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江濡凝視着葉白芷,那雙和江沫同出一轍的桃花眼悄悄泛起了淚花,五味雜陳。
“小貓貓還好嗎?”葉白芷聽到電話那頭有啜泣的聲音,一陣心疼,柔聲細語,說。
江沫撫去臉上的水漬,努力平複着那顆顫動的心,帶着哭腔說:“我...我很快就來,讓她等我,一定不能放她走。”
“好,不急,路上要小心。”葉白芷眉頭輕皺,安頓道。
挂了電話,葉白芷伸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對站着的江濡說:“我愛人馬上就到,希望你能等等她。”
江濡點頭,坐了下來,打量着葉白芷,眼裏都是沉思,她剛剛要是沒聽錯的話,葉白芷稱呼那個人為“愛人”。
“我叫江濡。”喝了一口咖啡,江濡想起自己還沒介紹呢,于是開口,語氣恢複了先前的平淡。
話一出,葉白芷怔了一下,公式化地笑着說:“江小姐你好,我叫葉白芷。”
江濡、江沫,看來,她的小貓貓有個雙胞胎姐妹。
“你和她...結婚了幾年了?”江濡見葉白芷對自己沒了剛才的那份柔情,心下滿意了些,想必,葉白芷對她妹妹是真愛了。
葉白芷實話實說:“我們還沒有結婚。”
不過,看着那張和自家小貓貓一模一樣的臉,但聽着語氣差很大的聲音,總感覺有種偏差和難受,因為她不由地就代入了江沫。
江濡挑了挑眉,有趣,還沒結婚就稱愛人的,有些少見,接着問:“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快三個月了。”葉白芷摸着手中溫熱的咖啡,想到家裏的江沫,眼底露出克制不住的情愫,聲音也跟着輕柔,說。
江濡聞言,心下訝異,就葉白芷剛剛那樣子,她還以為兩人在一起有幾年了,沒想到才三個月。
“幸福嗎?”問這話,明顯是江濡作為姐姐對妹妹的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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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白芷聽到這個問題,心裏劃過暖流,點頭,嘴角一彎,說:“我的愛情中,沒有什麽比和她在一起更幸福的事了。”
“那她呢?她覺得幸福嗎?”
葉白芷回憶着江沫和她在一起時的情形,或羞澀或嬌嗔或柔軟,眉眼裏帶着幾分得意和自豪,但卻謙虛地說:“許是幸福的。”
江濡看着葉白芷臉上的神情,罕見地露出一抹淡笑,幸福就好,接着問:“她現在在哪兒工作呢?”
“在我家。”
這話一出,江濡看向葉白芷的目光多了些錯愕和疑惑,什麽意思?
知道江濡沒有明白,葉白芷又補充了一句:“她在我家當保姆。”
果然,江濡愣在了那裏,這金主和保姆相愛的故事,怎麽看怎麽不靠譜,原本打算祝福兩人的心又偏向了另一邊。
不過,令她更好奇的是,江沫不是說自己出國留學去了嗎?又怎麽會淪落到要當保姆的境地?
左思右想了片刻,江濡覺得事情可能并不簡單。
“來了?”葉白芷一眼就看到了進來的江沫,起身過去,見她略微紅腫的眼睛,憐惜不已。
江沫點頭,淚花閃爍,說:“她呢?”
“在那裏,不如...去我辦公室談吧。”預感到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葉白芷提出道。
“好。”
江濡站起身來,冷冷地看着江沫,足足盯了兩分鐘,才随着葉白芷去了她的辦公室。
江沫和江濡對視着,淚控制不住地從面頰滑落,她想了六年的姐姐就站在她面前。
電梯裏,江沫時不時偏過頭去看江濡,咬着唇,眼眶發紅,難受和委屈全都堵在了心間,她有好多好多疑惑想問。
想問為什麽爸媽和你都消失不見了,想問為什麽你們要搬家,想問為什麽你們就能任她一個人在外六年之久......
葉白芷輕輕摟住江沫的肩膀,嘗試給她一點安慰,感受到了她在顫抖,十分擔憂和心疼。
她見不得江沫掉眼淚,更見不得江沫傷心痛苦。
“乖~有我呢。”葉白芷望着淚眼婆娑的江沫,輕輕開口,小聲說。
江濡則是站在她們的旁邊,挺直身子,目視前方,借着光亮電梯壁的倒影,隐約看到了葉白芷的一舉一動,尤其是葉白芷對江沫的緊張程度。
江濡微微移開了視線,心下開始盤算起來。
秘書看到突然來了兩個小保姆,撓頭,悄悄八卦,比起平時的小保姆,新出現的這個,感覺好有範、好高冷,尤其是剛剛對她眼神殺——冷漠一瞥,簡直撩人于無形。
一進辦公室,江沫就抱住了江濡。
江濡先是由江沫抱了一會兒,而後推開了她,面色發冷,擡手幹脆利落地給了江沫一巴掌。
這響亮的聲音,讓葉白芷眸子一沉,看到江沫泛起紅的側臉,怒氣湧了上來,但...這又是江沫的家事,她實在不太好參與。
握緊了手中的咖啡,葉白芷心疼地看着江沫,怨江濡打了她一巴掌。
“這一巴掌是替爸媽打的,打的就是你這個不孝女。”江濡說着,聲音有些哽咽。
兩姐妹相見,江濡在思念的背後,更多是對江沫的不滿。
江沫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只是覺得難以呼吸,捂住了臉,哭出了聲,她确實是不孝。
江濡看着江沫哭,難以言喻的壓抑,緊接着深呼了一口氣,質問道:“不是說自己出國了嗎?怎麽又在當保姆?”
“出國?我沒有,我一直都在國內。”江沫聞言,擡起頭,滿臉都是淚,頗是不解,她從來沒說過自己要出國。
看到江沫哭,江濡眼角也微微濕潤,說:“什麽意思?”
于是,江沫哭着把自己這六年的經歷一五一十地從頭到尾給江濡講了一遍。
那天從環球國際酒店出來後,她發現自己手機丢了,只能先回學校,可剛回學校,就被輔導員叫去談話,直數落她不檢點不自愛,并且給予了嚴重通報批評和處分,還要求她作出道歉和檢讨。
江沫當時渾渾噩噩,才知道整個學校一上午就傳遍了她的謠言,盡是關于她勾引和開房的流言蜚語。
看着上面批評自己的通報,全是颠倒黑白,明明是張明宇和嚴亞文陷害她,企圖給她下藥,如何又成了她作風不正呢?
更可笑的是,上面還寫着“經其他同學的舉報”,其他的同學,不用想都知道是嚴亞文和張明宇了。
回到宿舍,嚴亞文早就搬離了,其他的舍友對江沫愛搭不理,指指點點。
整整一天,江沫都被纏在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之中,她想把真相說出來,可誰會聽呢?
到了晚上,她精疲力盡,想着給父母打個電話,才想起自己手機不見了,去找別的同學借手機打電話,但沒有人願意給她借,因為她現在處于留校觀察時期,是個“危險人物”。
第二天,江沫想去拿着身份證去補辦電話卡,可奈何是假期,營業大廳工作人員不上班,她無奈買了一個二手手機,只好重新插了一張新電話卡。
可誰知,給父母打電話,竟然都無人接通,給江濡打,也是無人接通。
緊接着,江沫就又被學校要求停課了,說要讓她認真反思。
整整一個月,江沫都渾渾噩噩的,每天待在宿舍,哪也不去,無時不刻在想着家人的手機號怎麽全都打不通了。
她想回去G市找父母,但被留校觀察,走不了。
這一個月內,江沫便發現自己月經推遲了,用測紙檢測,果不其然,懷孕了。
于是萬念俱灰的江沫,毅然提出了退學。
随後,她就用微薄的積蓄回G市找父母,可他們竟然搬家了,她去找派出所報案,填了申請,但沒有審核過去,立不了案。
想去找江濡,可當時的江濡在國外實習,她根本去不了。
在G市待了一段時間,就遇到了上官栀子,上官栀子人好,見江沫懷着孕,提出兩人相互照應,去外省闖蕩一番。
此時的江沫本就困難無助,所以對上官栀子的提議動心了,一頓折騰,就又回到了大學所在的城市,也是葉白芷所在的城市。
這一待,就是六年。
......
聽完江沫的敘述,江濡越聽越迷茫,回想起六年前,她的手機分明可以打通。
而且,江父江母也沒有換手機號,根本不存在打不通一說。
除非,有人對江沫的手機搞鬼,攔截了一些手機號碼。
“可你給我們發了錄音,說自己要到國外去,還發了機票的照片,讓我們和你以後不要再聯系了,還讓我們搬家,你也知道爸的脾氣,他因為這個,氣昏了,第二天就照你的話搬了家。”
“我當時給你打電話,根本沒人接。”
難怪沒人接,原來江沫手機丢了。
江濡說着,眉頭緊鎖,如今看來,六年前的事情很可疑。
“我從來沒有發過錄音和機票的照片...”江沫聞言,也是怔在了那裏,眼裏淚水閃着,說。
江濡翻出了手機,說:“你聽一下,我還保存着。”
點開了一個保存了很久的錄音文件,江沫的聲音傳了出來:“爸媽,我要去國外了,我知道你們不同意,但這是我的夢想,我想去...”
錄音有一分鐘,到了最後,江沫說到斷絕聯系的時候,哭了出來。
江沫聽完後,對這些話很是熟悉,立刻就反應了過來,說:“這是社團排的戲,是我的臺詞。”
到了這兒,默默聽着的葉白芷基本理清了,那個學長和嚴亞文應該是整個事情的始作俑者,他們用了一些手段讓江沫和家裏失聯了。
抱着雙臂,怒氣更盛,原來真的有人能夠壞到這個地步。
江沫自然意識到了,哭得不能自已,她不明白為什麽嚴亞文和張明宇這麽恨自己?
葉白芷憐惜地抱住江沫,讓她靠在自己懷裏,輕撫着她的背。
她似乎理解一開始江沫對自己的躲閃和自卑了,想到此,葉白芷緊緊地抱着她,鼻子有些酸澀,這麽美好的人,要有多狠才能下得去手害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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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啊,我回來了,昨天折騰了一天太累了就沒更,抱歉。
沫沫認完親之後,會有個虐點(不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