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紅衣怨魂
憬顏心下決定某件事擱着不管,要玩好當下才是真理。
玄衣老道那件事出,易蕭南明面上雖沒有過多反映,也沒有給憬顏說過什麽,卻暗地裏與東極師叔那邊有聯系,夜深人靜之時雲鶴落下複而又飛走都未逃過憬顏的法眼。
原本以為出現如此異事師傅會馬上帶她會雲蕭殿卻不想師傅什麽也沒有說,想好的托詞竟沒有用處。
師徒二人一前一後的走在熙攘的人群中,憬顏連忙去拉着易蕭南的衣袖,怕被人群沖散。
忽而想說什麽卻無從說起,憬顏想了半天才開口問道:“師傅,昨天那些魔兵是怎麽回事?那些小光點是人的魂魄?”
“沒有魂只是魄。”
“昨天那個老道給我們喝的水有問題,師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那是離魄水,喝了會讓人的七魄離體。”易蕭南垂頭看了一眼憬顏。
“這個我知道,人有三魂七魄,不過那個道長要人的魄幹什麽?”貌似看那個道長好像可以凝聚出什麽能量樣,真是神氣。
“嗯,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分為靈魂覺魂和生魂,七魄分為喜、怒、善、哀、懼、愛、惡、欲這七魄,那位老道抓得便是人心之中的惡和欲二魄,人的貪欲與惡念本是可大可小全拼人心控制,然而那老道将所有惡欲集結在一起若是昨日為師沒有加以阻止,日後必成大禍。”易蕭南解釋道。
“那我們沒被離魄水勾去惡和欲的魄,是不是因為我們沒有惡與欲?”
易蕭南搖搖頭道:“并非如此,六界生靈皆有惡欲,只是分心念控制是否得當,仙者只是比塵世間的人更好了的控制了自己心中的惡與欲,顏兒,記住仙者不可被懼、惡、欲操控心智,旁人不可怕,最可怕的便是自己的心。”
憬顏聽的稀裏糊塗的,是懂非懂的點點頭。
天色漸晚,他們行走來到一處城郊。
“喲,兩位公子快快快裏邊請,公子是打尖兒還是住店啊?”還未踏進店門裏邊的小二便敞着嗓門吆喝。
“住店。”一聲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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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是要一間房還是兩間房?先生還是要兩間房吧!這夏日炎熱蚊蟲繁多擠着睡多悶熱多不便啊!”小二勸說道,手中的小算盤打得叮當響,荒郊野外來往客人本就不多,自然是能多賺點就多賺點。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店小二本是看憬顏身板小便以為二位是親兄弟,親兄弟之間擠一張床本就沒什麽的,但此話落在憬顏耳朵裏卻生了根。跟師傅擠着睡,那簡直是在夢中才敢妄想的事,擡頭望着師傅那一張掩去氣度卻依舊眉眼清秀的臉,心中期許着師傅會如何作答。
易蕭南看了看憬顏,想着前幾遭顏兒的遭遇,凡間并不太平,暗自裏捏了個決,掐算着夜裏的動靜。似是有事,他如何能放心顏兒一個人?
“一間便可。”
小二咧着嘴有些不滿的敲的算盤叮當響而憬顏卻是強掩笑容,歡喜過了頭。
荒郊野外的客棧也就那個樣子,說不得多好,只是個能遮風避雨的地方罷了。房裏一張簡陋的木架子床,坐上去還“咯吱咯吱”地作響,憬顏擔憂着半夜的時候會不會“哐當”一聲就塌了。一張四方桌因為桌腿不平而微微晃動,桌上是一個有些掉釉的茶壺旁邊疊着兩只海口大碗。桌旁邊放着兩張圓凳,漆掉的不成樣子了。四壁還散着發黴的味道,憬顏有些不習慣。
憬顏盯着師傅,還好現在師傅現在不是身着素紗錦邊白衣,手執清風寒劍,不然與這屋子反差太大她怕自己會适應不了。
想到師傅要和自己同處一室,小心髒便撲通撲通的狂跳個不停。
“顏兒,快睡吧!明日還要趕路。”
“師傅,你不睡嗎?”說出這話時,憬顏用被子掩住半紅的臉頰,聲音小道自己都差點沒聽見。
“為師打坐冥想即可,你且不用管,快睡吧!”易蕭南走到床邊替她撚了撚被角。
“哦!”憬顏閉上眼睛,感覺到被角浮動,欣喜萬分。
揣着緊張的心情,先是艱難的假寐,不知在何時睡意終究上來,迷迷糊糊的睡着過去。
夜裏憬顏在床上翻來覆去十分不安分,手在脖子上臉上四處抓撓,臉上出現一片又一片的紅,抓撓處顯出一個紅包來,易蕭南彈指一揮劃出個結界後,終于床上的人兒安靜了。
醜事剛過,忽而吹起一陣狂風,風吹打着窗門,“哐當哐當”的作響,什麽東西一嗦而過。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像是冬日的清晨濃霧還未散開,隐約看見不遠處有一條小河,河上孤木縱橫,一條極其危險的獨木橋。周遭是高至腰間的蓬草,分不清哪裏是路,亦或者根本就沒有路。
憬顏仔細嗅了嗅,空氣中還漂浮着師傅的氣味,師傅應該就在不遠處罷。
憬顏張嘴用力的喊道“師傅”然而卻聽不見任何聲音,霎時間恐慌溢滿心間,這難道是夢中?
就在憬顏懷疑究竟是現實還是夢中之時,卻聞一陣細碎的聲音。
“嗚嗚~”
一個凄涼悲婉的聲音傳來,如冬夜怨鈴之聲凄寒無比,聽的心生悲涼。
憬顏尋着聲音的源頭前去,步步行近。
方才還沒有人的獨木橋上此刻竟出現了一個穿着紅豔華麗的女子,女子頭戴金釵鳳飾顯得無比隆重,憬顏見過那是古代新娘的服侍。紅娟掩面襯的臉越發慘白,兩行清淚濕了手中的紅娟,那雙握着紅娟的手也分外蒼白,白的不似血肉之體。
“你怎麽了?”憬顏暗自覺得不對勁,可還未張嘴便聞一個聲音從嗓子眼發出,可是自己明明不想說任何話。
那紅衣女子聽見她的聲音,似是一陣風瞬間便到了她跟前。女子還在哭,臉上還淌着淚。
“奴家見過小仙童。”女子微微屈身作禮。
女子緩緩拿下掩面的紅娟,露出一張血紅的唇,那張唇像是用鮮紅的血塗抹似得,明豔的不能直視,像是要滴出血來。
仙童?又是和蜘蛛精一樣的妖精?要她的精魄?
憬顏惶恐,伸手欲拔劍卻發現自己的手腳根本不停自己的使喚,分明就是被面前這只妖怪控制住了。
“小仙童,奴家有苦衷。”紅娟執上臉間,去抹那兩道清淚。
憬顏此刻想要逃開卻是動彈不得,心下暗忖應該怎麽辦卻想不出任何法子,苦惱于為什麽仙童這麽受歡迎?明明人家都已經那麽大了,可是這幅小身子愣是不長個兒,看起來像個未成年的小姑娘。
“怎麽了?”又是自己的聲音,憬顏拼命搖頭,不,不,不,那不是自己,那不是自己說的,不要回答她卻又聞一個聲音:“我會幫你的。”
聽見自己的回答,女子那一雙淌着淚的眼中浮現出一縷笑意。
他和她自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寒窗苦讀十餘載發誓一定要上的金殿,她端茶遞水伴他燈下把墨研,他說待到功成名就定要娶她允她一生榮華富貴,十八年的相伴他終成一字千金狀元郎,他錦衣華服騎着高頭大馬打她房門過,她歡喜卻未見他看她一眼,後來她穿着紅嫁衣去找他,不求榮華只求能伴他燈下,而他卻笑着讓人将她攆出來,笑着對身邊的公主說哪裏來的瘋女人,再後來他娶了公主平步青雲連連高升,她終是氣不過跳了江。可是她還是不舍啊!奈何橋頭的那完孟婆湯她終究咽不下,魂魄飄蕩二十年終還是去了他的府邸想看他最後一眼,就一眼便好。他眉目已不似從前,飽含滄桑,坐在書桌前望着那一方硯臺,嘆道,還是她研的墨好。原來他還記得她,還念着她的好。思如潮湧,二十年她還是想陪他左右,伴他燈下。
女子臉上淚痕漸幹,臉上洋溢着一絲幸福的笑:“前些日子一位大師說只要我能尋得一名仙童之心食下便可從返陽間,皇天不負有心人,終還是讓我尋得了,小仙童将你的心給我,可好?”
憬顏心中暗罵,這特麽是什麽狗屁大師連鬼都要騙,竟然這麽能瞎掰讓她躺着都要中槍,改日遇見一定要讓他死不瞑目。
“好。”自己的聲音響在耳畔。
不,不,不要,我不願意啊!
只見那女子步步行來,眉眼中透着希望和欣喜,森森白骨沖破蔥白的皮囊露出一只尖細的枯爪,緩緩地伸向她的心髒。
師傅,師傅,你在哪裏啊!憬顏驚恐的搖頭,恐懼的淚水湧出眼眶,可恨身體卻動彈不得,空氣中還有師傅的味道,師傅你怎麽不出現啊!
忽而白光耀眼的一閃,刺得雙眼都難以睜開,一柄長劍掠過天際,直直的砍向那只枯爪。
“啊!”女子一聲尖叫。
一襲白衣傲然立于她身前,四周霧氣漸漸散去,還是在客棧內,一切都只是一場幻境。
“孤魂野鬼竟敢在人間作祟,還不快放下此世孽緣去冥界轉世輪回。”易蕭南負手而立。
“不,我不要輪回,我要,我要她的心,我要回到他的身邊,他還是愛我的,他還是念着我的……”慘白的臉上一雙杏眼溢出鮮血,任由結界的力量反噬她的雙臂,枯爪被斬斷複有生長出來被結界灼傷冒出縷縷黑煙,依舊不依不饒的企圖抓向結界後的她。
“孽緣。”易蕭南長袖一揮,紅衣女鬼便化作一道青煙消散。
回身看到顏兒似乎受了驚吓,內疚之意攀上心頭,竟在他的眼下讓小徒兒受傷嗎,實在是不該:“顏兒。”
“師傅。”憬顏猛地撲到師傅懷裏,方才她真的以為自己就要死了,還好師傅及時出現了。
“沒事,沒事了。”安慰着懷裏的人兒,是他大意,未料到他方才布的結界對怨魂不起作用,讓怨魂進入顏兒體內控制心智,制造出了幻境,若是再晚一步後果不堪設想。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