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追捕篇1
喻風:“屍油?”
“嗯。”彭澤鋒點頭。
林昊皺了皺眉, “你怎麽發現的?”
“走在路上聞到一股異香視線便自動在周圍搜尋,看了看,只有她符合。”彭澤鋒說。
林昊顯然是在思索彭澤鋒是如何判斷出來的, “金屬與屍油會反應?”
彭澤鋒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 “化學學哪去了?當然會反應。機體材料在進行電鍍前一定要除油, 否則可能會造成鍍層的起皮。
“咳, 扯遠了,反應與否不是重點。根據味道濃淡能夠得知沾染了‘香料’的東西不會在包裏, 那樣味道不會那麽濃。而在肉眼可見的地方,手、脖子、頭是可能性最大的地方,縮小了範圍,再根據光澤最後鎖定在她身上。”
抓緊時間林昊又扒拉了兩口飯,“屍油有味道?”
“你沒用過動物油嗎?那也是屍油的一種。”彭澤鋒繼續道, “當然這一種還是有明顯不同的,除了動物油還有一些特殊的香料, 香味非常持久。”
喻風:“那也不能說明是人的吧?”
“光憑香味我當然不能确定,畢竟這些也是聽別人說的。重點是,我沒有說過這屍油是從人體身上取的,我只是說有異香。”
林昊:……
喻風:……
林昊在飛機上給彭澤鋒看了死者的照片。
照片有9張, 受害者似乎沒有共同點也沒有共同接觸過的人, 死亡的地點也沒有什麽聯系,甚至時間間隔也沒有規律,死法不一,但都留有五角星割痕。
第一張是一名年輕女性, 屍體被破壞的程度并不嚴重, 只是顯得有些冰冷僵硬,臉如蠟蒼白, 沒有血色,手臂上有五角星的割痕。從屍體的腐敗程度看死亡時間不會超過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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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張是一名中年男性,上身赤着,肚皮上的五角星看不太出來,因為屍體已經呈現巨人觀。蛆蟲在腐爛的屍體上蠕動,按周圍參照物推測應該有一厘米往上,也就是死亡時間應該超過三天了。
第三張是一名初高中生模樣的男孩,臉被劃了幾道口子,形成的圖案是五角星十分鮮明。但身上卻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刀口,交錯、重疊、相離的深淺不一的傷口露出了紅色的肌肉和血管。
第四張是一名成……
第九張的沖擊力因人而異,是一名成年男性,只不過呈現在眼前的是屍塊的形式。他被裝在行李箱內,并且每處的橫截面都做了特殊處理,沒有血液流出。
彭澤鋒看完所有照片後,閉上眼睛仔細回想細節,将所有共同的、不同的地方進行篩選和聯系。
把可能有用的信息歸結到一處之後,思緒開始發散,他發現那行李箱……和他的一樣,甚至唯一一處劃痕都是在同個位置。
彭澤鋒“啧”了一聲,如果這個不是巧合的話,那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他了。
理論上講,他完全有可能完成這幾起兇殺案而不被察覺,甚至是嫁禍到其他人身上,又或者幹脆用其他人的手來達到這一效果,但他是不可能這麽做的。
不過他拿自己當兇手去代入也并非閑得沒事幹,只是想知道兇手大概智商到了什麽程度,站在什麽高度去設計這些死亡。有時候,同理心是個非常好的東西。
“這麽大型的連環殺人案也不常見,上頭給的人就這麽少麽?”人才那麽多,為什麽要剝奪他的假期。
“範圍太管,人力集中不了。我們主力都派出去搜查了,剩下的能在龐大而雜亂的數據中找到有用的、摒棄擾亂視線的,然後判斷出有用的線索,排除不成立的設想的人才只有一個。他已經堅持工作了十幾天,身體快垮了。
“托他的福,把範圍縮小到了一個人的身上。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勸他休息也不願意。所以只能找一個得力的能信得過的人。你的話,不僅能在短時間內弄清楚一切,還可以準确地從嫌疑人的心理入手……總之,找你幫忙我安心不少。”
“辛苦了。我會盡力。”彭澤鋒有點敬佩那位兄臺,這種情況連續燒腦十幾天,還能撐着。
“拜托了。”林昊認真道。
到了警局,彭澤鋒跟随林昊來到監視器前面。大屏幕被切割為20格畫面,監視着嫌疑人所進入的城市各大交通路口。
彭澤鋒:“……就這樣,你們能監視到什麽?”
随便喬裝打扮一下或者上了什麽車,什麽時候逃離的去往什麽方向都沒法兒推測。
“整座城市的中央監視資料都可以傳到這裏,另外店鋪內的也可以去聯絡店主。”
槽點太多,彭澤鋒都不知道從哪裏吐好。
這是覺得他們這樣算有備而來,需要什麽都可以去找,所以監視上就用不着費心嗎。
但這些要派上用場的前提是能追蹤到嫌疑人消息,難道他們指望嫌疑人自己在明知道會暴露信息的前提還去使用網絡和電子設備?
“嗯。然後呢?你們看到了什麽。”彭澤鋒都懶得升調了。
一名警員走過來,指着上方第三行第四個畫面說道,“嫌疑人是在這個地鐵站下車的。”他的手指轉移到第五個畫面,“然後在這裏上了車牌號為xxxxx的出租車。”
接着他開始介紹嫌疑人信息:“他攜帶了不少的現金,沒有使用手機支付,無法根據位置信息鎖定他的手機,當然也不排除他根本沒有攜帶電子設備的情況。因為據我們了解,他并沒有固定聯系的對象,他的逃亡全憑自己。”
彭澤鋒示意林昊把他們掌握到的嫌疑人人際交往圈的所有信息以及使用過的社交軟件平臺上發布的還有生平過往整理給他。
然後繼續聽解說。
伍博的手指往下順移,“然後在這裏下車,進入了FD百貨大樓。我們當時沒能及時趕到,但聯系了負責人,調來了監控。”
說着伍博臉上露出些許不甘心,“但這幾分鐘的交涉就讓我們跟丢了。畫面切到大樓裏的時候,他已經混入人群了。考慮到裏面沒有和他穿着一樣的,我們推測了他喬裝的時機和地點。繼續尋找的同時也在翻看空白時段裏大樓內可喬裝的地點的監控。”
“但還是沒有找到。”彭澤鋒接着問道,“你們當時看了哪些地方?”
伍博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說出了當時的情形,所有一切過程他都了然于心,“最初考慮的是更衣室,所以調了男裝區更衣室前以及貨物陳列區的監控,但連身形相似的人都沒有。然後我們看了衛生間入門處的監控,有兩個身形相似的人,但我們找到了當事人并确認過了。除了這兩個地方,我們還排查了公共場所的視頻資料,詢問了一部分人,有沒有人行為可疑或者直接當衆換衣服的,得到的答案都是沒有。”
“女裝區和童裝呢?”
伍博:“都看了,安全通道也都看了。”
彭澤鋒讓他們把監控切到那所百貨,他看着大屏幕,只切剩四個畫面,是電梯內的情形。
電梯內十分擁擠,周圍的人都是貼着牆站的,有的人被擠到角落看起來十分難受。無論哪一部電梯的情形都是如此,似乎沒有問題。
看了十分鐘,彭澤鋒也沒有按下暫停鍵。伍博想提醒他沒有必要,但整理完資料回來的林昊卻阻止了他。
又過了五分鐘,彭澤鋒道:“這百貨大樓的電梯監控有問題,它的監控死角完全可以容納一個成年男人。我剛才估量了每一趟超重的鈴響時監控內人的體重已經無事順利關門的體重跟限重對比,就是在确認這一點。”
伍博臉上布滿陰霾,不可置信道:“也就是說他選擇了最擁擠的地方換裝?”
“恐怕是的。大廳到者四部電梯的路線怕是也有死角,幫我把監控調出來。”彭澤鋒的直覺告訴他,嫌疑人來到這裏并非偶然,而是他确定自己能在這裏脫身。
調了倍率粗略過了一遍路線上所有監控的資料,彭澤鋒在腦海裏瞬間勾勒出了兩條完全不被監控拍攝到的路線,從進門到電梯不被拍到是完全可能實現的!而且路線不止一條,就算因為客人太多最優路線無法使用也能換到別的路線。
這監控就好像是為了包庇而特意設計的一樣。
要來了立體圖,彭澤鋒總共畫出來四條完全由死角構成的路線。結合當時進門的時間人群分布情形,彭澤鋒排除了其中兩條。剩下的兩條路線幾乎沒有優劣之分,只不過有一條可能會短暫地出現在監控裏,因為有人起了争執!
在推搡的過程中曾有部分時間進入了監控盲區,而按人群的行進速度推算,嫌疑人此時不可能過了這個區域,應該正好或者差一點到這裏。他不會走太快,否則會引起注意,哪怕是一個人都有可能是他暴露。
起了争執,站在原地看熱鬧的人很多,大廳內出現了短暫的滞留。可嫌疑人不能站在原地,否則站在他旁邊的人可能會搭話一起讨論熱鬧,就算沒有交流也很可能出現在某人的記憶角落:好像有這麽個人站在我的旁邊。
而移動也帶着一定風險,因為他要穿過滞留在盲區內的人群,為了避免這一點将風險降到最小,他一定會盡可能用繞過去的方式。
反複看了數遍,彭澤鋒最終将監控暫停一個沒有什麽特別的畫面,他拿起電子筆畫了一個小小的圓圈,圓圈內有一片衣角。