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九尾白狐
白紗垂挂，一層一層的，如夢如幻，洞內分外光亮，四周銀壁晃眼，如同白晝，不似洞外烏雲壓頂，隔着白紗隐約見一張白裘鋪就的床榻，榻上一抹白色身影側躺。
憬顏好奇的剝開白紗，屏住呼吸，蹑手蹑腳的走進去，那人側躺朝內，一只玉手自寬大的衣袖中露出半截撐着頭，一頭銀色長發直直的垂到地上，美的讓人窒息。
憬顏看的發愣，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美的身影，就算是師傅想比眼前之人也有所不及，僅僅是背影身段都當屬芳華絕代。
那張臉若是側過來會怎樣？
腦中忽然飄過小紅所說的此山之中住着一位修道七百年的狐妖，狐妖天生妖媚，生的一副好容顏，大抵就是面前這位了。
誠然憬顏想看看那張臉長的如何，是怎樣的絕代風華，但是七百年的大妖精可不是好惹得，萬一是個性情暴躁，嗜血妖精，那她豈不是小命不保，權衡之下憬顏還是決定，家裏有位美仙師足矣，狐妖待下次和師傅一道來看。
憬顏踮着腳尖退出第一層白紗之時，渾身打了一個哆嗦，白紗摩挲在臉頰，癢癢的一不小心“哈啾”一個噴嚏打出，憬顏連忙捂住口鼻。
榻上的人聞聲側過身來，一只手依舊撐着頭，一雙狹長的鳳眼緩緩的睜開，眼中金瞳生的極其魅惑，左眼角一條紫紅色的紋路勾進鬓發之中，顯得更加妖治。
膚如凝脂，面若桃花，一頭銀發映的那張豐神俊朗的絕美臉龐更加妖嬈萬分，不是如師傅那般冷清溫柔，也不是如豔妖那般妖媚魅惑，是一種結合。
“過來。”一雙薄唇粉如櫻瓣，微微張合。
憬顏不受自己控制的走到了床榻邊。
狐妖坐起身來，銀白的頭發垂在臉頰兩側，一條白裘自肩膀之上一直纏繞蜿蜒到腳邊，美的不可方物。
一雙金瞳自她的臉頰上掃過，最後停于腰際的流月劍上，憬顏吶吶的不知所措。
流月？心頭一顫，一道身影自心房閃過，金瞳緩緩的閉上而後又睜開。
“易蕭南的徒弟？”
憬顏盯着那一張一合的唇角，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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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真想不到那樣的人也會收徒弟，不是孽緣，還是要還債。”狐妖輕蔑的語氣滿口的諷刺。
憬顏聽見面前這人竟用此等語氣說師傅大人，內心憤然，不知哪裏來的勇氣，拔出流月架在狐妖的脖子上，面容微嗔道：“不許說我師傅壞話。”
“呵呵，還是一樣的護他。”狐妖語氣一轉，眼中暗含的流波轉瞬便被掩去，嘴角淌開一抹媚笑：“我叫澈淩，小憬顏。”
憬顏錯愕，來不及思量他說的上一句話，便被他一句“小憬顏”叫的一愣，他怎麽知道自己的名字？可是又腦中一想，妖精嘛能掐會算是自然。
見澈淩沒有惡意，憬顏便發揮出跟一切世間尤物都自來熟的本事，吐出一句：“澈淩哥哥，你長的真美膩。”
澈淩淡笑不語，只是看着她。
“哈秋”又打了一個噴嚏，而這個噴嚏正好不偏不倚的打在了澈淩那張媚臉上，憬顏連忙捂住口鼻，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丢死人了。
然而澈淩卻不惱，修長的手指朝她身上一點，身上的衣物瞬間幹透，還暖烘烘的。
“你師傅怎這麽簡單的術法也不教你？”澈淩微微皺眉問她。
憬顏吐吐舌頭，笑道：“教了，我覺着沒用，沒認真學。”
憬顏瞥了一眼洞外，洞外風雨已停，天空已經放晴。
“呀，糟了，出來這麽久師傅肯定已經回去了，我也要回去了，澈淩哥哥下次我再來找你玩。”
“嗯，不過……”
“什麽？”
“你識得路嗎？”
“呃…”這個的确是個問題，雲蕭殿那麽大她尚且要居高臨下的尋，而這狐貍洞卻隐匿于草木之間，怕是不易找到。
見她窘迫，澈淩心中已知一二，白皙的手掌輕擡，碧色小珠便出現在掌中：“握着這顆碧珠喚我，我便會立刻出現。你若是想找到我，碧珠也會給你指引方向。”
“這麽神奇？”憬顏不可置信。
澈淩點點頭。
憬顏離開狐貍洞禦劍至半空，尋的雲蕭殿所在，便禦劍回去。
一踏進殿內便問一股幽香，暗叫一聲不好。白衣仙人負手而立，面容略微嚴肅道：“去哪裏了？”
從東極回來之後便不見小徒弟身影，掐指一算他沒有危險才稍稍安心，卻還是忍不住生氣，下雨天還亂跑。
心下“咯噔”一跳，還沒聽見過師傅用這般嚴肅的口吻說過話。憬顏本想撒個謊，但是這兩年撒謊失敗的經驗告訴她，這世間誰都可以騙，唯獨騙不過師傅。只好一五一十的說明緣故，當然自動省去了烤雞部分，不然好像說的她很貪吃似的。
易蕭南見小徒弟不曾說謊眉頭微微舒展，道：“日後像是今天這般的雷雨天氣，切記不要輕易出去，方才那天雷是離澤靈不遠之處的一個鼠妖在歷天劫，三道天雷非同小可。”
“天劫？為什麽要經歷天劫？”憬顏問道。
“六界生靈命道輪回皆是上天注定，各族妖精每五百年便要經歷一次天劫，方才便是那鼠妖時滿五百年，三道天雷降下他若是受的住便可繼續修道，直到飛天成仙。”
“那要是受不住呢？”
“魂飛魄散，元神寂滅。”
憬顏驚訝，原來妖精這麽難做呀！還好她是人不是妖精。
易蕭南似乎看透她的心思，解釋道：“凡人得道成仙同樣要經歷天劫，九道天雷之後便可脫骨成仙。”
憬顏瞪大眼睛看着師傅，什麽？九道？那豈不是要了她的命！
“那我不修術法不要仙骨了，我肯定受不了九道天雷的。”憬顏嘟着嘴念叨着。
“不可胡言，集靈之術你已第三層，怎能說不修就不修。”
憬顏哭喪着臉道：“師傅，可是顏兒要是受不住天劫怎麽辦。”
易蕭南盯着憬顏默然片刻，道：“你若受不住，為師便替你受。”
內心的某一處不知何故徒然一顫，似有什麽淌過，留下一片溫暖。
憬顏伸出白白的小手去拉住垂在身側的修長手指，手掌太小只能握住一半。頭輕輕的靠在白色的衣袖上，心底流波蕩漾。
屆時，憬顏不知這句暖心的話，會成為她悲劇的開始。
易蕭南如深潭般的雙眸低垂看着靠在身上的小人兒，有些無奈，有些寵溺，還有些別扭……他這個徒兒怎麽看都不像是個男孩子，反而多如小女孩。
夜裏，憬顏翻來覆去的全然沒有睡意，腦中時時蕩出師傅那句“你若受不住，為師便替你受”不知不覺眼角竟濕了。
心下暗忖，一定要好好修習仙法，到時候自己受那九道天雷，不讓師傅幫忙。憬顏又轉頭一想，九道會不會皮開肉綻，太血腥了，就讓師傅替自己受一道，就一道，師傅修為那麽高，肯定沒事的。八道和九道沒什麽區別，那師傅再受一道，兩道師傅也會沒事的……
最後權衡之後，終于得出結果，既然是師徒就應該富禍共擔，一人四道比較公平。
憬顏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還是睡不着覺，徒然覺着現在才是真實的自己，仿佛二十一世紀只是一個夢，會真的有回去的一天嗎？
一顆碧色的小珠在床頭散着淡淡熒光，今夜窗外無月，墨色中顯得特別惹眼，憬顏拾起碧珠，腦中響起白日裏澈淩說的話，只要喚他的名字便可出現，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澈……”名字還未叫出口便止住，雲蕭殿的設有結界一旦有外人進入，師傅便會第一個知曉，要是澈淩來的時候被師傅發現了，後果不堪設想，還是待明日再試。
放下碧珠，憬顏緩緩的閉上眼睛，思緒不知道飛去哪裏了，前些日子在藏書閣裏發現一本書上所寫的乃微觀之術，凝神屏氣，便可隔空觀心中所想之物。
左右睡不着不如試試，索性坐起來盤腿打坐，閉眼凝神，心裏想着那一聲時尚豹紋的小虎，耐心等待着，腦中驟然出現一張血盆大口，一聲老虎嚎叫徒然炸開來，餘音不絕。
憬顏猛地睜開眼睛，驚的背後一身汗，待心情平複一點之後，看來還是有用，只是沒有挑選好微觀對象而已。
腦中某個邪惡想法驟然出現，不知道師傅大人睡覺時是什麽模樣？
憬顏笑得一臉的花癡樣。
繼續凝神屏氣，不似最開先那張莽撞，小心翼翼的窺視，腦中先是一篇漆黑，慢慢的，慢慢的，清晰起來，隔着紗簾隐約看見床上躺着一個白色身影，漸漸的離床榻更近了一些，薄唇緊抿，玉容安然，身體周圍有一層薄薄的護體仙氣，易蕭南合衣躺在床上，墨發沒了銀簪的束縛随意散在床側，還有幾縷垂下床沿來。
原來師傅也這樣仙氣飄飄的呀……
憬顏還未感嘆完，便被一道銀光彈回視線，憬顏晃了晃腦袋，睜開眼睛欲哭無淚，慘了慘了被師傅發現了。
憬顏原以為師傅會馬上出現教育她一番，結果毫無反應，現在憬顏越發睡不着了，心中擔憂着如何面對師傅。
其實光是偷窺師傅，師傅也不會怎樣罰她，但她偏偏用的是師傅不許她學的術法。
當日師傅說她集靈之術未達第五層，學習微觀之術特別耗費元神，便不許她學，她當時滿口答應，結果後來好奇心作祟，就自己偷偷學了。
作者有話要說： 澈淩的原型是我大愛的一位動漫人物，小夥伴們猜得出是誰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