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
往昔【一】
我拖來板凳坐在樹蔭下,靠着大樹,手裏捏着一根撿來的帶葉樹枝在地上胡亂畫着什麽,螞蟻、媽媽爸爸、宇智波家徽、葉子。感到有些掃興,我又把畫出來的東西塗花,随手扔了樹枝拿起放在腿上的藥理書翻看起來。
我叫宇智波瑾,6歲。爸爸宇智波郁是木葉警務部隊的一員,由于至今未開眼所以一直以來都幹着最單調的巡查工作;媽媽日向夏樹在木葉醫院工作,雖然是宗家的人但也不過是處于末流,而且不僅不“守護”瞳術反而積極地開發替代忍術将一族的利益分散給外族人,遭到了族裏的反對。就是這麽兩個不被認同的人,在一起後有了我。被冠以“宇智波”的名號的我,卻沒有相應的力量,就是這麽一回事。但是啊,在宇智波一族裏沒有瞳術倒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畢竟那是像族長家的大兒子鼬那般既有血統又有天賦的人物才能做到的。
只不過,我的眼睛是灰色的。他們都說那是“像死人一樣的顏色”。玩笑似的話語在提醒我不過是個短命鬼而已。
宇智波與日向的聯姻,不是沒有先例。不也有傳言說日向和宇智波曾是一族麽,頭發都是黑的……但這些先例都鮮有子嗣,大多胎死腹中,即使有也是繼承了白眼,活不了幾年的。可我沒有查克拉,或是說極其微弱,否則我或許也能像其他日向的孩子一樣早就開眼了吧,沒準還能通過幾周前的忍校入學考呢。我的體質倒是如他們預想那樣差得很,因而每天躲在屋子裏看書或是跟着媽媽去研究室裏照顧藥草,運氣好的話能去附近的樹林裏轉一圈。
不知是否是在安慰,媽媽告訴我說,不是沒有查卡拉,而是被壓制了,因為我姐姐。她有時會和我講起姐姐的事來,東拼西湊,我漸漸還原了姐姐的事。用媽媽的話來說就是,因為白眼,所以她能感覺到她當初懷的是雙胞胎。一個的查克拉很特別,另一個則顯得和微弱,媽媽便是憑此來決定我是妹妹。她沒有奢求能成功生下孩子,但也希望能讓我們自己走完短暫的路。直到有天,我們的生命跡象突然消失了,可不久之後,我恢複了,姐姐則消失了。
大概是寄生胎之類的。如果姐姐是繼承了宇智波又有強大查克拉的話,那麽我的眼睛和查卡拉就能解釋了。沒有辦法憑自己的肉體存活下去的姐姐和我“共有”一副身體,我用所有的查卡拉維持彼此的平衡。那麽,我時常擡頭看着屋檐上的風鈴想到,是姐姐自願依附的呢,還是被我所吞噬了呢?而媽媽喜歡把我拉進懷裏,是為了聽我的心跳還是為了尋找逝去的大女兒的痕跡呢?
“醒了喲,要下雨了。”有人在揉着我的頭發。我睜開眼,眼前的黑發男人笑得很溫柔。
“爸爸,你回來啦。媽媽呢?”爸爸撿起我落在地上的書拍落上面的灰土,答道:“媽媽在做飯。小瑾去幫媽媽吧?”他伸出手拉我起來。
“嗯。”我跟在他後頭走着,想着藥理書上的要點。
雨在這時下起。外面的天空閃過白光,5秒後緊接着是震耳的雷聲。5秒,離我們這很近啊。我有些喘不過氣,想抓住爸爸的衣角卻頭昏眼花倒在了地上。整個房子都在轉,耳邊充斥着嗡嗡的金屬聲,不知從何處傳來了一個陌生女孩子呼喚:“吶,吶,吶……”
“還給我吧,吶,妹妹。”
“累了嗎,再忍忍,馬上就到了。”爸爸媽媽在我身邊說道。眼前的天空在不斷移動,這是我不曾見過的天空,一片雲也沒有。陽光格外刺眼,空氣好像都在浮動,我艱難地側過頭看到的是無垠沙漠。
應該是要去砂隐村吧?媽媽說那裏有種藥草,叫……叫……叫什麽來着,不記得了,算了。媽媽基本不提那種藥草,可我大概能猜到,如果我需要那種藥草的話,離死就不遠了。
“鴨子,你累嗎?”我拍拍身下的名叫鴨子的巨型螞蟻,此時的我正躺在它的背上。螞蟻是媽媽的通靈獸,因為不善于使用忍術了,和它們簽訂契約的人很少。但它們的體力和負重能力很好,适合搬運藥材。不過“不善于使用忍術”也是由于它們和我一樣沒有查克拉而已。所以它們會把戰敗的敵人活着帶回去,丢到一個池子裏作查卡拉源,使用的時候只用呆在池子邊吸收就行了。我曾想過改善這個方法,可我沒有吸收查克拉的能力,也就作罷。
“別說話,笨蛋小鬼。”鴨子壓低聲音威脅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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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力地笑了。隐隐約約從它的聲音裏聽出了哭腔。什麽小鬼啊。我第一次見到鴨子的時候,它還只是個在我掌心急得直打轉的小螞蟻呢,現在卻長得比我還大……
或許它們不是螞蟻呢,我想。總是懶得去記名稱,對藥草也是,對人也是。死後不都是一樣的麽。
我想着,劇烈地咳了起來,直到整個口腔都充滿了濃重的血腥味。
在砂隐村的房子是先前就置辦好了的。木葉和砂隐一直都有交換生,媽媽幾年前被派到這的醫院來學習過。我覺得總有一天爸爸媽媽會搬離木葉,沒有一族沒有瞳術,繼續作為不被期望的人活着,開個小飯館種種菜什麽的,只是現在因為我而不得不提前了而已。同時這又是沒有必要的,結局是所有人都知道了的。他們在争取的又是什麽呢?我不知道。
房子很快就被打掃好了,生活用品也是早就買好了的。我苦笑,他們早就知道這一天也早就做好了準備。
我躺在床上,爸爸在廚房煎着對我來說已沒有意義的藥,媽媽去醫院打點之後的住院事宜。
我掙紮着從床上爬起來,挪向窗口。這裏的窗戶都是圓圓的,房子也是圓圓的,像滑子菇一樣。沒準這些房子都是很久以前被風蝕了的石頭呢,然後後來的人從外面鑿了圓洞把裏面掏空做成房子。無厘頭的想法在腦子裏竄來竄去。
“啊啊!放開我!”方才還在路上走着的那個路人現在已經倒在地上,腳上被流沙似的的東西纏住。而這些流沙都來自幾米外的一個紅發男孩子的身邊。
那個男孩子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大。鮮紅的頭發,嫩綠的瞳色。未褪的嬰兒肥讓他顯得更加年幼,可那極重的黑眼圈和殺氣卻是那麽不适宜。也不知是因禍得福還是怎麽,沒有查克拉導致我能敏銳地察覺到他人的查卡拉,絕不亞于精銳的感知忍者。所以我現在能感覺到圍繞他周圍的奇怪查卡拉,驕傲狂野暴戾,覆蓋住他本身的查卡拉。
那男孩向倒下的那人走去,嘴裏輕輕念着什麽。
“救……救命啊!救救我!”那人向周圍的居民呼救着,我向四周望去,的确有不少人聽到慘叫趕到窗前但又随即驚恐地關上窗戶。他們在害怕這個少年嗎?我記得的,我回想着,我記得曾在爸爸的書上看到過的,砂隐村的人柱力,叫……
那人的呼喊聲被沙子淹沒。男孩伸出手握成拳。
像是被什麽擊中了般,我終于想起曾經看過的那個名字,那個我覺得很漂亮的名字。
砂瀑我愛羅。
被束縛着的路人發出了最後一聲慘叫便停止了呼吸,鮮血從逐漸松散的沙子裏溢出。男孩猛地抱住了頭,痛苦地蜷縮在路邊,好像在努力承受着什麽。他凄涼的哭泣聲在空落落的街道回蕩,顯得如此突兀。
我突然覺得很難過。回憶裏那些人異樣的眼神和帶刺的話語都紛紛湧了進來,不被認可的爸爸,不被接受的媽媽和不應存在的我。是為什麽我要存在呢。我捂住心髒順着牆壁跌坐在地上,小聲地啜泣繼而是放聲大哭。爸爸聞聲趕來,看到窗外的景象後馬上關上了窗戶。
“為什麽啊……為什麽啊……”我緊緊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為什麽要那麽活着,為什麽要那麽死去。
“太可憐了啊……我愛羅。”
當晚我就被送進了醫院。房子前的那條路已經被打掃得很完美,好像真的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和我同一個病房的還有另外一個女孩子,通過她床前的資料卡我知道她叫伊藤葵,和我一樣大。她看到我的爸爸媽媽時露出了極其羨慕的神情。她或許是失去了吧。
然而,面對注定的命運,究竟是獨自面對幸運還是複制三人份的痛苦幸運呢?
和葵成為朋友算是順理成章的事。年紀相同,病房相同,即将來到的命定也相同。在木葉時,我很少出門,同齡人多去上忍者學校了,我頂多躲在門口偷看族長家二兒子佐助君上學而已。如果硬說朋友的話,日向家的雛田或許能算一個。雖然和雛田比較投緣,但是她作為日向宗家的大小姐能和我接觸的機會也很有限。
後來我知道她的父母在第三次忍界大戰中死去了,現在的親人只有比她大6歲的姐姐伊藤靜子。我也漸漸了解到她們家族的事。似乎是和她們的血繼限界捆綁在一起的遺傳病。這也是她們一族最後只剩下她們兩人的根本原因。
“我想要成為優秀的忍者,這是我的夢想。”葵站在我的床邊說道。栗色的發絲在風中劃着無名的符號,眼神格外堅定。我躺在床上扯了扯嘴角,道:“可我們都沒通過入學考。”
“我相信,就算沒有上學,還是能成為了不起的忍者的……瑾醬的夢想是什麽呢?”她并不知道我是宇智波一族的,宇智波也好日向也好,都是各國虎視眈眈的強大力量,所以爸爸媽媽都對外貌進行了僞裝,現在我只是個剛搬來砂隐村的叫佐藤瑾的家夥而已。
“不知道。”我坦誠答道。我從未想過夢想之類的事,畢竟那是在活着的基礎上的願景,不過,我認為葵有可能活下去。我垂下眼睑,将被子的褶皺一一拉平。她們一族的血繼限界并非人人相同,但是總結出來會發現都是與血液有關。“伊藤一族”在顯赫時名氣也絕不亞于宇智波日向,然而族人的紛紛發病又使其迅速落幕,如今已無幾人了解甚至知道。好在爸爸平日樂于搜集各種轶聞和忍術,所以我才略知一二。雖然爸爸因此被人說“不務正業”……如果她12歲的姐姐靜子能順利覺醒的話,或許就能幫到她的吧。
她沒從我這聽到想要的答案顯得有些洩氣,露出無辜的神情。我作投降狀,道:“好啦好啦,我一直在看書,沒想過這個問題啦。”
我托着下巴,看着窗外一成不變的風景,腦海中突然映入了那日看到的紅發男孩。沒有眉毛呢。
“找到能互相信賴的人吧。一起種種菜吃吃飯看看電視什麽的。”
她像是感動到了,臉漲得通紅。“能……能找到的,是瑾醬的話就一定能找到。”她安慰我說,卻說着說着流下淚來。
這個笨蛋啊,我拍了拍她的頭。
我最後還是将這個“秘密”告訴了媽媽。
自從那天聽到了那個稱我為“妹妹”的陌生女孩子的聲音後,我的身體開始出現微妙的變化。起初并不明顯,但是随着時間的推移,已經無法逃避了。
我開始能吸收他人的查克拉。同時能知道別人的內心。
那是非常惡心的感覺,查克拉和他人的想法像是粘稠的石油在血管和腦海裏蠕動,如食人般将對方的一部分吃掉了,卻無法成為自己的一部分。由此帶來的疼痛是我從未忍受過的。想着要不把所有的血都放掉吧之類的。好在能逐步控制思想了,查克拉的話不碰別人也就行了。
媽媽似乎并不驚訝。也對,是日向家的人啊。沒有因此遠離我,而是如往常一樣把我拉進懷裏,喃喃道:“真是個善良的孩子。”我聽出了聲音的異樣。
媽媽的查克拉在緩緩進入,不同于那些醫生的,是非常柔和的感覺,喜歡。我環住媽媽的脖子,把額頭靠在她的肩上。
可以的話,我也想活下去。
回病房的時候,葵的病床卻空了。
“聽說不行了呢,怕是熬不過今天了。”“哎,伊藤家就剩這麽兩個孩子了。”……他們的心裏這麽想到,我有些作嘔,瘋一樣地在走廊上奔跑,想把那些思想都趕出去。等停下來時,已經來到葵的新病房附近了。我輕松躲過重症監護室的監護站。值班的醫療忍者被我吸收了大部分查克拉暈倒在地,雖不致命,但也能讓他們躺一會了。于是成功進入葵的病房。
她就像即将凋零的花般靜靜地躺在那裏。蒼白,冰冷,柔軟。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來找葵。可我覺得或許能行,如果我能吸收他人查克拉的話那麽或許能行,或許能逆使用,把我的生命留給她。
爸爸媽媽和我都很明白,我的衰弱并不是本身造成的,而是由于被姐姐不斷剝奪着生命力。那麽這樣的話,我的生命力就能用來挽救葵了。
我越想越肯定這個想法并馬上付諸行動。我把手放在葵的心髒位置,咬住嘴唇,試着去把力量推向她。葵的心跳漸漸恢複,我疼得跪在地上,心髒在我的胸腔撞擊發出沉悶的鈍響。
“不要,不要,不要!”耳邊突然傳來那個女孩,我的姐姐的聲音,她近乎咆哮,憤怒地嘶喊着。“不要給她!我的,我們的,不要死!”眼前一片混沌,我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只感覺好不容易流向葵的生命力又回到體內,包括葵自己的。
“住手啊……”我的意識被關進了一個滿是鏡子的屋子裏。我拍打着那些銀色牆壁,卻看到鏡子裏的我不再是灰眼,而是白眼。我一怔,一個女孩不知從哪裏冒出來把我撲倒在地,雙手掐着我的脖子。
我看清了她的面容。她和我長得沒有一模一樣,但能依稀從她身上辨別出爸爸媽媽的影子,尤其是那雙腥紅的寫輪眼。
“為什麽,要這麽做。”她的指甲嵌進我脖子的皮肉,我能感到自己加快的脈搏。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她的聲音越說越小,她松開手,捂住臉哭了起來。
“我讨厭你,瑾,我讨厭你,你為什麽是我妹妹,為什麽活着的不是我,你為什麽要死……”
她和我融為一體,鏡子屋破碎成片,碎渣紮得我生疼。我睜開眼,是病房的天花板。而就在這時,我聽到了心電監測儀那冷漠的“哔——”聲。葵的腦袋無力地倒向一邊。
“騰——”我的心跳突然加快,像是有什麽要從中突破。
失去意識前,我所看到的最後一幕,是匆匆趕來的爸爸媽媽。
要死了嗎?我閉上眼睛。
姐,我們一起死吧。
往昔【二】
“兔子,你再這樣的話就沒有地方能放了。”
我的動作一頓,環視了一下被我塞滿了各種我愛羅周邊的房間,又看了看站在門口打趣着的媽媽,臉有點紅。
“那什麽……清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把它帶回來了……”我抱着一只我愛羅娃娃道。
“兔子以後就嫁給我愛羅吧。”媽媽笑道。
我轉過身去,苦笑。如果憑我這種長相都可以的話。
我叫蔡宛瑾,16歲,高一。現在是高一的寒假。剛才的那位女士是我的媽媽,不過除了她以外的人都不相信,其中包括我自己。
我和媽媽一點也不相像。我沒有她那樣澄澈的眼睛,也沒有她那白皙的皮膚,我只是個全身長痘雙眼呆滞眼距略寬的胖子罷了。粗鄙什麽的。我對幼兒園的記憶是一片空白,記憶的初始似乎就是睜開眼見到了她。那時我大概是6歲,十年過去,我變得更加醜陋,而她卻保持着最初的容貌,二十六七的樣子。我翻遍了家裏的每個角落都沒有找到領養的相關文件。最後我洩氣地想,要麽她真是我的母親而我的父親醜得要死,要麽我就是穿越來的。
不過,這個家也只能算是個暫時的遮蔽處而已。她是個英語老師,在我現在就讀的高中就職,所以分到了教師宿舍。結果一住就是多年。隔壁的破教室都從正式教師變成了自習室又改建成學生宿舍最後兩間合并成了教師宿舍。
嘛嘛,不過好處就是可以和她一起看火影,然後歡脫地中二,在家披着曉袍亂跑。我的小名“兔子”也是因為火影。“如果是寫輪眼的話,會很像兔子吧?”她那麽解釋道。她好像對日本文化很是了解,日語也很流利。總是非常仔細地看新出的每一話,然後輕輕地嘆口氣。她時常會對着裏面寧次出現的場景發呆以致我吐槽道:“媽媽,你不會是喜歡寧次大表哥那樣的類型吧?”她也不回避,淡淡地笑了,道:“是啊,眼睛是黑色的就更好了。”不知是我寫作業寫得眼睛花還是怎麽,我看到她的悲傷。一種失去重要的人的落寞。有點難受。
只是上了高中後,她的落寞更加明顯了。一個人坐在窗臺上看樓下操場上打籃球的學生,把我拉進懷裏默默地捋順我的頭發,把我小時候的東西一一拿出來理好再一一放回去,好像我馬上就要離開她了一樣。
我拎起桌上的背包,上面的小葫蘆磕到桌面發出好聽的脆響。
“我去找林離了。”
我帶上門,站在門口,捏着那只葫蘆,直到膨脹的空虛感即将破繭而出。
這是一所不大的高中,算是把錢都投在了學習上,除了校舍之外的軟件設備都是當地的領先。本體是我之前的初中,在近幾年又設立了高中部,生源來自本校初中部。要麽學習好,要麽有錢,要麽有權。
從小我就不招同齡人喜歡。不過是小孩子不善于掩飾,大孩子更善于間接攻擊罷了。林離是我唯一的朋友,只是因為記住了她的名字就讓她興奮了好幾天,接着便成為了朋友。
當然更主要的原因是,我不明白她在想什麽。
十歲開始,每天晚上都會夢見一個被鏡子覆蓋的房間,而鏡子裏的我卻這麽也看不真切,我就在那個房間裏一直徘徊,直到難過得哭出來。高中開學前,我終于在夢裏找到了那件房間的裂口卻扒得手血肉模糊,血一落入鏡子就如滴入水中般綻開薔薇,接着不知何妨傳來了女孩子的呢喃聲。
醒來後我正想吐槽說拍鬼片呢,卻感覺到周圍無數的思想都一瞬間湧進腦海。
惡心以及疼痛。我開始能明白別人想什麽。
好在很快就學會了控制,就好像曾經經歷過一樣,只是平時不能太分神了。
也就是那時發現了林離的不同。總是顧自陷入沉默卻要強裝開朗的笨蛋。有時候看她盯着窗外出神就會有她不是這個世界的感覺,那樣一個不應被任何事物拘束着的林離。
“吧!”林離突然從教室的門後蹦了出來。
“有沒有吓到有沒有。”她顯得興奮。
“沒有。”我搖頭。
林離鼓起一邊臉頰走向座位。
兩周一次的假期,我們總是會來教室自習,期間一起犯二。
“吶,兔子……”她低下頭盯着自己的鞋面。
“什麽?”
她陷入沉默。
“沒什麽,就是叫叫你。”
這個藏不住秘密的家夥。
開學後林離就老實交代了。她好像進入了一個類型游戲的設定裏。
寒假的某天,突然出現一個蛋,蛋裏孵出了個迷你佐助。“雞蛋神耶雞蛋神。”她說着高興地跳起奇怪的舞步。我狠狠地給了她一拳。咳……然後出現了游戲面板,有用的信息就是,一:這個小佐助是寵物,二:寵物和主人不能離得太遠。
“所以我在想啊,或許我是在用我自己來養他呢,”她笑得慘淡,“感覺越來越容易累了。”
“如果能讓他擺脫批量複制的寵物的命運的話……”她看向空氣中飛揚的浮塵。
就像那些無趣的言情雜志裏的小說一樣,似乎是以我為中心的故事裏,有一個針對我公主病棄治療的女二,還有一個導致我被針對桃花泛濫的男二以及一只快樂的蛇精病林離。男主呢男主呢喂。
我懶得去理會那個公主病患者,她願意怎麽鬧就怎麽鬧就好了。撕課本又怎樣,任課老師都和我一個樓好麽,放課本的倉庫就在對面好麽;走路時撞人又怎樣,我滿臉痘好麽,我剛去附近小學的沙坑挖沙子好麽;吃飯時把飯菜潑人身上又怎樣,有一種東西叫教師餐廳好麽。也只有月考的時候她能收收氣焰。
唯獨對那個桃花泛濫男,動漫社社長有些在意。能知道他的思想,但是他的思想卻都是由他人的思想組成的。或許他也和我一樣。而會在意我這種長相的僞漢子就更加可疑了。其實該誇獎他的勇氣……
耳邊傳來越來越清晰的少女的呢喃。似在哭泣又如同自語。
“沒有名字嗎?”這是林離的聲音。
“叫你瞳怎麽樣?就和閻魔愛一樣呢,寫輪眼加姬發式。”
“照顧好兔子……”
被夢境驚醒,才發現我趴在桌上睡着了。
林離戳了戳我的胳膊,道:“真難得,兔子也會睡着。”
我坐直了身子,書本和手表在皮膚上留下一道道斑駁的紋路。
“我做了個夢。關于一個叫宇智波瑾的女孩子的。你認識她麽,林離。”我轉頭看向她。仿佛前世般的夢境,我更偏向那是我的曾經,那麽,一定和那個呢喃着的女孩子有關。
睫毛倒映在她的雙目中,激不起任何波瀾。那雙眼睛越發失焦,襯着她日漸蒼白的皮膚,倒添了幾分病态美。
“是……神的故事呢。”她歪着頭說道,宛如回想着枕邊故事的孩童。
“已經,能聽到他們說話了。以前的那些‘神’們,和現在的社長的。”她看着自己的鞋面。
可以創造世界。如果有足夠多數量的執念就能像儀式般創造出世界,代價是等量的存在。而這些世界需要神,又不一定需要,可同時是世界本身尋找着能夠拼湊出完整的神的碎片。更替着将能力疊加最後達到能被認可的程度。
“社長他,就是現在的神。不過,也快要被取代了。如果我願意放棄在這個世界的存在成為臨時的神的話。倒也不是什麽虧本買賣,都得是自願的才行。所以針對我這種把情感放在二次元的人,就出現了‘寵物’。随着寵物成長,我的存在就會被取代,直到恰好的時候,要麽退出繼續活着,要麽抹去存在讓寵物以正常人的形态活在這個或另一個世界。而這個‘另個世界’是被創造的哦。”她頓了頓,看着我。
“兔子,你姐姐是被原來的火影世界否定了的存在,而她正是能非常接近頂端的下一位神。如果沒有新的世界來安放的話,蔡宛瑾的身體也會被消除掉。所以啊,被這麽安排了,我和你相遇并成為朋友,不能看着你消失啊,于是要為你創造世界。就是這樣了。”
“所以是順帶為你提供容身之處還是随手将佐助扔向另個世界呢。”她自己好像也疑惑了,笑了起來。
她忽然停了下來,低下頭,低語道:“你們這些團扇幫,真是麻煩。”
我晃着手腕上的鈴铛,并沒有聲響。将鈴铛靠近鼻尖能嗅到極其微弱的血腥味。即使在學校裏的成績很好,遇到這些問題倒是毫無頭緒。佐助君也被林離帶上了這個。想做什麽呢,林離。
林離的身體越來越糟糕,之前佐助君也陷入了近一個月的沉睡,怕早就撐不住了吧。我無法将林離于佐助的感情聯系到我對我愛羅的。林離她啊,比我更加勇敢也更加孤獨,沒人能知道她究竟能為這個虛幻的角色付出到什麽地步。從這個角度來講,她也是非常殘酷可怖的人。她是個比我傻的姑娘同時也是我仰望其背影的人。
“兔子。我更希望你能被記取。”
我站在天臺上迎着風,伸出手去盛接陽光。媽媽在不遠的地方悄聲站立。
林離消失的時候,也就是這副肉體終結那個世界誕生的時刻。林離會被所有人忘卻包括我和佐助君。而媽媽,也會一起消失的吧。
“媽媽。”我回頭微笑道,“其實我,很高興你們把我生下來。我總是不懂事,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在這個世界也是。讓你和爸爸苦惱了吧。”
“能成為你們的孩子真是太好了。”
陽光刺眼的過分。視線模糊。在那一刻成為永恒。
再見。
往昔【三】
使用着6歲的宇智波瑾的肉體,被喚以空白的伊藤兔之名,失去了作為宇智波瑾和蔡宛瑾時的記憶。就是這麽扭曲的現在的我。
姐姐她是不被控制的獨立存在,記憶不會被删除。多虧了她,我才能将所有的記憶連貫。可悲。
呆在監獄裏時,常常回想起他們。父母,葵,林離,佐助君。被我忘卻了的他們。
作為蔡宛瑾的時候,媽媽一直在訓練我的體術和醫療基礎知識,現在終于能排上用場。想試着驗證兒時的設想——将仍有查克拉的人用卷軸包裹然後封印到身上——只是還未曾戰鬥,卷軸還是一片空白。不能去使用姐姐的力量,寫輪眼的力量,那是我所不能控制的。如果使用的話,我的确能在短時間能獲得大量查克拉,但是我的身體也會被迅速破壞,沒準會在對手倒下前先死去。
我環顧四周,算不上戒備森嚴,可總讓人覺得壓抑。這個世界,太溫柔了。
感覺到我愛羅的查克拉在靠近。
我愛羅很快就出現在牢門口。這段時間不見,他顯得更加成熟。
一直想問的那個問題在腦子裏打轉,最後我卻看着他傻傻地問:“村長也被關起來過嗎?”
我笑起來,笑自己的莫名其妙,笑喜歡着我愛羅的那數年時光。
“有。”簡短幹脆。
我坐在地上,問道:“吶,村長,沙漠裏不能生長山楂對吧?”
吶,我愛羅,如果我是正式的砂隐村村民,當我和松下惠對峙時,你的沙子會先裹住我的手,還是先制止松下惠呢?
吶,我愛羅,你知道我也會死嗎?
我捏着手裏的玻璃瓶跟在靜子後頭。
那群音忍隐藏得很好,漂亮地躲過了我的感知。
我眼睜睜地看着靜子戰鬥卻無法為她做什麽。而靜子這個傻姑娘,完全是自殺式的攻擊。因為她也開始發病了,像葵一樣。她的能力是解讀血液,可以用于偵察敵情也能用于醫學研究,她選擇了後者,也由此被大蛇丸帶走後能成功回村。研究型的人才是無法強迫的啊,灰原哀。
她是想同歸于盡。
沒有辦法。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無法施展體術。用姐姐的力量的話……太冒險了。
雙方對峙着,靜子明顯體力不支。對方的一個音忍使了個虛招向我攻來,靜子匆忙接下卻被兜抓住了時機。
情緒勝過了理智。清醒過來時我已經挖出了那個音忍的心髒,兜的脖頸被我劃出了一道長長的血痕。他捂住傷口露出了耐人尋味的笑容。我抱住靜子,解開手臂上封印将靜子包裹其中然後再次封印。
“停手怎麽樣?”喉嚨裏的血味彌漫開,我強裝鎮定。
我不知道他們對我究竟了解到什麽地步。身體過于糟糕,我已無法承受姐姐的讀心能力。但我知道這只是一場戲,一場測驗我能力的表演。靜子的身體狀況他們怕是比我更清楚,早就是被舍棄的棋子了吧。只是為了讓我自願離開砂隐村。沒有靜子,沒有木葉,沒有宇智波,沒有日向,我無處可去,唯有大蛇丸能為我提供栖息之地——他們是想讓我這麽想。
而我也确實需要他們。我要找到佐助君,找到爸爸的眼睛,找到作為宇智波瑾活着的我。我是什麽?我的能力,姐姐的能力,我需要他們。
“我可以和你走,但是伊藤歸我。”
他揚起嘴角,答道:“沒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嘿 這裏是消失了五個月的十二【喂
開學之後學習狀态就一直很糟糕【低谷期? 整個人都要壞掉了
如果細分的話 兔子分為四個時期 很明顯那個時候的我只能寫出前兩個時期而且會越寫越糟
并不想為了寫而寫 想要表達的不能夠僅是牢騷 感覺那時候要是寫的話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呢【笑
不過自己都驚訝了 心态什麽的看問題的角度什麽的 都和以前有了很大的區別
這麽多年抑郁指數終于降了也能接受另一個性格面了【雖然成績依舊沒上去orzzzz
然後又要準備月考學考 雖然說是對我們都沒什麽用但還是想集齊全A召喚神龍……
想試着用第一人稱來寫 總覺得會太過投入瘋掉呢【笑
于是寫了這個類似過渡章節的第二十四章【第一次寫這麽長 成就感lalala
邊寫邊哭 過了一會又不知道為什麽 刻意把兔子的過去簡化【呸 算對她性格的一種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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