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不是?”
旁邊一女眷笑道:“瞧瞧這臉皮兒,瞧瞧這身段腰肢,怨不得一向清冷的永王爺竟主動出口求娶,依我看,但凡是男人,豈有不動心的。也虧是永王爺下手快,不然咱們那幾位爺,怕是都要争的。”
任氏在一旁對方媃介紹道:“這位是瑞王府庶妃陳姐姐,人最是爽直。”
方媃連忙施禮,問好。
陳氏道:“我雖不是應選進府的,卻也知道,你們這些能從衆多人中被選中的姑娘,大多是容貌不凡的,只是似方妹妹這般美貌的,還真是少見。”
方媃臉上謙遜地笑,心裏卻想,再漂亮家世不高,也只是做妾,王府最低等的位份。不過話說回來,若是家世背景好,也許她此時會更倒黴,做那老皇帝的嫔妃了。
“這裏怪悶的,咱們一同出去走走吧,聽說瑞王府的園子是極美的,即便是秋末,景致也不差。”秦氏拉着陳氏道:“這些人裏,你是主人,還不快領我們去玩。”
陳氏一挑嘴角,輕拍秦氏手背一下,道:“此話可莫教府裏正經主子們聽見,我算哪門子主子,頂天也只是半個主子。就連今日新進門的側妃,也不過是多半個主子罷了。走,我來領路,請各位随意走走。”
“陳姐姐過謙了,你好歹也是庶妃,像妹妹們這般,豈不是什麽都不是了?”任氏挽着方媃邊往門口走,邊道。
陳氏忙笑道:“罷了,罷了,咱們都是一樣的人,五十步與百步之別。”
七八個人,都是庶妃和侍妾們,說說笑笑往花園去,方媃正走着,忽覺有人在身後輕拍自己肩膀,回頭一看,是位十六七歲的女子,也是這群女眷中的一員,只是她剛才一直都沒說話。
那女子皺眉看她,道:“眉真,你不記得我了?”
方媃心猛地一跳,糟糕,這個人應該是認識過去的方媃,并且關系還很好,不然怎麽會叫她的小字。她正不知該如何接話,那女子道:“咱們一同入宮應選,在一個院子裏住了好些日子,剛才見了我也不說話,你倒把我忘的幹淨。”
方媃連忙賠罪道:“這位姐姐,對不住的很,我前些時候曾大病一場,醒來很多事都記不清了,醫士說,可能是高燒之過。剛才看您真是很眼熟,卻無論如何憶不起來在哪見過,所以不敢冒然說話。”
那女子聽了這番話,才有些釋然道:“原來如此,我只說你不是那般目中無人的人,原來是生病的緣故。這可怎麽辦,難不成咱們倆還要再重新認識一回?”
任氏在一旁聽了,笑道:“那也不難,正好我也不認識妹妹,咱們趁機結識一番,以後便是好姐妹了。”說完又對方媃道:“原來妹妹小字眉真,從不曾聽你說起,到如今才知道,以後我也只叫你的小字了,也顯得親切。”
那女子也笑了,圓眼微眯,露出小小虎牙,十分可愛,道:“這位姐姐說的是。我與眉真是同一年的應選秀女,後來進了安郡王府,與眉真一樣,只是侍妾。姓李名書翠,比眉真年長一歲,家父為六品兵部主事。”
任氏上前拉着李書翠的手,道:“咱們都是一樣的人,妹妹也是個爽快的,我最喜歡,咱們邊走邊說話。”
丫頭們簇擁着,一行人往花園去。
瑞王府的花園比永王府的還要寵大些,她們這些人心照不宣,有意避開剛才王妃、夫人們要去的梅園,另尋好去處。
不遠處假山旁,太陽照得正好,暖意融融,有五六個公子小姐在說話,一個個都是青春年少,俊雅秀麗。“前面那幾位,可有你們認識的?”陳氏問道。能進這後宅園子的少年子弟,大都是沾親帶故的,不是這家的兄弟便是那家的侄甥。
秦氏看了看道:“那位身穿寶藍色素面琴繡夾袍的,不是安郡王妃的弟弟麽?”
李書翠聽了忙擡頭看,點頭道:“可不是,正是我們王妃的親弟,我在郡王府裏遇見過。”
“郡王妃的父親是從二品翰林院掌院學士,學富五車之士,很得皇上賞識。家學淵源,她家公子定也是不俗的。”任氏道。
李書翠道:“曾在府裏聽王妃誇贊過這個弟弟,想必是個有才的。”
方媃已經看到,方嫚也在這些人之中,看來她還進行的挺順利。認識了幾位貴介公子。
“喲,那不是方嫚妹妹。”任氏也看到了,她意味深長對方媃道:“眉真,你這姐姐倒是很會與人結交麽。”
“她們母女都是成了精的人物,我是甘拜下風。”方媃笑道。
“不要精明得過了才好。人家正聊得興起,我們可不要過去掃興。”任氏催着她們快走。
二十三 正逢妙曲音
一行人邊賞景邊散步,不遠處一間亭子,還未走近便傳來絲竹彈唱之聲。這一行人停下腳步。
“那不是幾位王爺麽,他們不幫着瑞王爺迎客,都到這裏躲清閑來了。”秦氏道。
一旁平郡王府的侍妾林氏開口道:“橫豎今日不過是位側妃進門,禮節上也不是很隆重,動用不起這幾位爺,他們也正好休閑一日。”
“真會找地方,這亭子最背風、暖和,還找了小戲班子來助興,這些男人們就是會找樂子。”陳氏挑着眉道。
書翠道:“我們莫要過去了吧,我聽見有戲子在彈唱。那些人妖嬌得很,這些爺們兒還不一定說什麽不上場面的話呢!咱們去了,坐在一邊尴尬。”
陳氏看了看,道:“怕是不去也不成了,那邊看見咱們了,你們家平郡王正沖你招呼呢。”
大家一看,可不是,那邊都看到了她們,看樣子,不過去行個禮是不成了。
一行人走進亭子,紛紛向幾位爺施禮問安。仆人早搬了紅枝鑲櫻木面圓臺凳來,請衆人坐下。
她們一來,誠親王便叫停了樂聲,令唱曲的戲子和琴師到亭子外候着。媃掃了幾眼,那兩個小戲子都是十五六歲小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走路婀娜多姿,自有股妩媚之态。
任氏坐在方媃身邊,暗拉她衣袖,用極輕的聲音道:“瞧那小戲子的狐媚樣兒,生着兩只勾人的眼,恨不得在爺身上剜塊肉下來。”
方媃心裏暗笑,這任氏的眼神可真好,只一眼的工夫就看的這麽真切。
“方才聽人說,王妃們去梅園賞紅梅了,你們如何不去?”平郡王面容溫雅,談吐也是斯斯文文。
林氏是頗得寵的,她嬌滴滴道:“妾們不愛紅梅,只愛那甬道兩旁随意長着的雜花小草,所以一路行來,邊走邊賞。”
一聽此言,康郡王噗嗤笑出聲來,放下茶盞道:“這等愛好倒也少見。”
他掃了一眼在座女眷,目光在方媃臉上微頓一下,又轉頭叫着應煊的字道:“赫兮,為兄一向只佩服你的果決幹練,對人對事洞若觀火,可如今怕是又要加上一條——眼光絕佳,出手精準。唉,為兄自嘆弗如。”
應煊撫了撫自己衣袖上看不見的塵土,看了方媃一眼,只笑着卻不接話。他今日穿的是暗紅雲紋刻絲緞袍,腰系銀絲繡麒麟腰帶,腰帶上白玉雙魚佩、藍錦荷包,衣袍顏色很配他,越發襯得臉如冠玉,神采奕奕。
通身的派場自不用說,只那氣質便是出類拔萃,在衆兄弟中顯得修竹般清俊而內斂。
習慣了應煊的少言寡語,見他不說話,康郡王也不以為忤,自顧自的笑嘻嘻道:“赫兮啊赫兮,父皇當初為你起名時,可萬萬想不到你這名字和本人如此背道而馳。煊,喧赫也,聲勢盛大,又有溫暖光明之意,所以為你取字赫兮,可你們看他,冷靜自持,行事沉穩內斂,何來喧赫之意。”
平郡王卻搖頭道:“四兄,父皇的名字倒也沒取錯,六弟字赫兮,有道是‘瑟兮僩兮,赫兮喧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谖兮!’其意便是指有君子內心謹慎,行事有所戒懼,又贊他威儀赫赫,有與生俱來之氣派。這不正合了六弟為人麽!”
康郡王聽了連連點頭:“有理有理,還是五弟有學問。五弟,人常言‘書中自有顏如玉’,你整日埋在書堆裏,可找到那‘顏如玉’了?只不知那顏如玉可愛吃醋?”
康郡王一臉壞笑,不懷好意地看那平郡王身旁的小妾林氏。這康郡王的母妃出身很低,但他人倒十分豪爽,與衆兄弟相處和睦。
衆人都明白康郡王的意思,掩着唇笑起來,原來平郡王的小妾林氏雖也很有幾分姿色,卻以潑辣愛吃醋聞名,別看只是個妾,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仗着平郡王脾氣好,成天纏着他,教訓她幾句,便撒嬌撒癡,哭天抹淚,連郡王妃也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