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旖.旎的燈光，富有節奏的BGM，熱鬧的舞池，空氣中肆意着淡淡的酒精味，暧昧在其中流轉，是城市男女放縱歡情的地方。
二樓的卡座稍顯清淨，沒有閑雜人等，卻也能在底下的瘋狂盡收眼底。
茶幾上擺滿了香槟，謝瑞一手拿着酒杯，嘴裏不停地唠叨着，時不時喝一口酒來解渴。
“不是我說，我就去歐洲玩了一趟，怎麽一回來就有人跟我說林芷回國了。”
“要我說你也真不厚道，我可是你兄弟，這麽大的事兒都不和我吱一聲！”
“雖然歐洲和國內的确有時差，但你的電話我肯定會接的啊！”
“她都七年沒回國了，現在還回來幹什麽？雖說盛佳原本是林家的産業，但就以盛佳目前的狀況，都被林宏光那傻逼給掏空了，她這不就是回國收拾爛攤子嗎？”
……
謝瑞自顧自地說着，與DJ播放的舞曲一同鑽入男人的耳朵。
相比謝瑞這叽叽喳喳的吵鬧，坐在他身邊的男人則是顯得有些過分安靜了。
從始至終，他只是坐在沙發上，不停往自己嘴裏灌酒，仿佛與這周圍的一切都有些格格不入。
顧易并不喜歡這種吵鬧的場合，但謝瑞卻是個資深的857愛好者。
以往謝瑞邀他來喝酒，他向來都是不會理會的，但今日或許是太過煩悶了些，才會同意了謝瑞的邀請。
這酒吧是謝瑞常來的，私密性還算可以，樓上的位置雖是敞開式的，卻也是單獨的一片區域，除了送酒的工作人員之外，不會有其他人來打攪。
平日謝瑞當然不會訂這個位置，畢竟他來酒吧除了喝酒外，泡妞也是樂趣之一，躲在上面連個妹子都見不着，這還有什麽意思？
但今日主要是陪人來喝酒的，顧易的身份比較特殊，若是坐在樓下的卡座，指不定會有一堆女的往他身上湊，微博分分鐘上熱搜。
雖然謝瑞現在也是個粉絲千萬的‘名人’，但全網都知道他就是個專心‘吃喝玩樂’的富二代，來酒吧蹦迪是常事，見怪不怪。
夜店裏的燈光太過昏暗，兩人又是坐在樓上的位置，再加上顧易還戴着鴨舌帽，因此也沒人發現顧易。
謝瑞自個兒聊磕了半天，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桌上的酒已經空了大半，心下一驚，連忙側頭看向顧易，眼見他還準備往自己嘴裏灌酒，于是直接擡手擋了下來。
“喂，喝酒也不是你這麽個喝法的，你真準備把自己給喝死？”謝瑞眉頭緊蹙，一把奪過顧易手中的酒，話語中皆是擔憂，“你要再喝下去，林芷肯定得打我。”
謝瑞像是回想起了什麽恐怖的回憶，忍不住渾身一顫。
他和顧易很小就認識了，在林芷的眼裏，他就是顧易的‘狐朋狗友’。之前他帶顧易去了躺網吧，當晚就被林芷拽着衣領罵了一頓，從此落下了心理陰影。
之前當謝瑞得知林芷要出國的時候，開心得組了一個派對，慶祝自家兄弟恢複自由身。結果沒想到他這兄弟當場就把派對給砸了，還一連一個月都沒鳥他。
謝瑞這才明白，顧易早已對那什麽煩人婆動了心。只是林芷一連走了七年，一天都不曾回過國，就連聯系方式都給換了，大有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而他這可憐兄弟也從此郁郁寡歡，縱身跳進了娛樂圈。
坐在謝瑞身邊的男人聽到‘林芷’這兩個字，身軀微微一顫，片刻後整個人往後倒去，靠在沙發上，擡手用手背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不會在意了。”
酒吧內的音樂過于吵鬧，謝瑞并沒有聽見顧易這宛若自言自語的一句話。
“啊？你說啥？”謝瑞繼續道：“要我說，當初人家纏着你的時候，你不是天天在我耳邊說她煩嗎？結果她走了，你就整天冷着一張臉，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又開始借酒消愁，你的心思簡直比女人還要捉摸不透。”
謝瑞像是也被氣到了，緊接着又跟了一句：“你這不是在犯賤嗎？”
顧易聽到這話，擋着眼睛的手背微微下滑，露出了那雙桃花眼。
“我就是犯賤。”意料之外的，男人毫不猶豫地承認了這件事。
雖然林芷說她沒有後悔，但他後悔了。
後悔當初就不應該這麽簡單地放她走，好歹要套上自己的标簽，好歹要她許下承諾……這樣的話，就不會便宜那個狗男人了。
一想到林芷第一次談戀愛不是和自己，一想到她會和另一個男人牽手、擁抱、接吻甚至做更親密的事情，他就氣得心肝疼。
這回謝瑞倒是聽清楚了顧易說的話，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身邊的男人，似是沒想到向來驕傲的顧大少爺竟是也會這般自我唾棄。
突然間，顧易重新坐直了身子，一臉嚴肅地問道：“我脾氣爆嗎？”
謝瑞：“……”
為什麽要問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難道都沒有一點自知之明的嗎？
側頭對上男人認真的眼神，那雙桃花眼一旦專心地注視着一個人，總透着一股深情，再加上一張人神共憤的臉，讓謝瑞這個只喜歡漂亮大胸妹子的直男都有些擋不住。
擡手撓了撓臉頰，謝瑞違心地說道：“還、還行吧，我覺得你有時候脾氣也還不錯。”
話音剛落，不料對方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擡手一巴掌就打在了謝瑞的後腦勺上。
謝瑞被完全打懵了，腦袋嗡嗡作響，捂着自己發疼的後腦勺，一臉懵逼地看着身邊的男人。
顧易沉着臉，作惡的手掌還依舊懸在半空中，仿佛下一秒就會無情地落下。
“現在呢？現在脾氣還好嗎？”
謝瑞：……
這他媽到底是讓他說‘好’還是‘不好’？？
“不是，大哥，你這讓我很難做人。”
顧易的眼中帶着幾分嫌棄，知道以謝瑞的智商也說不出什麽人話，于是便重新收回視線，一把奪回被搶走的酒，再次咕嘟咕嘟往嘴裏灌。
“你倆應該碰過面了吧？她現在對你是個什麽态度？”
謝瑞雖然在網絡上是怼天怼地的小鋼炮，但在顧易面前卻始終是個小弟，這點在學生時代就是如此。顧、謝兩家在外人眼裏雖然都是豪門，但謝家是‘壕’，顧家則是可以稱得上‘顯赫’二字了。
不過謝瑞和顧易兩人的相處并沒有什麽等級之分，只是以往謝瑞總愛闖禍，大多都是由顧易兜着的，因此一來二去，謝瑞便成為了顧易的忠實小弟。
“沒什麽态度。”顧易說着，因為攝入過多的酒精，頭腦已經開始發沉。
謝瑞三兩下就猜想到了現在的情況，于是又苦口婆心地勸道：“你要真放不下，直接追就是了，以你的顏值和身價，當初能把林芷迷得要死，沒道理現在不能。”
顧易的眼神一沉，喝酒的動作也慢了不少，似是真在考慮謝瑞這話的可行性……
兩人足足喝了滿桌的酒，等離場的時候，顧易雖然還清醒，但發暈的腦袋卻使他全程緊壓着嘴角，看起來格外冷冽。
喝酒不能開車，謝瑞早有預料，因此來的時候便是由家裏的司機送的。
司機的車技不錯，車開得很穩，顧易坐在後座閉目休息，而沒喝多少的謝瑞則是在前座刷朋友圈。
突然間，司機像是發現了什麽，嚴肅道：“謝少，後面有人跟車。”
顧易猛然睜開了眼，眉眼間的寒意逾盛。
謝瑞看了一眼反光鏡，發現車屁.股後面果然跟着一輛面包車。
“卧槽？！什麽情況？我最近可沒得罪人！”
顧易也看到了那輛面包車，開口時的語氣極為清醒，并不像是醉酒時的模樣。
“直接甩掉。”
那個面包車不是顧易第一次見了，以前在趕行程的時候，車後總是有這輛車的蹤影。
車裏的人要不就是狗仔，要不就是私生飯，哪一樣都讓顧易覺得惡心。
顧易不想鬧事，以往都是直接開車甩掉的，只是沒想到，這次本是他的私人行程，居然也會被跟。
心中不免有些煩躁，說話的語氣也透着絲絲冷意。
車廂內的氣溫也因男人出聲而驟降了幾度，司機得令後，連忙加深了油門，在多個轉彎口開啓了‘神龍擺尾’模式......
已是淩晨，汽車駛進別墅區，最終停在一條小道口。
晚風極為涼爽，使得因酒精而發漲的頭腦也稍微緩和了些。
顧易壓着帽檐，獨自走在小道上，享受着久違的寧靜。小道旁的路燈并不明亮，但在深夜裏卻透着一股安谧。
這個點，路上應該只有他一人。
忽然間，男人眉頭緊蹙，猛然轉身，入眼的便是一片空蕩。
小道上并無人影，唯有周圍的綠化帶因為晚風而沙沙作響。不知為何，先前還覺得安逸的環境，如今竟開始變得有些陰森。
顧易不怕鬼，也不怕黑，這會兒獨自一人也并無半點慌張。
斂下了心中的那股不對勁，男人回頭朝自己的別墅走去，只是這次的腳步卻比先前要快了許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