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好久不見。”
沈曹文趕到時，聽到的便是林芷的這句話。
心下微微一愣，這才意識到顧易和這位新上任的盛佳總裁可能關系匪淺。
站在周圍的人似乎對眼前的這一出也有些摸不着頭腦，視線落在兩人身上，都是一副看戲的神态。
沈曹文見此，連忙迎着笑臉上前，随便找了個借口引開了其餘人，将空間留給了主角。
八卦的氣息在空中蔓延，原本上前攀談的人士雖然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賣沈曹文這著名經紀人的面子，三步一回頭地離開了原地。
一時間，周圍仿佛又被設下了一個結界，與熱鬧非凡的宴會截然不同的是，此時的他們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男人眼底的猩紅還未散去，立體的五官散發着冷冽的寒意，視線從始至終都盯着眼前的女人，像是在确認她的存在。
比起顧易的反應，林芷反而顯得淡定許多，臉上的笑意并未散去，顧易沒有出聲，她便也沒有繼續開口的打算，只是靜靜地看着他，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話。
記憶中刻骨銘心的那張臉與眼前的女人漸漸重合，顧易這才發現，在這七年裏，她似乎變了很多。
她變美了，臉上開始挂起了那張對待外人的虛僞笑容。
……他，也被林芷認定成了和別人無異的那一類。
喉結上下一滾，顧易落在身側的拳頭更緊了些，但臉上的神情卻是恢複成了往常的模樣。
“好久不見。”
得到了回應，林芷輕點下頭，随後便挽着全程懵逼的趙煜轉身離開，沒有任何留戀。
舊人相見，相顧無言。
顧易嘴唇微啓，那一瞬間湧上來的慌亂和不安讓他下意識地舉起了手，想要将她重新抓回來。
然而，手腕剛擡，視線卻是又落在兩人相交織的手臂上，臉色一沉。
猛然收回了手，顧易再一次緊握成拳，眼底一片腥風血雨，死盯着林芷和那男人離開的背影，一種火辣辣的背叛感讓他根本無暇顧及什麽情緒管理。
等沈曹文再次回到顧易身邊的時候，就被男人渾身包裹的黑暗氣息給吓到了，介于這會兒還是在宴會上，沈曹文掃了一圈周圍，擡手搭上他的肩膀，提醒道：“顧易，你稍微控制一下……”
話還沒說完，沈曹文的手就被猛地甩下，那狠厲的模樣讓向來脾氣好的沈曹文都皺了皺眉頭。
男人一言不發地離開了原地，看着他冷漠的背影，沈曹文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輕聲吐槽道：“發什麽瘋……”
只是吐槽歸吐槽，沈曹文作為顧易的經紀人，幾秒後還是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意料之外的，顧易并沒憤然離開現場，反而是重新回到了最開始的那個角落，暴躁地扯開系在脖子上的領帶，又解開了一顆扣子。
可盡管如此，心中的怒意還是源源不斷地湧了上來，滿腦子都是剛剛林芷摟着別人的畫面，以及那副對待自己的冷漠态度！
太他媽操蛋了！
七年前走得那麽幹脆，如今竟然還敢一聲不吭地回來！她怎麽敢！
怎麽敢這麽對他！怎麽敢摟別的男人，她怎麽敢！
……
‘砰’地一聲，沈曹文眼睜睜地看着顧易一拳頭砸在牆上，發出一陣悶響。
瞳孔猛縮，沈曹文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從沒有見過顧易這副模樣，就像是陷入狂亂的猛獸，令他有些惴惴不安。
這一拳頭不輕，牆面紋絲不動，但沈曹文已經瞥到了顧易拳頭上的擦傷。
“顧易，你到底什麽情況？”沈曹文沉默了幾秒，最終還是走上了前，“你和盛佳的新總裁認識？”
手背上傳來絲絲疼痛，顧易這才稍微冷靜了些，将肆虐的氣息一點點收斂好，冷聲道：“她身邊的那個男的是誰？”
沈曹文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愣了片刻才突然意識到他指的是什麽，于是看了一眼依舊在宴會中流轉的男女，開口道：“好像是一個叫趙煜的小歌手，盛佳旗下的，這次的頒獎典禮他被提名為‘最佳新人男歌手’，看樣子林總是準備捧他了。”
聽到這，顧易的眼神一暗，像是想到了什麽，冷笑一聲，帶着濃濃的諷刺。
“顧易，你和盛佳的林總認識？剛剛究竟是什麽情況？你知不知道這宴會上有多少人看着，你就不怕到時候消息流出去，又被那些營銷號亂寫一通嗎？！”
沈曹文真是操碎了心，這會兒又開啓‘老媽子’模式，不斷唠叨道。
人紅是非多，這句話放在哪裏都是亘古不變的道理。
自從顧易走紅以來，前前後後傳出了多少緋聞？都是那些營銷號拿着一些模糊不清的照片，編造着子虛烏有的事情。
這若是放在別家藝人的身上，自是各個都避之如虎，但顧易卻又是個奇葩，對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謠言向來都是放任的狀态，除非是涉及到原則性問題和工作安排，他都一概不選擇澄清。尤其是桃色新聞，更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态度，大有仍別人‘碰瓷’的架勢。
沈曹文不明白顧易這操作究竟是什麽意思，他分明不需要那些緋聞來炒熱度，可偏偏就像是‘報複’一般，放縱那些謠言的流竄。
如今顧易主動上前和林芷打招呼，指不定第二天就會有營銷號說‘顧易金主曝光，疑似宴會調.情’之類的通稿。
顧易轉身，重新靠在了牆面上，眼簾微垂，半張臉隐匿在陰影之中，竟是有種說不清的頹廢感。
沈曹文的唠叨進行到一半戛然中止，看着眼前的男人，居然隐隐從顧易身上感受到了悲傷的氣息……
他分明不是憂郁小王子那一卦的。
回想起顧易剛剛那一系列的反應，沈曹文終于意識到自家藝人和那位新上任的盛佳總裁可能有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臉色越發沉重了些。
“前女友？”沈曹文試探道。
下一刻，一道冷冽的視線甩了過來，那雙多情的桃花眼如今仿佛夾滿了刀子，吓得沈曹文脊背一緊。
顧易這态度讓沈曹文猜不出究竟是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種關系，于是又進一步詢問道：“她當初把你給甩了？還是說你追她沒追到？”
“放屁！”顧易沉着臉，從牙齒裏擠出了兩個字。
沈曹文：……
得了，應該是**不離十。
“行行行，既然不是的話，我們收拾收拾回去了，以你現在的情緒，估計也見不了人。”沈曹文說着，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準備給阿強打電話。
然而，電話還沒打出，一旁的男人卻又無情地拒絕道：“要走你走！”
“……”沈曹文一臉懵逼，“喂喂，剛不是還吵着要離開的嗎？怎麽現在又賴着不走了？”
賴？
顧易扯了扯嘴角，視線落在大廳裏那嬌媚奪豔的女人身上，眼底一片冷光。
他只是要找某個人算賬罷了。
男人雙手抱胸，目光未移，不容置疑地開口道：“幫我查件事……”
十五分鐘後，顧易低頭拿着手機，看着對方發來的消息，眼神深了許多。
沈曹文：事情也幫你查了，那我真走了？
沈曹文：你确定你一個人在那裏可以？
男人随意掃了一眼屏幕，單手打了一個‘嗯’，緊接着又看向依舊在宴會中游走的女人，煩躁地‘啧’了一聲。
林芷是美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在上學期間，追求林芷的人就不少，就連許多豪門也總會向林家抛出聯姻的橄榄枝......但顧易從未擔心她會和別人走。
她就是個瘋子，從小到大對他偏執成狂的瘋子。
只是突然有一天，瘋子不瘋了，只剩下被糾纏的那個人，因為這份意外而入了病。
淡淡地收回視線，顧易随意玩着手機消磨時間，點開微博，看到了熱搜榜上的話題——
#顧易牛逼#
評論區裏無一不是在讨論關于今日的頒獎典禮，只是看到那一句一句誇贊的話語，男人卻是半分都欣喜不起來。
拿着手機的手一緊，手背因為用力而青筋突起，男人斂在陰影下的神情晦暗不明，眼中流轉的暗光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麽。
……
昏暗的停車場裏，林芷拎着小挎包，腳踩高跟鞋，慢步往停車的方向走去。
她是一個人開車來的，并未同趙煜一起走紅毯，畢竟她讓趙煜同行可不是來給人招黑的，只是單純幫那家夥開拓人脈罷了。
趙煜的性子比較單純，又是個沒背景的，以前在盛佳這片魚龍混雜的地方，就是個小糊逼。今日的場面明顯是對方從未經歷過的，不過幸好趙煜還算機靈，沒給她丢臉。
面上不由得閃過一絲疲憊，她在宴會上呆的時間不短，剛讓趙煜的助理把他接走，這會兒到停車場也已經快十點了。
林芷擡手撩了下頭發，視線驀地瞥到站在不遠處的男人，動作微微一頓，就連腳步也漸漸停了下來……
冷調燈光下，那宛若雕塑般的男人察覺到動靜，像是終于有了靈魂那般，微微擡頭，目光灼灼地看着五米外的女人。
半晌後，他啓唇道：
“林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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