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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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以極速在森林中穿梭，一路驚起魔獸無數，直直飛入了森林最深處。
她知道他是甚麽了。
恐慌在伊比亞內心蔓延，他甚少運用自己的力量，化霧為本能，但他不知道怎麽變回去，又黑又冷的森林深處，一座高聳入雲的山映入‘眼’中，他不管不顧的沖進山，刮破空氣似的尖嘯吵醒了不少沉睡的高階魔獸。
酣睡的烈焰獅憤怒擡首，一路追逐黑霧，最後在山前停下了腳步，猶豫半會，終於轉身回巢。
山裏的存在，它招惹不起。
就這樣無知無覺，對山上濃重黑暗元素視若無睹的伊比亞直沖進一個山穴，穴中堆滿了金光閃閃堆積如山的財寶，在悲傷的他眼中卻只是一個可以伏着哭泣的地方，黑霧纏繞着珠寶小山，悲憤得無以複加。
如果沒有遇見她，該有多好！
他可以在帝國流浪，有一頓沒一頓的過活，不需要別人幫助，惟獨是她給了自己那麽溫柔的笑容跟擁抱，現在又要把他推開，出爾反爾，冷酷無情的人類！
“我說，小東西，你能別玷污我的財寶麽？”
慵懶陰冷的聲音從山穴深處傳來，震耳欲聾，一條巨大的蛇從黑暗中滑了出來，冷金色的倒豎眼瞳上蒙着一層乳白，他嘗試看向這個不速之客，審視半會：“你的味道很熟悉，我的身體告訴我不要吃掉你，你是甚麽？”
伊比亞無聲流淚。
這個問題困擾了他整個人生，他到底是甚麽？從何而來？
“我的眼睛被毒瞎了，你能變回實體嗎？”
待伊比亞變為人形時，赤着身的他擡首，這才看清了這個山穴的主人。
這條蛇幾乎撐滿了整個山洞，它伏下首時，眼睛跟他的身高差不多大，慘綠色的表皮充滿粘液，它好奇地頂了頂這小生物：“你身上的味道讓我很懷念……咦，這是甚麽！？”
它頂到了伊比亞的胸膛，過於龐大的身軀頂得他往前一跌。
發現了讓自己感興趣的地方，巨蛇放輕了動作，用它敏│感的表皮感受那片密布的鱗片，而它也彷佛和它呼應一樣，幾乎從皮膚表面凸出來，泛着非人的暗光。
“你不是人類。”
巨蛇沉默片刻，作出了判斷。
“也許吧。”
伊比亞不置可否，被主人摒棄，他已不再在乎自己是不是人類，這個問題他糾結了太久，是時候放下。
“你身上這鱗片，應該是一條很有魅力的蛇的後代…”它着迷地用頭摩娑：“說實話，我讨厭與人類交│配，但這不妨礙同族有這個喜好，而且是個強大的同族……等等！你不要退後，我不是對你有興趣，愚蠢的幼崽。”
“我已經快二十歲了！”
“哦，是嗎，人類都很短命。”巨蛇不耐煩地打斷：“我叫斯坦，你這落魄模樣讓我為同族有這樣的後代感到痛心，以後你就跟我混吧。”
“跟你混？”
伊比亞興趣缺缺地仰起頭，看向粘滑潮濕的洞穴內壁，他的确想找個地方把自己埋起來，至少是個沒人看見的地方痛快地哭一場──而不是被一條蛇擠兌，或者認它作主。
“嘿小崽你是甚麽意思，你是挺有天賦的，一般人奈不了你何，照我說，大陸上近年都沒出過甚麽優秀的魔法師，這玩意是挺看命的。”斯坦嘶嘶地伸出舌尖：“你命就很好。”
“我被所有人讨厭。”
被人說命好，伊比亞覺得很可笑。
“天才總是被嫉妒的！振作點！叫我師父，我就教你怎麽去運用屬於蛇的力量。”
“蛇并不是最強大的魔獸種族。”
他揚眸瞥它一眼，後者一聽，大為不甘。
“我讨厭這種論調！蛇也有強大跟弱小之分，你真無知！而且蛇有兩根生│殖器！怎麽樣，厲害吧？崇拜吧？很想要吧？”
“……并不。”
“你真不了解交│配的真谛，我原諒你的無知，快喊我師父！我在這無聊死了！你吵醒了我，有責任滿足我。”
說到激動處，斯坦扭動起龐大身軀，撞得洞穴內像地震一樣，而且還拼命地往伊比亞這邊蹭，他退後一步，然後驚恐地發現，它似乎是在撒嬌。
權衡輕重之下，伊比亞決定趕緊阻止這條蛇：“好了好了，喊你師父就是了。”
“好孩子！”
斯坦滿意地笑了，嘴巴裂開成吞食似的可怕弧度，盡管它灰白的眼球讓伊比亞無法看懂他的目光含意，但這亦讓他多少感到安心，別人奇異的目光，都讓他不舒服。
另一邊廂，眼睜睜看着‘邪惡化身’逃走的德希一行人，決定繼續前行。
“那家夥真是深藏不露，隐瞞了你那麽久。”
為了活絡氣氛，也希望讓面色呆滞的德希恢複精神，蘭卡輕松地為她開脫：“這不怪你，真的，我見過很多黑暗神殿的信徒，他們善於僞裝，而且長得也讨人喜歡，德希你又沒嘗過女孩子的味道，一時被迷惑也不能怪你。”
“沒事。”
“那我們回去之後，要跟神殿報告嗎？”
這時，伊芙弱弱地提出了疑問，清澈眼瞳裏卻有異樣的堅定，她是一名虔誠的光明信徒。
衆人的目光刷刷地轉到德希身上，一直注視着地面前行的她這才擡起頭：“不必，只是一個逃亡的黑暗信徒而已，不要大驚小怪，何況這人出現在我們小隊中，但卻成功逃走了，會影響我們畢業成績。”
這話一出，倒是有理有據令人信服，大家族的孩子重視自身利益，除了尚有不甘，卻不敢作聲怕反駁德希的伊芙之外，大家都刻意不再提及伊比亞。
半年之後。
安全回到帝國的德希小隊，獲得了空前的好成績，在同屆豔羨，老師欣賞的目光之中，每人都默契地對少了一個奴隸的事緘默。
回家之後的卡爾森少爺逐步接手家族事務，夫人也樂於不再看見那只令人厭惡的黑毛奴隸，開始頻密地給她安排相親，過了生育年齡的她鐵了心讓德希一直僞裝成男人，家主征戰在外，美貌的她也害怕有天會出現私生子。
那個深得少爺喜愛的奴隸彷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外人只見得德希越發沉穩，不再鬧着要去冒險，一時之間，風平浪靜。
“少爺，有人找您。”
女侍扣門通報之後，就安靜地候在門前，不敢輕易進去打擾。
“嗯，是誰？”
“他說您見了他就會知道了，其實本來不見這種無禮的客人，保因為客人出示了魔導師的證明，所以我不敢怠慢。”
正在書寫文件的德希筆尖一窒，擡首思索片刻，利落地站起來走出門外，不徐不疾地走向會客廳。
帝國尚武，是因為魔法人才稀少，能發出大範圍攻擊魔法的魔導師，是需要當成超等貴族般對待的，因為這群體實在少得可憐。
踏進會客廳的那刻，德希就看見一個穿着深黑色鬥蓬的人安坐在沙發上，這外衣讓她心裏打了個突，這種裝束并不招人喜歡，難道來意不善？
這麽想着的時候，來人擡起頭，露│出了鬥蓬下線條優美的下巴與薄唇。
“好久不見，主人。”
正在怔忪間，他慢步走上前，聲音輕快：“是不是覺得很驚訝？我還敢回來找你，你是不是以為，對我的事情保密，就是放過了我一命，要我感激流涕？尊敬的卡爾森少爺……抑或是，小姐？”
近距離下，德希這才看清了他的臉，不過半年時間，他已經脫離了女性柔美的模樣，秀雅的臉上充滿飽歷風霜的深沉氣質，冷金色眼眸牢牢地把她釘在原地：“害怕嗎？”
“魔導師在這個距離站在狂劍士面前，未必會贏。”
德希輕聲說。
“可惜此刻你手無寸鐵，而我也不會給你拿劍的機會。”
在魔導師面前，德希的确不敢輕易觸怒他，他不殺她，卻不代表不傷害卡爾森家族的人，她肩負的是整個家族的性命，但同時，她也有私心。
“伊比亞，半年來我沒有一天不思念你……”
“夠了！”眸光微閃，伊比亞狼狽地打斷她：“我今天來不是跟你敘舊的，我也知道你們這種大家族的人有很多顧慮的地方，不過這關我甚麽事？我只知道你違背了我們的諾言！”
“所以呢？你想怎麽樣。”
德希嘆息：“你要殺我，我希望是在我拿着劍被你殺死，這是一個劍士的尊嚴。”
“我為甚麽要殺你？你現在是我的東西了。”
伊比亞唇角微揚，似是得到了極大滿足感，揚袍之間，便擁着驚愕的德希消失在會客廳裏。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啦啦放完風回來啦！想不想我！今天起恢複更新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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