狂揮動着，大熒幕上的鏡頭切換将氛圍推向了高.潮！
攝影師格外偏愛顧易，每個角度都帶着致命的誘惑，惹得臺下一群人瘋狂地叫喊着他的名字。
勾唇，挑眉，冷眼，每個神态都被完美地捕捉。
而此時的顧易就像是舞臺上的王者，每個動作都是恰到好處，身體的韻律完美契合音樂的節奏。
在舞臺上，除了那張臉之外，手指，脖頸，喉結，鎖骨，腰肢，一切都成為了他的利器，将這首歌的魅力發揮到了極致……
第二節 副歌，顧易站在舞臺的最中央。
随着一個轉身，他的視線似乎是瞥到了什麽。
人群中，一個不顯眼的角落，那個本不會出現在現場的人正站在那裏，用深到極致的眼神看着他，帶着極強的侵略性。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陷入了靜止，隔着光明和昏暗的分界線，兩人四目相對，對方似乎也注意到了男人的眼神，嘴角微微一勾。
顧易也不知道，原來人的極限是可以突破的，隔着将近二十多米的距離，在那樣的場合下，他本該不會注意到她，本該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
但他的确是捕捉到了，捕捉到了她，捕捉到了她的眼神，她的笑。
一瞬間，男人的眼中仿佛盛滿了星光，嘴角一擎，宛若人間星河。
激動的尖叫聲幾乎要穿破屋頂，他的笑鋪滿了大屏幕，宛若是在所有人心中炸開了一朵煙花，太過絢爛，卻在進行下一個動作前轉瞬即逝。
林芷就站在人群中，耳邊的尖叫聲讓她久違地有些心潮澎湃。
經歷過這麽多事情的林芷已然無法像場合其餘的女孩子一樣，為臺上的男人而歡呼喝彩，但她心中洶湧的情緒，或許也不會比在場的每個人少半分。
當初的少年成為了閃閃發光的明星，是那麽的耀眼，散發的光芒讓人無法盈握，卻又誘人下意識地想要接近，想要去掌控他。
事實證明，她好像逃不出一個叫‘顧易’的坑，躲不開一個叫‘顧易’的人。
一曲結束，最後一個engding pose落幕，舞臺上的燈光漸漸暗下，而場內的觀衆依舊處于極度亢奮的狀态，富有節奏地喊着顧易的名字——
“顧易！”
“顧易！”
“顧易！”
與臺下觀衆這般戀戀不舍所截然相反的是，被她們所呼喚的男人在下場後卻是快步跑向了後臺的休息室……
林芷，林芷。
她來了，她居然來了？！
雖然沒有交流，雖然只有在舞臺上的匆匆一眼，但顧易的心裏卻暗暗有一個認知，覺得林芷肯定也會像他一樣，渴望着相見。
繞過一個又一個人，和數不清多少個人撞肩……男人的視線不斷掃視着前方，一切喧嚣都漸漸離他遠去，唯有自己的心跳在耳邊不斷清晰。
突然間，男人的腳步一頓。
在樓道裏，在匆忙的人群中，顧易隔着五六米的距離，看到了站在那端的女人。
心跳頓時漏了一拍，呼吸在片刻間急促了許多……就在她再次對他露出笑顏的時候，顧易終是沒有忍住，快步沖了過去。
這會兒的前臺還在錄制，所有工作人員都陷在忙碌中埋頭幹事，似乎沒人注意到這一幕，而縱使是有人看見也并未聯想到什麽。
林芷就這麽靜靜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漸漸朝自己走來。
眼看兩人只差一步路的距離，林芷剛準備開口，對方卻是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片刻間，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樓道裏，悄無聲息。
狹小的休息室裏，顧易将林芷堵在門板上，兩人的距離不過咫尺。
呼吸相互交纏，顧易到現在為止還難以平複自己的心跳。
運動過後的額頭冒着細密的汗珠，可男人此時卻顧不得擦，死死地盯着懷中的女人，那眼中的溫度宛若火光，幾近要将她燃燒殆盡。
“你怎麽來了？”他說。
聽似低沉的聲音中卻藏着暗暗的歡喜。
林芷微微挑眉，反問道：“不是你叫我來的嗎？”
當初顧易邀請她的時候，公司裏的确有不少事，就算是今日也有不少行程。可盡管如此，她還是不想錯過他的演出。
那時隔着屏幕的表演讓她至今都沒能忘記，如今親眼見識到這種盛況，直面的震撼讓林芷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兩人的視線交彙，彼此都能從對方的眼神裏隐隐感受到什麽。
暧昧開始不斷發酵，灼燒着剩餘的理智。
剛下舞臺的顧易還帶着妝，五官的立體被越發突出，和先前那個自以為是的薛齊高出不知道多少個檔次。
那時的她忍不了薛齊的靠近，可此時被顧易圈在懷裏，林芷卻也沒有感到半分不适。
視線沒能從男人的雙眼中挪開，躁動的心髒仿佛是在告知着什麽……
喉結上下一滾，顧易的目光劃過林芷的眉眼，落向微翹的鼻子，最終停留在了那塗着口紅的嘴唇上。
眼神驟然暗了幾分，**牽引着行為，兩人的距離逐漸縮短，男人低下了頭，濕熱的氣息落在了彼此的臉龐上，顧易似乎還能聞到她身上的那股香水味……
讓人欲罷不能。
而就在兩人的嘴唇即将相觸的前一秒，一根手指阻擋了男人繼續前進的步伐。
嘴唇貼在她的指腹上，顧易低頭看了一眼那根抵着自己的手指，擡眉的瞬間又捕捉到了她眼底的幾分笑意。
“不準備給我獎勵嗎？”顧易說着，活像一個讨糖吃的孩子。
剛剛的演出很完美，這點光看臺下觀衆們的反應就可以得出。而且顧易也的确感受到了，那時林芷對他的眼神，是那麽的熱烈。
他想，她一定是喜歡的。
“不合适。”林芷說着，放下了手指。
指腹上沾着一抹緋紅，是顧易嘴上殘留的唇妝。
顧易的化妝師很優秀，這個舞臺妝實在對她的胃口。
“有什麽不合适？”顧易抿了抿嘴，不太滿意林芷的拒絕。
女人并沒有将顧易的小脾氣放在心上，随後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根項鏈，在男人的視線之下，替他戴上。
這個禮物送得不容拒絕，可顧易卻是愛慘了她的霸道。
“獎勵。”
項鏈是銀制的，款式并不複雜，戴在顧易的脖子上有種鎖骨鏈的感覺。
顧易低頭看了一眼對方送的‘獎勵’，心髒以不尋常的速率跳動着。
視線越發變得深沉，男人不明白她為什麽要送自己項鏈，心中隐隐的猜想有些荒唐，卻又令他這一顆心變得格外滾燙。
林芷見顧易一直盯着那條項鏈，那神情頗為深沉，于是開口問道：“不喜歡？不喜歡的話就摘下來吧。”
說着，林芷便準備去幫他摘下，畢竟剛剛沒經過他同意就替他戴上了，這種行為的确是不對。
然而不等林芷碰到項鏈，手便被顧易直接抓在了半空中。
“是我的。”
既然送他了，那就是他的了。
男人的手心是火熱的，一如他此時的視線，讓林芷有些招架不住。
說好的‘保持距離’終歸成了一種場面話，事情一早在最開始就已經偏離了軌道，林芷已經不想再去糾正了，既然沒法改變，那就索性繼續放縱下去。
“我接下來還有工作。”林芷将自己的手抽了回來，神情也恢複了以往的冷靜。
顧易發熱的頭腦頓時冷了下來，高漲的情緒宛若被潑了一盆涼水。
林芷看着男人逐漸暗淡的眼神，還是忍不住解釋了一句：“公司下午兩點半有個會議，我是抽空過來的，沒法呆太多時間。”
聽到這番宛若是解釋的話，顧易的目光微閃，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乖乖地‘嗯’了一聲。
他能感受到林芷态度的軟化，這個時候耍性子是再愚蠢不過的事情，畢竟她也不再是那個任憑自己怎麽任性，都會無條件縱容他的人了。
就在這個時候，休息室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紛亂——
“顧老師呢？該給他換造型了，一會兒還得錄下一part呢！”
“我剛剛還看見他的來着，現在怎麽不見了？！”
“顧老師！顧老師你在哪兒！”
……
聽着門外的叫聲，林芷勾了勾嘴角，擡手落在男人的胸膛上，似是想要将他推開。
可對方不知為何，就像是犟上了一樣，杵在原地一動不動，先前口頭上還說着‘嗯’，可這身子卻和他嘴上說的截然相反。
“別胡鬧。”林芷突然冷聲道。
顧易意識到林芷是有些生氣了，于是斂着眼眸，用那只剛剛握過她的手，輕輕挑起一縷長發，佯裝鎮定地開口：“那你告訴我，你身上的香水是什麽名字。”
林芷微微一愣，考慮到時間真的所剩無幾，于是無奈地說道：“到時候微信上發給你。”
話畢，顧易這才漸漸收回了撐在門板上的手，往後退了兩句，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